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永不说再见-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淡季,机票打折——其实她只是不想在别人的合家欢中反衬自己的形影相吊罢了。
“看去哪里的机票折扣最低,出去旅游咯。”
凌千帆端着饭碗细嚼慢咽,噙着淡淡的笑,许久才轻声道:“有时候挺羡慕你的,自由。”
贝菲嘿然笑道:“你这话,就像开着宝马的款爷跟街边卖红薯的老大爷说——我真羡慕你,除夕夜还能吃上烤红薯,你看我多可怜,都被茅台五
粮液灌得胃穿孔了!”
凌千帆大笑起来,用筷子把一个狮子头切成匀整的两半,挟给贝菲一半,轻描淡写道:“机票我看过了,去墨尔本的折扣最低,买一送一,要不
要去看看?”
贝菲的脑子登时就浆糊了,看凌千帆眼含试探,并不是开玩笑,她才紧张问:“你和家里说过了?”
凌千帆嗯了一声,贝菲尚不敢相信:“你爷爷和姑妈——没反对?”
凌千帆得意地摇摇头,贝菲不敢相信,平素她倒是常拿这个和凌千帆开玩笑,凌千帆亦十分坦然,直言以前姑妈给他介绍过不少女孩子,环肥燕
瘦,千金名媛种种。人生而平等不过是句空话,初生婴儿已有美丑之分,更何况她和凌千帆的差距摆在那里,瞎子也能说出个三五四六。然而这事上
她倒十分看得开,凌千帆和她都是务实的人,既不会天真的以为有情饮水饱,也不至于钻牛角尖在这事上给自己添堵。她把话和凌千帆说得十分明
白:“世上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你们家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趁早告诉我,免得把我名声败坏了妨碍我以后钓金龟,可千万别指望姑奶奶
我和你搞敌后游击八年抗战!”
话是开着玩笑说的,态度却再明白不过,凌千帆也很干脆——这事交给我,你甭操心。无论口上说得多么强硬,她心里仍免不了惴惴的,没想到
凌千帆这么快就过了姑妈那关,倒真出乎她的意料。
这大半个月凌千帆也带她见过不少场面上的朋友,她长得过于稚气,乱蓬蓬的刺猬头,小酒窝的脸,穿得又过于朴素,即便牵着手走出去,别人
也不敢相信这是“凌少的女朋友”。每每是极热情地开头“这位是……”,定要等到凌千帆亲口介绍,对方才赶紧做恍然大悟状接口“凌少好眼
光”。
那些表情真诚得让她觉得,他们要表达的深层次意思其实是:凌少最近改吃素了?
翌日凌千帆陪她去逛商场,把时代广场逛遍了也没找着合心意的:正式的她穿在身上浑身不得劲,休闲的又嫌不够庄重,好容易瞅见一家风格她
稍喜欢的,又碰上新的尴尬——凌千帆正好接了个电话,贝菲自己先进去,环视一圈后想试套杏色的春夏装,谁知柜台小姐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小
姐,我们这一款是限量版的。”
贝菲登时火气就上来了,还没来得及更刻毒地反击一下,就听到身后有人笑道:“那正好,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凌千帆连点四款大露背装,
“除了这些,其余全包!”
回头便看见凌千帆极得瑟的嘴脸,潇洒地拍卡在柜台上,柜台小姐自是识货的,只看凌千帆一身的面料做工,脸上便笑开了花,喜滋滋地拿出目
录准备给凌千帆开单。
靠,丫以为拍电视啊,贝菲心生鄙视,偏偏凌千帆不仅不自知,还朝她抛个媚眼,仿佛暗示她下一步该感激涕零地扑上去亲他两口才对。
白痴!贝菲一把抢过信用卡,忍着火气用极天真可爱的表情朝他笑道:“我干嘛要给她增加营业额?咱们换一家,接着逛!”
凌千帆一路憋着笑,等取车出来才趴在方向盘上笑:“刚才售货员的表情,没拿相机拍下来真是可惜……”贝菲撇撇嘴道:“以为都像你,自以
为很有面子,其实被人当了冤大头!”凌千帆只觉得好笑,倒不把有没有便宜别人放在心上,从商场出来,便拐去天南星路一家并不公开营业的精品
店试衣。凌千帆本来就不喜欢逛商场,每季自有新款目录送过来,看中什么直接要人送过来——所以实在无法理解女人痴迷其中的心态,虽然他偶尔
给姑妈和妹妹做苦力。
这家店贝菲以前听习容容说过,老板娘颇有门路,婺城不比北京上海,许多时尚名牌都没有专营,老板娘总有门路订回来。为着方便的缘故,也
许还有自提身价的原因,婺城那些Old Money或New Money的所谓名流常到这里来订衣服。她没再拒绝凌千帆给她买单,以前婉拒他种种美意,并不是
想显得她特别清高或是怎样,而是……世事难料,到底不敢想得这么长远。世界上最不能欠的债是钱债和情债,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这一次却不
得不郑重些,真让凌家爷爷和姑妈心里过不去,最后两头受气的还是凌千帆。
凌千帆无意把她打造成名门淑媛,除了一款正式的垂领露背晚礼服女性味浓重外,其他的都偏随性生动。腰带点缀的米色宽褶连衣裙、象牙色细
条纹的真丝衬衫和直筒裤,配上同一品牌的手镯和拎包,总的来说都较贴合贝菲原本的风格。贝菲仍战战兢兢,摸着近似杂草的刺猬头问:“你说我
要不要再做个发型?”
“最好还去韩国顺便整个容?再折腾我都要不认识你了,我姑妈说过了,就喜欢你直率的性子。”
贝菲半信半疑,凌千帆难得见到贝菲这样如履薄冰,小小得意过后又安慰道:“我家你又不是没去过,一回生二回熟,没那么可怕!”
事到临头差点又出意外,贝菲的签证刚刚到期,又费了番功夫,总算在年三十时赶到墨尔本。凌家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凌千帆的父亲原是有
几个哥哥姐姐的,不幸那个年代都夭折了,堂叔堂伯堂姑倒有不少,再加上凌千帆的同辈,做哪一行的都有,饭桌上谈起天正好凑成南腔北调集。
看得出凌千帆在家中分量颇重,除夕夜他们到得最晚,二十来号人加上几个小辈却都要等着他开席。凌千帆牵着她挨桌介绍过去,贝菲暗叹这和
林黛玉进贾府能有一拼——也许更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不过是这么一路介绍过去,也有不少人跟凌千帆讲些七七八八的事,这里的工厂怎样,那边
的政府又有什么新政策,凌千帆倒是很习惯,一样一样极有耐性地作答。贝菲心道什么时候说话不成,非得这除夕的年饭前说么?随后才知有些事是
非得在这年饭上说的,一来铁板钉钉不容反悔,二来也免得厚此薄彼。
她听着都替凌千帆觉得累,凌千帆却是和颜悦色,逐个教她该如何称呼。大家面上倒都是客客气气的,寒暄些看似无关紧要实则绵里藏针的话
题,只有凌千桅颇不给面子,不咸不淡地哼一声转过脸去,既不欢迎她,又不敢真拗大哥的意。
除夕传统项目是打麻将,贝菲和凌兆莘、凌玉汝还有凌千桅凑一桌,凌千帆在她旁边帮她摸牌。打了四圈倒有七八次是在点炮,且好巧不巧全让
凌千桅胡了,明明是休闲娱乐,却丝毫不比吃饭时来得轻松。她心里最怵的还是凌玉汝,她丈夫也就是顾锋寒的父亲顾湘麒也在,因为身体不好很快
就和凌兆莘一起下了牌桌,顶上来凌千帆的一位堂叔,为迁就这位堂叔又开始换打广东牌。凌千帆事前特别交待过,她毋须特别应酬这些人——他的
女朋友,带出来喊他们一声叔叔伯伯,不过是给他们面子,谁要真敢拿长辈的身份来挑剔她,那才真是不识眉眼高低。贝菲心底也清楚,过得凌兆莘
和凌玉汝这两关,此行的任务也就算圆满完成。
她知道自己心里是有疙瘩的,每每看着凌玉汝那保养得宜却略显僵硬的脸,手心就自己先捏了一把汗。凌玉汝随口问她平时工作如何,贝菲自问
并不全算没见过世面的人,此时却紧张得不知如何作答,只得把翻山越岭入老林的艰险全罗列出来。凌玉汝又问她大学时是否还有亲戚资助,贝菲摇
头,凌玉汝好奇她如何自立,她不得不把顶着烈日发传单在小饭馆端盘子的往事一五一十作答。贝菲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丢脸的,她有手有脚不偷不
抢全凭自己一路挣扎过来,然而几桌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麻将声哗啦啦的,贝菲自问音量并不高,早该被盖过去才对。
外头虽是六月天,客厅里却凉爽宜人,她额上的汗却涔涔地就下来了。好在那位堂叔是机灵人,看凌千帆抿着唇朝天花板翻白眼,便打圆场道:
“千帆管家仔唔易做,好彩搵唑个醒目女,年纪细,见识不细!”
”
下了牌桌贝菲也怏怏的:“我今天给你丢脸了?”
凌千帆摸摸她的头笑道:“有什么丢脸的,把他们丢到你那个环境,说不定早饿死了!”
贝菲瘪着嘴:“我挺想给你姑妈留个好印象的。”
凌千帆又安慰了她几句,贝菲刚下飞机不久,又撑着晚上的牌局,已极困乏,等贝菲睡下,凌千帆又要去安抚凌千桅。他这个妹妹除了任性,倒
没什么坏心,年纪轻轻头一回中意的男人,不喜欢自己也就罢了,巴巴地把一颗心奉到另一个女人面前,却被撕碎一地——以凌千桅的角度,自然是
这样想的。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恨没有把九泉之下的父母都搬出来,为他做证这个做大哥的,绝不至于有女朋友就胳膊肘全往外拐。
谁知年初一的早上贝菲仍在凌千桅这里碰了钉子,凌千桅正在看韩剧,看到正高兴时凌千帆和贝菲挽着手出来,啪的一声关掉电视屏幕,凌千帆
笑道:“怎么好好的不看了?”
“闹心!”
出来时贝菲隐约听见是棒子鸟语,这类偶像剧她原是个专家,便顺着凌千帆的话问:“收视率好像挺高的,我还一直没看呢,不好看吗?”
凌千桅一撇嘴:“什么破编剧,头两集还在为前女友死去活来,装得三贞九烈的!等前女友回来了他倒和这么个老女人天天腻歪歪的,这眼睛莫
不是长脚地板上了,之前装那么纯情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她一棒子打死两个人,凌千帆立时就拉下脸来,眉心隐隐抽动,昨儿晚上一番话看来都白说了。贝菲在身后攥了他的手两下,压着一肚子火笑
道:“韩剧拍来拍去也就那么回事了,不喜欢看就换别的看呗。”
凌千桅转过身来往沙发上一靠,幸灾乐祸地瞅凌千帆一眼:“我怕我看了别的,有人更生气。”
“你要看什么就看,难道我还能天天捂着你眼睛不成?”凌千帆此时才后悔,以前是否太纵容凌千桅,惯得现在这样不分轻重。不咸不淡地把话
头扔回去,凌千桅却拣出张影碟,漫不经心地朝凌千帆递过去:“有什么好看的,你看这最新的片子,香港那个model演的,想知道她身上骨头几斤几
两重,问老哥你不是最清楚?反正你记性好!”
凌千帆气冲冲地回房,贝菲还得反过来劝他:“你妹妹还小,你别气成这样,大过年的!”
“我气什么?她这都是冲着你来的,你忍得住,我忍不住!”他一脚踹上门,恨不得问候一下凌千桅的祖宗八代,贝菲倒回床上无奈道:“她是
你妹妹,别自个儿骂自个儿!”
凌千帆气急无奈,看贝菲强扯笑容,凑上来又笑得像个大孩子:“昨天晚上睡得惯不惯?”贝菲哼了一声,凌千帆顺势倒在她身上,床上丝缎的
背面抚上去,滑不溜手,便如抚着她的人一般:“你不是说你认床吗?”
他在婺城提过几次要她搬去心湖苑,贝菲每每以认床为由拒绝——他倒是无时无刻不忘为自己争取福利,贝菲讪讪的拍开他:“大清早的发什么
春!还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