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虐,奇幻,开放式结局)作者:芸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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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先生,我再说一遍,请不要说那么下流的话。」我跳下桌子,不去看他。
「你现在不知天高地厚的冒犯,我的等一会儿会加倍在你身上讨回,不过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走到墙边,伸手按了一下,白色的墙忽然透出活动的图象,十分清晰,屏幕上似乎是一个法庭,各个席位上人头攒动,摄象机在法官右侧,正好能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左右两边的长条桌前,带着白色假发和假领的黑袍律师正在忙碌的翻动卷宗,做着最后的准备,陪审团全都是军人,清一色的穿着黑色的军装,正低头窃窃私语,整个大厅都充满了压抑的说话声,只有观众席上的人纹丝不动,全都安静的坐着。
他们的年纪不尽相同,有的白发苍苍满脸皱纹,有的却容颜稚嫩一副孩童的模样,每个人都穿着柔软的白衣,神情冷漠,眼神空洞的如同机械一般,有几个人裸露在外的脖子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细长疤痕,让我想起已经去世的医生。
「观众席上的那些全都是从老屋来的人,「上校坐上椅子,重新叉起胳膊,两条修长的腿搁上桌面,身子前后摇晃着,「很乖吧?我们的调教手段是一流的,要让他们这么听话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他们都没有名字吧?」我问。
「那是当然,名字会增加一个人的自我意识和独立性,所以他们只有编号,摩亚也一样,他的编号是J072。」
我皱起眉。
「很耳熟吧,就是刚才那个士兵口中的编号,你现在看到的是为摩亚而举行的审判。」细长锐利的眼睛射出恶意的光芒,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感谢我的仁慈吧。」
「你们要审判他的罪?」
「没错,然后他就会像其他人一样回政府为他准备的家,在那里度过他的余生。对了,摩亚这孩子性子很烈,你或许可以看到十分有趣的场面,不用担心,不会有暴力画面出现的,我们不喜欢看见血淋淋的残破肉体。」 位于法官左侧入口的木门沉重的向两侧打开,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我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身形
白皙的皮肤,纤细的肩膀,那具曾经被我拥抱过无数次的瘦小身躯,现在就在我面前,却隔了一道冰冷的墙,无法触及。
他的手上戴着和我一样的镣铐,环在单薄的腕上显得尤其沉重。眼上蒙着厚厚的眼罩,在士兵的引导下慢慢走上被告席,到了这个比较近的距离,我才发现他的手上和脖子上都有几个青紫的痕迹。
「他身上的伤可不是我们故意弄的,」上校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慢慢道,「我跟你说过那孩子性子很烈,刚被抓来的时候拼命想逃走,踢伤了好几个士兵,我们不用点力气根本压不住他,当然了,下手稍微重了点, 我们也有错。」士兵解下了摩亚的眼罩,站到他身后,他并没有动,像一尊精致的雕塑般,闭着眼站着。他依然还是那么漂亮,只是更加瘦了,原本圆润的脸颊微微陷了下去,让人心疼的恨不得马上搂在怀里。他长长的眼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抖,投下朦胧的阴影,美的眩目。
不远处的几个士兵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抽着鼻子,侧面陪审团里的军人们看不清他的脸,都焦急的探出身子,大厅里的杂音更大了。
「肃静。」法官手中的小锤重重敲下,大厅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被告,报出你的编号。」响亮冷酷的声音回荡在宽敞的空间里。
浓密的睫毛抖动了一下。
「摩亚。」站在被告席上的孩子没有听从命令,而是口齿清楚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大厅一片哗然。
「J072。」一个律师报出了摩亚的编号,总算是平息了骚动。
听到这个号码,摩亚嫌恶的皱起眉。
法官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起诉书:「J072号。。。。。。」 起诉书内容不外乎是起诉摩亚不服从政府的法律,私自在外并与普通市民同居,并且在得知政府有所行动后拒不采取合作态度,反而逃出城市,成为通缉要犯。
「你有什么话要为自己辩护吗?」法官问。
整个大厅的气氛忽然如同琴弦一般绷的紧紧,谁也不敢制造任何杂音,彼此互相限制着呼吸,压抑着。
「我只有一个问题。」少年清亮的声音将空气完全撕破,在一片刻意制造的寂静中,这声音显得尤其刺耳,却有着超越一切的力量。
所有人都屏心静息,等待着摩亚的下一句话。
「我有什么罪?」
「什么才能称做罪恶?是伤害到别人吧?我没有伤害任何人,罪在哪里?」
「一个城市的居民必须遵守政府订下的法规,反抗便是罪,无论你是否伤害到别人。」法官看起来是早有准备,答起来异常流畅。
「那是居民,不是我。」
「你在这个城市,就必须服从。」
「权利和义务是相对的,我从未受过政府的善待,唯一一次和你们的交涉就是被逮捕关进监狱,凭什么服从你们?」
「那是因为你犯罪在先,不是政府故意刁难。」
「我犯了什么罪?」
「违反整服法令,法律规定老屋来的人与普通市民不得有私下接触。」
「为什么?」
「这是法律,没必要向你解释。」
「你们怕我们?」摩亚冷笑。
法庭上的空气又产生了微妙的流动,几乎每一个人都不自在的做了小动作,或低头,或抽气。
摩亚击中了一个人人心知肚明却拼命用华丽的辞藻掩饰的真相。
「J072号,请注意你的言辞。」旁边的律师开口了。
「那就换一种说法,你们轻视我们,认为我们天生就低人一等,天生就该被践踏被被侮辱被随意使唤随意观赏,」摩亚昂起头,「请问法官大人,是哪一种?」「我们限制你们的行为是为了保护你们,请不要误会。」 「失去了起码的自由,没有名字,连一个选择生活方式的机会都没有,这是保护吗?
保护至少该由被保护者来决定是否需要,而不是保护者的一意孤行。」 「有时适当的强制手段是必要的,你以后便会了解。」
「我一早就了解,你们之所以能够使用强制手段,是知道从老屋来的人太懦弱,没有反抗心,如果有一天我们要争取自由,任何枪炮都无法压制,每个人都为自由而生,也会为自由而死。」
「住口!」
摩亚对法官的警告听而不闻,转身面对已经渐渐吵闹起来的观众席:「难道你们喜欢活在人造阳光和空气里,不想尝一下自然的气味吗?每天每天都一个人长吁短叹,政府的无理约束之罪为什么要你们来赎?谁都没有必要为他人的过错承担任何责任!」
几个士兵冲了上来,拽住他,摩亚并没有挣扎,挣扎没有任何意义,而他想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
「你们没有力量,无法过上安逸的生活,我们是在保护你们。」法官冷冷的说。
「如果有一个真心喜欢的人,那任何生活都会是安逸的。」摩亚静静的望着他。
「今天休庭。」法官手中的小棰再次敲动,结束了混乱的场面。
「他在对你表白呢。」身后又传来上校的声音。
我忽然感到全身无力,不禁苦笑起来:「可惜我不配接受他的爱。」 「他们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伴侣,无论在哪方面。」上校丢下这句话,离开了审讯室。
一切就此结束,我被带回了囚室,重新回到了那熟悉的地方。
我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玻璃屏幕,仔细回顾法庭上的事,之前的假设并没有错,没有我在身边,摩亚的确会更优秀。
过去我们形影不离的时候,他很少跟别人说话,即使受了再大的冒犯,也只会冷着脸盯着讨厌的人,然后沉默的走开,即使开口了,也根本不会像今天这样尖利的与人正面交锋,为自己而战斗。
我们已经不再需要彼此的羁绊。
想到这里,心情忽然轻松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上校正坐在我的床边。
「我来了好久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睡的这么熟,今天要举行第2次审判,你不关心吗?」见我睁开眼,他微笑着开口。
「还好。」
「昨天摩亚一捣乱,倒是让你们多了一次见面的机会。」我觉得胸口好象被什么堵着一样,不想说话,只是笑了笑,自顾自爬了起来。昨天衣服被他扯坏,晚上全身一阵阵的发冷
沉默依然浇灭不了他与我交流的欲望。
「你的眼睛并没有笑。」他更近的凑了过来,直直的看着我。
「可惜我看不见自己的眼睛。」我后退着拉开距离,站起来,却被他拉下。
「我现在倒是对你的过去很感兴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履历表不难找吧?」这个人总是在不停的考验我的耐心。
「这只是你来到这个城市以后,之前呢?」
「即使是市长,也没有权利盘问一个市民在定居之前的事吧?」 「别人当然是,但你不一样,」上校的笑容颇具玩味,眯起锐利的眼,伸出食指挑起我的下颌,「我喜欢你,想知道你的一切。」 「昨天不是还说我这种人很恶心吗?」
「刚才看你睡觉的样子,我改变主意了,况且因为你很干净,我可以无视令我恶心的部分。」
这个人简直疯了。
我正拼命压抑着自己翻腾着的情绪时,唇忽然被柔软的东西贴住,陌生的气息像游蛇一般闯了进来,四处扫荡,然后飞快的退了出去。
他吻我,而且还是深吻。
带着侵犯的意味。
「味道还不错。」他舔了舔舌,「跟我想象中一样干净,很舒服。」我静静的看着他。
「还以为你会咬我。」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穿过我的头发。
「我不知道你喜欢野的。」我尽量把表情放松。
「不是,只希望能看见你反抗的样子。」
这个人不仅疯,而且傲,是因为臣服在他脚下的人太多了吗?
无论如何,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反正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让我牵挂的了。
我站起来,微微一笑:「上校先生,请问你身上现在有没有钟表一类的东西?」「你想干什么?」他挑起眉。
「让你看看我反抗的样子。」
「难道想用表砸死我?」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锐利的眼看了我一会儿,手往怀里一探,掏出一只金色的怀表。
我一声不吭的接过去,开始拧动发条。
本来还想看看今天的二次审判,可惜一切已经全部被眼前这个人打乱。
我刚想试着原谅他,可是他又一再触犯我的禁区。
我不想生气,可是你偏偏一再的惹我。
你一再的踏过我忍耐的底线。
所以休怪我无情。
上校先生。
第六章
我把指针按照顺序转了几下;当转到某个地方时;表发出了轻微的「咯嗒」声。
周围在一瞬间陷入了黑暗,囚室,人造阳光,微笑着的上校,全都不见了,只听的见时针清脆的走动声,证明这里并不是虚无的真空。
这个世界的机能已经被停止了,它将会被抛弃。我抬起头,看见远处有一个小小的白点若隐若现。
我走过去。
随着距离的变短,白点越来越大,渐渐现出一扇门的形状,泛着朦胧的白光,像被雾气笼罩一般,晶莹剔透。
我走到门前,看着上面熟悉的花纹,忽然觉得很快乐。
深吸一口气,我推开门。
回到属于我的世界。
我本就不属于这里,只是一时兴起,进来玩玩,既然现在再没有令我留恋的东西,又有让我讨厌的人,自然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况且我一个人外出也太久了。
门的对面是一个幽静的小房间,阴暗却不潮湿,屋子正中放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火苗轻轻颤抖着,发出微弱的光芒。
三面的墙都站满了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