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醉夜上海 作者:舞蹈的门(潇湘2013.02.12完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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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熙出了客厅回到自己的住处──西跨院。
这西跨院本来是爱熙母亲的住处,她母亲去得早,爱熙由太太带着,可是太太嫌小孩哭哭闹闹的太噪了,就让奶娘和几个下人仍旧住在西跨院里,这一住就是十八年。
西跨院不大却很安静,室内窗沿上的四季海棠红色的小花正开得灿烂,娇小可爱,如若春天般的优美,这是爱熙最喜欢的花。
牛月娥借着即将隐去的天光,在自己房间的靠窗处做着针线活。室内并不是十分的暖和,牛月娥把火炉子的门关上了,她怕煤球用得太厉害其他房里的老妈子说三道四的。
她的针线空中行走,然后用小手指轻轻勾一下线,紧一下缝针,一付精致的棉手套在她的手中快成形了。这是她给阿兰做了,阿兰这小丫头到了冬天手要生疼疮,手不去碰水的时候戴着手套会好点。
“奶娘。”爱熙憋着一肚子的委曲一头迈进了奶娘的房间。脚步很重,震得地板都颤动了。
牛月娥,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眉清目秀,年轻时的秀美的风韵犹存。她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抬起头,笑意盈盈地看着爱熙。
“小姐怎么啦,谁让你受委曲了,一付受气包的样子。”
看到牛月娥,爱熙禁不住流下了眼泪,那是从小把她带大的奶娘。爱熙有时觉得那就是她的亲娘,是可以任意撒娇、有委曲可以哭诉的人。
“这是怎么啦?”牛月物娥到爱熙流泪,心里慌了,是谁欺负了这孩子?奶娘牛月娥针线篓推到一边站了起来。
爱熙扑进牛月娥里低声缀泣起来。
“谁欺负你了?”牛月娥地抚着爱熙的头。
“奶娘,他们要把我嫁出去了。”
牛月娥长地出了口气,“我到是被谁欺负了,原来是要嫁人了。傻丫头,这是喜事呀,为什么要哭?”
“我不想嫁人,不想……”
爱熙哭得有点悲凉,像纸片飘落时的哀怨。
“小姐,一个女孩子总要长大嫁人的,然后就是生小孩,做母亲,这是正常的,为什么要哭?对方不好吗?”
“奶娘,不是这样的……”
阿兰一拐一拐地也来到了牛月娥的房间里,见到爱熙在哭,心里也替爱熙难受,虽然她没过谈过恋爱,但她知道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一定是非常不开心的事。
阿兰站在牛马月娥的房间里也不知道怎样让小姐不伤心,她发现房间里冷得够可以,原来火炉子的门关上了,于是她一拐一拐地把炉子的门打开了,让房间里暖和起来。
牛月娥房间的门被再次推开。
“妈。”夏正林刚从郑家米铺里回来。他见爱熙伏在母亲怀里哭得一塌糊涂,一脸的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爱熙怎么啦?”
爱熙见夏正林回来了,哭得更加伤心,双肩止不住地颤动,声音哽咽地说:“正林哥哥……”
“妈,谁欺负了爱熙?”夏正林见爱熙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非常着急,一双浓黑的剑眉挑了起来。
“没人敢欺负爱熙,她是要做新娘子了。”
“要做新娘子了?”夏正林喃喃地自语着,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怅然若失的样子。
“正林哥哥,他们要把我嫁到上海去,我不想。”
☆、第四回 破釜沉舟
夏正林并不言语,他掏出手绢让爱熙把泪水擦去,心里却有千把万把的刀子在挖他的心、割他的肉。他心爱的爱熙,青梅竹马心心相映的人有一天要另嫁他人。这样的痛苦活像生生地把他推入了冰窟窿里。
门不当户不对,自己是个奶娘的儿子,在这个院里低人一等,这爱是何等的煎熬,这情是何等的悲伤,这样痛苦的结果在心里演义过,不过没想到来得这样的突如其然。
而另一个结果他也一直在争取,自己努力学做生意,努力赚钱,然后把爱熙娶过来,过上幸福的日子。
夏正林觉得是自己不够好,让爱熙受了委屈,这全怪自己。
“奶娘,我不想嫁给上海的那户人家,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爱熙看着牛月娥,然后停了一下,她需要一点勇气,她看了一眼夏正林,又说道:“要嫁也要嫁给正林哥哥。”
爱熙的眼底有一丝火焰在燃烧,似广茅大地被雷击后惊醒的生物,有着强烈生存的欲望。
“小姐,这使不得。”牛月娥听了心里一哆嗦,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爱熙是自己奶大的,在心底里就是跟亲生的一样,她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几乎逃不了自己的眼睛。爱熙对夏正林的心思牛月娥能不知道吗?她一再地告诫自己的儿子,要跟爱熙保持距离,要有自知自明,被郑家收容那已是大恩,不能做出格的事情来。
“不,我这就跟父亲去说。我要嫁给正林哥哥。”爱熙心底崩出无限的勇气。
“小姐,这使不得。”牛月娥几乎是哀求着。
忽然牛月娥又想起了什么,放开怀里的爱熙,从针线盒里拿出竹尺劈头就朝夏正林打了下去。
“都是你惹出来的,都是你呀!”牛月娥一边打一边骂自己的儿子,越打越气,打着打着竟然也哭了起来。
夏正林并不躲避,任由母亲的竹尺打在自己的身上。疼是疼的,但心里更疼。
“奶娘,你这是干什么呀,要打就打我,是我的错。”爱熙眼泪水鼻水花一脸,
爱熙被牛月娥的这一举动猝不及防,飞身扑在正林身上挡住牛月娥高高举过头的竹尺。阿兰一时也呆住了,她反应过来后,来拉牛月娥的胳膊。
牛月娥的竹尺在半空中僵住了,落不下来。
泪水弄花了牛月娥的脸,她无力地坐在床边,哭着道:“爱熙,不能这样呀,你是郑家的大小姐,正林配不上你呀!”
“奶娘。”爱熙双膝曲地跪在地上,双手握着牛月娥的手,用泪水濡湿的眼睛看着牛月娥,“我爱正林哥哥,正林哥哥也爱我,这里只有爱熙和正林,没有小姐和下人。”
“小姐,想当初老爷收留我们娘儿,让我们有了安居之所,现在如果你这样做,会让我无颜面对老爷的。毕竟我们是下乡人,你是小姐,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的。”牛月娥的话语就像一丝游走的丝线,无力且无奈。
夏正林亦默默地跪在母亲跟前,一言不发。
爱熙被牛月娥扶起,人就像掉进冰窖里,僵死样。
拖着沉沉的脚步,她还是走向了父亲的书房。父亲的书房里昏黄的灯光由于电力不足而略显幽暗,父亲的影子被放大了印在玻璃窗上,在这冬夜里让爱熙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
“爸爸。”爱熙泪眼婆裟地站在书房门口。
“进来,都快做新娘子的人呀还像个小囡样的哭,秀丽的相貌哭得难看了。”郑老爷怜惜地说。
“爸爸,我不要去上海。”
“小闺女家,说的什么话。这史家在上海跺一下脚,黄浦江水也得晃三日,你不想去上海,让人家做倒插女婿,门都没有的。”
“我不想嫁史家。”
“你这孩子,都让我惯坏了,这事已经决定了由不得你。”郑老爷从刚才怜惜的神情里出来又回到不安与愤怒。
“爸爸,我不能嫁史家,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
“胡闹!”郑老爷听到爱熙这么说,心里非常地不快。心里想,都怪自己太宠她,都无法无天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想怎样这怎样的。”
“爸爸,求你了。”爱熙哀求道。
“不行。”郑老爷态度坚决,不容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我已经与别人相好了。”爱熙见父亲铁了心要把自己嫁给史家,于是心一横,索性来了个破釜沉舟。
“什么!你……怎这样不要脸。你可是我郑福明的女儿。”
☆、第五回 扔到黄浦江里去
郑老爷气血冲向大脑,脸胀得通红,把右手舞在空中要打爱熙,手在空中滞了一会儿,克制一下火气,划了个弧,演变成用手指着爱熙的脸,“你……那人是谁?”
“正林哥哥。”爱熙说得战战兢兢。
“忘恩负义的家伙。”郑老爷往地上狠狠地啐了口唾沫。“我供他吃、供他穿、供他上学、让他做伙计,他却来招惹我女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
“不!爸爸,我们是两相情愿的。”
“真不要脸,你还要说。”郑老爷气火冒三丈高,那微暴的双眼更加突出来了,充满了血丝,他用手拍打着桌子,桌子上的笔架都震翻了。
夏正林此时正站在书房外面的阴暗处。他刚才见爱熙走出西跨院,心里很不放心,就跟了出来。站在门外听得爱熙被郑老爷责骂,心里非常难受与自责,那都是为自己,于是鼓起勇气,如面临生死决择样的心情迈进了书房。
“你小子,还敢来,你想干什么?”郑老见夏正林走了进来,继而把所有的气撒向夏正林,他气急败坏,厌恶地对着夏正林说:“你这狼子野心,没心肠的人。”
随手抓起桌子上镇纸砸向夏正林,夏正林抬起手臂挡了一下,这让郑老爷更加生气,他又抓起瓷茶杯砸了过来。茶杯在夏正林的棉袄上折了个弯落到地板上,茶水如一条蜿蜒蛇在地上反着亮晶晶的光。
“我只是来跟老爷说,你这样强迫小姐嫁人,会令她非常痛苦。”夏正林虽然语气非常迟缓,却挺直着他那宽厚的脊梁,把话说得不卑不亢。
“你这小子,我家的家事轮得到你来管?”血液膨胀,史老爷的脸色血红,高胀的情绪随时有让他像气球样地把身子爆裂了。
“爸爸,”爱熙沉思良久终于撒了个谎话,“我不能嫁给史家,一定要嫁给林哥哥,我已是他的人了。”
话说出口后,连爱熙自己都感到害怕,自己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说这档子的话。
夏正林听了心里格登一下,思忖,爱熙为了我们两人能在一起使出了最绝的狠招,可见爱熙对我的爱有多深,在这个关乎名誉贞操比性命更重要的年代里,爱熙为我做了多大的牺牲,我是个男人却无力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真不配为一个男人。
“老爷。”夏正林上前一步,“我会为努力做事,努力赚钱,让爱熙过得幸福。”
“反了!你这下人的儿子居然勾引了我的女儿,还说出这种捏鼻子做梦的话来,这家法在哪里?家规在哪里?你小子活腻了,要吃吃生活了。”郑老爷气急败坏,脖子上的青筋绷直了,那两只瘦削如鸡爪的手大在空中抓狂,他大声喊道:“来人啊!把这小子给抓起来。”
立刻涌进来七八个持枪的家丁把夏正林团团围了起来。
“阿旺,”郑老爷对着一个人高马大,穿素色缎面短褂看上去一付流氓腔的人说:“把他给绑了,明天到祠堂祭拜一下,到黄浦江里浸猪笼。”
爱熙听到父亲这么说,如被人泼了一桶冰水,心都凉透了,平日里虽然父亲对自己百般溺爱,但到紧要关头父亲却可以做出绝天绝地的事来,也不会向她妥协的。今晚到父亲的书房里来说事,目地没有达到却因为自己要害了正林哥哥的性命,爱熙的心里万念具灰。
“爸,那你把我也去浸了猪笼吧。”爱熙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眼神死死地盯着她的父亲。
丫环阿兰见小姐走出了西跨院,随后夏正林也出去了,她不放心爱熙,也悄悄地跟了出来,这时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