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活腻了-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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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被你揍。”倪鸢说,“你要是在睡觉被我吵醒了,我没 * 好果子吃。”
“下次直接打电话。”周麟让说。
“哦。”倪鸢点头。
室内检查完毕,周麟让回301。倪鸢站在门口问他,“后天考完你回春夏镇吗?”
“还不知道。”周麟让说。
他可能要先回趟A城,但过年他是得在春夏镇过的,一早跟谌松说定了。
“明天还要考试,赶紧回屋睡觉。”
周麟让扯掉身上的线毯还给她,想起她说自己很忙的满嘴谎话,毯子故意罩在她头顶。
倪鸢视野中徒然漆黑昏沉。
周麟让泄愤似的在她头上揉搓了一把。
倪鸢手指蜷缩,微不可察地攥紧了衣角,指骨绷得泛白,闷在线毯里的脸却烧红了。
她心虚,没有立即将毯子拽下,藏在里头闷声说:“晚安,麟麟。”
周麟让“嗯”了声,说:“明天好好考,不然你白忙活这么久。“
不知道是不是倪鸢的错觉,她觉得他说“忙”字的时候显得有点咬牙切齿。
………
期末考顺利,难度适中,倪鸢觉得她把该拿到手的分都拿到手了,非常知足。
令人惊喜的是,给丛嘉押的课内文言文竟然中了。
丛嘉出考场,搂着倪鸢朝她脸上狠狠嘬了一口。
“注意口水。”倪鸢被亲得脖子缩起来。
“别污蔑我,我可没流哈喇子。”丛嘉心已经飞远了,“最后一堂考完,我请你吃东西。”
“咱们不还有奖金没花吗?”倪鸢说。
元旦晚会上,说双簧最后评了二等奖,有400块。
丛嘉说:“那咱们就把奖金给吃完。”
考完最后一堂英语,倪鸢和丛嘉顺着人潮往校门外走。
四处欢天喜地的气氛犹如过年,除了要留下补课的高三生,其他人一身轻松,冒着小雨也喜滋滋地往外冲。
校门口照旧堵满了车,鸣笛声和人声喧闹。
等拐进了深巷中,老树高墙就将那些声音撇开,隔绝在外。
巷里有家甜品店,是倪鸢和丛嘉百吃不厌的。两人挑了几个甜品,点了热饮,去阁楼撸猫。
店主养了两只猫,大橘和缅因。
大橘叫不三,肥得像头小猪仔,不爱动,吃完了睡睡醒了吃,随便撸。
缅因叫不四,精瘦,眼神看着凶,会抓老鼠,心情好才让人摸。
据说这两只猫是店主送给前男友的,给取了这么个名字,时刻提醒着前男友不要不三不四,但是后来他们还是分 * 手了。
店主就把猫要了回来。
倪鸢抱着大橘。
丛嘉拿着布偶老鼠逗缅因,一人一猫玩到了窗台边,缅因甩了丛嘉一尾巴,扑了她一嘴毛。
丛嘉放开缅因,捧着热可可,趴阁楼窗台上哼歌。
回头对倪鸢说:“弟弟在打篮球欸。”
六中就在巷子的隔壁,阁楼正对着学校篮球场和田径场。
倪鸢抱着大橘起身,手臂一沉,还真费劲。
她站过去,跟丛嘉一块儿脑袋挨着脑袋,透过面前一方窄窄的玻璃去看对面篮球场上的情形。
墨绿色的围网前,周麟让跟一个女生面对面,正说话。
倪鸢仔细地眺目远望,女生个头高挑,得有一米七往上,长发微卷,脸白净。再想要看得更真切,得拿望远镜来。
还有,人似乎在笑。
笑容挺甜美。
“快别看了,眼珠子要瞪出来了。”丛嘉是局外人,了然于心,笑着打趣倪鸢。
“他们到底在干嘛?”倪鸢笑不出来,“告白吗?”
“不知道。”
丛嘉刚说完“不知道”,就见女生从帆布包里掏出白色的纸张,卷成了筒状,递给周麟让。
像情书,又不太像。
周麟让收下了。
女生走出几米远,还回头朝周麟让招手说再见。
“一步三回头,很难相信没猫腻。我赌三毛钱,押这个女生喜欢弟弟。”丛嘉煽风点火,嘴角噙着笑,看戏。
倪鸢给周麟让打电话。
周麟让刚放下手里的卷子。
方才培优班的一个同学过来,说老师临时印了套难度颇高的模拟卷,很具挑战性,让他们拿回去做。
周麟让不在,女生就帮忙拿了。又恰巧路过球场看见周麟让,便把卷子给他。
只是这份恰巧,她自己心里明白其实是特地。
特意为之。
倪鸢在窗口看着周麟让接了电话。
对面传来她熟悉的声音:“喂?”
“麟麟,是我。”倪鸢清了清嗓,不太自然地说:“你……你考试考得还好吗?”
周麟让:“还行。”
倪鸢:“在做什么?”
周麟让:“打球。”
倪鸢:“今天很冷,穿秋裤了吗?”
周麟让:“……”
周麟让单手拍了拍篮球,“你到底想说什么?”
倪鸢:“冒昧问一下,你现在还单身吗?”
拍篮球的手顿了顿,周麟让不解:“你问这个干 * 嘛?”
倪鸢信口胡诌:“路上遇到一个刚去婚介所上班的阿姨,她找不到大龄未婚优秀男青年作为客户资源,在公交站哭……
“我觉得你挺优秀的,又觉得阿姨很可怜,就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了。”
“倪勾勾你是不是有病?”
“你别骂我。”倪鸢声音低低的,想起刚才那幕,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细微低落在咕噜冒泡。
周麟让大概也察觉出她的反常,说:“我不骂你,回来再收拾你。”
倪鸢:“你一定要回来啊,我在春夏镇等你回来揍我。”
周麟让:“???”
看来还病得不轻。
“所以麟麟,你还没有说你到底是不是单身。”倪鸢对这个问题非同一般的执着,为此她又掩人耳目地补充说:“这样我好跟婚介所阿姨交待。”
“告诉她,鄙人十六,未婚,单着,没对象,忙着搞学习、打游戏,勿扰。”周麟让说。
“好嘞。”倪鸢声音轻快了不少。
她用手指在玻璃窗上画了个只有她能看见的“耶”,将脸埋在大橘圆圆的后脑勺上,狠狠吸一口,这是她放松的表现。
最后,她对周麟让语重心长地劝说道:“麟麟,做人还是不要太招蜂引蝶。”
周麟让:“???”
第29章 感冒 “麟麟,你还好吗?”
寒假开启的第一天; 倪鸢启程回春夏镇。
一学期结束,行李多,秦杰让秦则开他的车送倪鸢回去。
秦惠心还要在伏安多留几天; 帮秦杰张罗相亲的事。
“舅舅真要相亲啊?”倪鸢问; “靠谱吗?”
车子在高速路上行驶,秦则把着方向盘; 目视前方; 对秦杰的事似乎不太感兴趣:“上星期同学会上; 老同学介绍认识的。”
秦惠心说过多次,想要秦杰再找个伴,老了可以相互扶持; 相互照顾。
秦杰却总说年轻时候都没遇到合适的,现在更难。
这次; 或许有戏。
什么都得看缘分。
秦则面对秦杰时是一个核桃; 坚硬,头尖而锋利,面上有道道细小的裂痕和沟壑。
父子俩对彼此的生活知之甚少; 倪鸢问秦则,也问不出什么。
倪鸢不说话; 秦则便也不开口。
车里就陷入了寂静。
“我想听歌。”倪鸢突然说。
秦则:“自己放。”
倪鸢挑了首英文歌,“Deep magical trees murmuring breeze, carry me home; Tell stories of hope, hope there's a light……”
歌声中,宽阔的马路在崇山峻岭中蜿蜒而上。
两岸青山倒退,水雾中的绿意扑面而来。
………
天气不好,少有人出门; 春夏镇上看着冷清了许多。
秦 * 则把车靠边停好,倪鸢翻出钥匙开门,淅沥小雨落在她头戴的帽子上。
秦则拎着她的行李放在屋檐下。倪鸢说:“舅让你在这边住几天,他跟你说了没?你乐队那边最近有演出吗?”
秦杰相亲,估计怕被秦则撞见了尴尬,让倪鸢留他在春夏镇住几天。
“我有乐队。”秦则说。
意思就是脱不开身。
虽然最近这星期不忙,没演出,但他每天跟签到似的要去一趟,摸摸吉他练练琴。
“多稀罕啊,我还有乐团呢。”倪鸢说。
秦则“嗤”了一声,“你那个夕阳红老年乐团?”
倪鸢纠正他:“是枫叶红,不叫夕阳红。”
倪鸢扶起电闸,室内通了电。
她站在楼梯上再次问秦则:“要住两天吗?”
“没带衣服。”秦则说。
“镇上有服装店和超市,我带你去买。”倪鸢说完又立即强调,“不过你得自己出钱。”
“买老头衫军大衣雷锋帽?”
“能穿不就行了。”倪鸢心说隔壁大少爷的生日礼物都是在小店里挑的,你也别瞎讲究了。
“吃什么?”秦则又问。
“我做饭,待会儿就去买菜。”倪鸢说。
“要伙食费吗?”
倪鸢思索两秒说:“你洗碗可以抵伙食费。”
“我选择付费。”
“也可以,荤菜十五,素菜十块,付多少钱就看我那天做了什么菜,好吃实惠,价格不贵,童叟无欺。”
客房在楼下,倪鸢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床上四件套给秦则,让他自己换上。
“空调遥控没电池。”秦则说。
“我找找。”倪鸢从抽屉里翻出一对新电池给秦则,“我下午去松爷爷那儿烤火,一起去吗?不然你一个人待在屋里也无聊。”
秦则:“我不无聊。”
话是这么说,吃过午饭后,秦则还是跟着倪鸢去了隔壁院子。
谌松答应给人做五斗柜,这几天快要完工了。
后院角落的盆里生着火,木头往上架,猩红火苗跳跃,偶尔哔啵爆出几颗星子。
头顶的梁上悬挂着一根铁做的单钩,长短可伸缩,被火熏得乌黑。
钩上挂着把小壶,壶中煮水,用来沏茶,也可烫酒。
冬天倪鸢最喜欢火炉旁的位置,惬意地窝在椅子里。
风雨琳琅,飞雪飘絮,都被挡在了外边。
倪鸢家里冷清,她爸倪路康常年在外,没人上山拾柴,她就来隔壁谌松的后院蹭他的火烤一烤。
谌松在给五斗柜刷清漆,见倪鸢和秦则过来,停了手里的活儿,给两人拿了几包酒鬼花生和一大包瓜子。
谌松不认识秦则,但倪鸢一提秦杰的名字,说是秦杰的儿子,他就知道了。
“松爷爷,你吃饭了吗?”倪鸢问。
“吃了。”谌松说,“待会儿给你们煨牛肉。”
谌松上完漆,洗完手,在火边烤了烤,从厨房端来牛肉和各种调 * 料。
他手法粗糙,用刀在肉上划出切口好入味,油、盐、胡椒粉统统抹上,拿菜叶裹好,裹了一层又一层,最后再糊点泥巴在表面。
灰里挖出一个坑,把东西埋进去。
倪鸢就等着吃了。
秦则昏昏欲睡,舒服得不想动弹,这片方寸之地是暖的,静的,安逸的。
木头燃烧的声音,雨雪落在瓦楞上的声音,还有倪鸢跟谌松有一句没一句聊天的声音,像春蚕食桑,静静地窸窣地响在耳边,催人入眠。
秦则是闻着香味儿醒来的。
谌松用火钳从灰里扒出泥巴团,将泥巴敲碎,菜叶剥开,里面被煨熟了的牛肉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谌松撕了两块分别给倪鸢和秦则。
烫手,倪鸢用干净的菜叶盛着,端在手上小口地咬。
“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