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王-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后她开始碎步直走,在胡同里绕来又绕去,直到她确定甩开了气喘吁吁的老管家,她才往君家的方向走去。
“好在平时收货款时走过太多次,对这些胡同还算熟悉,不然可不妙。”她抹了抹额头的汗,赶紧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
君家的茶行晚上没做生意,她也没从大门进去,反而绕了绕,从屋后的后门进去。走进屋里头一看,烛光还亮着,而屋里只有娘亲一人。
“娘!”
莫提一喊出声,那累积了一段时间的思念就跟着汹涌而出。
君夫人抬起头,看到女儿那激动的表情,眼眶也微微红了。“傻丫头,你可回来了,耳朵不痒吗?你爹成天念你呢!”
“娘!我好想你喔!”莫缇走过去,赖进娘亲的怀抱。长这么大以来,她还真没离开过家里这么久呢!
“你在陆家过得可好?你从来没离家这么久,加上你不是打小干粗活长大的,我还真担心你在陆家会应付不来。让娘看看你……”君夫人摸了摸女儿的脸蛋,仔细看了看她。
“娘,我没事,没什么是我应付不来的,你别担心。”莫缇赶紧拍胸脯保证。
“你是个聪明的丫头,但毕竟历练还不够,我真怕你偶尔出现的毛躁性子会坏了事,当下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确实是不简单,动不动就要自称奴婢,这个最辛苦了!”莫缇苦着脸说。
她的话把娘亲都给逗笑了。
“你吃过没?我锅里还热着紫米桂圆粥,要不要吃一碗?”君夫人说着就起身。
“吃是吃过了,但是还是想吃娘的紫米桂圆粥。”莫缇撒娇着。
君夫人宠溺地看了孩子一眼,转身进厨房,很快舀了碗粥出来。
“谢谢娘。”莫缇接过碗,开始吃了起来。在这天气还有点寒的时节,吃上一碗口感温润的粥,感觉真的很好。她还真想拿一碗给陆天骥尝尝,他肯定会喜欢!
可是她还真的没办法带回去,因为无法解释这甜品的来源。就算谎称是自己煮的,到时候陆天骥要她再煮一次,她不就破功了?
“娘,爹呢?”她这才想起,进门到现在都没见到爹。
“可真不巧,他跟几个文人朋友出去了,说是去看个朋友的字画。”君夫人回答。“你爹自从你不在后,每天都乖乖地看店,没再到处乱跑了。”
“娘,你没跟爹说我在陆家,还有去陆家做什么吧?”莫缇紧张地问。按照她老爹那张毫不牢靠的嘴,这事情要真让她爹知道,恐怕没多久就会弄得连客人都晓得,最后免不了传进陆天骥耳中。
她可没把握陆天骥知道了,会不会把她当茶饼串起来晾着……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我骗他说你去城外的人家做事,为了赚钱贴补家用。他知道后哭了一阵,直说自己不争气,所以这阵子收敛许多,每天都乖乖来看店,没有到处乱跑了。”君夫人说。
以往君家老爹简直把茶行当作玩票性质,想出门就出门,这店内的大小事情几乎都是她们母女俩在打理。
“那店里生意还好吗?这个月货款缴得出来吗?”莫缇担忧地问。
去到陆家她才知道,有人是这样做茶生意的。跟他们这种小家子气的买卖完全不能相比,她从不知道光是卖茶,学问也这么多。
“生意也跟以前没太大差异,这你别担心,以前都能熬过去,这个月也没问题的。”君夫人转身看女儿。“你今晚要回家住吗?是管事的给你放假了?”
“没有。”被这一问莫缇才想到正事。“我差点忘了,娘,我是有事拜托你才冒险回来的,我等等得马上走了。”
“什么事呢?”
“这个,陆天骥……就那陆家主子的衣服啦!”莫缇把布包解开,拿出陆天骥的外褂。“说要我绣老鹰,结果你也知道女儿我绣艺不佳,还被他笑说是小鸡呢!”她说着忍不住噘起嘴。
看到女儿的表情,君夫人也“噗哧”一声笑出来。“小鸡?是有点像。”
“娘!”莫缇抗议着。“都是你这师傅没教好,还笑人家?”
“是你自己性子太好动,根本耐不住性子在绣架前坐上一个时辰,所以怎可能学得好绣艺呢?”君夫人知道这个女儿,对于某些她有兴趣的事情可以花很多时间,但对于她没兴趣的事情,实在没什么耐性。恰巧绣东西就列在她不感兴趣的事物那列,所以也只能勉强学会基础的技术而已。
“所以我现在学也来不及了,你帮我绣啦,我改天找时间溜回来拿。要绣美一点喔,陆天骥说绣得好要给我一斤好茶!为了这机会,我可是连他得到陆羽好遗传的巴结话都说了哦。”
“陆羽?”君夫人愣了一下。“可我记得听过你爹说,陆羽一生未娶,孤老而终,不曾留下后人。”
“什么?”莫缇弹了起来。“陆羽终生未娶?啊……”她怎么连马屁都拍不好啊?陆天骥会不会也知道,然后在背地里笑她?
君夫人见了只是温柔地笑笑。
“娘,那拜托你了,我过两天回来拿。我先回去了!”莫缇赶紧起身,她记得陆天骥的书房很多跟茶相关的书籍,她要去查查有没有记载陆羽的事迹。说不定他有私生子大家都不知道……
唉,万一没有的话,那她的脸可丢大了。
陆天骥晚上去谈了一笔生意,跟往来的商人吃了顿饭,回来时已经颇晚了。但他才踏进陆家大院,就看到陆管家低着头站在角落,简直像他陆府多出来的石狮子,动也不动一下。
“管家?”他站在老人家面前,也不敢太大声喊。
“主子!”老人家像被惊吓到,整个人又是跪趴在地上。“都是老奴没用……真的很没用哪!”
看着趴在地上老泪纵横的仆人,陆天骥揉了揉额角,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他简直拿这老管家没辙,动不动就来上这么一出戏,让他想责备他也不是,不责备却又有点说不过去。
“管家,你先起来。”他弯腰将陆管家提起来。“有话慢慢说。呃,你办砸什么事情了?”他脑子一转,就想到他出府前让他去跟踪莫缇的事情,心里大概有个底了。
“老奴按照主子指示,跟着莫缇那丫头出府。主子真是神算,那丫头当真出府了,怀里还揽个布包,恐怕是偷了您的东西,主子千万要仔细盘点一下,看看贵重物品是否有遗失……”
老管家想到那丫头的作为,还是咬牙切齿。
陆天骥想了一想,猜也猜得到她那布包里包什么。“我想这个你不用担心,布包里面应该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莫缇到我那之后,我身边还没丢失过东西。”
当然,被打破的不算,确实是没短少。她从没偷过东西,但是打破东西的本事可不低。
听到主子这么笃定的回答,管家只好勉强相信莫缇没偷东西。“可是她拿个布包做什么呢?我瞧她回来时手上没东西。”
“你慢慢说。我不是让你跟着她?那她去了哪里?”陆天骥又问。
“主子……”管家抽抽噎噎的,一脸羞愧。
陆天骥马上知道了答案。“跟丢了。”
管家惭愧地点点头。
也是,莫缇那丫头体力虽然不怎样,但要真的发现有人跟踪,要甩开已上了年纪的管家也不是难事。
“那她人呢?”陆天骥问。
“在主子书房,一晚上都没出来。主子,我有监视她,这次没让她再拿走什么东西了。”管家赶紧报告,希望主子不会觉得他是个没用的老废物哪!
“你不用担心她拿什么东西,我只是要知道她去些什么地方,好查出她的来历。好了,这一、两天我不在时你就多关照,如果她再出府,找个人跟紧她。”陆天骥交代着。
他估算,如果她把衣服拿去找人捉刀,总是得去取回的。
“是的,主子,这次我一定不会办砸的,请主子再给我一次机会。”老管家信誓旦旦地说。
看着他老人家那脸坚毅,他忽然想到莫缇为了得到珠玉回春,不断要他再给一次机会的模样。连他是得到陆羽真传的马屁都拍了,真让他笑到不行。
“嗯,其实你跟那丫头还有点像呢!”他笑着说。
“莫缇?”老管家惊愕地说。“主子怎么会这样想呢?莫缇那丫头知恩不图报,办事不牢靠,我可是对主子一片忠心赤诚,主子这么说,老奴很难过。”
陆天骥愣了一下,然后就哈哈笑出声。“看来你对那丫头还满多意见的!”
“主子……”管家错愕地看着主子笑得如此爽朗。
“没事了,你休息去吧!”陆天骥嘴边的笑还没敛起,人就往自己居住的宅院去了,只留下一头雾水的管家。
陆天骥回到寝居时,发现屋子里只留了一盏烛火,也不见莫缇的踪影。原本想到她可能去睡了,却又想到管家刚刚提到,她在书房待了一晚。
“这丫头不知道还在不在那儿?”心念一转,他还是向心里想见她一面的念头投降了,他没脱去外衣,反而转往有些距离的书房。
拐了几弯,他远远就看到书房的烛火还亮着。走到门边,他轻轻地推开门,果然就看到莫缇的身影。
她坐在他的大槐木桌前,看起来格外娇小。而此刻她也不是醒着的,那张脸埋在手臂间,整个人趴靠在桌上。
他无声地走过去,伫立在她身旁。他的眼紧盯着她只露出一半的脸蛋,还有脸上那一整天下来显得有点凌乱的发丝。他忍不住伸手将那些发丝理顺,想象着如果她醒着,该会跳起来瞪他,他的嘴边就漾起了一抹笑意。
他的指再度流连忘返,迷失在那莫名的眷恋感中。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总是喜欢跟随她,不知道她的行为跟一颦一笑怎么会这样吸引他。他只知道,每天都想多看她一眼,贪她一个笑靥或是一个娇嗔。
为了避免自己更多的心荡神驰,他开始低声呼唤她。“莫缇,丫头,醒醒,你不能睡这儿。”
他摇了摇她,好不容易她眼皮子掀了起来,却像有千斤重似的,又合了回去。
“莫缇,莫缇!你醒了没?”他又拍了拍她的脸。
这次她张开了眼,然后朝他傻呼呼地一笑。“陆天骥……紫米桂圆粥……好吃……可惜……”
听到她喊自己名字,他的心一暖。“好不好吃都无妨,现在你该上床睡觉了。”
怎奈她完全不肯帮忙,他只好弯身抱起她,将她那细细弱弱的身子揽在怀中。她的身子如预期般轻盈,他才几个跨步就抵达书房内室的软榻了。
坐在床边,他一度还真舍不得放下她。
瞧她睡得香甜的模样,他不禁苦笑。这丫头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内心所承受的煎熬跟痛苦。即使只是这样抱着她,他都已经不想放手了。
勉强自己在盖妥她棉被之后抽离开身子,陆天骥终于熄了书房的烛火,转身关妥门,这才回去自己的寝居。
莫缇是被窗格射进来的阳光给弄醒的。
她张开眼,觉得宛若尚在梦中。鼻端闻到的味道是淡淡的书香,还有一种有点熟悉的气息,好像在哪儿闻过似的,让她皱着眉头努力想。怎奈初醒来,脑袋不甚清醒,不太好使呢!
“咦?天大亮了,这都什么时辰了?”
她从床上跳起来,这时完全忘记刚刚还在留恋的温暖棉被。这一起身她才发现,自己睡的床竟然不是佣人房的寝室,而是……
她的目光落在那隔开内室的一整列书架,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书房,正确来说,是睡在陆天骥书房内室的软榻上。
“喔,我的天哪!喔,怎么会这样?”她狼狈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头发散乱。她颤着手勉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