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动到古稀 作者:绿蓁(晋江2012-09-30完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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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是一片嘈杂声，但是楚骁翼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晰：“是我，你那边还好吧？”
　　她很勉强地笑笑：“挺好的啊。”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要这么寒暄了？
　　他一时忘了要说什么，也很配合地干笑两声。
　　其实她知道，他打电话给她，并不是想寒暄。
　　他说道：“我今天就去英国了。”
　　“哦，好。一路顺风。”她早就知道他会去英国，何必再说一遍。
　　她的反应应该在他意料之中。他开口：“缓缓，我在浦东国际机场，”他停顿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没想好应该怎样表达想说的意思，“如果，你……要我留下来，我可以选择不走。”
　　程缓没有想到楚骁翼会主动求和，听到那话，不是没有感动，她也想像那些小女生一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飞奔过去，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矫情地45度角搂住他的脖子让他别走，可是现实并不允许。她知道去英国学建筑对他的重要性，一如她毫不犹豫选择来上海。她不希望两个人勉强在一起束缚对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想让他知道：“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半途而废不是你的作风。”
　　她知道楚骁翼一定被她这句话说得崩溃了，她以为楚骁翼会对她咆哮“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可是楚骁翼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再见。”
　　再见？还会再见吗？




3

3、第　3　章　。。。　
　
　
　　程缓捏着手机，良久挪不开步，正午的太阳晒得她鼻尖冒出了细密的汗，而她浑然不觉。她已经避开跟他有关的一切好久了，现在又突然来个电话打乱她，他就像巴普洛夫的条件反射实验，有了铃声却吃不到肉，美其名曰“经典条件反射”，其实就是利用脑细胞的记忆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
　　可是真的很想清除那些记忆。
　　程缓一路走一路回忆七年来跟楚骁翼一起走过的日子。
　　说起来，程缓能够认识楚骁翼，还真是缘分。虽然他们同校，但一直没同过班。虽然说认识校友并不稀奇，但是对于程缓这种偏内向的女孩来讲，认识班级以外的同学就是个奇迹。当然，认识是指相互熟悉，只知道名字没有相处当然不算。程缓能认识楚骁翼，甚至最后发展成情侣，培忍功不可没。
　　培忍是程缓高中的第一任同桌，也是她为数不多的闺蜜之一。一切都是从七年前，高中开学而开始的。
　　程缓一直都记得那是开学第二天的一个灯很亮天很热飞虫很多的晚自习。
　　程缓正在纠结着一道函数题，怎么解都好像无解，草稿纸被她画的乱糟糟，圆珠笔的油墨穿透一张纸，在另一张纸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百思不得其解。
　　培忍用手肘碰碰她，她依然盯着题目：“干嘛？”培忍凑过来：“你看刚进来的那个正在跟班长讲话的帅哥。”程缓头也不抬，当然没高兴没搭理她，培忍凑过来补充：“保送班的哦，叫楚骁翼，我朋友哦。”
　　学校有着严重的等级思想，从班级分配就能看出来了。保送班汇集了各学校保送来的尖子生，坚持小班教学，只有25个人，强化班是全市前50名才有资格进，特长班必须有一技之长，剩下的就是学习不出众，才艺不出众，家庭不出众的普通班学生了。
　　程缓心想：不就是免试入学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于是并不打算搭理她，让她先花痴会儿，继续在纸上演算着：“我知道保送班都是牛人，可那也不关我的事啊。别吵啦，这函数题我解不出啊。”
　　培忍急了，她一把抽掉程缓的草稿纸，气急败坏：“你看一下又不要紧，重点是他真的是帅哥一枚啊！”
　　那时的程缓对帅哥是真的没有一点概念，甚至不好意思讲出“帅哥”这两个字。所以，她对楚骁翼的第一印象，不是帅哥，而是气质。对，气质，他穿着一件深浅交错的冷色调格子衬衫，袖子不经意地挽了几道，瘦瘦高高，她假装漫不经心，对培忍说：“哦，气质很不错啊。”培忍这下更得意了。
　　下课铃响了，培忍朝楚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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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翼挥挥手，楚骁翼点头示意，大步走过来。不得不说，他走路的样子很好看，身形挺拔，所以有种说不出的矫健。程缓看得出，他们很熟。
　　程缓还是不喜欢跟陌生人讲话，于是，培忍跟楚骁翼讲话的时候，她继续低着头在草稿纸上一遍一遍地演算。培忍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她抬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楚骁翼。好吧，程缓一下子就承认了，他的脸长得挺对的起“气质”这两个字的。
　　这是真话。
　　培忍把楚骁翼按在自己的座位上，对楚骁翼说：“她是我同桌，叫程缓，你帮她看看这道题吧，她算了一节课了。”
　　程缓还没有反应过来，楚骁翼已经拿起她的题目来看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脸顿时一片通红，坐立难安。
　　楚骁翼说：“你公式用错了，这道题具有很大的迷惑性，你应该反过来用公式……”他一边翻开课本，把知识点给她圈了出来，一边在草稿纸上写出重要的步骤，最后解出答案。她不停地“嗯”生怕他觉得她笨，但是实际上她什么也没听进去。她头也不敢抬，让头发遮住脸，生怕他看出她的局促。他把题和解答过程递到她手里，说：“你看一下呢，有没有哪里不懂了。”她点点头：“懂了懂了，谢谢。”
　　你说奇不奇怪，程缓默默地想，像她这么不喜欢别人在自己书上写字做记号的人，竟然并不排斥楚骁翼为她圈圈点点。
　　他拿过她的草稿纸，写下了他的名字递给她：“我叫楚骁翼，你叫程缓对吧，名字很特别啊。”
　　“谢谢。”
　　后来程缓就悔断了肠子，对于人家的赞美说谢谢是外国人的做法，我泱泱大国是讲究谦卑的。
　　她在还没怎么认识她自己班上的同学前，先认识了楚骁翼。有次早上迟到了，在校门口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回头一看，正是楚骁翼。他骑着辆黄色的赛车，她看到他时他正霸气地下车，推着车走到她身边。她没想到他还记得她，一时间都忘了迟到了，对他说：“早。”他也乐呵呵地应她：“早，不过我们都迟到了。”说罢做了个很可惜的样子的鬼脸。她不禁觉得好笑，心想，这个男孩倒也不是只会念书整天满口重力浮力摩擦力的书呆子，挺有灵性的。
　　后来她总会在食堂、小卖部、操场、升旗台遇到他，一来二去，也混得挺熟的。每次学校有篮球赛，她都会拉着培忍去捧场，说是为了自己班篮球队加油，实际上就是去看楚骁翼的，因为，她有次听她们班一男生说楚骁翼是前锋。
　　篮球赛果然激烈，程缓和培忍挤在看球赛的人群里，培忍突然很兴奋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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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那个投篮的帅哥，好高啊。”
　　程缓道：“好像是叫李恺瑞，打篮球的男生一般都很高吧。”
　　培忍疑惑地瞥了她一眼：“你知道他叫李恺瑞？”
　　“开学时校会上他不是作为新生代表发过言吗？”程缓漫不经心地回她。
　　培忍安静了一会儿，指着一男生又说道：“你看那个穿黑球衣的男生发型好有型啊。”
　　程缓顺着培忍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说：“你说左君然啊，发型是挺有型的。”
　　培忍上下打量着程缓，说道：“他好像没在校会上发过言吧。”
　　程缓一下子听出了言外之意，说道：“你故意的。”
　　培忍：“……”
　　程缓自知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培忍道：“是不是楚骁翼的朋友你都混了脸熟啦？”
　　程缓被她这么一说也局促起来：“没有啦，我也不知道哪听来的他们的名字，还说我，保送班的牛人不一直都是你的偶像嘛？”
　　培忍狡黠地笑了：“狡辩。”
　　程缓：“……”
　　
　　应该算是暗恋吧。她想着，也没什么的啊，反正楚骁翼也没女朋友，她也没男朋友，退一步说，就算楚骁翼有了女朋友，她还是可以暗恋的啊。
　　所以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美好到她只要能在某个地方偶然地看到他都会开心好久，美好到会不经意出现在他经常去的地方，美好到总是在放榜的时候找他的名字，美好到会喜欢他穿的各种颜色的冷色调衬衫，美好到只喝他喜欢的拿铁……人生会有几个这样美好的年华呢？
　　欸，你相信吗，当走出高考考场的那一刹，她才恍然明白了，三年，就在每一个日起日落间过去了，高中时代就这样结束了。
　　6月9号走出考场，下着蒙蒙细雨，一切都显得很干净利落。夏天的燥热被这梅雨季的雨淋得略显委婉，总之，不那么热，不那么干，所有的事也就不那么讨厌了。
　　培忍推着自行车，程缓帮她撑着伞。她脸上的沉重一扫而光，毕竟，三年也就这样不痛不痒熬过来了，再见，高考。
　　不痛不痒？这或许只是事后的总结吧。三年，有过疯狂，有过成就，有过低靡，有过失落，这一切，就像数学里说的取平均值吧，最终归为一个词：不痛不痒。
　　培忍说：“欸，缓缓，把伞收了吧，雨很小的。”程缓是不喜欢下雨天的，但是这种突然间所有的压力都释放出来的感觉，足以让她癫狂，表面的平静不过是一般的调调。她收了伞，雨点飘到了脸上，潮潮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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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楚骁翼骑车经过，到她们旁边很潇洒地停下来。他一副得意的样子，说：“今晚一起去唱K吧。”
　　培忍忙应下来：“好啊，我们要狂欢，憋了这么久是该释放了啊！”随即问程缓：“缓缓，一起去啊，你还没去过KTV呢。”
　　程缓点点头。
　　长这么大，她确实没去过KTV、酒吧那些娱乐场所，所以，走在KTV黑不隆冬的过道里她还挺害怕的，只是碍于有服务生，他们也在，她也就没开口说什么。
　　原来好多人都在啊，虽然好几个都是楚骁翼保送班的朋友，但是，她也都是知道他们的。毕竟，保送班的那帮牛人，历年来都是学校的传奇啊，上镜的几率也高。所以，怎么说，也算都是公众人物了。
　　但是，你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你，这是最尴尬的境遇。
　　但是楚骁翼说，没关系，你只需要认识我啊。
　　你只需要认识我。
　　她承认，是有那么一秒，她希望这是暧昧。
　　听他们聊天才知道，原来保送班的孩子并不像她们想的那么面朝试题背朝天，他们是KTV的常客了。程缓对着培忍一阵唏嘘。
　　楚骁翼唱歌很好听，他们说，楚骁翼每次来必唱的就是周杰伦的《搁浅》，他们说罢，还很夸张地作出各种陶醉的样子，她笑岔了气。楚骁翼拿起自己掌控范围内的所有枕头，一个一个地砸过去，随即中弹者“嗷嗷”地叫成一片。他认真地唱着歌，她认真地看着他，她一直在想，她喜欢他什么，他吧，也就眉眼俊俏了点，鼻子挺了点，脸部轮廓尖锐了点，好吧，她承认，他看起来就是有棱角的男人，是多了那么点气质。但是他们相处并不多啊，她喜欢的是他的外在，还是他的声名，还是脑海中很强大的幻像？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但是，很确定的是，他什么都好。
　　真是各种混乱、不堪回首。
　　后来，程缓如愿考上了C大的法学专业，培忍去了H大，念经管，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