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有明天-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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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终究……不过是个傻子……”
他的话,每个字都带着锋锐的棱角,硬硬的硌得人心疼。
她咬着牙,闭着眼睛,不看他,也不说话。听着他沉重的脚步,从她身边走过了。
门咚地响了一下。
他出去了。
她仍然低了头,站在那里。闭着眼睛。
开罗的日夜温差,是很大的。
夜已凉,寒侵罗衣。
抱着双臂,她在这无际涯的寒夜,颤抖如一片秋叶。
他茫然地在夜的开罗巡游。
街上仍然车水马龙。到处都是人。这个城市的人似乎都喜欢夜里出来。
汽车仍然横冲直撞,气势汹汹的比赛着嗓门。诚然,它们有足够的理由郁闷,因为居然还有那么多他们光荣的祖先……马车与驴车……在同一条路上悠悠踱步。
街上有很多警察,都背着枪,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看上去很吓人,但每天都看见,每天都如此,也就晓得了他们不过是人肉风景。
破破拉拉的公交车驶过来,又驶过去……连个车门也没有……稍稍减速,就算是到站了,而那些开罗人,就这样在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中间,神闲气定的飞檐走壁,蹭的就上了车,蹭的就下了车……
啊,多么糟糕的城市。然而,为什么每个人……都一脸的快乐。他们大声的说话,热情的拥抱,笑得近乎夸张。即使明天,没有早饭,他们今夜,也还能舞蹈吧。
他发疯一样跑进路边的饭铺子里,去要酒喝。结果大大的挨了许多白眼,扫地出门。
这是伊斯兰的国家。喝酒是禁的。寻常的清真店铺,并无此项经营。
他抓狂了……
当然,这是旅游城市,什么也是有的。于是他终于在一家饭店里坐下,看着桌上摆上了混浊的……埃及啤酒……。
突然的,他却失去了喝的愿望。
诚然,这是因为,他其实已经十分的糊里糊涂了,对待者居然直接就说的中文,酒啊,拿酒来啊。
待者于一片茫然中,看见他做了一个拿大杯子仰灌的姿势,便自作主张的上了啤酒。
他需要的,当然是威士忌。他心中的火,要更烈的水来浇。
当然他也还可以再要威士忌。 但一路来挨的白眼,让他突然失去了勇气。
再则,拖延了这么一下,他也不再象刚负气出门时那样,一心的只想把自己灌醉到混沌之乡;最好象死掉一样。
怪不得呵,怪不得她会给他打电话呵。
想起接到她的电话时的那满心的欢喜。
然而她只不过是想和他说,拜托,放过我吧,别再找我啦。
(啊,这个小坏蛋!居然……只是……想和他……一夜情……)
他对她地毯似的追索,早已轰动江湖。当然,这对她也并非没有好处。江湖规距,这等于宣布了,这是我要的人,别人么,就请不必插手了。
所以她肯定,也是知道的了。想着他这样的纠缠,终究是有找到的一天,不如明白的和他来摊牌。
他是如此的自作多情呵,
她终于接听电话的那一刻,她问他在哪里的那一刻,她告诉他她在哪里的那一刻,他开心得几乎想热情拥抱每个路人。
想起他夜夜的相思,想起他满地球的奔波。
他现在也练出来了,每次都能从上飞机,睡到下飞机。
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不知道是梦还是醒。
其实辛苦都是可以不论的。难受的,是那无数次的,从怀着微茫的希望,到跌入绝望的煎熬。
翻过来,翻过去。翻过来,翻过去。
他就是个玉米面的生饼子,也该煎熟了吧。
满心的纠结,无可排谴,他怀着恨意,瞪着周围那些喧闹的人。
啊,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快乐!
人们在喧闹着,大声的笑着、嚷着,吵得人头晕。饭店一角,有乐师在奏阿拉伯音乐,妖娆的舞娘,穿着亮闪闪的胸衣和长裙,露着胸腹间肥肥的一段雪肤,抖啊抖啊,跳着埃及著名的肚皮舞。
他想起了她漂亮的小腹和肚脐,结实的,平坦的,光滑的,窈窕的,如此美丽的小腹啊。
他燃起了欲望。
他要回去吗。
当然。
哼,他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么。
诚然……唉,作为一个男人……他未免……爱哭了一点……(羞啊,以后不哭了好罢)
他的骨子里,却是有牛皮胶的韧性和坚忍的。
死缠烂打,又如何。
如果她不爱他,自当别论。
然而,他知道,她爱他的……
他想起她买的那些小衣服,小鞋儿。那么漂亮,那么精巧,明明白白,是花了心思的,是有爱的。
即使,那是她伪装的必要,她心念的深处,一定,一定也想过,如果,如果这一切,是真的……
他坐了一会,还是要了杯威士忌。
回去么……他还是需要攒一点勇气的。
他并不担心她会走掉。她的事情,看上去还没做完哪,肯定不会走啦。
她还必须呆在这里,哼哼…… 他就有机会。
他喝下最后一滴酒,斗志昂扬的出发了。
烂尾楼楼顶的钢筋与立柱,张牙舞爪的,象怪兽一样戳着深蓝的夜空。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里烂尾楼多的原因,是因为完工的楼要征税的。大家都这样大大方方的逃税呵。
据说,要是有儿子,也为着等儿子长大了,娶媳妇儿了,现成的再码一层就得了……(确实……高瞻远瞩……)
窗口有灯光。
她没睡么。
他上了楼,使劲推门,
门当然是关的。
他嘻皮笑脸的喊。“chris ;chris ;我又回来了喔。”
这门当然拦不住他。他掏掏摸摸,气定神闲地从口袋里掏出万能钥匙来开锁。
锁嗒的响了一下,簧舌跳出的声音。
他得意地去推门。
然而推不动。
他疑惑了一下。呃,是了,还有个插销嘛。想是她也栓了。
他把匕首拔出来,估摸着插销的位置,沿门缝插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咔咔的切下去。
确实,她栓了。也确实,他切断了。
他又推。
还是推不动!
难道她在后面顶着门不成!
“chris; chris ……”他说,“开开门啊,开开门啊……”
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chris ;chris……”
他渐渐生了怒气。满心里的纠结,盘盘绕绕地开始膨胀。
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chris!”
他咬了牙,喊道,“我要踢门了啊!”
“你要是在门边,你让开些!”
后退了几步,他看着那扇门,呆了一会, 狠了心,一脚踹了进去。
门被踹破了。他又加了几脚。才把门彻底踹开了。
她在里面。晃悠悠坐在摇椅上,一心一意地望着窗外的月光,对于他的闯入,充耳不闻。
楼下传来克莱姆大婶迟疑的声音。
“chris;……chris……出什么事啦?”
她淡然地曼声回答道:“……呃……克莱姆大婶……没事……没事……你休息吧……”
他看着门,哭笑不得。
原来,她不仅上了锁,栓了插销,而且,还用乱七八糟的木板子,木条子,横七竖八的,把门钉死了!
她不理他。于是他也不理她。
拿了锤子,他哐哐哐的把门先钉起来。
(哼,当然……要先把门……钉起来啦……)
哐哐哐半天,好歹算把门钉起来了。
他放了锤子。慢悠悠地走到她的摇椅面前。
弯下腰去,两手撑住摇椅的扶手,他逼近了她的脸,近到几乎要吻到她。
“唉,……你封门干嘛,想绝食啊。”他笑嘻嘻的说。
她采用了一贯的驼鸟政策,闭了眼不看他。
他看着她的雪肤花貎,皓齿朱唇……热呼呼的呼吸,直喷在脸上……
啊呀呀……啊呀呀……
他想。好吧,你狠,你就狠吧。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狠……哼哼……你要是真的狠……了不起就象佛罗伦萨那样,再揍我一次吧……
憋了一口气,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把眼一闭,用力的吻了下去。
哼,死了算了!
当然,她并没有……揍他啦。
她甚至……没有抗拒他。
她仍然是他最柔顺的小俘虏呵,一切只需要……只需要逮住她……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
她在看着他,两颊已经绯红。
他把她从椅子上轻轻抱起来,抱到卧室的床上去。
他去把窗帘也拉上了。
呵……这一刻……月亮也是他们的敌人……
日日相思,夜夜春梦。
他是,她也是。
要怎样的激情,才能抚慰他们这样长久的别离呵……
第八章 杀破狼
当花瓣在飘零
这悲凉的风景
长袖挥不去一生刀光剑影
我是否已经注定
这流离的宿命
——《杀破狼》
早上醒来,她又不在怀里了。
不过他满地乱丢的衣服,已经被收起来了,放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他赶紧手忙脚乱的穿衣服,跑出卧室去。
她穿着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穿的那件白衬衫,两手插在裤兜里(网罗电子书),闲闲地站在客厅的窗边,看着外面的街市。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
她便往后靠了靠,靠在了他的怀里。
看着窗外,她说,“你和我在一起,是很危险的。”
他说。“我知道。”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
把头埋进了她的黑发里,嗅着她温暖的味道。
他差一点忘记了他不再哭的誓言,几乎又要落泪了。
所有的问题,所有所有的问题,其实都在他这里。
然而她却从来没有,从来也没有,抱怨过他那愚蠢的过去呵。
小两口开始玩过家家了。
他去买早点。她在家里煮麦片。
他又来献宝,告诉她这种点心的名字叫“阿里的妈妈。”
哦,天哪……想起了阿里,她笑得不行,使劲捶墙。
他有些糊涂,呃,诚然是好笑的,可是,也没这么好笑吧。
吃了饭,她开始要工作啦。
屋子是二居室的,另有一间,一直关着门,他也乖乖的没去看。
唉,晓得她的职业呵。
这会子她开了门进去。里面有张桌子,好象是工作台的样子,乱糟糟的,有一部手提电脑和一些监控仪器。
她进去坐下了,戴上了耳机。
她没有关门。但他很自觉的守着界限,不过去。
他答应过她的不是吗,他答应过,她工作的时候,不打扰她。
答应她的每件事,都要努力做到嘛。
他把碗洗了,然后去买了一扇新门来装。
又遇到克莱姆大婶,老太太意味深长的说,“啊…早上好,安塞俩目尔来库姆……”
他红了脸,赶紧走,“啊…啊,安塞俩目尔来库姆……”
再然后,他去他原先住的酒店,把他的行李搬过来了。
他搬了行李回来,发现她出去了。
那间屋子的门又关了。她的拖鞋在门口,球鞋不在了。
他想起她身上的伤,心里操心起来。
然而,他也不能跟着她不是。
她的工作,肯定有很多,是不能让他接近的。
他坐在摇椅里等着她,看着那个跟着她跑世界的小闹钟,一格一格的走,度日如年。
呃,终于,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了。
他跳起来,到窗口去看。
她又穿了孕妇装,和另一个也是怀孕的女人一块,一人提着个菜篮子,摇摇摆摆地走回来,一路走,一路在说笑着。
那个女人戴着头巾,是当地的阿拉伯女人的样子,不过看上去很年轻。
到了楼下,她们分手了。那个女人往对面的楼里去了。
他听到她说,“再见,娜扎尔。”
“啊,再见,chr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