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曾照江东寒-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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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后一片漆黑,她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嗯,是林放。”
我胸口瞬间大恸,极好,极好。原来果然是林放。其实从断了消息开始,我就已有预感。今日她亲口证实,我又有什么可说的?只是我的全身,如此的痛!
那是种锐利的深入血脉筋骨的痛,忽然从什么潜伏的地方,翻腾而出,刹那便侵蚀我全身。又仿佛有只困兽,在我身体中喘息,痛苦的无声的撕咬着我的身体。偏那一切的痛,又是无声的,让我不能扑捉不能言语,只能静静的心甘情愿的,待那痛弥漫整个身躯和五脏六腑。
昏天黑地间,连她的脸,都是模糊的。便像要溶入她背后那无边的黑暗中去。
是了,是林放。林放自会护她一生一世。温子苏,你先背离了她,如今公主已死,你又奢望她回到你身边,你还可以再卑鄙一点吗?
我双眼一片模糊,我该与她道别,我该祝福她和林放,我是真心想祝福她二人——一个是我最爱的女子,一个是我终身挚友和敬佩之人。可是我实在,无法。我无法。
我无法再看她一眼,我无法言语。我慢慢转身,背对着她。恍恍惚惚望见,深黑的天空上,繁星满天,一弯新月莹润照耀在我们头顶。王宫的顶是鸦青色,墙是朱红色,可在月光下,都只剩下一片仓皇失措的白。我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就像这一生,走不到尽头。可此时此刻,我却知道,那尽头,已没有战清鸿。
永远不再会有,战清鸿。
可是双足,怎么似有千斤重,迈不开步子?
痛再次贯穿我的身躯,长长的影子是痛,宫墙照壁是痛,眼前那片苍茫的白,一切一切都是痛。我忽然想起一年前的那个夜晚,清鸿,你夜探我的府邸,那一晚比今夜还冷,公主抱住了我的剑刃,双手染血。我只能望着你狂奔而去,我只能听着你的抽泣你的长啸渐远……
那一夜的你,是不是同今日的我,一样痛?
甚好,甚好,让我也尝尝这痛。与你一样的痛,我甘之如饴。
背后却忽然一热,我浑身一麻,一双温柔的手抚在我胸口,是清鸿,她从背后,抱住了我。
我抑制不住的颤抖——这是我无数个日夜想要的渴望的,可是我却不敢回头,不敢抬手抱住她,我怕一伸手,她就会躲开。
“子苏,你要答应我。”她在我身后闷闷的道,带着浓浓的鼻音,“一定要好好生活!要忘掉过去,你要找个比我强百倍的女子,又美丽又善良的女子,陪你过一辈子!”
“嗯……”我费尽全身力气,才能缓缓回身,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她柔软的身体,我听见自己空旷的声音木然重复道,“我答应你。好好生活,找个比你强百倍的女子,又美丽又善良,陪我过一辈子。”
月光下,她的脸晶莹美丽得像个仙子。这仙子此刻就在我怀中,最后一次,在我怀中。我忍不住抬手,拂过她眼角的泪。她仰脸望着我,露出让我熟悉的笑容。宛如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每一次出发征战,她那充满活力的美丽笑容,吸引所有人眼光的笑容。
我紧紧抱住她的,我知道不妥,却舍不得松开。她的手,却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似在安抚。
我只觉得自己每一寸筋骨每一寸发肤,都在与一个叫温宥的人一同死去——我终于明白,她已经完全可以,以一个朋友的方式在我怀中,拍着我的背安抚着我。
番外婚后小甜蜜
(一)
清鸿喜欢热闹,林放便在荆州武陵城内买了处大宅,并不与清鸿父母同住在山里。盟中大小事务,一应到府中汇报。
林放喜读书,如今盟中事渐渐放手给年轻人去做,他更多了时间去读书。于是每当无事,他便捧了本书,在屋前树下躺椅,一坐便是半天。
清鸿喜欢他看书的模样,清秀专注,少了平日煞气,多了分少年般的斯文。
于是便经常望见人丁稀少的林宅中,一个俊美男子持书而坐,英气勃发的女子一会在旁边舞刀,一会儿围着男子转半天。不过最后,却终是男子长臂一伸,将女子抱在怀中,一同蜷在躺椅中看书,而女子往往会睡着。
这一日,林放似得了本新书,却在房中读并不出来。从街上归来的清鸿得知,不喜,催促他到院中来,院中光线好。他依言出来。
清鸿今日并未舞刀,跟着宅中老厨学做了一道雪酿桂花糕,欢天喜地捧到林放面前。林放却似被惊醒,吓了一跳。俊白的脸上,竟有一丝绯红。
清鸿怀疑有问题,毕竟林放一张老脸脸红次数屈指可数,于是非要抢过书看。林放起初是不依,她扑上来闹成一团,林放目光望着她胸前浑圆素手纤腰,还有双掌刚好能覆盖的柔软紧翘的丰臀,于是便依了。拥她在怀中,闻着她的发香,一页一页指给她看。只看了三五页,她便面红耳赤,又好气又害羞。
于是再忍不住,光天化日之下,林放将她打横抱起,进入房中,反手严严实实关上了门。
半个时辰过去了,武林第一高手战清鸿声音绵软得像小鸡:“阿放,怎么会有这些姿势?”
林放低头不语,只是让战清鸿喘息得更加剧烈。
院中有气息响动,明明有人来了。战清鸿挣扎要起身,却被林放按住,顿时全身泄力。
“盟主!交州急报!”来人是某分盟得力干将,单膝跪在院中,等待盟主示下。他不过二十出头年纪少年,之前一直在荆州盟中任职,却从未见过闻名天下的盟主和夫人。今日分盟盟主派给他这个任务,他异常兴奋,只盼着能见盟主夫妇一面。
“阿放,有人求见!”战清鸿想要推开林放,未料却换来更猛烈的攻击。
“问他什么事?”林放埋首含糊道。
战清鸿只得扬声道:“什么事……呃……”后面一声轻呼压得很低,她愤怒的望着林放,后者表情淡淡的,眼中却透出一丝狡黠,全不同平日在下属面前正经八百的盟主。的298f95e1bf
“禀夫人:交州刺史死了,疑被赵国刺客所杀。交州盟请示,是否剿杀交州城中全部赵人?”
林放仍不点头,唇、手、还有……那里,都忙碌着。清鸿只得强忍着想要尖叫的冲动,眼巴巴望着他。
过了一阵,门外那人似有些焦急:“夫人?没事吧?”
林放此时才点点头,动作却是不停的。
战清鸿紧要牙关,运用内力,扬声道:“杀!啊……”
“遵命!”门外那人有些担忧:“夫人,夫人,没事吧?”
“没事……呃……”清鸿道,“我……啊……在练功……你走吧……”
门外人顿时恍然大悟——早听说夫人武功出神入化,大白天都在练神功,还是不要打扰了。他虽今日未见到盟主,但是听到盟主夫人清莺一般的嗓音,还恰好见证了她在练习绝世神功,也是非常荣幸非常欢喜的呀!
门外人声终于远了,被横放在桌上的战清鸿羞怒得想杀人,可身上那人怎会给她机会?她的愤怒她的喝斥全被封印在唇中,变成无力的满足的叹息。只余一屋□,绵延无边。
(二)翁婿
战破敌对于林放这个女婿,虽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极喜欢的。林放和战清鸿每年都会在战家住个小半年。战破敌冷眼看林放干脆狠厉的处理各项武林事务,看他将战清鸿吃得死死的,心中对他的欣赏,也是满满的。
这个女婿,虽没什么武艺,可是比他有钱,比他英俊,名声比他好,专情程度似乎也不输他。所以战破敌更加喜欢。虽嘴上不说中意,却经常说起,要林放多多管教战清鸿。
而清鸿的娘更是对林放欢喜有加,比疼女儿还疼女婿。于是战清鸿某一日,深刻意识到一个严重事实——自己已经沦为家中三等人。一等是娘,永远是爹捧在手心的所在,二等便是爹和林放,三等……“三等才是自己!”她颤声道,于是义无反顾的跑去找爹撒娇倾诉。
“爹,爹!”她拽着爹的衣角,却被一向喜欢装酷的战破敌挥开。
“爹,这些年我在外边闯荡,可想你了!”她再次抓住他的衣角,她武艺更高,爹挣不脱。
爹点点头,目光柔和了些,伸手摸摸她的头:“乖!”
“爹,林放总欺负我,他可坏了。你们不要那么宠他。”趁热打铁,赶紧诋毁林放。
爹的手僵在半空,叱咤多年的战家门主不怒自威:“欺负你?哼哼!你武功比他好,身体比他健壮,性格又任性,他怎么欺负你?怎么欺负你?”
战清鸿顿时说不出话来——要怎么说得出口?他是欺负她,可是都是在床上……呃,还有桌子上、椅子上,其他许多地方……
望着女儿一张绯红的脸,战破敌语重心长道:“你嫁了个好男人。要懂事。唔,阿放来了,把这不懂事的丫头带走。”
战清鸿缓缓回头,便见林放站在桂花树下,似笑非笑望着自己。他没有内力的,可一步步走过去,却是气势逼人的。
站定,低头看着她,长眉微挑:“嗯,学会告状了?”
“……”战清鸿一向硬气,嘴上不饶人,“我就是告状。”
林放淡淡一笑:“我怎么欺负你了?
“……”战清鸿怒,“你明知我说不出口!你就是欺负我!”
“哦?”林放亲昵的捧起她的脸,远处侍女们见到平日冷漠的姑爷难得的情动模样,纷纷笑着消失掉。
林放轻咬她的鼻尖,很单纯的动作,却让她全身发麻,脑子里不受控制的闪过两人在房中的画面。
“如果是这种欺负。”林放意犹未尽的道,“那么战清鸿,我要欺负你一辈子。”
(三)女儿
两人成婚第二年年末,战清鸿生下一个女儿。
清鸿欢喜不已,林放却淡淡的,只是每晚更加卖力,武林盟主想要儿子继承。
女儿一日日长大,有娘的英秀,更有爹的俊美。三五岁年纪,便可见倾城倾国之色。可那性子,像爹又像娘。像娘一样调皮,却不似娘那么大大咧咧,反而古灵精怪,颇有心计。五六岁年纪,便能将分盟盟主耍得团团转。不似战清鸿小时候,顶多干点没啥技术含量的纯靠武力破坏的事儿。
于是林放这才正眼瞧这个女儿,弟弟才三岁,林放也有精力教她。于是天下大势、兵法谋略,一并开始教。突飞猛进,不可小觑。像极了幼时的林放。
武艺却是兴趣缺缺,虽然战清鸿每日强迫女儿练武两个时辰,可也不过练到一个普通高手水平,离继承战清鸿独步天下的武艺,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时林放知道护着女儿了,训斥战清鸿:“女孩子学那么绝顶武艺做什么?你看你自己,全身都是伤……”
说着说着,爹娘就去房中“验伤”去了。只余女儿留在院中。
骗谁呢?验伤?女儿读过许多书,当然也包括爹藏在房中的那几本禁书。
十四岁,女儿下山,闯荡江湖,仿若当年她的母亲。虽然武艺及不上娘,却也足以行走江湖。
一年过后,女儿回来了,此时弟弟已经十三岁,又有爹的谋略,又有娘的武艺,简直是完美的盟主接班人,只是性格冷僻点。大约是嫉恨小时候太忠厚,总被姐姐欺负。
然而一向粗线条的娘却第一个发现女儿的不对劲,根本不顾那夜是弟弟十三岁生辰,抓着她的手,说了一夜的话。
只有娘,看到了女儿眼角眉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