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生香-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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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曾经说过,宫门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如今却又让太后娘娘借此刁难于我。”
“皇上若是觉得我当日所为伤了皇家颜面,折了皇上的威严,那大可取了我性命赔了就是,又何必单独叫我入宫,借太后之口羞辱于我?”
“放肆!”
明宣帝沉喝出声。
苏阮却是坐在四轮车上背脊挺直,言辞犀利:
“皇上说我放肆,那难道要我看着我母亲因为护着我而被掌嘴,看着谢侯爷因为护着我,而被扣上个谋逆犯上的罪名?”
明宣帝脸色难看至极。
苏阮却半步不退:
“皇上曾让祁文府转告我,只要我不再提当初荆南之事,愿意就此抹过,你便不再计较我为替我父亲申冤逼不得已所做的事情,如今皇上还在这里,太后却已借此为难于我。”
“到底是皇上出尔反尔,还是太后大过皇上。”
苏阮冷声道:
“皇上答应我的事情都做不了主,让忠臣之女受这般羞辱,传扬出去也不怕天下人笑话,质疑这大陈天下的主子到底是皇上还是太后……”
“苏阮!”
安阳王妃被苏阮的狂言吓了一跳。
苏阮刚开始跟太后起争执的时候,她就已经惊着,没想到她会越说越大胆,到后来竟然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出来。
安阳王妃沉喝了一声,连忙起身拉了苏阮一下,站在她身前转身对着脸色铁青的明宣帝急声道:
“皇上,苏阮年幼不懂事,并非有意顶撞皇上。”
明宣帝怒声道:“朕看她不是不懂事,是太懂事了,朕之前念在她年幼放过了她,倒是给了她胆子,越发狂悖!”
苏阮开口:“皇上放过我,那太后娘娘刚才所言算什么?”
“苏阮!”
安阳王厉喝出声:“你闭嘴!”
苏阮脸色难看,横声道:“王爷,并非是我无礼犯上,而是皇上出尔反尔,明明皇上早前就已经答应过我,如今太后却句句刁难,此事皇上难道不知吗?”
“我知道我出身不好,更知道我没了父亲庇佑,可是我苏家女儿对得起天地,哪怕对着天下人也敢说一句问心无愧。我从未曾肖想过言郡王府的尊崇,更未曾想过要入他人膝下。”
“皇上召我入宫,我原以为是要替我父亲昭雪,可没想到……”
苏阮气得声音微抖,“太后凭什么那般贬低于我?”
安阳王妃听着苏阮的话愣了一下,对上苏阮明明该激动,却冷清的过分的眼睛,想着刚才苏阮的那些话,她脑海中灵光一闪。
安阳王妃连忙抬脚踩了一下想要开口怒喝的安阳王,抢先说道:
“皇上请息怒。”
“那言郡王府的事情是我思虑不周,我本是好意想要让我那侄女儿膝下有个念想,也能让苏阮往后有个依靠,让世人知道皇上是顾及忠臣子女的,却一时忘了郡王府不比寻常。”
“此事是我的过错,我不该突然提及,太后娘娘若觉得不合适,那便算了吧,就当我从没有说过。”
“皇上别为了这些小事动怒,跟太后娘娘伤了和气,太后娘娘无论做什么,总是念着皇上的。”
安阳王妃的话看似像是劝解之言,可是在这会儿说出来却无疑是火上浇油。
明宣帝和钱太后一直算不得和睦。
钱太后太过强势,前朝后宫,事事都想经手。
明宣帝又不是昏庸之人,自然不可能把朝权交给太后,甘心当个傀儡。
这些年钱太后仗着薄家和一些老臣子屡屡插手朝政,连带着皇权被削弱,明宣帝在朝中行事时总受掣肘,就连太子的事情上也被钱太后几次借着二皇子打压,明宣帝对钱太后早就积了怨气。
之前处置薄家的时候,钱太后就当朝逼迫过明宣帝,让得他在众大臣面前丢尽了脸面,后来薄家入狱,钱太后又在宫中大闹了一场。
明宣帝怒气本已经点燃,可谁曾想还没等他爆发出来,钱太后就病倒了。
明宣帝就算有再多的不满再多的怒气,也只能暂时收敛着。
不仅不能爆发出来,还得碍着孝道想尽办法的让太医替她诊治,半点不敢提及之前殿上薄家的事情,免得落得个不孝的名声,被御史在朝上指摘。
可是隐忍着,却不代表没有怨怒。
明宣帝和钱太后之间一直有那么一层纸遮着,看着母慈子孝和和睦睦,如今陡然被苏阮这么撕扯开来,连带着嘲讽明宣帝身为皇帝却被太后拿捏。
安阳王妃一句“太后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直接便让明宣帝盛怒。
钱太后听着安阳王妃的话便暗道不好,连忙道:“皇帝,哀家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听苏阮他们胡言乱语……”
“够了。”
明宣帝直接扭头看着钱太后:“母后,苏阮的父亲是为国战死,他该得到他应有的殊荣。”
“当日宫门前的事情,朕已说过既往不咎,苏阮为父请命也是仁孝之人,此女虽行事悖逆,却也懂得大义。荆南旧案朕已命人审明,还请母后往后莫要再提此事。”
“还有……”
明宣帝沉声道:“朝堂的事情,朕自会处置,谢侯忠心耿耿,断不是那种谋逆犯上之人。”
“你!”
钱太后不敢置信的看着明宣帝:“你嫌哀家多事?!”
明宣帝冷沉着脸说道:“朕不敢。”
“您是朕生母,更是这天下最为尊贵之人,朕断然不敢不敬母后。”
“只是母后身体欠安,太医也已经说过母后需要好生将养不能忧虑,朝廷的事情就不用母后操心了。”
第286章 挑拨(二)
钱太后听着明宣帝的话,气得手指发抖,她怒指着明宣帝道“你!”
明宣帝侧过头去,直接没看钱太后,开口道“贺嬷嬷!”
旁边寿康宫的嬷嬷连忙上前。
“扶太后去后殿休息。”
“没朕的旨意,不准任何人打扰太后清静!”
贺嬷嬷听着明宣帝的话瞬间心中一跳,明宣帝这是要禁足太后?!
“这……”
“怎么,朕的话你没听到,还是不想要脑袋了?!”
明宣帝见贺嬷嬷迟疑,直接厉声道。
“老奴不敢。”
贺嬷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就想搀扶钱太后起身,却被钱太后怒极之下一把推了开来。
钱太后怒声道“哀家不走!哀家看谁敢动哀家!”
明宣帝此时也恼了,见贺嬷嬷她们站在一旁不敢动手,直接怒喝道“周连!”
周连连忙上前“陛下。”
“送太后去后殿!”
“宇文崇,你敢!”钱太后怒道。
明宣帝“周连,送走!”
周连瞧了眼面无表情眼中满是厉色的明宣帝,再看了眼气得险些背过气去的钱太后,垂着眼说道“奴才遵旨。”
“你们几个,扶太后娘娘去后殿。”
周连指挥着几个小太监上前,直接挤开了站在钱太后身旁的贺嬷嬷他们,扶着钱太后便直接起身朝着后殿走。
钱太后几时受过这般气,双手被人制住时,一边挣扎一边怒声道
“放开哀家,周连你这个狗奴才,你敢这么对哀家,你不要命了……”
“放开哀家!!”
“宇文崇,你这个逆子,你竟敢这么对哀家,你这是大不孝……你们放手,放开哀家……”
周连眼观鼻鼻观心,他本就是明宣帝心腹,知道明宣帝和太后关系不睦,此时见明宣帝发了火,仿佛完全听不到钱太后口中骂言似得,直接让人扶着钱太后入了后殿。
而钱太后口中的谩骂不断,直到后殿的门打开又关上之后,那声音才慢慢变小直到消失。
……
钱太后走后,殿内一时安静的吓人。
安阳王几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时呆住。
明宣帝转头看向苏阮,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谢渊只觉得手心里都在冒汗。
陈氏更是脸色煞白。
苏阮却是神色淡然,就那么抬头直视着皇帝。
明宣帝寒声道“苏阮,你可知罪?”
苏阮微侧着头“臣女不知何罪之有。”
“皇上若是说我刚才所说的那些话,那请问皇上,我哪一句话说错了?”
明宣帝怒“你!”
苏阮声音不惧“我所说之言,句句属实,当初是否是皇上答应我既往不咎?是否又是皇上下令让我不再提及荆南旧事,将往事一笔勾销?”
她看着明宣帝说道
“今日皇上召我入宫,谢侯爷还跟我说让我放心,皇上只是想要与我说荆南旧案的结果,替我父亲洗刷冤名,还我一个公道。”
“他说皇上是英明之主,说皇上断不会被小人蒙蔽,说皇上既已查明就定然会让我父亲和荆南枉死之人昭雪。”
“可是我来了之后,太后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借着我父亲的死来贬低于我,皇上却连半句帮衬之言都没有。”
苏阮抬头,眼神难得的锐利。
“皇上,我父亲是为了大陈而死,是为了您的子民,你的百姓,死在了那所归属于您名下的边城里。”
“他从没得到过他该有的荣耀,却背负罪名曝尸荒野。”
“太后怎么辱我,我都能忍受,只因为我的确伤了皇上的颜面,伤了皇家的威严,皇上就算取我性命也是理所应当,我绝无异议,可是我父亲不行。”
“他不该被人轻辱,而皇上也不该让忠臣寒心!”
苏阮一字一句道
“若皇上连这点都做不到,又怎么配让天下人臣服?!”
明宣帝看着梗着脖子,半点都不肯退让的苏阮。
明明十来岁的年纪,哪怕是世家子和皇室子弟,从小千尊万贵的娇养着长大,可见着他发怒时也懂得暂避锋芒。
哪怕心中不服,也至少不敢如此违逆。
可苏阮倒好,生得一副倔牛脾气。
当初抱着那牌位一跪就是几个时辰,险些跪死在了宫门前。
如今明知道他盛怒,竟然还这般梗着脖子跟他对着来,那苏宣民到底是怎么养出来这么个牛脾气的闺女?!
明宣帝沉着眼说道“你就不怕朕要了你的小命?”
苏阮板着脸,哪还有半点之前绵软
“怕,可是怕又如何。”
“皇上是天子,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别说是要我的命了,就算是要了所有人的命也没人违抗得了。”
明宣帝直接气笑“朕在你眼里就是这般昏君?”
苏阮梗着脖子没说话。
明宣帝瞧着她这模样,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
他总算有些明白,当初祁文府跟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那时候他以为宫门前的事情是祁文府和苏阮一起算计,所以诘问过祁文府。
当时祁文府回了他一句,说苏阮的性情根本就不是旁人能够控制得了的。
那时候明宣帝还觉得祁文府夸张,可如今亲身体验过,他倒是信了祁文府的话了。
这牛脾气,谁能攥的住?
怕是横冲直撞起来,谁都得遭殃。
明宣帝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口气憋在喉咙口。
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他总不能真顺了苏阮的话取了她的命,那他成什么了?
明宣帝瞧着苏阮那模样,再看着一旁紧张的谢渊和陈氏,还有紧紧看着他的安阳王夫妇,没好气的指着苏阮说道
“行了,你句句在理,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大的气性?”
“朕告诉你,要不是念在你是苏宣民的女儿,念在你父亲有功社稷,朕今日非得赏你三十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