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十三少 - 珍拉丁的晚餐-第3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柏烈笑容可掬:“其实裴爸还满喜欢我的,有一天晚上我起来喝水正好碰到他下班回来,就聊了两句,他为人真的很热心。”
雅君和雅文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默默地在心里说:真的吗,那真的是老头吗?
“教授还说,可以提供宿舍给我。”柏烈接着说。
雅君抬起头,面无表情,但是手指轻快地敲打着桌面。
“但我说不用了,我有地方住——”
话音未落,雅君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上司的一番好意你最好还是领了。”
柏烈笑嘻嘻地舔了舔嘴唇:“我还没说完。后来教授又说可以给我单人间,带独立浴室的那种,所以……我同意了。”
雅君轻轻放开他,像拍雅文那样拍了拍他的脸:“恭喜你。”
“谢谢。”柏烈笑起来的时候,常常满脸“天真”,可是这种“天真”,有时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原来你也找到工作了啊……”雅文不无惆怅地说。
雅君转过脸来,忽然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你也去找找看吧,总会找到自己喜欢的。如果找不到……我来养你。”
雅文倏地脸红了,但她并不自知。她只是呆呆地看着继续喝着啤酒的雅君,直到耳根红得发烫。
“我、我去加菜……”她像触电般跳起来,奔到正在炒菜的老板面前,不敢再看他。
雅君扯了扯嘴角,好像在隐忍笑意,一抬头,视线撞上了正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的柏烈,连忙抿紧了嘴巴,往塑料杯里倒酒。
“我真的很怀疑……”柏烈眯起眼睛。
“……”他没有理睬他。
“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追女必杀三日速成大法’。”
雅君斩钉截铁:“绝对没有。”
柏烈仍然狠狠地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微笑地说:“你真的相信我有这本秘笈?”
“不相信,”雅君面无表情,“不过慎重起见,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没有偷看你的任何东西。”
“包括护照?”柏烈招牌式的微笑消失了。
雅君脸色一沉,抿紧嘴唇,过了一会儿才说:“对不起,我的确看过你的护照。”
“为什么?”
“雅文告诉我说,你因为签证的问题没办法去美国看父母,所以跟着她来上海,但我很怀疑……”
“?”
“出门在外的人,应该对签证很重视,更何况那里是自己的家。所以我就……”
“就趁我不在的时候翻我的行礼,然后发现其实我拿的是美国护照。”柏烈把最后一点面条全部塞到嘴里。
“……”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雅文?”
“我为什么要告诉她。”
柏烈放下盘子,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最后下结论般地说:“你其实……非常狡猾。”
“这算是在夸奖我吗。”雅君双手抱胸。
柏烈苦笑了一下:“你知道吗,我爸说我当不了一个好的心理医生。”
“?”
“因为我常常会把自己的感情投入到病人身上。”
“……”雅君看着他,没有说话。
“但我自己倒不这么认为,”他顿了顿,“因为,尽管我投入了感情,可是如果有一天我知道那是一段无望的感情的话,我就会试着抽离自己。”
“……”
“但那并不代表我认输喽,”他又补充,“只是我知道,能够帮助这个‘病人’获得幸福,已经是我能够做的最好的一件事。”
说完,他一脸微笑,只是这次的微笑,看上去很满足。
雅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在雅文回来之前,第一次郑重而诚恳地对柏烈说:
“谢谢!”
这天晚上,雅文怔怔地看着风将窗帘吹起,放下,再吹起,再放下,好似乐此不疲。夏夜的风,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内心深处的小盒子。
酒意还没退下,雅君深邃的轮廓不断出现在她眼前,他一脸平静地说:如果找不到……我来养你。
她看着自己裹着毯子的身体,正轻轻地颤抖着,是因为喝了酒吗,还是为了他这一句话?
他从容不迫的微笑,他肆无忌惮的攻占,每一次,都让她觉得害怕,好像从此无法逃出他的手掌心。在这场拉锯战中,她渐渐由胜利者,变为失败者。哦不,她觉得头很疼,根本就不该开始这场所谓的战争,因为没有人会赢,有的只是痛苦、挣扎、悲伤和遗憾。
可是,她最害怕的是,忽然发现自己体内的某些东西正在改变着。他的靠近,他的触碰,他的吻,所有关于裴雅君的一切都让她烦躁不已。
因为她正在迷失,迷失一个,曾经激烈地抗拒着命运之轮的裴雅文,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醉在这段混乱关系中的自己。她觉得害怕,不知道自己接下去会走一条怎样的路,或者,她最害怕的,是当走完了这条路,却发现尽头是一道墙,一道高高的、冰冷的墙。
手机无声地震动起来,她知道是谁,过了很久,才拿起来看。他传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开门。
雅文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么无助的感觉,然而另一股力量却促使她去开门。
雅君就站在门口,像上次那样赤着脚,额前的头发散落着,黑框眼镜不见了,于是那两道目光显得愈加炙热。
他进来,关上门,什么也没说,就开始吻她。
雅文用力推他的肩膀,却被他抱得更紧。一只大而有力的手掌扶着她的头,她挣扎着,却怎么也逃不开他的吻。
她觉得恨,恨他的自以为是,也恨自己的迷惘,甚至于,她恨收养了他的父母,如果没有这一切,他们是不是就能做一对快乐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女?
“阿文……”他呢喃道,“我们别再分开了好吗。”
是谁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只除了他们自己?
是她自己吧。
原来他还一直记得她说过的这句话,所以,他正在求她吗,求她别再离开?
一瞬间,她好像觉得懂得了他,即便他们不是真正的双胞胎,她却仍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彼此心灵相通,否则,他们怎么会互相理解,又怎么会互相折磨呢。
雅君放开雅文的唇,在黑暗中看着她:“答应我。”
他的表情那么认真,好像她点一点头或者摇一摇头,这个世界就会随之改变。
“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她有点迟疑地说。
“?”
“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我……”
“……”
“我毕竟是你的妹妹……至少四年前还是……”她低下头,不自在地看着自己的脚趾,是不是从四年前的那一晚开始,他们就不再是兄妹了?
雅君显得诧异,但眼神是涣散的,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为什么?”
“……”
“因为,爱地太深了吧。”他故作轻松地说,好像很多年来压抑自己的感情,忍受漫长的寂寞和孤独,全都只是一句话,只是这么一句话而已。
“但我离开了,”雅文哽咽着说,“你不觉得难过、不觉得受到伤害吗,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雅君的眼里也充满了泪水,但他还是轻快地说,“为什么还要继续?”
“……”
“因为,想停也停不下来了啊。”他的眼泪一直没有滑落,直到他笑起来,笑得眼角出现了鱼尾纹。
雅文伸出手抱住雅君,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肩膀,忍不住抽泣起来。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拥抱在一起,这是一个隔了多少年的拥抱?雅文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当她抬起头看着雅君的时候,他们都笑了,他们笑起来很像,因为嘴角都挂着两只浅浅的梨涡。
雅君吻她,吻地笑出声来,因为她也伸出了舌头,舔着他的舌尖。
他把她推到床上,喘着气问:“裴雅文,我可以吗?”
雅文也喘着气,怔怔地想了想,说:“爸爸和柏烈会听到吗?”
“应该不会。”雅君一脸认真地保证,然后低下头再一次吻住她。
书桌上的手提电脑打开着,屏幕下方跳出一条信息:你收到一封来自安妮的信。
亲爱的雅文:
收到你的来信我也很吃惊,本来以为,关于柏烈的这个秘密,就从此遗忘掉。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
以前,我是一个沉闷而不起眼的女孩,经常被欺负,我很羡慕那些能够大方地表达自己的人,对于这个懦弱而渺小的自己,有时候甚至觉得讨厌。听上去是不是很可怕,连自己都讨厌自己,那么还怎样活下去呢。或许你不会相信,在我十六岁的时候,曾经差一点就选择了自杀。不过幸好,我那时候连自杀的勇气也没有。
然后我遇到了柏烈,那时的他,跟现在虽然并不完全相同,但是他对人友善的个性却是从来没有变过。你可以想象一个傻傻的女孩,忽然遇到自己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场景吧?那就是我,一个从此有了寄托的我。
我每天乐此不疲地偷偷收集所有关于他的一切,为他做了很多事,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很高兴,我喜欢那样的自己,不再郁郁寡欢,心中充满了温暖。
后来柏烈去了美国求学,我一直没有忘记他,打听了很多他的事,当知道他去了珍拉丁的时候,我这辈子第一次鼓起勇气,带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出门了。
在珍拉丁的这段日子,是目前为止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但同时,我的心中也渐渐产生疑问,我真的还要这样继续吗?原本美好而充满希冀的暗恋,渐渐变得痛苦,我喜欢的那个自己,也越来越模糊。于是我想,既然我已经鼓起了勇气来到这里,为什么不鼓起勇气改变自己呢?
所以,雅文,对不起,我骗了你。不论这次回台湾有没有遇到那个“他”,我都没有打算再回珍拉丁,从一开始,我就是抱着重新开始的心情离开的。在机场跟你们分别的时候,我很难过,你说“一个月后见”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看你的眼睛。对不起,雅文,对不起,希望你能谅解我。
昨天我去看了婚纱照的样片,非常惊讶,因为我很喜欢照片上的自己,却又害怕地认为,那并不是真实的自己。但他说:是呀,那就是我眼里最真实的你。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哭呢。我好像又开始,渐渐喜欢上现在的自己。
说了这么多,不知道你会谅解我吗,这个欺骗了你们的我。就算不谅解也没关系,雅文,我只是希望把自己告诉你听,当你觉得迷惘或者难过的时候,会想起我,一个同样也迷惘过、挣扎过、痛苦过的安妮,那么至少你也不觉得孤单了吧?
最后想说的是,如果觉得累了,不妨也试着放轻松,重新出发,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局也说不定哦。
非常想念你们。
安妮
十五(上)
“就算我站在在人群中,笑容象阳光一样灿烂,但总有影子在我身后,又黑、又冷,我转过头,却看不见,到底是它在躲着我,还是我在躲着它……”
“我常常问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人真正想要的,往往就是隐藏在内心深处阴暗角落的欲望。”
“那是‘暗月’,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