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蓬门筚户-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现在父母的萧然离去,她生活的一部分被硬生生的抽走,而且她一辈子与孩子无缘。她总觉得这是一场噩梦,仿佛只是在梦里,她没有醒过来而已。
她拼命的想甩脱梦境,却发现现实如此,不能接受的只有她自己。
她蹲在柜子前看得出神,直到门打开来,傅学应走进来猛地从身后抱住她,才若有所觉。
她回过神,目光凝在他身上,此时已经十一二点,他最近都这么晚,这么忙,忙到她要愧疚,忙到她觉得,如果没有她,他可以有好好的人生。
他身上的酒气晕过来,叫叶熙心疼的皱眉,看着他好一会才道“我去给你放水?”
叶熙要站起来,傅学应只是拉着她。脸侧在她颈窝,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傅学应有那么一瞬间的梗塞。
他紧紧搂着她,像是再三宣誓主权。
酒气微醺让他的眼神透出些迷离,他叫着她的名字轻喃,整个人变的聒噪起来。
“小熙,明天礼拜六。”
“我知道。”
“今天检查算是告一段落了。”他语气里有满足。
叶熙一颤,有些高兴的回视他。他眼里映着她的身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笑的时候眉间却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是这几年才养成的习惯。
叶熙心疼的望着他,“明天梅山上有茶花展,我最喜欢茶花,你陪我去看吧。”
每年一度的茶花展,门票昂贵。以前她就总想着去,有一次她和学应一起,她事先偷偷买好了票,好不容易把他拐到那里时,他硬着脾气却调头就走,毫不顾忌身后急急追着他的她。
那时她就知道,傅学应的底线在哪里,所以她隐瞒父亲的工作,隐瞒可能将他推远的东西。她从小就不单纯,可见那时候,她已经开始算计他了。
叶国庆的女儿,哪里有真的那么笨呢。
想到这,叶熙明澄澄的眼睛里含上笑。他有些莫名的看着她,逼问
“在笑什么?”
“我在想,我以前真懂得把握时机,趁着你少不更事,把你骗上手了。”
他一怔,嘴角溢出浓浓笑意。这一笑,手底下就放松了,叶熙脱逃出来,转而看他坐在床边,“明天赏玩了花,叶小姐可否陪在下回家?我们两个这样住在这里,我的母亲大人,你的婆婆很有点不悦呀。”
翌日两人早早起来,坐上出城的车,去梅山赏茶花。春暖花开的时节,游人如织,叶熙和傅学应穿梭在行人之间,一株株盆景赏心悦目,绕是再为杂事所扰,到了这里,也会舒眉一笑。
行经半路,傅学应的电话就响起来,工厂的锅炉温度总是上不去,这本是技术上的问题,傅学应最是擅长。只得快快结束行程,往城内赶。
分手的时候,傅学应又拉住她问“你准备去哪?”
叶熙想了一想,“我先去你家等你好不好?晚上我们吃完饭再说。”
傅学应点点头,拦了辆车呼啸而去。
叶熙慢慢荡着步子,心里却突突的跳着。她与傅学应的分分合合,也不知道他母亲会怎么看待。
她很没有底气,正是因为她的这种没底气,傅母问她话时,她小心翼翼的陪着笑,那样的神情态度,叫傅母气出的愈加畅快,此时对媳妇的不满通通爆发出来。
“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学应他打拼事业本来就不容易,你却一点也不为他分忧解难。你们这代女性提倡自由,独立,可是女人结了婚,哪有那么独立的。我伺候他爸爸半辈子,什么不是以他爸爸为优先,我不这样要求你,可起码你应该懂事的,不该再增加他的负担。”
傅母没有忘了儿子刚回来几天的落魄神情,更耳闻这段日子儿子被他们叶家牵连的事,没来由的一股气仿佛哽在胸中许多年,急于发泄。
当下训起媳妇便头头是道,字字珠玑,倒没有了没主见的老太太的样子。
叶熙低着头,也不大回话,只是听着。这本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傅母下面的一句话却叫她浑身一颤,惨白了脸。
“你和学应结婚到现在也六七年了,怎么还不生个孩子?”傅母终于说出心中最介怀的话。
傅学应从来不和她说什么,儿子很孝顺,可母子俩又似乎并不亲近。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叫老人心里难受,此刻问出来心中的疑惑,更是怪罪,觉得必定是叶熙工作所以才不要孩子。
叶熙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张着嘴,就说了大实话。
“你说什么?”
傅母止了话,疑惑的望着她。
“妈,对不起,我不能生育……”
傅母愣在沙发上,五雷轰顶也不能够有现在的打击来的大。她只觉得一阵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
她怔怔的看向叶熙,这女人不能生育,怕和彩票中头奖的概率一样吧。她认识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就她的媳妇不能生孩子?!
脑袋里明明还糨糊一样理不清思绪,可胸中已有定论,这家,说什么是不能让儿子再坚持下去了。
她越是难以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内心里就越坚定。她的儿子不能和这个女人过下去,绝对不能!
傅学应忙的彻头彻尾,终于解决了所有问题,回到家里,没想到却是一场残酷的战争在等着他。
他有些颓然的看着叶熙,不可置信的眼神说明着他现在的心情。他沉默好一会,才转而笑着向母亲说,“妈,小熙向来喜欢把问题想得严重,咱们又不是没钱,现在医学这么先进,到哪不能治好呀,国内不行,我们就出国治。我的工厂里就有员工有这个病的,我问过情况,也不是不能治好。”
他安慰着母亲,心里却有一点一丝细微的凉意,慢慢的渗透,好似一点点细小的疼痛,却折磨在人心最脆弱的地方,难以忍受。
他安慰母亲的话不见有着他的坚决,傅母还想说什么,然而转念一想,岂又不是来日方长呢。她们那一辈子的人,年轻的时候也多受过婆婆的苛责,现在轮到自己的儿子娶了媳妇,她怎能没有积累一点手段。
她于是止了话,傅学应二话不说拉起叶熙就走。他脸沉得可怕,一双眼幽深,看着叶熙盛着凌人的愤怒。
车里叶熙坐在一边不说话,沉默的看着车窗外。傅学应浑身绷得死紧,蓄势待发的怒气磅礴的在身体里滋生,无可奈何又无处发泄。
这时车厢里响起悲凉的旋律,忧伤的唱着一首歌。歌声叫傅学应一怔,终于颓败的松散下去,无力松散开五指而再不复见强劲的弧度。
这是怎样的一种生活转折,那不是凌空的一道霹雳,而是叶熙仿佛叫他一次性尝够了春夏秋冬的所有表情。
他心底仿佛变的遥远的愤恨复又清晰起来,一点点的急躁不安,然而终是无计可施。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逼人的安静。
他仿佛终于认清,渐渐平静下来。
他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叶熙,我不懂,有时候我明明很了解你,可有时候,你的行为叫我完全无措。”
“叶熙,我不是你的神,我也有脾气,我也有情绪,你不能以那么高的标准要求我,一点都不顾及我的心情。”
“叶熙,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我们之间的感情。”
他喉间一涩,声音嘎然而止。他眼前仿佛掠过多年前的那个叶熙,春光盛放中朝他跑来,点滴的阳光在她发间跳跃,盈满了他鲜活的记忆。
而这样的记忆是不能释怀的。
他沉默注视她,他向来精湛的眼光竟无论如何猜不透这个本来应该是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女人。
叶熙她在想什么?
是啊,叶熙在想什么!她想起初中的时候,学校组织运动会,她被安排参跑百米冲刺。她很用心很用心的去跑,奈何枪声响起后,她却一直滞于人后。
她并非不努力,只是很多东西,先天不足,后天难免就发育不良。
叶熙觉得她是先天不足,后天亦无能。
她这辈子无法把自己放在和他并列的位置上啊,她很用力的去跑,可是她无法理直气壮的同他在一起,正如她无法搪塞过那个尖锐的问题。
他可以等她,或者牵着她的手一起跑,可是她难免会这样想,学应,如果没有她,可以跑的更远吧。
车停了,傅学应却不下车,叶熙看着他,那表情千变万化,最后都留滞在一张白嫩的脸上。
傅学应本能的就知道她此刻想要说什么,她想要道歉。
他此时突然觉得讽刺,这样的时候,她便又变的明明白白了!
他看着叶熙的表情,心下又划过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忍耐了一会,终于说“我工厂里还有一点事,处理完了就回来。”
语态平和,是真的有事情要做吧。
他的车消失在叶熙的视线中,摇摇荡荡,仿若翻江倒海。
“叶小姐,我有一点事情想和你谈谈。”
叶熙心里咯噔一声,没来由由脚底窜上一股凉意。领着包包出门,在约定的地点,忐忑的看见有个穿深色手工西装的男子背对着她,背影挺拔。
他说,有关于她父母的事情要跟她谈。是什么事情呢?叶熙有些无措和焦躁。爸爸妈妈早已出国,莫非还有什么?
莫非……
她犹犹豫豫的走上去,手里的皮包因紧张而不自然的收紧。
那男子若有所觉的转过身,英俊不凡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他的想法,就连上次见面的凌人气势也消逝不见。“叶小姐。”
他点头致意,气定神闲的就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示意她打开眼前的文件夹。
叶熙抓起文件夹,一页页翻过,等翻到最后一面,已经脸色惨白。
上面是什么,学经济的她再了解不过。
各项支出,各笔款项的流入,和一份详细的证人笔录。
叶熙的天塌了。
叶熙不能克制双手的抖动,回瞪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要干什么?证据已经这么充足,他不应该要给她看,而是应该……应该直接让有关部门提起控诉的。
叶熙不敢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那些是她无法承受的近似于灭顶的灾难。
薄颜开似乎很满意目前达到的效果,眼角眸光一闪,单刀直入主题
“我想叶小姐对上面的内容已经看的十分清楚。令尊令堂的事,我也感到很震惊。”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薄颜开笑而不答
“这些都是薄某偶然间获得的,也就是说,仍有补救的机会。”
叶熙苦笑,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为这个人接下来提出的要求而惶恐。
可是,不管什么要求她都不可以拒绝。那是关系到她的父母,关系到他们啊!
她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强迫自己看着眼前这个人。然而,此时她应该如何表态?
要不要像电视剧里那样,告诉他,求求你,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保守秘密,只要你不说出去。
好在,在叶熙还在犯难怎么开口的时候薄颜开已经替他解决了这一难题。
“我喜欢你,希望你能陪我一阵子。”
“好。”
薄颜开眼底划过一丝讶异,却迅速的被掩盖。
“看来我们合作很愉快,叶小姐果然是爽快的人。”
他站起来,走到叶熙面前。
他高大的身影遮去了她眼前大部分的光线。他说
“那么傅学应你要怎么办?当然,如果你想就这么瞒着他我并不会有什么意见。”
他声音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