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过此间少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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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收拾收拾,怕哪天颜颜回来,看见家里不成个样子,心里难受。”
“哎,这孩子回来也不进家门,和去年一模一样……都两年了,就早时给我写过一次信,说她一切都好,让我们别惦记,我们怎么能不惦记呢……她身体又不好,一个人在外面,病了灾儿的,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大姨边说边呜呜地哭着,红红的脸上瞬间全是泪水。
安沐阳把目光从合照上挪开,掩盖了一部分事实,低声安慰说:“您别担心,她现在还好,我昨天还见过她。”
“真的?在哪儿?”大姨抬头急急地问道。
“在云南,她从那直接回的吉林。”
“那她现在胃怎么样了?”美美姐突然插话,“对、对,胃怎么样了。”大姨连忙点头附和。
安沐阳闻言眼睛一眯,身体转向她们面前,正色地问:“她是怎么会胃穿孔的。”
大姨张张嘴,话没说出来,又唰的流了泪,大声抽泣着。
美美姐只好接过了话:“小姨和小姨夫下了葬以后……颜颜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叫也不应,也不出声,起初我们都在这陪着,可她却让我们都离开,说她不想被吵,只想自己在家安静的缓缓。我们看她的情绪很稳定,便听了她的话走了,只剩下我妈每天按照三餐来给她送饭,把饭放在厨房里,下次再来看见饭菜都减少了,我们便以为她是吃了饭的。哪知一周后,我妈再来送晚饭时,发现午饭丝毫没变,心里觉得不妥,便敲门喊她……”
“后面的我来说吧……”大姨似乎是控制住了情绪,打断了美美姐。
作者有话要说:老妈驾到。。导致我码字效率大低。
☆、最爱我的人(2)
“后面的我来说吧……”大姨似乎是控制住了情绪,打断了美美姐。
“门,最后是我找来美美的爸爸给撞开地。”
她边说边往莫笑颜的房间走去,推开门,站在门口,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满屋的酒味呛鼻子,空的酒瓶一瓶一瓶摆在书桌下,她人就倒在床边……马上送到医院,医生诊断说是胃穿孔,立刻就做了手术。我在手术室外面,心揪揪着,怕的不行。颜颜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以后我死了都没脸去见我妹妹……那是她这辈子最骄傲最宠的女儿啊。”
目光落在床边,好像看见了当年的莫笑颜倒在那,蜷缩着呻吟的样子,如同之前在他怀里的模样。
安沐阳靠在门的另一侧,低着头掩藏着满目的心疼,轻轻问道:“那后来她是什么时候离开吉林的?”
“出院之后没几天就走了。”大姨擦了擦眼睛,说:“我知道她不会做傻事,但是人要是没了活下去的心气,也就和死没啥区别了。她手术后整日整日的不说话,以前那么活泼开朗的一个孩子……后来有一天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心里堵挺地在她面前大哭了一场,她也跟着吧嗒吧嗒掉眼泪,最后终于开口说:大姨不用担心,我没事,以后会好好吃饭的。”
“出院几天后这孩子就悄悄走了,几乎什么都没带。我以为她是回了北京,可是过了两个月收到她的信,才知道是去了江苏……哎,我知道她是不想一个人再在这个家里待了,出去也好,散散心,也许过几年就能慢慢淡忘了。不过,如果你再看见她,替我叮嘱句,让她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在外面累了,就回来,有大姨在就有她的家。”
安沐阳重重地点点头,觉得嗓子被什么堵住了,使劲咽了几口吐沫,才艰难地说:“我一定转达。”顿了顿又恳请道:“我可以在她的房间里待一会吗?”
大姨意味深长的看了他片刻,方才点点头,转身对美美说:“去洗洗抹布,擦擦屋里的灰。”说罢,拽着她去收拾屋子了。
莫笑颜的卧室不算大,一张小双人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基本构成了全部。
房间里处处是小女孩的痕迹,衣柜上的卡通贴、床上的熊玩偶、明信片墙、还有书桌上哈利波特的小说……
这里应该记录着她最天真快乐的时光吧。
可是一切的美好都戛然而止在了台历上,时间好像停在了两年前的9月。
17日那一格被她用黑色的笔重重的涂满划掉,旁边潦草地写了几个大字:最爱我的人,都不在了。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很多的人死去,悲惨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他耳闻目睹时会感慨唏嘘,会怜悯同情,心情好时会伸手尽点自己的能力,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可过一段时间,也就会在忙碌的生活中,忘记了。
唯有她,在那过后的两年里,让他无数次得想起和惦念,也唯有她,会让他心疼,真的心疼。
“曾经有人说,对生死之事毫无执念的人,只是因为还没经历过真正绝望的离别……”①
他懂她那种再也感受不到最爱的人所给予温暖的绝望;懂她那种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孤单;更懂她不敢再回到这个家的胆怯……
他都懂。
安沐阳坐在床上,拍了拍小熊的头,笑着幻想着莫笑颜从前抱着它甜甜睡觉的模样……
再次拨她电话,本没什么期望地等着听系统语音,却突然传来嘟——嘟声。他手一抖,惊喜地把电话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拨通了!
就在几秒钟前,在长春机场里的KFC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皮蛋瘦肉粥的莫笑颜,正微皱的眉头表达着对这粥的不满,心里嘀咕还是老熊买的好喝时,突然手机嗡嗡得在桌上震动起来。
瞄眼来电显,一看是他,一口粥还没吹凉就猛地吞进了嘴里,烫得来回在嘴里翻腾,好不容易咽了下去,舌头已经通红。
慌乱之际接起电话,手还不断的在嘴边扇着风,有点口齿不清地说了声:“喂。”
安沐阳一愣,咧着嘴笑了,很随意地说:“干嘛呢,说话不清不楚的。”
莫笑颜赧然,低声嘟囔:“烫舌头了。”
“呵呵~”电话那头传来他低沉的笑声,“看在你的舌头替你受罚的份上,我就原谅你的不告而别吧。”
因他的话骤然想起了自己留给他的信,她脸上微微发烫,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沐阳也收起了笑声,电话里安静了片刻。
“有人让我转告你一些话。”他理了理思绪,再次开口。
“什么话?”
“老熊转告说希望你以后有机会再去丽江,去看你错过的日落。还有……你的大姨说要你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在外面累了,可以回来,她那就是你的家。”
莫笑颜一惊,不可置信地问:“你见过我大姨?”略一思索,猜测道:“难道你在吉林?”
“嗯,追你千里,感动吗?”安沐阳自嘲着笑了两声,不给她继续问的机会,马上又说:“还有一个人有话转告你……”她对他的疑问早就有了一箩筐,暂时不差这一条,索性耐住了性子,等他继续说。
“莫笑颜,让我来照顾你吧。”安沐阳笑着却极认真地说。
敏锐地感觉到电话那头的人瞬间愣了,没等她回答,他便继续说道:“这是一个叫安沐阳的人让我转告给你的原话。”
莫笑颜微怔,久久才吐出来从很久前就一直想对他说的两个字:“耍赖。”
安沐阳哈哈大笑,似是极得意,一边笑一边说:“你的事情我是知道了不少,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和你说说我的事儿吧。”
莫笑颜耸耸肩,起身一边拉着皮箱往候机的方向走着,一边摒除机场里其他的杂吵声,静静地听他轻描淡写地叙述。
“我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父亲的行事作风是典型的刻板强硬,说一不二,就算是对我和我母亲,平日也是命令的口吻居多。我的母亲虽然也是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但性格却是温柔安静,骨子里有着一丝懦弱和胆怯,他们那个年代,虽称不上是包办婚姻,但也就不过是媒人介绍,双方父母满意,差不多大队里面一批,两人就结了……”
“但我母亲似乎早就心仪于我的父亲,所以当年那个媒是她主动和外公外婆提及的,这恐怕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勇敢的一件事……却也可能是最错误的一件事。”
“你的父亲并不爱你的母亲?”莫笑颜插嘴猜测道。
安沐阳一愣,点点头说:“是的,所以婚后的生活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丈夫不温柔也不体贴,仅有的只是一点带着距离感的尊敬。她为他画眉添妆,为他精心烹饪,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希望因此而得到他多一点的关注或是欣赏,可是——”
叩叩叩,门突然响了。
“啊,稍等一下。”安沐阳猛然想到外面还有大姨和美美姐呢,连忙从房间里出来,发现她们就站在门口,示意他一同离开。
莫笑颜正听得津津有味,那边却突然没了声音,于是轻声唤了唤:“安沐阳?”
“我在,小颜……”大姨在听见他唤“小颜”时眼里瞬间迸射出了期待的光芒,他看在眼里,心里叹了口气,说:“我换个人和你说吧。”
她一愣,怎么故事刚开了个头就要换人?“换谁?”
把电话递给已经有些激动的大姨,用口形说着莫笑颜的名字,然后看她颤颤巍巍地接过电话,声音发着抖说:“是颜颜吗……你还好吗……身体怎么样了……回家怎么也不见见我们呢……”
美美在旁边一边递着纸巾,一边紧着说:“别哭了,别哭了。”
安沐阳背起包,在一旁听着大姨的语气从激动到开心,再到叮嘱和宽慰,心里想着这下再不坦白从宽,估计那丫头准是要封杀他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折回到了莫笑颜的卧室,走到书桌前,视线落在一个小相框上,照片里的她貌似是十几岁的样子,一头的清汤挂面,比现在圆润些的脸,配上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让他莫名的想起了一个讨喜的小家伙——招财猫。
呵呵笑了两声,大手一捞,把相框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最后让美美记下了莫笑颜的手机号,大姨才依依不舍得把电话还给了他。
“请问……”她声音哑哑的,好似也刚哭过一般,语气却不见了刚才的亲切,只有冰冷和生疏:“请问你在我家做什么?”
安沐阳心里咯噔一下,跟着她们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先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是来找你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又是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的?你到底是谁?怎么好像我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这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
听着声声的质问,他反倒笑着打起了太极:“下次见面时,我会解答你所有的疑问,好吗?”
电话那头的人一愣,被“下次见面”几个字转移了注意力,呆了几秒。
耳边突然想起了广播声:“乘坐由长春开往上海虹桥的XXXXX号航班的旅客,请准备登机……”
显然安沐阳也听见了,知道她这是要回沙溪了,怕她还生气,又温柔地哄着说:“倒时我把利息一起还给你的,好不好?”
“什么利息?”
“我刚讲的故事呀,刚才只讲了个开头。”
莫笑颜翻了翻眼,不满得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