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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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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沐一愣,旋即心虚起来:“啊……”
  姜月章捏了捏她的脸颊,催促道:“好了,快去换身衣服。”
  裴沐苦了脸:“哥,我不想去。反正人家也没给我下帖,我不去。”
  姜月章一怔,神色就有点沉:“阿沐……”
  “不去,不去。他们那些曲水流觞的规矩,我才不懂。作诗也还勉强了,可那些人偏偏爱清谈玄思,绕来绕去,我实在不懂,还不如就自己练剑、看看功法,便是赏赏桃花,也比在那儿坐卧不安强。”
  裴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得相当坚定,也满是嫌弃。
  末了,她又有点撒娇地说:“哥,你也不去,不好么?”
  她问了这一句,姜月章眼中的阴云才有所减轻。
  他认真考虑片刻,蹙眉道:“汪家专程下帖请我,从去年到现在,我已经推了好几次,这回总该去瞧一瞧。”
  他盯着裴沐。
  “阿沐……”
  裴沐忧伤地看着他,半晌,才幽幽怨怨地说:“唉,若是哥哥一定要我去,我也就去罢,左右不过是难受一会儿……”
  她这样不情愿,却又表露出愿意为他委屈自己的模样,当即就让姜月章神色一柔。
  接着,他又为难起来:“难受一会儿……今春的曲水流觞会,放在汪家麓山的别馆那里,从琅琊城过去,一来一回,得要七八天。”
  裴沐立即垮了脸:“啊……”
  姜月章迟疑一会儿,到底叹了口气,再捏了捏她脸颊:“罢了,不去便不去。阿沐好好在家里等我回来,哪也不能乱跑,知道了?”
  裴沐当即眉开眼笑,一口应下:“好,哥哥一路平安!”
  她一转眼就笑得这么高兴,气得姜月章又使劲捏了几下她的脸,又叮嘱了一大堆话,概括而言就是这不可以、那不应当。
  裴沐熟练应答,面上乖巧真诚,实则神游天外。
  就这样,姜公子闷闷不乐地走了。
  裴沐则继续开开心心地练剑,还不时出去逛逛琅琊城热闹的街道,与同辈交流一二,再带些小礼物回来,给家中的姐妹、侍女。
  她惯来对家中女孩儿很好,哪怕是姜夫人所生的两个女儿,因为她们都被教导得才情满腹、性情娴雅,高洁而不高傲,裴沐很是喜欢她们。
  过了两天,她收到了一封信,信是从南朝那边寄来的。
  她打开信一看,心脏就怦怦跳起来。
  原来这是南朝那边的“广识会”友人寄来的信。
  广识会是一个结构松散、成员遍布南北的修真界组织,其创始人据说是一百多年前崆峒派的弟子。在崆峒派分裂后,这位弟子秉持着集思广益、交流学识和技术的理念,创立了广识会。
  这个组织来去自由,气氛很好,裴沐也是其中一员。不过,也因为结构松散,北齐和南朝的情形差距挺大。
  南朝的广识会更活跃,有许多杰出的女修,而北齐的广识会要沉寂许多,成员几乎都是男修,而且学识大多平平,武斗实力却高超。
  写信的友人是南朝修士,是裴沐在之前一次游历中结识的。裴沐曾托他在南方多多注意可洗筋伐髓,或是治疗天生目盲的药物。
  这回友人来信,就说到南朝修真界要办个交易会,许多人都要参加,其中就有南朝很有名的炼丹师、药师,说不定能有裴沐想要的东西。
  裴沐看了随信附上的名单,其中几位炼丹师的大名,便是她在北齐也听过。
  她一下就兴奋起来。
  再一看信中所说的交易会时间,居然就在五日后。原来南北虽然允许民间交流,但所寄信件、物品,还是要经过严密检查,因而耗费时间长久。这信是一个多月前寄出的,现在才到裴沐手上。
  五日后……如果现在即刻动身,御剑而行、星夜兼程,还是能赶上。
  但哥哥那里……
  裴沐只犹豫了片刻,就做了决定。她当即写了一封信,告诉姜月章自己去南朝给他看看能不能找到合用的丹药,而后将信一封,再往姜月章房中一搁,便拿起剑,兴冲冲地出发了。
  走前,她自然也没忘记同家主他们说一声,毕竟要去南方,还是得有官方出具的通行文书。
  家主虽然日渐对长子感到失望,却还没完全放弃,也就很欣慰裴沐的积极举措。他对这收养来的幼子也还有几分感情,便收起了前些时日的不满,温声嘱咐几句,痛快地给出了通行文书。
  裴沐轻装简行,只带了自己的剑,除了银钱和文书外,再带了一些丹药、外伤药,这便要出发了。
  温暖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院,忽然又迟疑了一下。
  她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明黄色珠串――养魂木手串,是她哥哥送她的。这手串据说能静心安神,可裴沐知道,它最大的用处其实是让姜月章在她身上定了一个“标记”,因此他才能迅速感知她的位置。
  不过,距离越远,他感知起来也越费力。
  按她哥哥那个性子,知道她去南朝,肯定要用魂术来定她的位,说不定又跟上次一样,发疯似地灵魂出窍,跑她身边。可南北这么远,他那么一折腾,身体哪里吃得消?
  想到这里,裴沐就干脆褪下了腕上的珠串,回到屋子里,好好将它收进了小木匣里。这匣子是她自己闲来无事做的,共有五层,里头堆的全是她哥送的小零碎,每次看着,她都觉得开心。
  合上木匣,又上了锁,防止别人破坏她的东西。裴沐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自己可真是机智极了,是个为兄长考虑的好弟弟……呃,还是好妹妹?
  想不清,反正差不多。
  这下,她才潇洒出发。
  ……
  两个月后。
  五月的琅琊城,正处于一年中最明媚的时候。从城外护城河边,到城中大大小小的道路,都是各式各样的花。世家清幽的宅院除外,毕竟这花开得太热闹,就俗了,实在不够清雅洁净。
  就让这俗气的热闹留给平民,留给普通的修士,这便很好。
  裴沐就觉得很好。
  她刚从南朝回来,带着虽然不十分满意,却也还算欣悦的收获,另外还有一小包裹的礼物,都是她精心挑选过的。漂亮精巧的首饰、有趣的诗书话本,是给家中姐妹,也可偷偷塞给关系好的婢女;正经的书画卷、典籍,是给家主的。她才不给其他兄弟,她只喜欢小姐妹。
  至于她小心收好的丹药,还有千挑万选出来的、最好的一幅字,那当然要给她哥哥。
  她穿过飘花的琅琊街道,高高兴兴地回了姜家。
  “小公子……”
  “小公子……”
  仆婢们同她问好,却又有点欲言又止。
  裴沐奇道:“你们怎么了?”
  一个婢女小声提醒:“您快些去看看公子罢!”
  这姜家里,称呼谁都要加个排行,唯有一个人例外。
  裴沐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尖。其实她当初选择留下那串养魂木手串,便猜到了哥哥会生气。
  她赶紧说:“等我去给家主问个好,就去看看哥哥!”
  她在正院那里绕了一圈,奉上礼物和好话若干,乖巧听训。谁知道,连家主都叹了口气,捧着礼物,吩咐说:“去看看那孩子吧。”
  这下,裴沐更觉出……情况或许有点严重。
  不至于吧?他能有多生气啊?她不是给他留了封信,好好解释过了么?
  裴沐有点纳闷,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多说说好话、用礼物多哄哄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一溜烟过去了兄长的院子。
  整个院落清幽异常,竟无人声。连阳光落到这里,被那深深草木一遮,都多了不少凉意。浅浅的池塘里,有睡莲安静开着;青蛙不叫,蝉也不鸣。
  魂师的力量……
  裴沐站在门口,探头往里看,“咕咚”咽了口唾沫。
  好像情况真的有点严重……
  那要不……改天再来?
  她踌躇半晌。
  算了,如果她回来了居然还不来看他,那他可能得把自己气死。
  裴沐大摇其头,深吸一口气,秉持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勇敢地迈步走进了兄长的院子。
  “哥哥,我回来了,我来看你了。”
  她站在屋子门口,试着往里看,脸上已是挂起了讨人喜欢的笑容。
  屋子里静悄悄的。仆婢们跪坐在门外,见了她来,他们都露出松一口气,却仍是不免担忧的神情。
  而且,他们竟然不跟她打招呼。在哥哥这里,这可是从来没有的待遇。这只能说明……
  裴沐揉揉脸颊,恨不得拿面铜镜出来,看看自己笑得够不够可爱。
  可惜她手里没铜镜,只能琢磨着让自己笑成一朵花,轻轻往里移动。
  “哥……”
  ――啪。
  什么东西落在她脚边。
  裴沐低头一看。这竟然是她的养魂木珠串,就是她小心收起来的那一串。此刻,它躺在她脚边,上头原本光滑油润的木珠,一颗颗都有了裂纹。
  坏掉了。
  而且是被人刻意弄坏的。
  她一下抿起唇,有点笑不下去。心中一股怒火升起来,还有点委屈。
  至于么?她明明很爱惜这珠串的……
  她有点想转身走开了,可转念一想,她哥从没这么生气过。
  大概是真的太生气了,才这样的吧。
  裴沐叹了口气,勉强还是露出个笑。
  “哥哥,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走之前也给你留了信。”
  她绕过屏风,走进光线幽昧的室内。
  靠近庭院那一侧的门给关上了,室内也没点灯,就由着漏进来的暖色天光弥漫,略微照亮了室内的陈设。
  还有榻上倒着的那人。
  他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宽大的衣袖从边缘垂落,连同长发一起,如深深浅浅的流水。他并不起身,只露出点锐利又精致的棱角,衬得他周身气氛更加冷肃。
  “哥哥……”
  “滚。”
  裴沐一愣。她哥从没对她说过重话。
  她有点不适应,皱了皱眉,还是忍着气,笑着走近,又哄:“哥哥,我从南朝的交易会上买了很好的丹药,还给你带了礼物,你起来看一眼,好不好?”
  他不说话,却缓缓撑起身。那双半盲的深灰色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像蛇。
  裴沐觉得后颈的毫毛有些竖起,像危险的预兆。可是哥哥能有什么危险?
  她笑眯眯地在榻边坐下,伸手捧给他礼物:“你瞧,只是南边产的抹额,颜色和织法都很新颖,中间镶嵌的翡翠也通透漂亮,我觉得很适合哥哥……”
  ――啪。
  又一声。
  裴沐有点呆愣地瞧着他。
  原来方才一刹那,姜月章抓起她手里的礼物,狠狠就扔了出去。那可怜的抹额被翡翠的重量带着,倏然飞往一边,又重重撞上了桌角。
  只一瞬间,那颗她精心选了好久的翡翠就给摔碎了。
  姜月章却从头到尾没看一眼。
  他只盯着她,面容隐隐有些扭曲,咬牙切齿:“姜沐云,我让你在家等我,你分明答应了!你跑了也就算了,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丢了我给你的手串!”
  裴沐也真正沉下脸。她感觉心里的怒火在飞速上涨,也在飞速啃噬她的理智。
  “……哥,”她勉强说道,“你要是现在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我道歉……?”
  这张苍白清俊的脸已经彻底被阴沉占据,更甚至,因为愤怒太过,他还扭曲着笑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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