女大三千位列仙班-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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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耐地抬眼对上姜啸眉目,却被他将落未落,要垂不垂的泪光给晃了下。
岑蓝从不曾在他面前掩饰心性,他还能这般痴傻也是难得。
她顿了半晌,勉为其难的伸手拿了个野果,送到嘴边,随口道,“那你记得你说的,无论我要什么,你都会给。”
“只要师祖要,只要我有的!”姜啸看着她将小果子送到嘴边咬了,心里顿时酸甜得如同那在岑蓝齿关爆开的小果子般。
岑蓝不记得多少年没有尝过人间滋味,顿时不适地停下,想要将果子扔了,却见姜啸殷切的眼神,没有咀嚼,囫囵咽下去了。
“好吃吗?”姜啸忍不住自己也拿一个吃了,喜滋滋地问岑蓝。
岑蓝含混的嗯了一声,看向姜啸纯真模样,突然间就生出恶趣味。
他这般纯澈心性,清透眉目,无非是因为他不谙世事。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美好?
她轻笑了一声,问姜啸,“你见我幻化这眉眼不觉得别扭吗?这般平平无奇,也难怪你师兄要说你饥不择食。”
姜啸愣了下,“不是的,不别扭,我觉得挺好的。”
姜啸笑出了小酒窝,“其实皮相没有关系的,真的,我心里知道是师祖,又有什么……啊!”
他惊恐地跌坐在地上,看着正在飞速变化的岑蓝,张口结舌地瞪着眼。
她的面容正在急速地变化,长发脱落皮肤融化,鲜红的皮肉外翻,见骨的像是被什么烧化腐蚀了,半边脸皮肉血水混在一起,顺着下颚滑下来。
而她还在笑着,一半如慈悲沉静的菩萨一般美好,另一半如地狱恶鬼般可怖,甚至见了骷髅骨,森森的白在血肉中显现,被月光照得惨烈又惊心。
岑蓝抬手将姜啸召到近前,令他极尽距离地看着这幅丑恶的相貌,甚至还有焦糊和血腥的气味在空中不断弥散。
岑蓝抓着他的衣领,近距离地看着他,张开嘴说话,血水就顺着下颚和另一半侧脸留下。
“那你觉得这样如何呢”岑蓝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若是平时的模样,是任谁听了都愿沉溺的温柔。
可配上这幅半边恶鬼邪煞的相貌,这音调便令人胆寒发怵。
“既然你这般坦诚,我也不瞒着你了,其实我素日的摸样是假的,这样才是真容。”岑蓝说,“你仔细看看我,喜欢吗?”
姜啸连呼吸都忘了,僵硬得一动不动。
岑蓝说,“不骗你哦,你随便问问别人,藏书阁的那个长老都知道,我昔年乃是以邪入道,这幅才是本尊模样呢。”
岑蓝看着姜啸眼中的恐惧,声音里满是讽刺,“怕吗?你说的,知道是我,所以不在意模样,现在呢?还想跟我亲近吗?”
岑蓝看着他的傻样都要笑出声来,什么情情爱爱,你侬我侬不过都是痴于色相罢了。
她是真的没有说谎,邪煞入道,淬骨洗魂,筋骨血肉尽融。她入道之后好多年才长全了皮肉,恢复从前模样,这确实是她本尊样子。
姜啸完全傻了的模样,眼中甚至有了水雾,显然是吓得快哭了。
岑蓝无趣地垂眸,松开他的衣领,抬脚正欲踹他,希望经此一遭,他不要再粘她太厉害,抱着畏惧她又不敢离开她的心理,让她寻到冲破欲劫的办法便好。
可谁知她这脚没有下去,姜啸突然抬起手,抓着袖口轻轻地压在她的下颚处,吸掉了因为岑蓝笑而流下的血水。
岑蓝一僵,姜啸的眼泪就流下来了,他跪在岑蓝的面前,抬手想要碰她的脸,却又怕碰疼了她,只好小心翼翼地用手扯着衣袖,给她轻轻擦拭。
边擦边哭,“师祖……”他开口,声音发颤,“是不是很疼啊。”
姜啸毫无怀疑的相信了岑蓝,却以为她素日是幻化出来,如今这些伤还没好,心疼得厉害,又不敢碰得太狠。
他确实被吓到了,但不是因为丑陋,是因为一直不知岑蓝伤得这般严重。
这次换成岑蓝僵硬,姜啸仔仔细细地看着,擦掉了血水,又问,“是怎么弄的,火烧吗?怎么能治好啊,师祖那么多的丹药,不能治愈吗?”
岑蓝喉间被什么哽住一般,姜啸傻兮兮地说,“师祖以后在我面前,不需掩饰的,我……我不怕。”
姜啸说,“书上说容颜枯骨,不过皮相罢了。只要是师祖,我就不怕。”
他凑近僵硬的岑蓝,很小心很小心地撅着嘴唇,碰在她的唇角――是血肉脱落,露出白骨的那一边。
岑蓝呼吸一窒,姜啸唇上沾染了血迹,如同上了唇红般,眼睛晶亮湿漉,笑了笑,竟然是艳烈非常,甚至带着一点妖异的美。
“我想亲近师祖的,也不怕,可我这样,师祖会疼吗?”
岑蓝嘴唇动了动,说不出一句话,她在姜啸的眼中,看到自己丑陋如鬼,那是曾让她的仇敌吓得尖叫乱爬的样子。
可她没有在姜啸的眼中找到畏惧,甚至还在自己身影旁边,找到了天上闪烁的繁星。
夜空如镜,照着姜啸看着她的明亮双眸灿若碎星,盛的却是她几千年的魔障。
第22章 什么长大(有其他的原……唔。。。。)
姜啸小心翼翼地虚虚捧着岑蓝可怖的脸亲近; 鼻尖蹭着她的下颚,那是一种臣服和温顺至极的姿态,亦是姜啸如今真实的情感。
岑蓝一动不动; 好半晌连眼也没有眨一下,只是僵在那里; 心绪恼人的纷乱。
常言道皮下三寸是白骨; 可道理都懂,世人却无法不爱皮上三寸好颜色。
但姜啸对于岑蓝,算是个意外。
他并非不知美丑; 也并非是对岑蓝这短短一月的时间; 便已经爱得深刻入骨; 爱到忽略了容貌。
姜啸对着这样的岑蓝也下得去嘴; 也不甚在意,更并非是装模作样; 而是从最开始,在两个人最初的交集之时; 岑蓝在他的面前; 便从来不是以美好和纯善示人的。
在被吊在那个幽暗的密室之中; 姜啸惊惧交加苦痛难忍的时候; 见的便是她狠辣决绝的修罗貌。
而在登极殿合欢阵的那一回; 姜啸羞耻崩溃混乱迷离的时候; 见的是她漠然冰冷的凉薄貌。
在姜啸眼中,只要不受神兽兽丹的影响失控; 她就是美好的; 但凡是她稍稍温柔一些; 那她对姜啸来说就是真的仙人。
而她温柔的时候少之又少,通常都是折腾他的时候多些; 姜啸早早在她手中死去活来,疼到肝肠寸断的时候多不胜数,哪有精力去观察她皮囊多么美丽。
之后岑蓝便开始认真地教导他,助他进境,助他在选拔的比赛中取得胜利,还说喜欢他,希望与他正式结为道侣,赠他武器神药,伴他出门历练。
姜啸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每一天都应接不暇,这一月的时间过得比从前所有的时间都要忙碌珍贵,有人陪伴喜爱,哪怕夹杂着修炼的辛苦疼痛,他也甘之如饴。
这时候,即便岑蓝是个真的恶鬼,他也会勉力抓住,也一样会从心喜爱,他更没有什么时间精力去注意她的模样如何,他直接跨过了五感当中的目视感官,便从心接受了她的存在。
这时候她真正生的是什么模样,又有什么关系?
而岑蓝无法理解姜啸,更被他的举动给惊到。
会有人不在意容貌?岑蓝从不相信。
若是男人当真不在意,当年她那只差一点便成亲的两小无猜,又是如何受到妖女所惑,背信弃义残杀无辜,只为了为那妖女血池添上一捧红呢?
岑蓝一动不动,姜啸低声地叫她,凑近看她。
而后他亲眼看到了岑蓝眼中有十分快速的血色流过,短暂地盖住了她的瞳仁,又迅速褪去。
而当那血色褪去,岑蓝动了动眼睛,视线定格在姜啸的脸上,那其中笑意盎然,兴味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勾唇笑起来,伸手捧住了姜啸凑近的脸,面上的可怖模样,渐渐恢复,露骨的地方被血肉寸寸覆盖,糜烂的血肉重新恢复成白瓷般的细嫩肌肤。
她在两息的时间,从那邪魔的模样,恢复成了她原本的样子。
姜啸离的这样近,他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的仔仔细细的看清岑蓝的眉眼。
她生得温婉柔美,这般笑着,完全不像一个开宗立派性情狠辣的修真老祖,而像一个人族闺秀,眉目柔和纯善温良,甚至垂目看人的模样,带着些许怜惜和慈悲的意味。
姜啸忍不住想,她连看人都是有温度的。
只是这温度,除此刻的他之外,再无人感受过。
岑蓝指尖慢慢勾画过他发痴的眉目,轻笑一声,带着些不明的意味。
下一瞬她伸手扼住了姜啸的脖子,那副令人看上一眼便如沐春风的眼中,变成万里冰封。
她不对劲!
姜啸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岑蓝的手上加重,姜啸试图挣扎,可却连根手指也动不得。他的神魂被岑蓝的元神摄住,便如同那蛛网之中的小虫,只能等着被蛛丝捆缚,再抽干融掉的内脏血肉。
不过岑蓝很快便放松了力度,又对着姜啸笑了笑,轻拍他紧绷的脸颊,“别怕。”
“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吗?”岑蓝问姜啸,“喜欢到不在意我是何种模样?”
姜啸还未等回答,岑蓝便又沉下了脸,阴沉道,“还是说你是怕我杀你,所以骗我,想在我这里骗取资源,骗我亲手教你,等有能力之后摆脱我?!”
“不,不是!”姜啸被她威压碾得跪地低头,抓住她的袍角,喉间涌上血腥。
他急急地解释,“怎么会呢,师祖,我就是修炼上几千年,也敌不过师祖,我是……是真的喜欢师祖。”
是的,喜欢。
他从没亲口说过,可说出瞬间却觉得就是这样。
他喜欢岑蓝,哪怕她时常像这样不正常,几次险些杀了他。可他确实是喜欢,喜欢得根本不在意她什么模样,只想跟她在一起待着。
这喜欢如被野火点燃的枯草,在对她的畏惧当中死过一茬又一茬,却被她些许温柔的风一吹,便又死灰复燃,肆意疯涨。
“师祖,”姜啸顶着岑蓝的威压硬抬头看她,“你是不是又因为兽丹难受了?”
他没有说她被兽丹控制,而是说她因为那个难受。
岑蓝不知是被他的态度触动,还是被他的话。
她周身的威压悄无声息地收敛起来,伸手扶着姜啸起身,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身边,看着他勾着嘴角,笑得令人捉摸不透。
好一会,岑蓝才开口,她声音很轻,只要不看她眼中冰冷,甚至会沉醉在她的声音之中。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岑蓝说,“你来帮我判断一下,这故事里的人,到底该怎么做。”
姜啸肩上微微一沉,岑蓝半靠着他,声音虚虚在他耳边响起,如同诱人堕落深渊的妖言鬼语。
“有一个生活在普通小镇上的人族少女,她有一位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玩伴,”岑蓝说,“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两家人交好,哪怕是那男孩的家里生意失利倾家荡产,女孩子的家里也没有毁去婚约,而是决定将他召为赘婿。”
岑蓝手指捏着姜啸的耳垂,一下一下,捏得他连耳根都热起来。
她带着笑意,“但成婚前夕,那男孩山中偶遇妖女,对其一见倾心,明明有婚约在身却依旧与那妖女牵扯不清,痴迷深重,甚至为了讨好那妖女……”
“他在大婚当夜将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引入妖女领地,杀了待他如亲生的未婚妻一家,亲手斩断未婚妻的双手,甚至屠杀了整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