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生枭-第20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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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元破犹豫了一下,才道:“伍士通世代居于河西,是河西大族,根深蒂固,几代人的积累,倒是……倒是家资万贯……!”
“家赀万贯?”皇帝眼杀机隐现:“朕要让他明白,他的家财,是朕赐予,朕可以让他家赀万贯,也可以让他身无分!”
“圣上,伍士通未必是吝啬不捐。”冯元破恭敬道:“伍士通在凉州素有美名,百姓都叫他伍清天,威望极高,其家族在凉州也是第一大家族,据微臣所知,遇到天灾,伍家却是时常慷慨解囊,救援百姓,百姓们对伍家也一直是感恩戴德,伍士通反对建造行宫,或许……或许真的是误会微臣要劳民伤财,所以……!”
楚欢听到这里,心暗惊。
这冯元破这几话句话,当真比刀子还厉害。
如果冯元破在这里大说伍士通的不是,倒似乎是故意在皇帝面前进献谗言,不免惹人怀疑,但是他却在话语上夸赞伍士通,明为夸赞,实际上却已经给了伍士通致命一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百姓心的至高神,只能是皇帝。
冯元破言辞之,却将伍士通说成凉州人心所向,而且言语之,却是两次三番提及伍士通乃是凉州世族,根深蒂固,深得民心。
皇帝不怕臣子贪财,不怕臣子骄横,但是对臣子收揽民心却是大大的介怀。
伍士通本就是凉州大族,又得民心,伍家可以为救济灾民出银子,但是为皇帝修造行宫却一毛不拔,甚至还反对,这将皇帝的威严置于何地?
楚欢知道,冯元破这几句话一说,那位凉州知州已经是凶多吉少。
果然,皇帝已经厉声道:“他可以为百姓出银子,修建行宫却是吝啬无比,他这是何心思?是要收买民心与朕为敌吗?”
皇后见皇帝起了杀意,急忙道:“圣上,保重龙体,伍士通或许……!”
“不必为如此乱臣贼子说好话。”皇帝冷冷道:“传朕旨意,伍士通居心不轨,阳奉阴违,如此奸臣,大秦不可容,罢免其凉州知州一职,抄没家产,将其……!”他还没说完,皇后再一次道:“圣上开恩,当年圣上平定天下,伍家有功于社稷,即使伍士通有罪,还请圣上开一面!”
皇帝皱起眉头,顿了顿,终于道:“削其为民,伍家子弟,俱不得录用为官。”
冯元破忙跪下道:“圣上,伍士通虽然有罪,还请圣上念他为朝廷效命多年,从轻处罚,他在凉州素有清名,微臣愿意回去之后,好好劝说……!”他似乎是竭力为伍士通说请,但是皇帝盛怒之下,已经厉声道:“休得多言。精忠侯,朕会派人随你前往河西,将其罢官免职……!”
冯元破无奈道:“微臣遵旨。只是如此一来,凉州知州一职空缺,凉州乃河西重州,知州之位不可空缺……!”
“你有何人选?”
冯元破忙道:“臣不敢。一切还凭圣上做主。”
“朕不是让你做决定。”皇帝道:“你且说说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冯元破想了想,才道:“凉州工部司主事杜慎为官清廉,很有才干,而且对凉州很是熟悉,倒是一个合适人选,不过这一切还请圣上示下!”
“杜慎?”皇帝想了想,终于道:“传朕旨意,着杜慎为凉州知州!”他站起身来,似乎余怒未消,道:“朕倦了,都散了吧!”向冯元破道:“精忠侯,你与户部商议北疆贸易场之事,河西事务,朕全都交付于你!”
冯元破俯首道:“微臣誓死报效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不得额头鲜血,连连叩头,当真是忠诚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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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零章 不争之争
皇帝和皇后离开铁血园,诸臣也都纷纷散去,齐王倒是留下来,待大臣们渐渐散去,立刻向楚欢走过来,竟是热乎地一把抓住楚欢的手臂,笑道:“楚欢,你今日可吓死本王了,要是今日无法通过,便是本王也无法为你说话了。”
楚欢笑道:“楚欢能有今日,全凭殿下栽培,殿下恩德,楚欢必当誓死相报!”
齐王呵呵笑道:“不要这般说话,倒显得生分了。”
冯元破却并没有离开,而是上前来,对齐王恭敬行礼道:“微臣见过殿下!”
齐王道:“冯总督,听说你打了大胜仗,本王也要恭喜你了,唔,父皇封了你为精忠侯,你日后可要精忠报国,不负父皇的期望!”
冯元破肃容道:“臣子当尽心竭力,死而后已!”看向楚欢,拱手道:“楚大人,北疆贸易场的事情,下官回头再与大人细谈,此事重大,下官驽钝,虽然有这个设想,但是具体如何操办,下官却是一头雾水,还要楚大人多多指点!”
楚欢心却是冷笑,冯元破要建北疆贸易场,肯定对于此事的利弊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此刻还要装模作样,楚欢对此人还真是没有多少好感。
此人面相质朴,有很大的蛊惑性,但是杀起人来,不见血光,端得是一位狠辣的角色,也不知皇帝陛下为何会对此人如此信任,难道皇帝陛下也会因为冯元破憨厚的表象而被迷惑,又或者在皇帝的心,冯元破确实是一位忠诚的臣子?
不管如何,楚欢自然不会在脸上显露出对此人的不满,含笑道:“冯总督客气了。楚欢承蒙圣上恩眷,也是今日才进入户部,所有事情都没有头绪,还要进入户部向那些前辈们请教,对北疆贸易场的事情,楚某只怕还真是帮不上什么忙。”
“能帮上的。”冯元破憨憨笑着,又拱手道:“下官先告退,不敢多扰,回头再去烦扰楚大人!”又向齐王道:“殿下,下官从河西带来两只鹞子,那是北疆最凶狠的鹰鹞,很是难得,下官已经令人驯服,此番进京,特将这两只鹞子带来敬献殿下,回头送入宫,还盼殿下能够喜欢!”
齐王显出喜色,道:“鹞子?本王听说过,确实很难得。冯元破,你有心了。”
冯元破恭敬一礼,退了下去。
见冯元破离开,齐王这才向楚欢道:“楚欢,你准备何时搬入新府?要不要本王派些人出去帮忙?”
楚欢忙笑道:“多谢殿下,不需劳动殿下的。”心却是大大奇怪,这瀛仁似乎对自己的新府很感兴趣,轻声道:“殿下,今日圣上赐宅,还是殿下为楚欢所请,楚欢甚是感激。”
齐王摆摆手,笑道:“不必谢本王,本王回头还有事情要麻烦你。”
“麻烦我?”楚欢疑惑。
齐王笑道:“到时自知。”随即皱起眉头,低声问道:“楚欢,本王离开云山之后,那边后来可查出什么线索?你可知道是谁刺杀本王?”
楚欢摇头道:“此事干系重大,楚欢并不知晓。只是罗世恒如今还在徐大学士的手,却不知能否从他口查出一些什么。”
齐王冷笑道:“其实本王心里已经知道是谁。本王回来之后,孙德胜也已经暗打听过,罗世恒是汉王党的人!”
“汉王党?”
“就是三哥!”齐王握着拳头道:“本王没有想到,三哥看起来质彬彬,待人和气,但是做事却如此狠辣,竟然派人刺杀本王!”
楚欢皱眉道:“殿下觉得罗世恒刺杀殿下,是汉王所派?”
“罗世恒升迁到西山道卫所军的指挥使,是三哥保荐上来。”齐王眉头锁在一起:“没有三哥的指使,罗世恒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本王动手。”
楚欢四下看了看,并无人在旁,轻声道:“殿下,这话你可对别人说过?”
齐王想了想,才道:“楚欢,本王也不蠢,没有铁证,这话是不能乱说的。不过本王对母后说起过……!”
“皇后娘娘如何反应?”
“母后骂了本王一顿。”齐王不甘道:“还让本王不要胡说八道。”凑近楚欢,低声道:“楚欢,你说,本王难道猜错了不成?如果不是你救了本王,三哥就真的得手了,如果咱们死了,谁也不会知道是三哥指使罗世恒下手……!”
“杀人必有动机。”楚欢凝视齐王,“殿下说汉王殿下想要刺杀殿下,那么他又有什么动机?”
齐王冷笑道:“其实以前本王一直不清楚,但是那日之后,本王想了许多,明白了其的原因。”
“哦?”
“三哥想当皇帝。”齐王压低声音道:“父皇对本王十分宠爱,他害怕本王会与他争夺,所以趁着本王离京之时,对本王动手。”
楚欢神情严峻,微一沉吟,才低声道:“殿下,臣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无论是否与汉王殿下有关,都不要再提及。”楚欢郑重道:“日后见到汉王,殿下要当一切都没有发生,不要对汉王失了礼数。”
齐王皱眉道:“楚欢,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三哥要杀我,我还要笑脸相对?”
楚欢点头道:“正是。”
“你糊涂了?”齐王不悦道:“如果不是母后劝阻,本王都要往汉王府去,问一问他,为何要出如此狠手?”
楚欢摇头道:“殿下万万不可。不但是对汉王,对太子殿下,殿下都要一如既往。殿下不是喜欢玩闹吗?日后依然如此,不要改变就好。”
“楚欢,你将本王弄糊涂了。”齐王走到旁边一张椅子上,一屁股坐下去,肃然道:“本王已经不小了。云山一行,生死咫尺,本王想了很多。回京之后,本王找过母后,询问过当年的事情……!”说到此处,他的脸上显出一丝黯然。
楚欢靠近旁边,轻声道:“殿下说的是……忠义庄元羽所说的事情?”
齐王点点头,情不自禁地抓住楚欢的手臂,道:“母后虽然不愿意说,但是本王再三追问,母后言语虽然遮遮掩掩,但是本王能够感觉到,元羽所言,都是真的。元羽是本王的舅舅,母后是前朝的公主,本王的体内,不但有大秦的血,还有大华的血!”
楚欢四下里瞧了瞧,确定无人听见,才低声道:“殿下,此事埋在心便可。”
“楚欢,本王的身世,知道的人很少,但是本王信任你。”齐王握紧楚欢的手臂:“三哥要杀本王,让本王明白,他们面上将本王当做弟弟,但是心里却恨不得本王早早死去。本王以前太过天真,以为兄弟之间,骨肉亲情,要相亲相爱,但是本王最近被禁闭宫,翻阅史书,却发现史书之上但要提到储君之位,无一不是血流成河……!”说到这里,瀛仁苦笑摇头:“无论本王想不想争,他们都不会放过本王,父皇越是宠爱本王,他们就越会将本王当作仇敌看,一旦找到机会,本王只怕要粉身碎骨。”
楚欢心黯然。
其实他能够明白,权力会让人迷失所有的感情,身在帝王家,本就比常人活的更艰辛。
云山府一行,经过一场生死,齐王如果还不能有所触动,那就只能说明齐王实在是愚钝不堪了,只是齐王虽然顽劣,却并非蠢材,忠义庄一事,给他的震动显然极大。
“他们要害本王,本王不能坐以待毙。”齐王握着拳头道:“楚欢,你要帮助本王,比起他们,本王身上流有大华和大秦两支血脉,比他们更为尊贵。本王本不想争,但是……如果不争,粉身碎骨,这都是他们逼本王的。”
楚欢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