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枝所依 作者:极懒拉(晋江2014-05-28完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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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芮摇摇头,答得从容,“在你们结婚之前,他们就分开了。”
“是么?”
“我只是略知一二,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能理解。”
“什么?”
“尔清对靖溪的爱是一场豪赌,如果输了,她就是一无所有。而她现在输了,她很容易就会奔溃的。所以聂少,你不能怪她。”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责怪一个芳心在外的妻子?”
“你已经爱上尔清了不是吗?如果你对她没有感情,你不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聂伯庭一时语塞。
徐芮更加确定了,“好好对她可以吗?”
聂伯庭只是望着远处不说话,他的心犹如一团乱麻,矛盾又不安。他起初以为顾尔清是个心机很重的女人,她想借助这段婚姻毁了成家,后来才知道她只是单纯地为了逃避成士天的桎梏才答应了婚事。他错怪她了,正准备做好一个丈夫的本分时,另一个隐瞒的事实却被曝光。原来,她曾经深爱过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占据了她心里所有的位置,她在失去了那个人的绝望和痛楚中才嫁给了他,到现在还是念念不忘。他聂伯庭再怎么出色,终究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有哪一个男人会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心里住着别人?对她好,他还做得到吗?用所谓的爱来容忍这一切,自己又要做到无怨无悔心甘情愿,他又会有这么大度吗?
。。。。。。
聂伯庭耐着性子走近病床,垂眼看着顾尔清倔强的侧脸,僵持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怎么样?还疼吗?”
她应声转过头来,眼神里夹杂着几丝愤怒,语气冰冷,“你为什么要管?”
聂伯庭愣神了一下,他不指望她会感激,但却从来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这个态度,还有她看他的眼神,冷漠中带着怨恨。他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尽显,咬牙道:“你都咳血了,我还能不管么?”
她完全没有领情,再次把目光瞥向窗外。
他默默地看了她几秒,最终压制不住胸口熊熊的怒火,“顾尔清,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
她继续冷着脸,不留余地地说:“所以你为什么要管?”
聂伯庭为她绝情的话气结,英挺的眉宇立刻就阴沉了下来,他不着痕迹地收好动怒的情绪不让外泄,嘴角浮现出一抹严酷且嘲讽的笑容,“我还以为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顾尔清没有继续和他周旋的打算,选择了沉默。
聂伯庭见她板着姣好的容颜,又道:“成家这么多来对你百般折磨也没见你低头,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一个男人自寻短见。”他放大嘴角讽刺的笑容,停顿了片刻才启唇:“原来你竟然是这么愚蠢的人。”
“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她避开他摄人的目光,不想多谈。
他却凝视着她的脸,勾起一边唇角,“这话说得倒是轻巧。”
顾尔清拾起目光,只见他的眼神异常专注,修长的双臂抱在胸前,气定神闲地说:“你都没意识到你现在的处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
“你一直在抗拒你的新身份,但是我得提醒你,你是聂家少奶奶,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又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成士天要想动你,也要看看我们聂家的脸色。而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远离了成家。我没想到的是,没有了成家的折磨,你倒是开始自己折磨起自己来了。你说,你不是受虐狂是什么?这难道不是愚蠢么?”
顾尔清听完,眼神更加黯淡,她苦涩地扬起嘴角,声音十分沙哑,带着几分力不从心,“聂伯庭,我不期望你能理解,你的人生顺风顺水惯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失去。”他口中的新境况,在她看来,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转移到另一个牢笼而已,没有增加半点幸福感,所以又和以前有什么区别?以前的生活再怎么辛苦难耐,至少有靖溪的陪伴。而今生活依旧,可是只剩她一个人无依无靠,还有什么值得期盼?
聂伯庭怔怔地看着她,她此刻的眼睛空洞朦胧,像被一层朦胧的薄纱隔住。他一时不明白,他比她大六岁,比她多活了六年的光景,比她经历了更多的人和事,但在这一刻,他觉得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他依旧看不穿她的眼睛。见她眼角微垂,纤长的睫毛倒映出来的阴影带来一种孱弱感,他微微叹了口气,在床沿坐下,想也没想就说:“你在昏睡的这两天里,我从来没有一分钟安心过,我随时可能会失去你。”
顾尔清抬眼,正好和他深情的眸光相撞,只是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说不出话来。
尴尬的气氛迅速在安静的病房里蔓延,聂伯庭立马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这话时的情不自禁,不自然地扯了扯领口,清了清嗓音,率先打破了僵局,“再怎么难过,也不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样很不负责任你知道吗?”
“……”她咬着唇,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外公在去世前,给你留了一笔遗产。”他抿了抿唇,权衡之下还是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顾尔清一脸诧异,难以置信得瞪圆眼睛。
“等你年满十八岁后就可以继承。”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李美怡和你外公的律师篡改了遗嘱,所以你并不知情。”
顾尔清这才反应过来,震惊散去后,又迅速恢复了平静,“既然已经被他们侵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你有知情权,所以我不想再瞒着你。我知道你对钱没什么兴趣,但之所以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是希望你明白你外公的良苦用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外公给你留了遗产,是希望你今后能很好地生活下去,你不能做没有大树依附就活不了的菟丝草,你现在应该比任何时候都坚韧,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糟糕么?你外公知道了,得多么难过?你让他老人家失望了。”
顾尔清呆滞了几秒,她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外公慈祥的笑容,她的头像是被人狠狠地敲击了一下,一片空白。
聂伯庭伸手扶住她单薄的双肩,认真地看着她,又说:“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可怕么?”
她只是木木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想开口还是开不了口,他等不到她的回答,看进她黑色的眼瞳,一一说道:“没有希望的人最可怕。”他的神色忽然变得温柔,“顾尔清,希望破灭了可以再找,人生那么长,总有一个理由可以让你活下去,为一个破灭了的希望执迷不悟自我毁灭是最不值得的事。况且你的亲人,他们虽然已经不在了,但他们都希望你能过得好。除了他,还有很多人关心你在乎你,你没看见徐芮有多着急吗?还有我父母,隔三差五地往医院跑,还有…”他硬生生地打住,“你不是一个人,所以你不能那么洒脱,你得为那些关心你的人负责。”
顾尔清抓紧床单,她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主动权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聂伯庭掌握。
“如果你真的放弃自己了,那么你就输了。”
顾尔清不解,只听他低沉有力的声音继续传来,“你不是输给了命运,是输给了你自己。命运中的不公和辛苦我们无法逃离,但总会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你不能早早就被压垮,自愿放弃了日后幸福的可能。”他紧锁着她憔悴苍白的脸,见她毫不动容,终于放开了她的肩。她的目光依旧迷茫呆滞,他忽然觉得刚才的对话像是一场失败的谈判,自己费尽了唇舌,浑身的力气被抽干可能也换不得她半点认可,最终他所有的耐心也耗尽为零,缓缓起身,无力地说:“好好想想吧。”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用完的人真心伤不起,写得好纠结。。。
欢迎大家畅所欲言,给我些动力。。。
话说,收藏君呢?
☆、朋友小聚
转眼间滑到了三月下旬,整座昆城万物复苏,洋溢着蓬勃的春意,飞往昆城过冬的候鸟最终还是舍弃了碧水翠柳开始往北迁徙。顾尔清和聂伯庭的感情并没有随着气温的回升而升温,依旧维持着以往不冷不热的状态。
聂伯庭出差回家,环顾一周并未看见顾尔清的身影,就问李嫂:“她人呢?在书房么?”
李嫂接过他的外套,“夫人吃过午饭就出去了。”又觉得聂伯庭的鼻音很重,关心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不碍事,嗓子有点痛。”又问:“她去哪了?”
“吃完午饭接到了徐小姐的电话就出去了。”
“嗯,那她回来吃晚饭么?”
“不回来。对了,我特意给你炖了鸡汤,看你挺疲倦的,先去休息一下吧。”
聂伯庭听完有些扫兴,他已经有一周时间没有见过她,此刻思念成疾。他昨晚明明给她事先打过电话通知她他今天会回来,她居然还故意不在家?
“我先去冲个澡。”他烦躁地扒了扒黑发,悻悻地说。
途径客厅的时候,正巧看到她放在角落的画板。他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一步一步走近,视线随着距离的缩短变得清晰。是一片平静的水域,在橙色曦光的照射下水面显得波光粼粼。他蹙起眉,不明白这幅画里的寓意。虽说暖色调让人觉得温馨舒适,但单调的画面还是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孤独。
李嫂帮聂伯庭放好行李,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画前,若有所思的样子,走了过去,笑着说:“这是夫人今早出门画的。”
“她出门了?”
“嗯,一早就去了海埂,快到中午了才回来。”
聂伯庭失落地笑了笑,他原本打算这次出差回来带她去一次海埂的,现在春暖花开,海风也没那么刺骨了,岸边的垂柳发芽,一片嫩绿的颜色,应该也别有一番风情,没想到她倒是自己一个人先去了。虽然扫兴,但他却有了新发现。这一个多月来,她安心在家调养,几乎没有出过门,整个人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样子,话却比之前更少了。他曾一度紧张这是自闭症的前兆,还好徐芮一有时间就来陪陪她,才看到她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胸口悬着的大石才得以落下。
“我问她这画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她怎么说的?”
“心如止水。”
聂伯庭听完,放松的神色变得紧绷,他攥紧了拳头,无法形容听到这四个字时是怎样一种心情,更不知道是否值得高兴?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和她的一致,他只知道,这幅画似乎在告诉他,她的心湖就如同画里毫无波澜的水面一样,无法再泛起一朵涟漪。他不愿再多看这画一眼,随即转身上楼。
……
吃完饭,聂伯庭开始无聊地在家里打转,他先是到院子里为那棵玉兰除除草浇浇水,又坐在藤椅上漫不经心地抽了根烟,最后才回到客厅看电视。刚才一直在忙活还不觉得难受,现在静坐下来,才发现自己的脑袋很昏沉,嗓子发疼得紧。虽然医药箱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但他又觉得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吃药实在显得太过小题大做。没过多久,困意就随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席卷而来,他受不住眼皮的沉重,坐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聂伯庭没一会儿就被冻醒了,虽然现在已是暖春,但夜晚气温偏低,还是有些寒意。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