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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反派总在开导我[穿书]-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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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声音近乎尖利,似乎在压抑她的怒火喝杯气,扶着桌角的手指青白。
  “棠姑娘,这是我张府的事,不需要你多话。”
  “你若是觉得,你来我张府帮了个忙,便能对我等指手画脚,那我必须提醒你,你身后那群孩子,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你更有话语权。你不过只在天上飞来飞跳舞捣乱罢了。”
  棠鹊一怔,脸瞬间白了。
  妇人现在是真气懵了,甚至有些迁怒。她心里那一窝子火发不出来,正好被棠鹊撞上,成了她的宣泄口。
  张顺成急忙上前打圆场:“棠姑娘,我张府出了这趟子事,夫人不好受,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事。”棠鹊抿了抿唇。
  她沉默一会儿,慢慢道:“我承认我实力不足,那场战斗确实给大家添了乱。但是,我还是要说。”
  小脸上浮现出几抹倔强,哪怕受了打击也绝不屈服,她目光灼灼,言辞有力。
  “夫人,您的孩子确实是可怜,我也很同情他,可棋儿是无辜的!”
  “棋儿。”张夫人冷笑一声,“我的亲儿子才叫棋儿,这来历不明的野种,配不上我儿子的名字。”
  “你怎么能?”
  没想到修养良好的张夫人会这样骂话,棠鹊讶异地顿了顿,面露不可思议。
  床上的孩子病容还未完全退却,恹恹的,她有些生气:“夫人,他在您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您对他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有感情。”张夫人冷冷道。
  可这些感情,本来不是给他的,是他偷走的。
  棠鹊似乎没察觉张夫人的想法,苦口婆心:“既然如此,您还是再考虑考虑这孩子的事罢。他是无辜的。而且,我相信他也很痛苦很愧疚的。”
  “哼。”张夫人慢慢弯起了嘴角,声音犀利,“他若真是愧疚,便更该自觉从我府上滚出去。”
  “不,……”
  “棠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那我且问问你。”
  张夫人突然侧过身,咄咄逼人。
  “倘若你也是个鸠占鹊巢的野种,得知自己身世后,是只会在嘴上嚷嚷愧疚,却死活占着鹊巢不挪窝。还是自觉对不住那个被你抢占身份的孩子,自己该滚就滚,把家还给别人呢?!”
  棠鹊睁大眼睛:“我、我当然想还,可……”
  张夫人怒声道:“连窝都不肯还给别人,嘴上假惺惺说什么愧疚呢?”
  “得了便宜还卖乖罢了!”
  她一字一句,几乎怨毒,双目凛然逼视着她!
  棠鹊往后退了退,如遭雷击。
  不……
  不是这样的!
  鹅黄的衣服,纤瘦的身子。少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变成了秋日里的一片银杏叶,摇摇欲坠。她身影晃了晃,眼眶一红。
  她下意识退后一步,发现身边有截淡紫色的袖子,便立刻抓进手心。
  “晓晓。”
  她喊。
  晓晓,你帮我说句话。
  乔晓晓却只是垂下睫毛,支吾一阵,大大咧咧中透出几分抱歉。
  “我、我学过一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要不还是别管了吧。”
  “而且,我也觉得张夫人说的没错。鸠占鹊巢,确实挺可恨的。要、要是一边占着别人家不放,一边还顾影自怜说什么愧疚,就……更可恶了。”
  棠鹊手指蓦地一松,呆呆看向乔晓晓,粗布衣袖从她指尖滑落,垂荡几下,她大脑嗡的一声响。
  ***
  张府妖魔已经解决,接下来他们家事就与啾啾无关了。
  那孩子的未来,玲珑的去向,亦或是夫妇俩的感情,都不是别人能插手的问题。
  晚上张府摆了最后一次宴席。
  这些时日张府虽说软禁了各位江湖术士,可天天都有好酒好肉的招待,只是大家不一定吃得下去便是了。
  今日魔物退除,和风暖月,术士们便又欢声笑语,热热闹闹的。
  江湖骗子们绝佳的适应能力和超厚的脸皮,是他们的生存的基本能力。
  陆云停在和苟七交流感情问题。
  因为他搞不懂沂山派以外这些人的感情,苟七恰好也搞不懂人类的感情——对于他俩来说太复杂。
  所以两人相谈甚欢,恨不得当场结个靶子。
  “可我是狗欸。”苟七说。
  陆云停和啾啾还只是跨个性别,他俩直接跨种族了。拜把子……不太好吧?
  啾啾则很繁忙。
  张府众人来感谢了她。
  阴阳头大哥过来拍着她肩膀说:“我决定以后不当骗子了,我发现当个杂耍艺人比骗子更安全。”
  而且挣的钱更安心。
  啾啾点了点头,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觉悟。
  张夫人也来找了她,她没有透露她与张府的未来安排,只是在酒气中微微红着眼眶:“钟姑娘,这次多亏了你。”
  啾啾端着杯子:“干。”
  她喝得有点上头。
  张夫人一只手托住杯脚:“干!”
  末了,又道:“钟姑娘,实际上,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我知道,这实在有些厚颜……”
  啾啾猜到了一些:“你想让我查是谁调换了你的孩子?”
  张夫人点点头,眼睛更红,提到孩子两个字,她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从容又皲裂开,有一瞬就快憋不住泪意。
  “不错,我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九年了,很难求得真相。但我希望,钟姑娘您日后行走天下,能替我留意两分。”
  “可以。”啾啾应下,“干了这杯。”
  “干!”
  棠鹊一个人坐着。
  温素雪被青莲弟子拉走了。众人都相谈甚欢,她却孤身一人。
  她和大家都不熟,也没人找她搭话,她从未如此局促过。
  仙气飘飘的仙子是供人仰望的,又或是在梨花带雨时,惹来一两句怜惜的。
  却绝不是供众人在宴席上攀谈的,哪怕她再亲切温和。
  两张软坐垫之间的距离仿佛是她与其他人之间的沟壑,翻越不过去。棠鹊有些苦涩。
  正神游天外,浅紫色的衣服进入视线,棠鹊瞬间低了低头。
  ——乔晓晓。
  她是真心把乔晓晓当成朋友。所以在与朋友发生原则性问题的分歧时,她忍不住眉眼冷硬了几分。
  倒不是要绝交的意思。
  棠鹊是个正常的会生气的小姑娘,她也会和人冷战,她也会希望对方主动找她讲和。
  她故意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低头面无表情地夹起一筷子青菜。
  然而那浅紫色的衣衫,只是短暂地进入她视线,又迅速离开,仿佛只是普普通通路过一下,压根没有注意到她。
  棠鹊筷子停在半空,茫然地抬起头。
  乔晓晓咬着下唇,少年气的脸上有几抹尴尬与别扭。她似乎在给自己鼓气,手指抠了好几下,才下定决心上前。
  ——走向啾啾。
  棠鹊手突然一垂,忘了自己还拿着筷子,软软落在了桌面,被硌得疼,却使不出一分力气。
  她盯着那碟色泽诱人的熏鸭,盯了半天,直到视线模糊,胡乱擦一把,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满脸是泪。
  这一日,对于她来说过于酸涩委屈。
  啾啾没想到乔晓晓会来和她说话,歪了歪头。
  “谢谢你。”乔晓晓低低的,还有几分残余的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别扭很矫情,索性大大方方地说了,“上次就该谢谢你了,钟啾啾,谢谢你!”
  啾啾点头:“干!”
  乔晓晓端起杯子,喝了一杯,又挠挠脑袋,别开视线。
  “……我知道骗钱是我不对,其实我也没想拿那么多的,就想着能帮小福赎身就好。当然,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骗钱,我以后不会了。”
  少女顿了一会儿。
  “那后来我也是真的想帮张府解决问题——当然也想出出风头,被大家追捧一下。唉,我从小就一直想当什么仙人呀、大侠呀,在大家面前闪闪发光地出现,轻轻松松消灭敌人,成为一段佳话。”
  “但我太没有自知之明了。我没想到我会对付不了。”
  她捂住脸:“好丢人。”
  啾啾沉默了一会儿。
  乔晓晓以为她要说“没关系”,或者是毫无起伏地评价“确实很丢人”,然而她只是平静地举起杯子:“干。”
  乔晓晓:……
  她突然觉得自己白走一趟了。
  钟啾啾大概喝多了?搞不好根本没把她的道谢听进去吧?
  正想着,又有人来了,是青莲山庄的弟子们。
  “钟师妹,这次多亏了你,魔物才得以清除,刻相师姐的尸身也得以被送回师门。你帮了大忙。以后若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啾啾沉着:“干。”
  乔晓晓插嘴:“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喝了比较好。”
  “乔姑娘哪里的话,妖魔已除,今日就是要喝个尽兴才好!”那位大弟子毫无所察——因为啾啾实在是太面瘫了,看不出端倪。他端起酒杯:“干!”
  张府用的是最好的女儿红来招待客人,这酒其实比他们门派里的小酒更烈几分,入口醇香浓厚。
  青莲弟子一饮而尽。
  片刻后,又抱了抱拳:“对了,也请师妹替我们向钟棘师弟道个谢,若非他帮忙,我等恐怕早就被魔鸟撕碎了。”
  啾啾点了点头,等人走了后才侧过脑袋。
  她听见小钟师兄名字了。
  可小钟师兄不在这里。
  ***
  张府中有一座塔楼,名叫摘星阁,据说张顺成花了数年来打造这座楼,共有九层高,是整个东洮城最高的建筑。
  钟棘便坐在摘星阁屋顶,懒散随意。
  越过他能看见一轮弯月,给他镀上朦胧的月光。
  发带随风轻轻飘动,片刻后,他侧过脸,逆光的眉眼像极了书上的妖艳魔物。
  啾啾到了他身边,展示给他看:“熏鸭、烧鹅、卤牛肉、梅子排骨、糯米鸡……全是肉哦。给你的。”
  “唔。”钟棘睁大眼睛。
  他确实好久没吃肉了,师尊和张弛都不给他吃,反而用素菜来摧残他的灵魂。
  他很想吃。
  不过片刻后,少年就发现了问题。
  “你不给我带筷子吗?”
  啾啾理直气壮:“用手啊。”
  她觉得小钟师兄是会很野地直接上手吃的那种人。然而钟棘并没有,还很嫌弃地拧起眉:“不要。油乎乎的。”
  意外的讲究。
  啾啾想了想,干脆由她来上手,她捡起块烧鹅。
  啾啾:“啊——”
  钟棘下意识往后仰一下,愣了愣,觉得自己被当成小孩子了,很不爽。
  钟棘生气:“啊——”
  啾啾将那块鹅胸肉塞进他嘴里。
  少年吃东西吃得很快,久违的肉香让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愉悦地吞进肚子里。
  啾啾问:“好吃吗?”
  “还不错。”钟棘张开嘴,“啊——”
  啾啾又给他投喂了一块卤牛肉,然后很忧愁:“钟棘。”
  “啊。”
  “我喝了好多酒,可能有点醉,坐在这里晕乎乎的,所以要这样往前倾斜一下才能喂到你,对于我来说有点费力。”
  啾啾很难受。
  那确实挺不好办的。
  少年漂亮的瑞凤眼眨了几下,似乎在用他不太想动的脑子帮她出主意。片刻后,他伸过手,握住她腰肢,简单粗暴地往上一提,让她岔开腿坐在自己大腿上。
  面对面,隔得近,她不用再费力地往前倾斜了。
  钟棘:“啊——”
  啾啾这次掰了一块糯米鸡肉给他。现在确实不费力了,她甚至能数清楚少年又长又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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