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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烟花易冷-第26部分

小说: 烟花易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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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再送药来乖乖喝掉。”他吩咐,已经是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罢似乎也再不想见她这般脸色,转身便走了出去。

她抑制住心中愤怒翻涌,听那脚步声走远了立刻下床推窗查看,天隐隐放亮,雪停了,居然已经是黎明,自己是在三楼的房中,借着雪光可见小小院落和铁门,门外院中都有人把守,她正寻思出路,突然门被推开,她猛吓一跳,还以为霍展鲲又回来了,回头一看竟然是习妈。

她立刻如同见了亲人一般扑过去,抱着习妈便哭出声来,习妈一同被劫来,这时霍展鲲让她来劝雪落喝药,她虽然平时不多言,心中却很是清楚明白,见着这样的阵势也明白了几分,只将雪落女儿般搂在怀里,长叹出来:

“唉,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哟……”

等雪落稍稍喘过气来,她才拉她坐到床边,依旧是紧皱眉头叹气:

“没想到二少爷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动的心思,他向来霸道,看中什么是非夺到手不可,大少爷的东西全让他握在手中了,他竟是连你也不放过吗?”

雪落擦着眼泪说道:

“习妈,我绝不让他得逞,我一定要逃出去,只要找到展谦他肯定会护着我的,只要展谦收回休书霍展鲲就再也无话可说了,我一定要逃出去!”

“大少奶奶,门里门外都是人,别说是你,就是我这没用的老婆子都被看得紧紧的,要逃出去哪里那么容易啊,只怕二少爷雷霆手段,你还没有逃出去就已经被他逼迫着堕胎了!”

她顿时苍白了脸色:

“那怎么办,我绝对不能打掉这个孩子,展谦知道该心疼死了,他肯定会怪我的。就算是再艰难我也要保全我们的孩子啊!”

习妈想到刚才霍展鲲来找他时的阴沉脸色,知道依雪落的脾气肯定也将他气着了,她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

“大少奶奶一走杳无音讯,过得几天大少爷那边总会派人来找的,这里也不是密不透风,总有法子递出消息去的,所以现在只有拖住二少爷。二少爷虽然精明,但他对你存着心思,如果你不事事和他吵闹反而软语央他几句,说不定……”

她自然明白习妈的意思,这时不自禁低下头去,手搁到小腹上,竟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展谦教她的那句话:

静不露机,云雷屯也。

以退求进,如同云势压住雷动般不露机巧,一旦爆发,方能出奇制胜!

那时展谦殷殷解释切切嘱咐她也只是似懂非懂,可是现在身在困境,这样一想豁然便顿悟了!

后来丫头送来的药她自然泼了去,只将习妈守着做出来的饭菜吃尽了,下午还喝了一盅鸡汤,霍展鲲是晚上才来的,大概已经知道了她仍旧没有喝药的事,进来那脸色便像是外面厚厚的冰雪,她坐在床边不动,直到他挟着隐隐的怒火走近了才开口:

“你别逼得我这样紧好吗,霍展鲲,给我一点时间,别这样逼我!”

她说得恳切,完全不见了早上的锋芒,他脚步停下来,审视的目光往她身上看去。

“其实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我现在落得这步田地,早已经无路可去,霍展谦那么绝情,将我逼成这样,甚至他亲生的孩子都不想要,我……我也实在没必要这么执着。”

他眉头微皱,那探寻的目光落她身上实在锐利,她心中不断擂鼓,而口中话还要说得情真意切:

“虽然如此,这么多的事也不是我一时片刻就能够忘记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至于孩子,习妈说吃了药会很痛,对身体也会有伤害,我很怕痛,而且现在身体也不好,等我身体再养好一点……”

她一直埋头不敢看他,只露着一段象牙般的白皙颈子,说着说着声音也低了下去,那小心翼翼的语气却勾起了一种轻轻颤动的怜惜,蔓藤般伸出柔软触手来,酥酥在半空中拂动着。

他原本要说的话也咽了回去,寂静的空气中渐渐生出几分异样来,他突然开口,却与议题风马牛不相及:

“晚饭吃了没有?”

她本来一直紧张害怕的,可是听到他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已经放心了大半,立刻可怜巴巴摇一摇头,便听见他开门吩咐人送晚餐来的声音了。

这里的厨子显然是他专门调派来的,各色菜式都做得别致可口,晚餐菜也不多,一道松仁排骨,一道雪菜大汤黄鱼,清淡的便有一道炖菜核,另外两盅鸡粥鱼翅,就端到了雪落房间里来,真是看着漂亮吃着爽口,可是面前和她一起吃饭的人是霍展鲲,雪落哪里有心思品得出来菜味,只觉全身僵硬,送进口中的东西如同嚼蜡,那样静静地吃了片刻,突然一大块鱼腹肉落到她碗中来,她倒是颇为吃惊,霍展鲲从来潇洒自大,还没见过他做过为人布菜这种扭捏小事,这时不免诧异看过去,他尚未脱军装,只将领下的扣子解了两颗,有些懒懒意味,却依旧拿出往常的严肃面孔一本正经敲敲她的碗沿:

“看什么看,多吃点身体养好,我没耐性等太久的。”

她小声抱怨:

“可是我不喜欢吃黄鱼。”

他碗筷重重一放,她心中暗怒,却也只有咬着牙一点一点把那大块的黄鱼吃下肚去!

取谁舍谁(十)

其实像那样一起吃饭的时候也不是很多,霍展鲲来的时候都是晚上,有好几次都是深夜才听到铁门响,他的军装从未来得及换过,显然都是从军部直接过来的,雪落隐隐猜到近来一定有大事发生,虽不知何事,但是却巴不得越棘手越难缠才好,这样他就不会还有闲暇来纠缠她,可是也许习妈说得对,这两天他还存着新鲜,定不免来得勤一些,她打定主意委曲求全,虽然厌烦憎恶,却也只有隐起脾气时时陪上笑脸。

好在她怀着身孕,现在倒成了挡箭牌,也不会真教他占了什么便宜去,他大费周章将她软禁起来,可是除了每天来一趟,似乎也并没把什么心思放在她身上,没有什么好听的话好看的脸色给她,依旧是以前那恶劣模样,有时她都疑惑,他那一点莫名其妙的心思是不是就是单纯为了看她出丑逗乐子的!

他不会在她房间里过夜,但偶尔来得稍早一点,简直就将她这里当成了办公室,翘腿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可以一直看两三个时辰,完全当她是透明。他这样一个大男人坐在她房间里,即使一声不吭那气场也是迫人的,她无事可做,又万分尴尬拘谨,不禁心中暗暗骂他,真不知道是这房间风水好还是什么的,看个文件他也要大老远从军部坐车到这里来。他不说话,她自然也不会去招惹他,可是也不敢自己闷头睡过去,更不想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只得在床沿边正襟危坐,眼睛左转右转,往往转了几圈眼前便渐渐模糊起来,头点得小鸡吃米似的,不知晕乎了多久似乎听到一声轻笑,她立刻醒神,连忙看一眼他,依旧埋头看得仔细,不曾有半分注意到她的样子,她拍拍脸,挺直脊背又坐好,坚持不了一刻便小鸡吃米故态复萌,啄着啄着突然又听到一声笑,这次听得分明,她霍一声便站起来,那边的人这才抬起头来看她,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她看着也不免半信半疑起来!

那样折腾了几次她便留了心眼,故意倚在床边假寐,时不时偷偷虚起眼睛看,果然见他片刻后便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嘴角分明便要弯出笑来,却陡然严肃了脸色,喝道:

“装什么睡,过来给我倒茶!”

她吃了一惊,也不敢反驳他,只得乖乖站起来倒茶,他倒似乎突然来了兴致,文件放开,二郎腿换了一边跷起,眼中似笑非笑的:

“你刚刚在偷看我?”

简直是贼喊捉贼,她忍住气闷哼:

“没有。”

“你以为我没看到吗?”他突然一拍桌子,她吓一大跳,手上一抖那瓷壶哐啷一声便掉下去,立刻便磕掉了几块瓷渣下来。

“钟雪落你知道这东西有多贵吗?”他顿时怒起来,眉毛都竖到了鬓脚去,“这是汝窑的天青釉彩瓷,乾隆年间从宫里流传出来的珍品,把你卖了十次也买不回一个茶壶盖子,现在给你摔成这样你说怎么办?”

听说是这样贵重的东西她倒也着急起来,生怕摔了他的宝贝他又将火气撒到她身上,连忙蹲下去捡起那磕残的瓷壶查看,她虽然不懂什么珍贵瓷器,可是手中这物事看来看去也和寻常东西没有两样,难道宫里流传出来的宝贝,什么汝窑的天青釉彩瓷就是这么个模样?她转来转去居然在茶壶底座下看到了印着的一行小字——民国1912纪念,她楞了一下,而那边的笑声已经肆无忌惮响了起来。

她蓦地站起来,再也忍不住怒喝:

“霍展鲲你——”

他也一立而起,手将她一拉,她站立不稳撞在他怀里,他嘴角噙笑,不等她反应已经俯身吻住那蔷薇花似的薄唇。

这几天他本来还算规矩,是以这一幕她完全是猝不及防,那不由分说便要攻陷她的霸道动作和展谦的温柔怜爱完全不同,辗转吸允中铺天盖笼罩下来的烟草气息让她惊恐害怕,倍觉受辱,她弓起身体不断挣扎,却哪里敌得过他紧箍着她的有力臂膀,她心里狂风般唤着展谦,眼中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粗喘的呼吸终于离开了她的唇,却还极近地扑在她的面上,他的眼睑垂下来,冷冷看着她脸上那一片水光,突然在她耳边极低地念出一句话:

“男婚女嫁,再无瓜葛。”

她激灵一颤,那休书上的最后几个字,仿佛是剜进她心头的长长血刺。

“白纸黑字,已成事实。”他接着在她耳边低语,情人般亲昵,却是不容抗拒的森冷,再没有半分刚刚那展眉而笑的明朗,“有关霍展谦的一切你必须给我清理掉!我给你时间,你可千万不要教我失望。”

那话里的威胁意味她自然听得出来,她垂泪不语,看似委屈可怜,心中却将他骂了千遍万遍!

要我忘掉展谦然后来做你的小猫小狗摇尾乞怜吗?霍展鲲,我一定会逃出去的,我和展谦一定不会因为这些误会就这样错过的,你的如意算盘,定会落空!

她将那样的屈辱也吞下肚去,小心翼翼敷衍着喜怒难测的他,表面不敢露出一丝反感来,也幸好只是每晚的几个时辰如坐针毡,白日里她还是能喘一口气的。这几天她和习妈小范围地活动着,暗中查看周围地形,进出的人员,守卫的兵力,不断在悄悄合计。另外她的身体状况并不太好,腹中常常会阵阵隐痛,大夫隔天便会来一次的,开着些补血强身的药,对于胎儿,大夫说的倒和霍展鲲告诉她的一致,说是她情绪激动又照顾不善,胎心不稳,现在的隐痛都是小产征兆,保胎不易。她悄悄将腕上一只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塞到大夫衣袋里,只央求他开些安胎药定要让她保住胎儿,那大夫显然是霍展鲲嘱咐过的,只面露难色不肯答应,雪落好说歹说保证鲲少那里她去解释,绝对不会殃及到他,那大夫只盘算着这女子对这霍督军定是非比寻常,如若不依着她她对那督军使使小性子随便告他一状他也吃不了兜着走,这样一想他索性便接了镯子,另外再为她配出安胎药来!

天翻地覆(一)

算算时间她已经在这房子里战战兢兢过了七天,虽然举步维艰,但是习妈在旁边说说话帮衬着,心里又有一直支撑不灭的希望,日子也并非那样难熬。只是她以养好身体为由拖延时间,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习妈到底老到些,将身上带的钱拿出来把周围的人都打点到了,果然也探听到一点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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