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百合的哭泣-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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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吭声,只是看着她。
“不够的话,你去我宿舍拿我存折去取。”
我还是没吱声,她瞪我一眼说:“你倒是说话呀。”
我说:“一时又要我说话,一时又不准我说话,姑奶奶,你好好休息吧。钱的事你别操心。”
宋蕾蕾轻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理我。
“这样,你听着,我来讲。”我说:
“医生说了,让你多休息,不要费神说话。你这一星期不能吃东西,只能靠打营养针给你提供营养。恢复得好,10天就可以出院。不过现在还不能定。现在还在麻醉中,所以你不会觉得伤口痛,麻醉药一过,可能会很痛,忍不住就叫护士打止痛针。要我多给你做护理,唉,这任务只能交给护士了。”
宋蕾蕾回过头来瞪着我,“你帮我做!”
我说:“你先别出声,我跟你说啊,医生以为你是我老婆才叫我做,你知道护理是什么概念?宋蕾蕾同学,那要给你抹身子,做推拿,洗……”我红着脸没说出口。
旁边一对老夫妻给我们吵醒了,那瘦瘦的老头躺在病床上,一老婆婆坐在病床前陪护着。
“你们是新婚夫妻吧?”那老婆婆问。
我刚想回答,宋蕾蕾抢着说:“是呀,奶奶。”那声音真要温柔死人。习惯了她的大声大气,乍听之下我差点晕倒。
“呵呵,倒是很般配的一对,像我们年轻的时候。”那老婆婆说着,抓起老头的手一脸的幸福。
宋蕾蕾说:“奶奶年轻的时候肯定很漂亮。”
那老婆婆便跟宋蕾蕾讲她着当年的爱情故事,那老头没出声,只是不时地咳嗽着。
她说,他们是打日本鬼子的时候认识的,当时他受了伤,她是护士,由她照顾他。他那时很风趣,很幽默也很有理想。那时的理想就是把小日本赶出去解放全中国。两人谈得来,就这样在一起了。他当时是国民党的一个连长。以前很会说话,现在不爱说话了,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唉,都是60年代给斗惨了落下一身的病。要不是生命力顽强早一命呜呼了。饶是活了下来,性格也全变了,变得沉默寡言。我问他们为什么没跑到台湾去。老婆婆说她丈夫所在的部队在内战时起义了。加入了共产党这边,后来还参加过朝鲜战争。立过不少战功,在小日本的枪口活了下来,在同胞的枪口下活了下来,在美国鬼子的枪口下也活了下来,差点没闯过红卫兵的批斗。现在只留着半条命了,就是心有不甘。要等着把反革命的帽子摘掉才能闭眼。
老婆婆最后说:“你们这一代是幸福的,要好好珍惜生活。”
宋蕾蕾忽然在我手背上掐了一下,抿着嘴看着我。
我没理她,跟老婆婆说道:“嗯,我相信好人有好命。那些不幸早逝的人也并不是命不好。开朗乐观些,生命也长久些。”
病床上的老头似有不同意见,忽然剧烈地咳嗽着。老婆婆慌忙帮他按摩胸口。
老婆婆说:“夜了,大家都休息吧!”
是呀,都11点多了。我还没吃晚餐呢。
我把床头的灯息了,对宋蕾蕾说:“你睡会,我去转转。”
宋蕾蕾闭着眼没理我。我来到医院外面,在附近找了间吃夜宵的小店点了个面。吃完面,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散了会步,想着暑假的计划,看来不得不重新安排。
回到医院病房,两老人都睡着了。宋蕾蕾似乎也睡着了,我轻轻地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看点滴瓶快完了,便出去叫了护士来换药。
一直等到换上的药又滴完,护士拔了针,我才趴在床沿睡了会。刚眯了会,天就亮了。
早上8点的时候主治医生带着他的门生来巡诊。检查了宋蕾蕾的伤口,又吩咐了责任护士的一些护理细节,接着又嘱咐我细心照料。等医生走了,宋蕾蕾问我:“吃早餐没?”
我说:“还没,我想回学校请下假,顺便去银行取钱,中午之前赶回来。”
“嗯,你去吧!顺便帮我也请下假。”
我叮嘱她,“有事叫护士。床头有召唤按钮。”
宋蕾蕾说:“行了,你去吧!”
我回到学校,找到高柏飞,把宋蕾蕾住院需要照顾的事跟他讲了,暑假计划可能要推迟。不过,仍叫他帮我找房子。
我自己请了假,又帮宋蕾蕾请了病假。找了家最近的银行取了钱,回到医院刚好中午。
补交完手术费和住院费,回到病房。宋蕾蕾正跟那老婆婆聊着天。
我走到门口才觉得应该买点水果什么的。
不过还好,下午就有人来看宋蕾蕾了,有送花的,也有送水果的。她们或他们来的时候我都尽量在走廊回避。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星期后,学校放假了。宋蕾蕾的伤也恢复得不错,医生帮她拆了线。她也可以吃东西了,不过还是以流质和半流质为主。她想吃的东西吃不着。我便故意买些她喜欢而又不能吃的东西馋她。
那老婆婆就说,刚开始以为我们是夫妻,原来只是朋友,而且还是学生。老婆婆说还没见过这么要好的异性朋友。她说要是我们能走在一起肯定是幸福的一对。
宋蕾蕾调皮地说:“唉,人家有心上人了,看不上我这病号。人家的心上人还是富可敌国的千金。”
老婆婆就说:“有钱也没什么好的。没钱的找个有钱的会很受拘束。”
宋蕾蕾就看着我说:“听到没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哦!”
听她们对话,我这才想起好久没跟李艳瑕联系了,信箱有没有信也不知道。打电话我又不在宿舍。想到这些,我这才知道我的疏乎大意。李艳瑕肯定会发脾气。
我对宋蕾蕾说:“学校放假了,我回去一趟。”
宋蕾蕾好似明白我的想法,幽幽地说:“嗯,你去吧。我可以照顾自己。”
我回到学校,信箱里并没有我的信。又回到宿舍,他们已经走了,里面空无一人。我看到我床上有张纸条,是高柏飞留下的。
“李艳瑕知道你的事了,昨天打过电话给你,我没法通知你,不知道你在哪家医院。你也真是的,那么多人何必你去照顾她呢!我看这次够呛,能不能挽回看你的本事了。我看李艳瑕是伤透心了。我估计有人把你送花给宋蕾蕾两人拥抱亲嘴的事告诉她了。我看你还是趁早打个电话解释解释。唉,春天刚过冬天就来了。怎么说你好呢,我可怜的兄弟!别到处留情呀!”
我用200卡拨着李艳瑕的电话。电话通了,没人接。
唉!要是在国内倒可以亲自过去解释,这离得十万八千里的,也没法去。有时在电话里还未必说得清楚。
就算现在申请去A国,没半年也批不下来。
我抱头躺在床上,心想,怎么联系上她呢?难道还去找高敏?
如果李艳瑕真通过别人知道了我跟宋蕾蕾的事,她肯定不会听我说什么的。出国前不是没有提醒过我。我不听她的话已经让她很失望了,居然还做出这么出格的事,任谁也受不了。可是怎么解释呢?唉,怎么解释都解释不过去。爱情就像光棍眼里的沙子,容不得对方对自己有一点暇眦。我跟高敏又能怎么说?我用什么来证明我与宋蕾蕾的清白。
正想着,电话响了。
第五十三章 爱情纠结
第五十三章爱情纠结
抓起电话,清了清嗓子,我感觉应该是李艳瑕打过来的。
“喂,是艳瑕吗?”
“……”
那头一阵沉默。
“是你吗?艳瑕!”
“……”
可怕的沉默持续着。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说话呀。我正找你呢。正想跟你谈谈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哦,是吗?”那头终于出声了,果然是李艳瑕,不过声音无比的陌生,没有丝毫感情。没有平时的亲昵,也没有生气时的愤怒。这是一种心灰意冷的前征。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宋蕾蕾……”
“你和她抱在一起亲嘴,有没有这回事?”依然是冷冷地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问我。
我支吾着说:“是,我们亲了下嘴,不过,可是……”
“有就行了,别‘不过’,‘可是’。我再问你,你送花了吗?”
“嗯,是宋蕾蕾叫我买的。”我知道这回答很幼稚。
“跟你自主去买的有区别吗?”
“她过生日,叫我帮她买花!”
李艳瑕冷哼了一声,说:“她没叫别人买花,为什么叫你买花?”
“我……”还来不及解释,她打断我说,“你知道黄玫瑰代表什么吗?11朵又是什么意思?”
我还真没想过,也不知道,也没问宋蕾蕾到底什么意思。原来我成了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她见我没出声接着说:“她住院了是吗?”
我说:“胃穿孔,晚一点就没命了。不过还好,过几天就可以康复出院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些。
“这离不开你的精心照顾吧,病人心情好才恢复得快。我恭喜你们。”
“艳瑕!我……”
“动手术是你签的字吧,通常只有亲属才能签。”
“她没有亲人在身边,当时情况危急。我是代签的。”
“是吧,连丈夫也可以代?”
“我……”没想到医院的手术单也有人能搞到,“艳瑕,你听我说。”
“基本事实已经确认,没人中伤,没人造谣,也没人捏造事实。谢谢你的真诚配合。”说完那头电话挂了。
我拿着话筒怔怔地坐在哪里。她没有生气那是她最大的生气,她没有伤心是因为心已死。电话掉在了桌子下,我没有理会,往后一靠躺在床上,心乱得一团糟,没有我解释的余地,她也不会再听我解释什么。我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了我的爱情。我不知道这段感情是否能称得上爱情,要是爱情,也来得太短暂了。我们才刚开始,对彼此都不甚了解。难道注定初恋都是不成功的?
这错真的不可原谅吗?唉,在自己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对对方来说,这是不忠诚的最佳体现。谁能相信你们俩都亲嘴了还没发生什么?鬼才相信!
呆呆地睁着双眼,不知下一步该干什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天黑了下来,我一躺就躺了一下午。感觉肚子饿了,也不想起来。
唉,就算躺到明年,李艳瑕也不会回来。或许该做些什么,或许还并不是没有机会。我起身把话筒放回电话机上。站起来只觉两眼冒着星星。一阵晕眩后,才慢慢平复下来。我把宿舍清理了一下,把被子叠好,用席子盖住。收拾了几件衣服,放在背包里,锁好了宿舍,来到校门外,打了出租回到医院。
我的事跟宋蕾蕾无关,不想因自己而影响她,调整好心情才进去看宋蕾蕾。
宋蕾蕾没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她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寻常。
连老婆婆也看出我的不自在,问:“小凡,脸色不对,是不是生病啦?”
我笑笑说:“没事。看着同学都走了,有点失落。”
我问宋蕾蕾病好后有什么打算。宋蕾蕾说,学校安排了实习的工厂,病好了就去报到。
我跟她说,想去南方打暑假工,顺便去找一个人。
宋蕾蕾问我找谁。
强忍着心酸说:“我高中的一个死党,没上大学去打工了。一直没联系,想找找他怎么回事?”
宋蕾蕾交给我一份存折,说:“这钱你拿着。”
我打开看了下,里面是5万。我说:“我不能要,这是你的钱。再说我不缺钱花。”
宋蕾蕾说:“我看了下医药费,差不多用了一万。你看着取吧。花不完你再还我。密码是我那天的生日,是农历的别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