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醉夜上海 作者:舞蹈的门(潇湘2013.02.12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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蒜泥小青菜、油闷冬笋、素鸡烤肉,爱熙把三个正林爱吃的菜放入食盒,又盛了一碗饭,放好筷子,提着食盒来到外院下人住的排屋里去了。
夏正林的房门倒锁着,阿旺走在爱熙前面,把门上的铜锁打开,爱熙推开门,跨进门槛,见屋里光线幽暗,夏正林仰面和衣躺在床上。
哐地一声,背后的门被关上了,屋里更加阴暗了。
“正林哥哥。”
夏正林听到是爱熙在唤他,从床上欠身起来,“爱熙,你还好了吗?老爷没拿你怎么样吧。”
“我很好。”爱熙见到夏正林不由得一阵心酸,眼里起雾。“我烧了你爱吃的菜,来吃饭吧。”
“你瘦了,也憔悴了。”夏正林怜惜地看着爱熙。
“正林哥哥,你不会有事,”爱熙坐在对座,看着夏正林吃饭,“我……我嫁人了,以后你自己要爱惜自己。”
“爱熙,对不起,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没有能力娶你。”夏正林低头吃饭,不敢看爱熙的眼睛,怕两人都会流泪。
“正林哥哥,明天我还会给你送菜来的,能看着你吃我烧的菜,我挺高兴。”爱熙的嘴角往上牵了牵,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仿佛雨后那朵残破的粉色木槿花,在枝头摇摇欲坠。
如此几天,爱熙用心烧着菜,她把每一份情、每一缕爱、每一寸的思念,融入菜的韵味中,让自己的情思在菜的香味中流淌。
她的心情从表面上看去已无大碍,郑老爷也看不出会有什么大的不妥,也是放心了,一家人都安心等着婚期的到来。
当树叶凋零,枝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浓霜时,郑家上上下下掸尘除灰,张灯结彩,喜气弥漫着郑府,爱熙的婚事临近了,婚事的准备工作开始张罗了。
“正林哥哥,明天我就要走了。”在光线暗淡的房间里,爱熙看着夏正林,不无忧伤地说,“可是,正林哥哥,你才是我心里想嫁的人,我做梦都想成为你的新娘子。”
爱熙握住夏正林的手,轻轻摩挲,漆黑的眼眸深情地望着夏正林,似那天体黑洞有着无限的吸引力,又似那夜暮下的大海,酝酿着无法估计的骇浪。她那滑腻的鹅蛋形脸盘微微胀红,把头深深进埋夏正林宽阔的胸膛里。
“正林哥哥,我是你的新娘。”爱熙轻轻呢喃着,
夏正林思潮翻涌,想把爱熙拥入怀里,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爱熙胀红了脸,怀着少女的羞涩,抬起头,亲吻夏正林。她轻轻地把夏正林的唇含在嘴里,温暖地吮吸。
似电流击中身子,又燥热如涌动的暗流,夏正林强烈地克制着自己被熔岩吞噬的躯体,他不能,不能害了爱熙。
香若如兰的气息热潮潮地在脸颊边流动,夏正林有些不能抵御这酥麻麻的感觉,“爱熙,不要。”
“不。”爱熙的回答很坚决。
房间的灯线幽暗得很,爱熙把夏正林拉到床边,然后别转身去,一阵的窸窸窣窣,爱熙开始做她计划好的事。
爱熙的身子如蛇蜕皮似地从衣服里挣脱出来,脚边多了一堆衣服。她深情地拉着夏正林:“正林哥哥,我是你的新娘。”
夏正林不知所措,“别,爱熙,这样会害了你。”
“害了又如何,不害又如何,正林哥哥,明天以后的事就不要去想了,你是我心里的永远……”
全身赤裸的爱熙宛若盛夏灿烂的紫色薰衣草,绽放、漫烂于无际的大地田野,袭人的醉香令人无法抗拒地包裹了夏正林。血,无法不沸腾。爱,不能再躲藏。
拥入怀里,拼死抵缠,在这冬的抚爱里,爱熙让自己变成了女人,夏正林的女人。
☆、第十四回 出嫁
如一抹残阳甩在郑府上下,血色黏稠得化不开,喜庆的氛围笼罩着郑府的每一个角落,微微充盈着血的腥味。
被红色浸润着的爱熙端坐在镜子前,红色的绸缎婚服上绣满滴血的凤凰,隐隐暗喻着爱熙的心情,大红的盖头布搁在大理石台面的梳装台上,盖布上亦是绣着展翅的凤凰。
喜娘正用一根棉线给爱熙开面,棉线在喜娘的手里分成两岔,熟练的走线手法如同在爱熙脸上做着精致的雕塑一般,松一下又紧一下。爱熙原本散乱的眉毛在喜娘的手中变得犹如一轮弯月,细细巧巧挂于黑眸上方。抹上唇膏,嘴唇变得油亮红润,涂上胭脂后脸似绽放的桃花把爱熙衬托得更加艳丽,活脱脱如月历牌上的美女。
在腰圆形的镜子前,爱熙只是略微打量了下自己,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牛月娥站在旁边,看在待嫁的爱熙,心里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悲哀。她见爱熙这里都打点妥了,就抽了空到外院下人房里去跟儿子作个别,心里想着老爷应该把儿子给放出来吧。
牛月娥隔着门叮嘱了夏正林几句,大概意思就是让他安份点,实在呆不下去了就到上海来找她。
夏正林只是说些让她母亲安心的话,好让她放心地出发。
“小姐,花轿到大门口了。”小丫环阿兰欢天喜地跑了进来,她也做了精心的装扮,穿了件全新的棉布印花棉袄,脸上扑了白粉,头发上戴了红色发夹。今天要做为小姐的陪嫁丫环去史家,阿兰心情没心没肺地好。
“知道了。”爱熙心静如水。
喜娘把红盖头给爱熙盖上,挽着爱熙的胳膊起身,阿兰哪敢落后,她挽住了爱熙的另外一条胳膊。奶娘牛月娥捧着一只铜火充跟在后头。
别了,正林哥哥。别了西跨院,这里承载着我太多的回忆。年少时无忧的笑声与正林哥哥的爱,曾几何时感染着这院里的花花草草,别了。红盖头下的爱熙在心中默默地告别了她心爱的正林哥哥。
郑家大门口,高高地挂着两只红灯笼。门两旁边清音班的人已吹起丝竹敲起锣鼓,欢快的乐曲响彻天空,门口围笼着好多看热闹的人,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一顶大红花轿停放在门口,轿子两侧木栏上雕刻着百子图案,图案够精美,上面的小孩跳、跃、奔、跑栩栩如生,七彩的穗坠在风中摇曳,大红的帘门高高撩起,它静静地等待着女主人的到来。
来接亲的是史家的二爷──史祥宜。他西装革履,中分的发型油光可鉴,站在郑家的大堂里如玉树临风,非常的抢眼。
爱熙别过了父亲和姨娘们,由史家派来的喜娘搀扶上了百子花轿。
真的要别离了,爱熙还是不由得心头发酸,眼里湿润起来。轿子晃晃悠悠走在古老的青石板上,江边檐廊千回百转的古道亦为爱熙送行。松江码头上,一条扎着彩牌的高大花船泊在岸边,那是史家派来接爱熙的,史家做航运生意,派条船来那是毛毛雨。彩船高大气派,在江中微微晃动。
花轿被抬上了花船,稳稳地停放在船头,“小姐,到花船上了。”阿兰迫不急待,头贴着轿帘,低声告诉爱熙。
船起锚出了,不一会儿,驶入黄浦江,浑浊的江水拍打着船舷,击起白色的浪花,牛月娥望着岸边时远时近的田野农舍,心潮起伏。花船在不停地逼近上海,这个把她置于死地的上海。
辣斐德路的一幢清水红砖洋楼里,热闹非凡,史家大爷史元宜的大婚正在进行中。
史老爷在上海滩也算得是响当当的人物,来到贺的、巴结的、献殷勤的人络绎不绝。史公馆的门口大马路俨然成了天然的停车场,车子绵延了几里地。
大堂上首,大红的绒布喜字挂在当头,巨大的红烛火光摇拽,史德望与太太坐在上首,脸上堆满笑意。史家大太太尤其高兴,甚至有点得意,自从年春头,二房姨太太生的二爷结婚以来,史家大太太看着二姨太时时扎台型的腔调心里窝火。
本来嘛,二爷抢了大爷的风头先结婚了,大太太心里气就不平,大太太有时会自叹命不好,只生了一个孩子,还是个残废的。史家这样大的家业将来不会落到儿子身上的,心里盼着早点有个孙子,那样家产就不会落入外人的手里。
☆、第十五回 新姑爷
叶七海,太太的内侄。一向帮着太太打理事物,史家若大的码头仓库都由他来打理,抢了史家的事情来做,姨太太们看他都是不顺眼,但也不能得罪他。此时他正恭敬地站在大太太的身边侍候着。
叶七海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脸形饱满,微微有点鹰勾鼻,脸上说不出是麻子还是雀斑,像是堆了一坨鸟屎,密密麻麻的,看了很令人恶心。他穿着素色绸子面子的棉袄,脚蹬一双素色方口布鞋,穿着虽然没有特别之处但只要开口说话,浑身上下就有一种油腔滑调、流里流气的轻浮劲流露出来。
“姑妈,今天是表弟的大好日子,开是开心得来。”
“姑妈,新娘子是不是特别漂亮,表弟好有福气哦。”
“不要多话了。”史太太转头白了叶七海一眼。
花轿在史家那欧式风格的大铁门前停下,门口已簇拥了好多人,争相看新娘子的风采。地上铺了长长的红地毯一直延伸至大厅。
爱熙被喜娘从花轿上搀下,跨过火盆,步履轻缓,缓慢地走向大厅。红盖头下的爱熙只看得脚尖四周那一尺不到的路面,对于四周的环境一无所知,只是随着喜娘的牵引往前走。
跨过门槛,来到大厅,喜娘站着了,爱熙跟着也不走了。只听耳边熙熙攘攘的笑声,跟着听见有人说,新郎官来了。
爱熙被喜娘扶正身子,然后听耳边伺仪高声唱道:
“一拜天地。”
“二拜父母。”
“夫妻对拜。”
随之,爱熙似个木偶人随喜娘摆布,她在红盖头下似和外面热闹的场面发生断路一样,在气息上不相通,在感情上不相连。
牛月站在爱熙身边侍候着,她不经意地往上首瞧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史家太太身后站着的那人怎么那的面熟,像在哪里见过?可在上海哪会有面熟的人?只有几秒的工夫,牛月娥的思绪扫到了那初次到上来海时的情景,但毕竟事隔多年,是不是那人牛月娥不敢很肯定。她忐忑不安犹如那只失群的瞪羚,左右张望,生怕凄凄草芒之人窜出一只猎豹来。
一对新人完成了必要的仪式,爱熙被扶进新房,笑声话声渐渐远离了,也逐渐安静下来。
大厅的东面穿过走廊是史家大爷的住房,房间很多,朝南的卧室、会客厅,窗明几亮,被布置得富丽堂皇。朝北过穿堂僻出了厨房和一些下人的房间。
爱熙被扶到床边坐着。床上堆着织锦缎的被子,有个八条十条的,图案大都是龙凤呈祥,五子登科等。
“大少奶奶,您先坐着,大爷马上就来了。”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是大爷房里的丫环小菊,说完就不见了她的人影。
喜娘退出房间,让爱熙一个静静地等待着新郎官。爱熙听着是刚才那女孩的声音。
红盖头底下,爱熙看到两双男人的脚靠近自己,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床微微地震动了一下。接着听到门被带上声音。
时间片刻的停滞。
一双白皙且干瘪的手摸摸索索地触碰到爱熙的大腿,稍微停顿,继续往爱熙身上摸。
不揭盖头,你老是摸我干什么呀?爱熙心里一阵的嫌恶,心里想,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干瘪的手顺着爱熙的手臂往上,摸到了肩膀,又到脖子,轻轻抚摸着爱熙脖子,爱熙感觉到那手是冰泠的。手指在脖颈处一阵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