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梦长君不知-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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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总是卑微的,救援工作缓慢地进行着,时间一点点地流失,纪柏然心急如焚,赤手搬动着那些砖瓦,双手已经冒出了血,旁边人递过来手套也执意不肯接,就像疯了一般,固执地翻着石头,口里叫着那个名字,一遍又一遍,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
男人身上的新郎西装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挺拔高傲的男人,跪在废墟之中扒找,雨一直下,他也不在意,脸上流淌过的,不知道多少是雨水,又有多少,是泪水?
也许对于现在的纪柏然来说,能支撑着他的唯一一个信念便是云深在等他,从小到大,下雨打雷的天气,她总是抱着布娃娃坐着不敢睡,他爬上她的窗台和她说话,她才肯慢慢地睡了过去,而他,就坐在那里,被雨淋了一夜。
再长大一些,云深的身边已经有了君知萧,但是每次的打雷下雨天,他还是习惯性地去一趟云家别墅,少女云深总是依偎在君知萧的身边和他说话,纵然是她已经不需要他了。
但是,在她最为害怕的时刻,他还是那么习惯地,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她的身边。
后来云家落败后,君知萧取得云家所有的财产,云深成为了最大的输家之后,那段最为阴暗的时光,多少次,她从噩梦之中哭醒过来,他都在她的身边,也只有那个时候,云深才是最乖巧的,安静地让他抱着直到天亮。
在云深逃离他的身边以后的很多年,每一次午夜醒来,他满心里都是她,却从来不敢妄自揣测她此时此刻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难堪的,还是幸苦的?他不敢想,生怕想象到她辛苦,他便会难过,彻夜不眠。
如今,她被压在了这么厚重的黑暗之下,他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呆在那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他舍不得她疼,舍不得她害怕,所以,一定要找到她,不管结果怎么样?
孙远和董棋端兄弟也在搜救,看见纪柏然就像着了魔一般,用自己的筋骨,拉开一块块的残垣,神态竟然有了一些的癫狂,他们心惊不已,连忙过来拉扯纪柏然,想要劝他爱惜一下自己。
孙远和董棋端过来拉起了匍匐在废墟上的纪柏然,看见纪柏然伤痕累累的双手,孙远觉得口里苦涩不已,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没有了多少的重量:“阿然,你别这样,我们都会救云深,你别伤了自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纪柏然已经甩开了他们的手,又重新半跪下去刨那些废墟,没翻开一面破碎的的水泥墙,他都要小心翼翼地看一下下面,叫着云深的名字,直到确定她不在,才推开水泥板。
董棋端和孙远无奈地看着这一幕,都觉得心酸不已,从来没见过纪柏然为了什么这么拼命过,一个云深,就让他失去了自己,那么,要是云深真的死了,那么,眼前的男人,会是一种什么样子?
他们实在不敢想,刚要伸手强硬地把他拉起来的时候,纪柏然却在这个时候说了话,雨下得那么大,他们还是听清楚了他的话。
他说:“她一个人在下面,一定很害怕,你们不知道,她很怕黑。”然后他们看见,男人的眼眶红了,看不到眼泪,因为雨水流过他的脸。
孙远和董棋端伸出去的手,就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们都明白,这是纪柏然的坚持,如此情深,谁能从中阻拦?都应该是祝福的。
“我们帮你。”程风也是一身的泥泞,身上的花哨伴郎服已经看不出样子,他就帮着纪柏然,翻开一面面破碎的墙,再无话语。
程风懂得纪柏然的心情,只是不愿意让深爱的女人一个人罢了,这样的愿望,他愿意成全,他遗憾过,所以不愿意纪柏然再有所遗憾。
孙远看见这样的情景,很是感触,也不再说话,弯下身帮纪柏然和程风去刨废墟,三个同样挺拔优秀的男人,心里有不同的挂念,却齐心协力。
董棋端回头,看见站在身后的董棋瑞双手带着手套,身上很肮脏,也是拼命地想要救云深,只是,在看见纪柏然的反应之后,董棋瑞就知道,他输了。
最爱云深的,是纪柏然。
董棋端明白弟弟的心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说什么,也投入了救援工作。
只留下董棋瑞,呆呆地站在那里,有一会之后,男人苦笑了一下,也参与了进去。
顾暖心跌跌撞撞地站在人群里,看着那男人不顾一切地翻开废墟,声嘶力竭地喊着云深的名字,在没有得到那个女子的回应的时候,失望中,她看见他抹了一把眼睛。
顾暖心知道,纪柏然伸手去抹掉的,不是流经他眼睛的雨水,而是从那眼睛里,流出的泪水,纪柏然再一次面对失去云深,而且是永远失去的时候,掉了眼泪。
顾暖心死死地掩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纪柏然用最为真实的模样告诉顾暖心,云深,才是他的命。
警察已经在坍塌楼房外拉上了警戒线,除了参与搜救的人之外,别人是不能进去的,顾暖心站在警戒线外,看着纪柏然双手鲜血,心疼得不得了。
那男人有一双骨节修长的手指,漂亮得不得了,总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他也曾用这双手,为她擦拭过眼泪,如今,他却一点都不爱惜。
或许为了云深,他纪柏然,就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
忘记他忘记归途。(二)
更新时间:2013…10…14 1:46:40 本章字数:5324
顾暖心站在人群里,雨水不断地落在身上,脸上,顺着她叫好的轮廓恣意到底流淌,她伸手胡乱地抹了一把,泪眼模糊中,终于是接受了现实。爱耨朾碣
这世上有一种这样的人,他们的心里住着一个人,闲暇时可以不去惊动,一旦得知她遭了罪,必定会为她飞蛾扑火在所不惜,也许,这就是最为深沉的爱,无人可以比拟。
雨下得那么大,救援队的工作进展得缓慢,纵观整个场面,最为撕心裂肺的,莫不是纪柏然,红着眼睛如同一个疯子,只恨没能翻天。
顾暖心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在她即将登上天堂的时候,一下子就被现实摔进了地狱,那个她心心相念的男人,终究是不爱她。
有人给她了伞,她回过头来,看见自家的司机正忐忑不安地站在她的身后,顾暖心仰着头看着那伞节分明的骨脉,悲从心生,她不是不懂得成全,只是心痛在这一的时刻,就算要分开了,纪柏然也不愿意和她多说,只是一句对不起,就把他们之间的这些年,全部都给抹杀掉轹。
“你说,云深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么不要命地也要救她?”顾暖心全身湿透,仰着头看着天堂伞分明的伞节,眼眶红红的的,声音似乎是因为沾染了雨水,有些的沙哑。
她伸手年轻的司机有些不安地看着她,明白顾暖心此刻的心情,即将成为自己的丈夫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在众人面前放开了她的手,她该是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只是,也许顾暖心在乎的不是纪柏然给了她这么大的耻辱,她在乎的,是这个男人是否爱她?是否还愿意放下云深,回到她的身边醐。
云深有什么好的?是啊,云深有什么好呢?她尖锐冷漠,如同一个满身是刺的刺猬,看似无害,实质上伤害人最是深,把纪柏然伤害得遍体磷伤之后,却还是没有半点的愧疚,原来纪柏然爱云深,竟然爱得这么心甘情愿,而云深接受,也能这么的理直气壮。
“对纪先生来说,云小姐就算是有千般不好,如果爱了,她就是他的命。”年轻的司机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有些的迟疑,但是看见顾暖心失神的模样,还是开了口。
顾暖性能诧异地转过身去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男子,他还很年轻,比她年轻上些许,面容有些青涩,看着她的时候,都不敢对视她的眼睛,顾暖心在心里默默地过了一遍,寻找眼前的关于这个男子的所有信息。
“你是王伯的什么人?”顾暖心想了想开口,记得家里的佣人曾经和她说过,司机王伯退岗了,取代他的位置的,是他的什么人来着,顾暖心当初没仔细听,现在看来,眼前面容清秀的男子,必定和王伯是有些关系了。
“他是我爸,我叫王泽。”男子轻轻地回了一声,父亲在顾家工作多年,他也在顾家深院里长大,但是和顾暖心从来没有过交集,他认得她,她却不可能认得他。
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看见顾暖心恍然大悟的样子,也就收住了话,撑着伞站在她的身后,陪着她看着在雨中不断地挣扎着不顾一切地翻开砖瓦,一声声地叫着云深的纪柏然。
等了许久,王泽以为顾暖心不会再和他说话,毕竟身份有别,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不愿意和他这样的身份的人说话的。
“你说得对,云深,确实是他的命,而我,始终是她的一个替身,不值一提。”女人说了这句话,就偏过了头,半侧身站在伞下,略微地低下头,不再看纪柏然,王泽清楚地看见,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掉下,连成了珠线。
他站在那里,如同脚底下长了钢针一般难受,眼前的女人泪如雨下,他却不知道该不该去安慰,或许对于顾暖心这样的身份地位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安慰,就在他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蓦然发现,君知萧分开人群,满身泥泞地跑过来,面色是和纪柏然一样的惨白,被守在警戒线初的警察拦住。
“纪小姐,看,君先生赶来了。”王泽想了想,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分散顾暖心的注意力,外界都在传闻,当年君知萧,纪柏然和云深,三个人之间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深爱云深的,除了纪柏然,还有一个君知萧。
在这样的一场灾难之下,这三个人终于是第一次暴露出了最真实的感情,毕竟面对生离死别,没有人有多余的精力,去安排这样的一场戏分。
顾暖心抬起头,真的看见君知萧的身影狼狈地站在警戒线外,许是刚刚君知萧在贵宾室之内,没来得及知道这里的消息,现在才赶了过来,看他满身如此的狼狈,顾暖心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和纪柏然一般,都是云深的幕中客。
“对不起先生,您不能进去。”那警察用公式化的方式说着这话,伸手拦住了君知萧的去路,两个男人在推挤着,各不相让。
君知萧异常的急躁,在互相的不想让之中,君知萧终于是动了怒,伸手揪着那警察的衣领,唇色都变了颜色,手指指着那一大片废墟,那话几乎是从喉咙里面吼出来一般。
“你知道这是谁的产业吗?我的,你知道埋在底下的人是谁吗?她是我妻子。”男人的额头上青筋暴跳,如此暴怒的君知萧,震得面前的警察都有些的愣然,被君知萧推开了几步。
顾暖心震惊不已,这一出一出的事情,把她弄得几乎没有了思想的能力,她曾经听别人轻描淡写地提起过君知萧和纪柏然之间因为云深的纠葛,却不曾想,君知萧竟然存了这么一份的心,如果真的想要娶云深为妻,那么为什么愿意放手?
瓢泼的大雨下个不停,君知萧绕着那废墟喊着云深的名字,一声高过一声,如同丢失了心中至宝一般,捂着胸口奔走,同样的撕心裂肺。
有太多的人责怪他爱得自私,总是认为他的爱不够纯粹,可是,生活那么现实,他又能怎么样?古有说忠孝不能两全,而他,始终是情孝不得两全,在孝义和深爱的面前,他也曾挣扎,也曾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