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太狂妄-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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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大眼,吃惊地松了手。“你——偷鱼贼!”
咚!
这一回的水花更是激得半天高,直教人叹为观止。
他以手蒙住眼,简直不忍观看。
“你——”兰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她敢用她的头赌,他要不是故意的,她就跟他姓!
“那个——”他尴尬地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再次伸手。“你介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不、介、意!”她咬牙挤出话来。
男子抿紧了唇,不敢笑出声。
兰熏再三确认,他眼神充满了诚恳,她这才犹豫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的将手交给他,让他拉她上来。
“那个……姑娘……”
“干么?”致力于离开水池,没空理他。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啊!”
“那个……”好不容易吃力地拉她上来,他感慨道:“你真的好重!”
“你!”他难道不知道,女人最在意的三件事,一是外貌,二是年龄,三就还是身材吗?违者,杀无赦!
任何一个上道的男人,都不会去犯这三大忌,显然他若不是不够聪明,就是白目得可以!
她气忿地一脚朝他踹去,但——你知道的,人都是有求生本能的嘛,那一瞬间,他很本能地侧身一闪,又很本能地跳开,避掉水花,最后,就再度很尴尬地发现,她又回到水中浮沉。
“呃……这个……”他已经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她头昏眼花,完全无力再表示任何意见。
“你……”还活着吧?她的样子看起来……唉!
也不打算指望他了,反正那贪生怕死的家伙也早退得老远,她攀着池边,顾不得形象,挣扎着爬上来。
尘泥、水面残叶、再加上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滴水,仅余的优雅、高贵,完全弃之脚底,现在的她,只有几句话可以形容——狼狈,而且可笑!
男子一脸同情地看着她。“姑娘——”
“闭嘴!”他还是住口比较好,每每只要他一开口,她就会想杀了他!
“可是——”
“我说闭嘴!”她忙着拧干衣服上的水渍。
“但我认为——”
“我叫你闭嘴没听到吗?”她要是会忍不住宰了他,绝对绝对不是她的错!
男子无奈地摊摊手,退开一步。
整理仪容的双手忙碌到一半,忽然发现哪里不大对劲,她试着移动左脚,然后是右脚,发现动不了,她震惊地抬头瞪他。
他耸耸肩,一脸无辜。“我从刚才就想告诉你了,内院整修,你现在站的地方灌了泥浆。”
“而你居然默不作声?”她无法置信。
“我以为你识字。”那么大一个牌子杵在那里,居然没看到,怪谁?
“你、我——”发现找不到任何一个确切的字句足以形容他的混帐,想揍人又寸步难行,她这辈子还不曾如此丢脸过,一时羞恼交织,不知该杀了他还是自行了断快些。
看穿她的无地自容,男子不计前嫌地问:“要不要我帮你?”
“滚开!”她看都不看他,使尽吃奶的力量,努力地拔,用力地拔,卖力地拔拔拔!
再然后,更尴尬的情况发生了——
她一时施力过猛,脚是脱困了,鞋却还留在未干的泥地上,而她一时找不到支力点,整个人扑进他的怀抱!
男子吃惊地接住她,睁大了眼。“姑娘如此盛情,在下实在受宠若惊。”
“闭上你的嘴!”挥舞的双手在空中抓呀抓的,找到支撑点,总算稳住身子。
“啊!”他低呼一声。
“你鬼叫什么!”她没好气地抬头,发现双手好死不死抓在人家胸前的……胸前的……
“啊——”她这声惨叫,撼动天地。
他挖了挖耳朵。啧,叫得比他这个被“凌辱”的人还壮烈呢!
大受打击之余,她惊吓地退退退……
“你确定你还要再往后退吗?”他要笑不笑地挑眉。
对喔!想起还黏在泥地上的鞋,她及时顿住步伐,稳不住身子的她,别无选择地只能伸手抓住他,再二度撞进他怀中,承接不住她的冲力,这会儿换他退退退,脚下一个踉舱,被她扑倒在地。
然而,世事就是那么该死的巧合!
同一时间,一群人正好踏入内院,全部张口结舌地看着这一幕。
“格格?!”讶喊声此起彼落。
噢,该死该死该死!瑾儿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要挑在这当口?
她不用多想也知道这画面有多糟糕。
他的衣襟在刚才那使力的一抓之下,不小心被扯开了,而她的双手就停在最活色生香的地带,整个人还死死地压在他身上……
说穿了,活脱脱就是一副逼奸男人的态势!
这会儿,十捆粗绳都不足以说明她迫切渴望吊死自己的冲动!
“封、封大人,你的清白……呃,我是说……还在吗?”不知何处,冒出这么一句结结巴巴的问候。
这、这真是够了!
然而,最打击她的还不是那个,而是——
“你是封晋阳?!”
第二章
一直到数天之后,兰熏都还搞不清楚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明明只是去见识那个胆子恁大的安阳县令究竟有何三头六臂,怎么——反而让自己闹尽笑话,糗态百出?!
虽然后来,他很君子地脱下外袍,裹住她湿透而且凌乱的衣着,但是这仍抹灭不了他存心整她的嫌疑,以及她胸口这把消不掉的怒火!
当她质问他为何不着官服,不然她早可以认出他的身分,他却用一脸“你很无知”的表情吼她。“又不办公务,出了衙门还穿官服招摇过街,唱大戏啊!”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为什么只要他一开口,她就有种心脏无力的感觉?
她现在知道,兄长为何一提到封晋阳就恨得牙痒痒的,欲除之而后快,他树立敌人的本事很有一套。
基本上,这男人根本就讨打!
“格格,这袍子要怎么处理?”整理阁房的瑾儿,捧着洗净晾干的男子衣袍问道。
“扔了,给我扔得愈远愈好,永远别再让我看见它!”她恨恨地说,逃避去面对任何有关那日羞耻记忆的物品。
“是,格格。”瑾儿领命而去。
“等等!”房门拉开时,她不知为何,突然改变心意。“衣服留下,你先出去。”
虽然心里疑惑格格的反复无常,也没敢问出口,放下袍子,轻巧地关上门。
留它干么?
兰熏愣愣地看着妥贴折放在一旁的袍子,自己也感到困惑。
是——日后好作法诅咒他吧?!对,就是这样!
这封晋阳敢如此戏弄她,她定要他为自己的有眼无珠后悔!
她很好奇,得知她的身分后,他会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
他就不要让她逮到机会,她非要他跪在她裙下俯首称臣,否则难消她今日满悒郁!
想归想,这几天以来,只要回想当日的点点滴滴,仍会有种强烈想死的感觉,她这辈子还没这么窝囊过,全都是拜那个杀千刀的封晋阳所赐!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办法杀人灭口呢?
“啊啊啊——”她羞愤懊恼地掩住脸,藉由尖叫来发泄满腔苦闷。
房外经过的婢仆,一个踉跄摔飞了杯盘,个个惊吓地面面相觑。
这格格——撞邪啦?
自从那日由安阳回来后,格格的闺房就时时传出这类的叫声,而且一日比一日更为凄厉——
唉,这安阳县令还真是害人不浅哦!
“兰熏给太皇太后请安。”双膝微弯,身姿端庄娴雅,款款见礼。
“别多礼了,快过来这里坐。”太皇太后一见她便眉开眼笑,拍了拍身旁的坐杨。
“是。”兰熏起身,领命坐到身侧。
“吃啊,在我这里,就别拘谨了。”一盘什锦梅花糕推到她面前,五种不同款的小点心排成梅花状,道道精致可口。
也许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所有皇亲侯爵、八旗子弟当中,太皇太后独独偏宠兰熏,时时召她进宫排遣寂寞。
自从十五年前,兰熏那为大清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父亲,在一次远征当中战死沙场,皇上感念他一片赤胆忠烈,说封为肃亲王。
皇恩荣宠,直至今日。
那年,她才五岁,再多的富贵皇恩,都取代不了一个渴望父亲拥抱与疼爱的女孩心情,太皇太后怜恤她年幼失亲的苦,留她在宫中好生关怀疼惜。
直到前几年,兰熏已届适婚年龄,才安排她出宫。女孩家,总是得由自个儿家中嫁出去才成。
唉,不过才一眨眼,当年那个粉嫩嫩的小娃娃也长这么大,都要嫁人了,从小就看着她长大,这会儿还真有些不舍呢!不晓得哪家小子有福气——
太皇太后凝视秀秀气气吃着糕点的兰熏,愈看愈标致……
“兰儿啊,听说你这两日身子不适?”
兰熏被入喉的糕饼呛了下,狼狈地猛咳。
“咳、咳咳!皇奶奶,您……哪听来的?”
“这宫里人多嘴杂的,哪瞒得了事儿?”太皇太后拍了拍她的背,将冰镇酿梅汁推到她面前。
其实更标准的版本是——撞邪了!
听说,肃亲王府的兰熏格格不晓得被什么邪灵附身,夜半寝房常会传出凄厉可怖的嚎叫声,有时还会见她夜里披头散发,穿著白衣飘来荡去,面无表情,两眼还泛着青光……
近一个月来,肃亲王府可热闹了,来来去去全是招魂收妖的道士,弄得鬼气森森的,克善贝勒还重金悬赏,说是有谁镇得住邪魔,必有重酬。
兰熏胀红了脸,不知是呛着还是羞极。
喝了口酿梅汁顺喉,她垂眼低嚅。“小言小话,不堪入皇奶奶的耳。”
“你是说,没这回事?”太皇太后斜眺她。曾辅佐过两名幼主登上皇位,太皇太后又岂是等闲之辈?她一眼就看穿兰熏有事瞒着。
本来就没有好吗?她不过是一时郁卒叫了两声而已,就被传成这样,什么白衣飘飘,眸泛青光……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还不准她否认。
“兰儿啊,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告诉皇奶奶,我替你出气去。”
很好,她就等这一天。
封晋阳,你死定了!
兰熏嘴一张——“没的事,皇奶奶多虑了。”
咦咦咦?她在说什么?原本要说的明明不是这个啊——
直到话出了口,她都还不敢相信这话是由她口中说出来的。
她不是应该要大肆告状,好好哭诉一番吗?怎么、怎么……
“真的没事吗?要是有谁不长眼冒犯了你,可别忍着啊!”
“皇奶奶这么疼我,谁敢给我气受啊!”兰熏别开眼,连她都不晓得自己在心虚什么!
太皇太后盯视她好一阵子,忽尔笑了。“兰儿,你今年也二十了吧?”是到了心里有人的年纪了啊……
“是的。”她本能地回答,不明白皇奶奶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有没有达官贵族让你看上眼的,说来让皇奶奶听,我替你作主。”
“咳——”真惨,二度呛着。
“小心点啊!”太皇太后好笑地拍拍她。
“皇奶奶,您、您怎么……”
太皇太后慈爱地轻抚她。“兰儿,你心里是不是曾经疑惑,这么多皇亲贵族里,我谁都不疼,就偏宠你?给了你许多特例殊荣,甚至自己的子孙,都不见得对他们这么好?”
“呃……是的。”若说只因父亲的功勋,功在朝廷的并不是只此一家,没理由得到太皇太后的另眼相待,简直将她当成亲孙女在疼爱了。
“没错,这是有原因的,皇奶奶将你当成自己人,也就不讳言了。你应该也多少听说过关于先帝顺治爷的一些传闻吧?”
兰熏轻点了下头,不敢贸然插话。
据说先帝是因为爱妃与爱子先后骤逝,受不住打击而病倒,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