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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曦色撩人 作者:墨舞铅华(晋江2013-03-16完结,军旅,国安)-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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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耔阳眼皮动了动,没睁开眼睛。从安远带病阻击萧潜的远程干扰,到连夜申请将安远转移到疗养院,再到安远遇袭昏迷的二十四小时,耔阳几乎就没有休息过。
  “你会不会有一天,也把我踢出去?”梁筌哑声问。
  这才是梁筌一直沉默的原因。“幽”这几年发展迅速,虽然放开了选拔范围,但招收人员的条件也苛刻得堪比地狱。像寂殒带着的那个孩子,能熬到今天所要经历的苦痛艰难梁筌完全了解,所以,当寂殒说让那孩子直接回去的时候,梁筌像是被狠狠扇了个巴掌,再不敢直视寂殒了。
  “如果刚才是寂殒指挥,你会不会怀疑他?”耔阳有些疲惫,声音难得的舒缓。
  “不会。”梁筌回答得非常坚定。“幽的人,不可能做那种事。”
  “嗯。以后要敛着点脾气,说话也得注意分寸。寂殒毕竟是你前辈,就是同辈,你也不能有任何排他情绪,懂吗?你就快被我惯坏了……”耔阳叹了口气,“找机会跟寂殒道个歉吧。”梁筌一直点头回应,没出声。
  耔阳站起来,一脚跨上会议桌,转头对梁筌说:“空调关了,我睡一觉。”合上眼睛前,耔阳打开了安远的监听耳机。
  与此同时,“幽”基地监狱的提审室,仝天祁在皇甫轩的陪同下,精神矍铄地出现在靳永面前。
  “老朋友,好久没见了。”仝天祁说。

  第七十八章 人

  提审室里的靳永,下意识地抬手掩了掩鬓角斑白的头发,感慨说:“老朋友,老朋友啊。三十年了。”
  “是啊,我刚见你的时候,你也就安远那么大。”仝天祁缓缓坐下,皮质的折叠椅上,两个老人隔着长桌对面而坐,如同隔着岁月的斑驳,面容已然苍老,坐姿仍旧挺拔。
  “是啊,也是二十出头。还真可惜安远这孩子了。”靳永大笑,慈父般的口吻,笑容却虚而冷。
  “安远这孩子,倒是你唯一作对的事情。”仝天祁淡然地看着靳永大笑时微微抽动的脸颊。
  “哈哈哈……”靳永手肘柱上桌子,左手的拇指揉搓着右手的掌心,不像是在提审室,倒像是学术会议上附和着同行们的寒暄。
  仝天祁微侧着身子,胳膊撑在座椅的扶手上,淡笑看着靳永。直到靳永收声,仝天祁才从皇甫轩手里接过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递给他。文件夹中,是在安远的锁码程序基础上,翱翊带着精部的骨干追踪破解的、近五年来靳永和鲸鲨所窃取的所有数据信息。
  “这些年,瞎起哄的人不少,能偏执到你这个样子的,还真是不多。为了一个奖项的虚名,值得吗?”仝天祁知道,五年前,正是靳永第三次参评某个最高奖项而落马的那一年。而靳永之所以屡屡落马,并不是他的技术贡献不够,恰恰是出于国家对他安全的保护。对此曾有专人找他谈过话,他当时也是诚恳表示可以理解的,但他之后的行为,却悄然相悖。
  靳永接过文件,简单地翻了翻,抿唇,仍是一脸无谓的笑:“成王败寇。该找的你们也找到了,该毁的你们也都毁了,该不会是来炫耀吧?”
  仝天祁微扬起头看看提审室唯一能见到日光的天窗,悲凉地蹙起眉心,目光放得很远:
  “当年你的考核评语,我给的是‘再培训’。眼高于顶,过于自负,我担心你刚愎自用。但是老兰说,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年轻气盛是正常的,这样才有斗志嘛!他亲自给你改了个‘可以试用’。”
  仝天祁轻拍着手腕收回目光:“今天我把你学生的作业拿来,看看你给打多少分。”
  “要拿个毛孩子来教化我吗?仝总啊,不说当年,现在,我老了,回锅再煮也熟不了了。安远那剃头挑子的热情,只是还没看到真相罢了。”靳永的目光,犹如风蚀过的岩壁,干涩而僵固。
  “‘可以试用’?我靳永需要这种施舍吗?以我的技术能力,当时完全可以优选晋升。这就是你们的行为逻辑,个人喜恶断人终生。人治,你们永远学不会法制。”
  靳永说完,嘴角笑纹还依旧舒展,甚至听不出他在指责或者控诉。而接下来的十几秒,他全用来和仝天祁对视,目光直接而挑衅。
  “你啊,空活了一把年纪!”仝天祁仍想戳戳靳永的额头,但眼前的靳永已然两鬓斑白,不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对他毕恭毕敬的年纪了。
  “读史而不知史,高知而负真知。所谓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人!”
  仝天祁痛惜地敲了敲桌面:
  “你们啊!什么问题都归咎给体制,不满意了就指责不够民主、没有法制。说白了,到底问题出在哪儿,你们心里就真的不清楚吗?”
  “无论是体制、民主还是法制,只要执行者还是人,就必须把人的因素放在第一位考虑,‘制约’只能在一个普遍的素质基础上才能产生效用,这一点,你想了大半辈子,还想不通吗?”
  “好啊!好一个‘人’的作用!”靳永抬手,重重地拍了拍手边的文件夹,微眯着眼睛不屑地压低声音,缓慢而持重地一字一顿:“‘人’信不信你们的话,这完全要取决于这里面的东西,你们有多大勇气、敢让‘人’知道多少!”
  仝天祁叹气,重重地靠回椅背,紧压着嘴角,唇边现出深深的纹路,凝重而苍远。
  靳永掌握的材料中,除却保密项目和保密人员的相关资料外,还有一部分是他和鲸鲨通过各种非法窃密手段,取得的相当一部分官员营私舞弊的“把柄”。而这些“把柄”,就是靳永为自己找到的“道与义”。
  这是一场不会辩论出结果的对话。至少目前,这场辩论的结论还无法验证。想要消除靳永逆反和抵触的情绪,既需要事实,更需要时间。
  靳永掌握的某些信息,目前还不具有公布的现实性。
  正如社会历史螺旋往复,纵使终究上升,也难免有时倒退。一国之治、一时之政也是相同。
  治国之道,在于权衡。
  靳永现在所叫板的某些东西——贪、腐、纵、强、欺、瞒、乱……那些确实是发展中的硬伤,却不是一时一国独得。更不是一次换血就能解决的。更何况政务信息,可公之于众的部分,只能在相对上“至多”,以达到监督的目的,却无法做到绝对的透明。
  牵一发而动全身,解毒的最好方法不是一次次透析,而是将养好五脏的自我排毒功能。而五脏功能的强化,是一个整体推进、互相协调的过程,需要时间,也需要这个人免疫系统功能的整体提高。
  那些数据,可以交给那些理智而清醒的“人”参考,却不能为了追求“绝对”而不顾一切地抛出去供有心者滋事造谣。
  掌舵的人,就像一家的家长,关起门来一家老小的生计开销、推开门去邻里同僚的勾心斗角,所有的压力,只能说给懂事的子女分担,却不能讲给懵懂的孩子盲目忧扰。
  正因为人性所至,千百年来,百姓福祉,成于人,且又败于人。执政水平的高低,归根到底,取决于执政者的整体素质。而培养这种素质,需要社会大环境的带动,需要全民素质的积淀,需要时间……只是,眼前的靳永,固执地否认一切,只相信自己构想中的王国。却不明白,国家,不是小孩子堆起的积木,不满意推倒重搭就可以了。
  眼下,于亿万之众中,需要的仍然是“人”。可以起到砥柱和正向力量的人。
  这种“人”,不盲目抱怨,不妄自菲薄,要敢于面对,要勇于承担,要甘愿在众人的观望、逃离中,沉默地拾起斧锤,给中国这列行进艰难的列车细致地检修、扎实地补救。这种人就像身体里的白细胞,需要布于周身,也需要适时凝聚。
  仝天祁坚信,“幽”的每一个队员,都是这样的白细胞。这个社会的各个阶层,都有这样的白细胞。不要说曾经迷茫过的安远,即使是毫无自保能力的小曦,只要国家有这样的需要,也一样可以承担起那份责任。因为,他们,都有足够的判断力,也有足够的在泥泞中前行的能力与毅力,有爱着这片土地上骨肉同胞的勇气。
  “至少——对安远,我可以给他看全部。”片刻的静默过后,仝天祁在靳永赤灼的眼神中缓慢开口,语气从容而淡定:“而且,以他的思考能力,不会得出你那么愚蠢的结论。”
  靳永猛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向前探着身子, “安远!安远!我要是还有命活着,倒想看看,这小子的路还能安顺地走多远!”靳永掩饰得很好的目光,突然变得阴狠。
  安远!靳永至今没想明白,为什么安远这一颗他志在必得的棋子,会最终害得他满盘皆输。甚至,连翻盘的机会都不再有。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曦?靳永不信。学生,热血学生,他们的“爱国”情绪是最容易被煽/动的,靳永有过亲身的体验。他认为,只要你教会他们,什么行为是“真正”的“爱国”,他们都可以成为自己最坚定的追随者。靳永,一定还有希望!他攥起拳头抵着桌面,再一次宽慰自己。
  “坐下!”看管的队员单手在靳永肩头一拉,靳永就被强行按回椅子上了。
  “好!那就赌你的命吧!”仝天祁也站起来,干脆地笑了。
  “虽然这样测试概率并不科学,但是,安远是你自己选的人,至少可以让你死心。”
  “到什么时候?等你们给他洗脑以后吗?”靳永冷笑着逼问。
  仝天祁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等他的伤养好,我会安排他来探视。这期间,你可以重新翻翻史书。”
  *——*——*
  “安……”深夜的病房,小曦猛地坐了起来,带起了身上的薄被,右手还被安远牢牢地握着。
  “怎么了?”安远猛然惊醒,情急之下用力把小曦拉回怀里,“嗯……”安远闷吭一声,小曦因为惯性撞在了他的伤口上。
  “安远?我……我去叫医生!”小曦挣扎着从安远身上爬起来,就要下地。
  “没事儿,”安远声音低哑,但还算平稳:“哪那么脆弱啊?就是碰了一下,好了,不疼了。”安远扯住小曦的衣角,不让她下床。
  病房的窗帘没拉,草坪的镭射灯暗暗的光亮映照进来,小曦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亮度。她狐疑地看向安远,他果然没捂着什么地方,五官有些朦胧,但好像是在对她笑呢。
  “真没事?”小曦试探着去摸安远的手心,不确定他是不是又疼出了虚汗,安远却已经拉起被子示意她躺下。
  “怎么了?做噩梦了?”安远把小曦揽进怀里,严严实实地抱着,一只手抚揉着小曦的后脑。
  “忘了……”小曦很小声地回答,心跳还没有平复。
  其实,小曦梦见因为自己的身份,被好多杀手追杀。安远带着她跑上了悬崖,他们走投无路跳了崖,被半山的树枝挂住了,眼看树枝就要折了,安远在她耳边说:“小兔子,别怕。有我呢。”然后,他就放开了手,直直坠下去了。她伸手拉,却来不及,情急之下惊醒了。
  但是,这样的梦,她再不想回忆,偷偷编了个谎话。
  “嗯。”安远轻轻应了一声,没再追问,就只是微微侧过身贴近小曦,抚揉着小曦后脑的手掌完全罩在她头顶上,以一种极呵护的姿势抱着她,随后便一动不动。
  小曦心里又是一阵酸楚,不知道是因为梦,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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