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传--采薇(引号版) 作者:姬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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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刚到那里的时候就听见屋子里有人念书的声音。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是岳飞将军的《满江红》,谁在那里?”
我问在外面等候的丫鬟。
“这些大小姐都不知道,是夫人教我们念书呢,只不过我要在这里等大小姐过来,所以就没有进去。刚才我也背了一首,夫人直说好呢。”
她边说边把我的外衣脱了下来。
“是吗,……,背的是什么?”
“诗经中的,采薇。”
我笑了一下。
“大小姐不信,那我背一段如何?”
“不是,我不是不信,只是我从来没有读过这篇,只是知道好像是出征的战士回家时的情景。”
“还是小姐读的书多,这些我就不清楚了。”
我们正在这里说话,里屋一挑帘子就出来另一个丫鬟。
“刚才夫人还说怎么还不来呢,可巧就听见了外面有说话的声音,让我出来看看,才知道是大小姐过来了。”
我听她的声音和刚才念书的声音很是相似,就问道。
“可是你在念宋词?”
她的脸微微透了些许的红。
“让小姐见笑了,夫人想教我们认识些字,……”
“这是好事,……,只是,为什么选的是这首?这是男人读的。”我说出了疑问。
“是夫人教背的,我却不懂其中的意义,就像初芳好了,……,就是她,一直在门口等大小姐的。”
我看了看刚才和我说话的丫鬟,点了点头,道,“她背的是采薇。”
“那是夫人前些天选定的,前些天选的是诗经。”
眼前的丫鬟说,“这几天夫人让我们背的是宋词。”
“母亲经常教你们念书的吗?”
初芳说,“是,已经很多年了。原先跟着夫人的那些姐姐们,即使现在都配出去了也还是回来,夫人经常教的。”
我听了笑了笑,就进到了里屋。
母亲知书答礼,这些我都知道,可说母亲这些年来教丫鬟们读书却是头一次听说。我进去的时候,看见母亲正在摆饭,母亲一看见我进来,就放下手中的筷子。
“醒的很早,昨夜睡的怎么样?”
“很好,……”
“今天想吃些什么?”
母亲问我。
我看了桌子上的饭菜,用新米熬的粳米粥,很精致的几样酱菜,还有几盘宫点。我就说,“我想吃粳米粥,酱菜和糕点。”
“贫嘴。你是看见了这些,怕我不高兴所以这样说的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说我想吃的,而母亲恰好就摆好了。我只能说,我很有口福的。”
“嘴越发的甜了。”
母亲拉我坐好了,自己也坐了下来,让她身边的小丫鬟给我们分别盛了粥就让她们退了出去,我知道母亲准是有话和我说。我没有问,静静喝着粥,慢慢等着。
“想好去哪里了吗?”
我想母亲一定要问我昨夜睡的怎么样,或者是直接问我苻妤跟我说什么了,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她问的是,想好去哪里了吗?不过幸好清晨的时候听玲燕说了她生活过的那座山。
“还没有想好,不过原先玲燕跟我说过她家乡有一座山,在镐水之滨,那山叫什么名字我到忘了,只记得风景挺好的。要是母亲感兴趣的话,我们不妨到那里走走。”
“镐水,……,如此一来则更好了。……,那山在凤州,而凤州是祈亲王的封地。”
“……,可要永嘉同行?”我想起来了,永嘉曾经让我看过他少年时写的游记,曾经有一座山很是缥缈,当时我记得它的名字,后来也就奇异的淡忘了。当母亲说出祈亲王的封地,我就想起了永嘉,然后很自然想起了那山。我说,“那是祈阳山。永嘉原先去过的。”
“那很好,祈亲王也去,人多一些也热闹。咱们也不多带人,只找几个妥帖的侍候就可以了。这些年来我也没有出过门,那我们这趟就好好逛逛。你知道怎么种田吗?”
“母亲怎么这样问?我从来没有见过。”
她一听就笑了。
“我怎么忘了,你一出生就跟着我,那个时候你还小,这些自然不知道。原先我带着你曾经到乡下的庄园住过。不过我们这里的种地方法和凤州不同,那里土地肥沃,只要撒上种子就可以,而这里却需要尽心尽力的。这些可是你看多少书都不知道的。”
“我也不是很喜欢看书,……,其实这些我都知道,父亲原先也说过,那是我很小的时候了,……”
不知道是被我的话触动了记忆,还是她想起了什么,她的手扶过我的头发,一如记忆中的一样轻柔。我近近的看着她。
母亲年轻的时候应该是长脸,显得消瘦的那一种,而现在中年后微微发福,所以现在看她则刚好,有些丰盈的面颊带了一种沉稳和豁达。母亲主事已经三十年了,自她嫁了过来就一直是当家主母,应有的干练和本事一样不少,可没有学了刻薄寡恩,这一点下人一直称赞她。但在我的眼中,母亲就是母亲,没有什么夫人的尊贵,也没有什么主母的气派。她一直是维护我生命和生活的坚实的盾牌。
“母亲,……,刚才我听她们说,你一直教那些女孩子看书认字,怎么这些我都不知道?”
“你也有自己的功课,在说,大人的事怎么可以叫小孩子都知道了。”然后她见我的样子,她也笑了,“哈哈,芙儿你的嘴都可以挂香油桶了,噘的那样高。”
我也笑了,原来我很喜欢这样说笑的。
“对了,母亲,刚才听她们背说,我突然想起,要是你是个男人,你会去闯一番吗,做个什么男儿何不带吴钩,攻取关山五十州那样的人?”
“傻孩子,怎么这样说?怎么可以假设呢,我不是男人,所以我不会设想那样的事情。对于我永远不曾经历的事情,我是不会这样想的,因为,那些不是幻想就是虚像。”
“……,没有这样严肃吧,我只是问一问嘛,……”
我有些撒娇。
“那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只是女人而已。”
母亲的话让我如此的印象深刻,‘我只是女人而已’,说明了母亲的所有性格。
“你喜欢吃这些点心吗?是用鹅油做的酥饺。”
我正在咬母亲说的酥饺,很是香甜。
“不错,是母亲调教的厨子做的吗。这样的味道很是难得。香而不腻,入口即化。”
母亲也拿了一块。
“……,的确极品,也是少有,……,不是我调教的,这是大内赏赐的,……”
大内,……
我没有说话,慢慢咀嚼着口中的酥饺,也慢慢咀嚼着母亲的话。
大内,离我很遥远但很多时候却又是那样的亲近。它总是在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出现,所以我对它带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是太后的赏赐,她说苻妤回来后,我们之间就更加亲近了,还说,让你在这里多住一些时候,不要急着回去,……”
太后的话,说出了她最想表达的意思。她想让我快些回去,她不想让姚家置身事外。但这些话我们只能在心中暗暗的想,母亲是决计不能说出来的,……,我也不能,为了家人,也为了永嘉。
“既然这样,我们就乘着这个机会去趟那个什么山,请祈亲王爷一道去。那里是他的封地,怎么也有个照应。”母亲的语气,这和那个自我出嫁就一直叮嘱我多多注意,自我回来后有一丝幽怨的母亲的有很大的不同。
“……,永嘉,他去不了,……,郑王让他在府中闭门读书。”
我支吾着,我相信母亲是知道这一点的,可我现在对母亲的态度却糊涂了。按理,以母亲的见识应该知道现在的情景,并且我肯定她是知道的。在我这次回来后,母亲对我态度我可以很明确的感知,母亲对永嘉处境的明了。
“母亲,太后是怎么说的?”
“这没什么,今天太后赏赐宫点的时候就说了,也应该让祈亲王到处走走,体察民情,不然身处庙堂之上,远离百姓,怎么知道百姓的疾苦?”
我豁的看了母亲一眼,“这是什么意思?太后说,让永嘉走?”
她却了然一笑。
“芙儿,你读书明理,这些事情不用我明说吧。我说过,我只是女人而已,而太后,……,也是女人。女人都护犊,不关身份地位。”
母亲的一句‘护犊’已经足够解释了。太后让永嘉走,因为太后身处深宫,永嘉的处境太后深切的知道。看来是我理解错太后的话了,她说让我不用着急回去是真的,她想我和永嘉永远不要回去。
太后送出宫点的用意也许也仅仅告诉母亲这话而已,我想她就未必是让赏赐宫点的太监传的话,也许,仅仅是藏在糕饼中的一张纸而已,……
而母亲为了我,当然希望我可以平安。即使我现在已经住回了家中,可,波澜却一直紧紧跟随。
平静就是远离。
母亲在我回来的那天,用力握我的手的时候已经就下了决心,所以她才如此的从容。
可,我怎能走呢?
苻妤说的好,我毕竟是姚家的女儿,我现在一直在观望而已。私心里我希望这事就这样过去,不伤及永嘉,不伤及姚府。
“不,……,我不走。”母亲看着我,我静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这才说,“再说,永嘉没有谋逆,只不过是边境打仗的失误,在不好,也不过撤了差事,左右做个闲散王爷好了。”
我很坚决地说。
可我忽略了永嘉告诉我的,那些关于他和郑王的一些往事。
母亲听了只是淡笑了一下,而后低了头,看着面前的粥。
“芙儿,……,你羡慕苻妤吗?她的尊荣,她的地位,还有她的夫婿。”
母亲为何这样问?
我羡慕吗?时至今日,云南王段宗涛的地位可以称为权倾朝野,苻妤和我也不可同日而语,可我到底羡慕吗?
羡慕,扪心自问,我羡慕她可以不用选择就可以继续生活,但我不羡慕她拥有那样的夫婿,因为,永嘉无可替代。
我看着母亲,很肯定的说,“羡慕,但不渴望。”
“如果当初没有太后的旨意,你就是云南王妃,……”
母亲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出了她的一种不甘心和隐隐的恨意,但是更多的却是悔意。
“也许当初那样,今日的我会有所不同,……,但是没有如果,……”
母亲,……
她了解我的挣扎,不忍放弃,不愿选择。
即使已经到了这样的田地。
“既然你心意如此,那就走吧,……,这里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的。太后毕竟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母亲的话说到后来声音极低,我知道她在说服我,在说服她自己,可这样明显的真实连母亲自己也不相信了。
太后不会站在姚家这边的,他只会站在永嘉那一边。
当永嘉和姚家息息相关的时候,太后会维护着姚家,可当永嘉一走,我也走了,那姚家是生是死,和太后又有什么相干?
那时候的太后,就是郑王的母亲了。
“母亲,我不能走,我姚家上下几百人怎么可以如此冒险?永嘉说过,朝堂上没有超生的人,如果郑王追究起来,父亲怎么办,哥哥怎么办?哥哥从两江调入京城,未必就是因为他的政绩卓越如此简单!”
母亲沉了半晌,没有说话,然后她用手摸了摸碗。
“太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