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公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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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谁不好爱,却偏偏爱上一个流氓?
一个最不像流氓的流氓。
外头的雨淅沥的下着,就像她在台北为了高韪昭奔走伤药时的情形一样。现在她的联想、她的意念已完全无法从高韪昭的身上抽离。她怎么也想不到高韪昭这名字早在她的内心攻城掠地,并且据地为王。
雨直落到傍晚才稍趋缓和,没来由的,下得人心慌。下了班无意识的回到公寓,张婷玉还没回来。
最近她总是晚归。
但由于温明娟自己心情坏到谷底,也没什么心思顾及张婷玉在忙些什么,也就这么一日挨着一日。
温明娟落寞的坐着出神,学生的期末成绩还眼巴巴等着她去结算,但她就做不来。不想洗澡、不想吃饭、甚至于连动都懒得动,她的生命动能仿佛重病的人般日趋微弱。
高韪昭,紊乱了她所有的人生秩序,也彻底崩毁了她既定的人生步伐。
她,寸步难行。
又发了好一会儿呆,蓦地,她瞧见桌面压着的那张纸条,上头歪歪斜斜的一串数字,正是高韪昭那扭曲如小学生般的亲笔。奇丑的字此刻却对它魂牵梦索,无法自拔。
抚着那串数字,温明娟又哭了一阵,才决定拿起话筒拨出电话。
等了好一会儿,传来电话答录机的回话。
他不在家?
上哪儿去了?
说的也是,他那个人怎可能随时安份守己的待在家中当个良民?
他是人称的少帮主,帮里有多少事务等他去处理?
“高韪昭,是我,我……”对着答录机才开口说了两句话,温明娟又忍不住啜泣,方才她便一直没真正停止哭泣过,这会儿像倒垃圾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我……是……明娟……”她哽咽。
至此,她再也说不下去,伏在桌面只不断的掉泪,连话筒都忘了挂回。
“明娟。”突然,那头的话筒被接起,那正是高韪昭的声音。
“你在家?”温明娟惊诧极了,她完全没想到高韪昭会在家。
“我在,好几天没出过门了,不想别人干扰我,所以用电话答录机挡掉。”他说。
“我……”听见高韪昭的声音。温明娟的泪顿时如崩堤而下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我在你的世界迷了路,再也走不回原来的路上了,怎么办?”
怎么办?
原来迷路的人不只他自己?
高韪昭心里百感交集。这几天他也正为了这个问题睡不安寝、食不下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突然听温明娟这么说,他也怔住了。
如果他还算是个男人,就不该让她这样的无助、失措。
但,他又该做些什么?
才过了两日,正等待学校举行结业式。之后,这个学期将堂堂画上句号,走入历史,而温明娟和张婷玉也将各自回到家中休息几日,等寒假辅导开始再回到公寓来。
礼堂里,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温明娟和张婷工并肩向礼堂的方向走,才距离礼堂不到五步远,身后却传来叫唤她的声音。
“温明娟老师,校门口有人找您。”叫唤她的是门房。
“有人找我?”温明娟愣了愣。
这时候谁找她?
把班级委托给了张婷玉后,温明娟带着满脸疑虑的来到校门口一探究竟。
那人竟然是孙孟威?上回随同高韪昭前来学校找她时见过他一眼。但并无交谈,更谈不上交集。
他何以会来找她?难不成是高韪昭吩咐他来的吗?
温明娟满心狐疑。
孙孟威的脸上有种淡淡的愁绪,也有些焦急。
“韪嫂。”一见到温明娟,孙孟威立即靠了过来,这使得温明娟看得更清楚他脸上的愁容。
“你怎么来了?”温明娟问道。
“韪嫂快跟我去台北,我是来带你去见韪哥的,他人现在在加护病房。”孙孟威以恳求的语气央托温明娟。
“加护病房?这……这是怎么回事?”温明娟怔住了,发生了什么事?才和他在前几天讲过电话,怎么这会儿就进了加护病房?
“他怎么了?”她忧心仲仲的问。
“前天帮主大发雷霆,跟韪哥闹到不对盘,好像是为了你,韪哥死都不愿接任帮主,甚至于要退出江湖,金盆洗手,帮主花了好大力气也拗他不过。韪哥是帮主最得意的衣钵传人,帮主栽培他、看重他,对他抱很大的期望,没想到韪哥竟然为了你而让帮主这多年来的栽培都枉费了,帮主他当然很生气。”
“高韪昭的身手那么好,还敌不过你们帮主吗?”听孙孟威这么一说,温明娟顿时觉得心慌意乱。
“韪哥根本没还手。他心一横,决定出走了,也就任由帮主责罚。”孙孟威说。
“况且,与帮主动手也只会死得更难看而已。以下犯上,天地不容,人人得而诛之啊。”
“我……”才想说什么,孙孟威打断她。
“韪嫂,你去不去看韪哥?他人还在昏迷,要不是帮主还念着过去对韪哥的情份,他恐怕早没命了,哪里还能捱到现在?”
“我……”温明娟压抑着自己纷乱的情绪,她的心里老早不知所措,慌乱的挂着高韪昭的安危,可是父母的叮咛犹在耳边,同事们诡异的眼光也依旧继续在四周潜伏。她又能怎么办?
“你们帮主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事?高韪昭为什么伤得这么重?有必要这样置人于死地吗?”温明娟又气又急,个人意志不是该受到尊重的吗?在这个文明的时代,怎么还会有这么野蛮的行为?以暴力来宰制他人的自由意志。
“这你不会懂得的,你是个老师,根本不了解我们帮中兄弟的道义及做法。韪哥一直都不愿让你知道太多,这是他的用心,不想让你搅进来,我也不好违背他的意思。你不要问太多,再问,我也不可能告诉你什么的。总之,帮有帮规,把命豁出去来换取离开我们是他的选择,只请你去看看他,韪哥到现在都醒不过来啊。”说着说着,孙孟威的眼眶红了起来,“你不怕见不到韪哥的最后一面吗?他再怎么说都是为了你。”
“最后一面?”这句话正深深刺痛温明娟的心。
不要啊!
就算要去,也绝不想是见他最后一面。
她想要天长地久的看着他,听他说话啊。
“我去。”蓦地,温明娟毅然决然的说道。
高韪昭为了能让迷路的她从此安定在他的世界,不再彷徨歧路,宁愿接受最严厉的考验,以生命作代价,放弃他原来的所有。如此这般,她还能犹豫吗?
不管别人怎么想,如果不去,她将会后悔一辈子。
医院的药水味对温明娟来讲并不算陌生,没多久前在高韪昭的护送下她也待过医院急诊室好一会儿。现在角色互易,躺在病床上的成了高韪昭,地点也换成了加护病房。
把握住那短暂的开放时间,温明娟独自留下,其他的兄弟,都静静而有默契的守在加护病房外,未跟着进来。
高韪昭,这个让她心痛的名字,因为他的重伤昏迷,让她更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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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了拭泪,温明娟打开包包,取出了她的身份证。
“我是明娟,温明娟,你听见了吗?”她俯身在高韪昭的耳边悄声说道:“是它开启了我们之间的缘分,是你捡到了它,所以注定它是你的……是你的……”她把身分证置入高韪昭的手心。
握着高韪昭的手,就像当日肺炎躺在急诊室时高韪昭始终握住她的手一样。而现在,两个人的手掌心中还多了一张温明娟的身分证。
“只要你愿意醒来,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走。即使是压寨夫人,我都肯。”
不知不觉,她的泪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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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天,台湾的天气还是热得令人受不了。习惯了旧金山那即使是七、八月天也仍只十几度的舒适天气,一时还有点适应不良。
温明娟边吹着冷气还外加电扇齐开,仿佛这样才足以去除溽热。
真谊睡得有点不安稳,大概也是热,呜呜的细细啼哭着,两只腿还不时踢蹬,显得很不安。
“怎么在哭?”高韪昭走进房间里,他刚从学校回来,一回来就听见女儿的哭声,马上进来探看究竟。
“爸爸抱抱。”才说着,他放下公事包,把真谊从小床上抱了起来让她趴在自己胸前。
“大概天气太热了,瞧她满头大汗的,还没适应。”温明娟懒懒的回答,其实她自己也热得发昏。
“就是。”高韪昭仔细一看,果然真谊的头发都湿黏在一块了。
他笑一笑,拿来一旁的小方巾为其擦拭汗水。
“你得先帮她擦干了再吹冷气,要不容易感冒。”高韪昭对温明娟说道。
“知道啊!可是汗老擦了又湿,湿了又擦,我都喘死了,她的汗还拼命流。”温明娟叨了起来,睨了高韪昭一眼,佯装不悦,“一回家就念人,年纪大了嘛才这样,我也是满头大汗,就没见你关心我。”
“我都关心你四年了,偶尔关心一下我女儿你就抗议,真伤脑筋!”高韪昭没好气的笑了笑,走到温明娟的身边腾出一只手来捏她的鼻子。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高副教授——”温明娟故意把教授二字拖长了尾音。
“你别挖苦我了,要不是为了你,我现在还逍遥的过我的日子。哪里需要穿得正正式式的像个机器人一样,很不自在的。”
是啊!为了她,高韪昭彻头彻尾改头换面,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为了与黑社会真正断绝关系,也为了让温明娟与父母之间的摩擦减到最低,他们去了美国。高韪昭的父母在旧金山,儿子浪子回头,作父母的可乐得很,听到有个女孩让儿子迷途知返,他们高兴的打扫好房子就赶紧回台湾来把两人给接去。高韪昭本就喜欢念书,于是选择继续深造,重回书本的怀抱。这么一待就待了四年。
这一回头,书也念出兴味来了。拿到博士学位,还想继续在书本里继续钻研,于是他开始寄履历回台湾的各大学。
说来也顺利,大概有神助吧?并未多久就接获台湾大学的通知要他回国来任教。
从一个黑帮大哥到大学副教授,这个转变不可谓不大,而温明娟也乐观其成。原本她也想再考个中学老师来重温旧梦,但眼下女儿才一岁大,带惯了她,舍不下,所以暂且打消出外工作的念头。
八月的时候回国,这房子一切都还是爸妈为温明娟先打点好,连带家具什么的都处理妥当后,她们一家三口才浩浩荡荡的从旧金山回来。听见女儿要回台湾的消息,两老可开心的不得了。原本呕气女儿不听话硬是跟着高韪昭远走他乡,让他们心里不痛快了许久。但人总是感情的动物,毕竟还是自己的女儿,况且高韪昭也真没让他们丢脸,转了一个圈,已脱胎换骨回国来担任副教授。
对于这样的结果,两老还算颇为满意。因思念女儿,老叨着要他们回国,这下终于如愿,自然高兴极了。
特别是那可爱的小外孙女,长得像极了温明娟,惹人怜爱,常逗得两老流连驻足舍不得离手。于是几乎是三天两头跑过来串门子。
温明娟每每总爱笑话她的母亲。“你还来?不怕韪昭把你怎样?”
而她母亲也总嗤之以鼻的回答她。“为了真谊,上刀山下油锅也不怕。呵!小真谊都不怕了,外婆哪里需要怕?”
高韪昭生性内敛,本不太与人热络,说正格的,他除了和温明娟最有话讲之外,平时也还算沉默寡言。母亲和他也总说不上什么话。但至少也不再像过去那般忌着他了。尤其是高韪昭现在比较懂得笑,即使不怎么说话,但用笑容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