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繁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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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他都会做，那天中午，他没有吃饭，饿得几乎要肠断了，又渴得嘴唇发白，当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时，差点就晕过去了，填好表格，就站了起来，一种昏天暗地、晕眩的感觉，他经常会这样子，他意识里就想着，快点做好，然后，回去，买一点东西吃，再喝点水，不然，快受不了了。
天气很热，心情很浮躁，空气里好像有什么味道，闻起来有些刺鼻。夏天的气息越来越浓了，一大片的水分在烈日下被放肆地吸收，蒸发得很壮观，带着冬天里残留下来的味道，一起往上冲，扑向未知的消亡。
到他外婆家时差不多１３点了，他想到要到街头上补一补自己的破鞋，就又去了街上，因为，天气太热，他把外衣脱下来，去的时候，他忘了穿上，也忘了把钱包拿出来。
补好鞋子要付钱时，曹钊良一脸的尴尬，因为，他此时，才发现，口袋里没有钱，忘了带了，他对那一个补鞋的人说：“大叔，你等一下，我去拿钱，我忘带了。”
走了几步，碰到一个他大舅舅的朋友，那一个人也认识他，对他点点头，他知道那一个人跟他大舅舅一块在这附近载客，就找他说：“我向你借２块钱，明天中午我来上学的时候，一定还你！”
回去后，曹钊良感觉太累了，就睡着了，一直到晚上，吃过饭后，才去了学校，上晚自习。
第二天中午，他一放学，饭也没有来得及吃，就去找那一个人还钱，可是，那一个人却告诉他说：“你舅舅帮你还钱了，你不用还了，他还交待说你不用还他了。”
曹钊良连声哦哦。离开的时候，心想，你这个混蛋，我说今天还你就一定会还你的，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舅舅。真的太可恶了。
曹钊良进了一家音像店，想买一张唱片，一张他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不买的唱片，付钱的时候，音像店的收银员对他说：“你张钱是假的，请换一张！”
“什么！”曹钊良吓了一跳，拿另外一张钱给人家。出来的时候，想着，是谁把假钱给他的，一想，才知道，是前几天，在邮政书店里买杂志时那一个又难看又肥胖的臭婆娘找给他的，念及于此，骂了一句：臭婆娘，够狠！
在东街的最末尾，一家专门卖盗版唱片与书籍的小店里，只有两个小孩子在里面，小孩子的母亲在店外忙着洗衣服，他心想，要不要碰碰运气，把假钱用出去呢？可是，这家人看起来，应该也蛮穷的样子，我真的不忍心啊，可是，从小到大，有谁可怜过我，以前，我拿到假钱的时候，总是被父亲骂得很惨，又有谁同情我呢？
曹钊良终于还是把那张２０块的假钱用了出去，小孩子找他钱的时候，还说：“找你１６块。”小孩子的母亲一边洗衣服一边还对要走的曹钊良笑笑，说：“慢走！”想起来，曹钊良就好难过，心里骂着自己太残忍、太卑鄙，可是，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往回走了，他一边快快地走开，一边在心里想着：对不起，阿姨，对不起，小妹妹。。。。。。。
之后的几天，他心里一直抱着一份歉意与悔感，左右为难着，看书的时候，总想着这件事，心神不灵的样子，想起自己小时候，要是拿到假钱时，他父亲就会打他，然后，对他说，看，看到了没有，不能做老实人，太老实了就会被人家欺负，当那些有钱的人拿一张假钱给我们这样子的穷人的时候，他是不会管你今天活得多累，做了多少苦活，不会管你有没有饭吃的。听到了没有？
他好几次设想那天晚上，当那一个小孩子的父母看到那张假钱时，会如何对那一个小女孩，是骂她，打她，还是怎样？那一个小女孩的心里又会留下什么样的痕迹，她会不会想着世界的黑暗、现实的残酷，会不会想着自己长大以后，要做一个如何狠的人。会不会开始怀疑世界，在她小小的心灵里，应该有着怎样纯洁的思想，单纯的空间，会不会被自己破坏掉。
可是，现实中，有多少人，就是这样子教育他们的下一代的，他们告诉他们的下一代，你们应该学会残忍，如果你们要生存得好一点的话！
三天后，曹钊良终于忍不住良心的自责，又去了那家音像店，只见那家店，已经不再卖唱片与书了，而是卖一些便宜的礼品，杯子等，而且，很多，一件只要２块钱。
曹钊良拿出一张２０块，买了一副贴图，贴图上画着一只展翅的大鹏，在海上飞翔，旁边写着几个他觉得很不错的字：士所尚，在志行，登高万里，鹏程关学问，业必精于勤，博闻须识三余蛾，惜光阴！
他把钱给那一个阿姨，就走人，阿姨在他背后，喊他，还没有找钱呢？你等一下！
曹钊良径直往前走，骑上自行车，就快快地走人。那一个阿姨站在那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这么笨，连钱也不找就急着走人的。
而那一天，曹钊良身上只有最后的２块钱了，那是晚餐的费用，他没有再去银行取钱，打算第二天中午出来取，偏偏回去时，他外婆问他：“你是不是向你舅舅的一个朋友借了２块钱？”
“有啊！”曹钊良心里暗暗奇怪，怎么外婆会知道呢？
“多久了！”曹钊良的二舅妈也问。
“就昨天啊，我去补鞋子，忘了带钱了。”
“那也不是很久啊，那一个人怎么那样子，向你舅舅要钱。”他二舅妈又说。
他外婆接着说：“你舅舅帮你还了，你改天要还他，最好，明天就还，知道吗？他们现在都睡觉了。”
“知道了！”
“那你也早点睡吧！”
“嗯，外婆，出了什么事了吗？”
“没有什么，你只要记得要还钱就可以了。”
第二天，曹钊良在刷牙的时候，他外婆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他，说：“钊良，你舅舅起来了，在洗脸呢！你现在就过去还他钱。”
曹钊良心里一下子叫，糟糕了，早知道，昨天就去取钱了。此时，他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啊，他计划着中午出去取钱，不吃饭，晚餐的时候再吃，这样子，今天只要２块钱的伙食费就够了。通常情况下，他晚餐不吃饭的，因为，他晚自修回去后，他外婆会煮夜宵给他吃，他以为，他是穷人，这不应该是他享受得了的，既然无法劝说他外婆不要再对他这么好，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处理了，就当做是晚餐的时间晚一点吧。
他吱吱唔唔地说：“我——我今天刚好——没有钱，我还没有去取。”
正文 第三十章：逆风·旋转之芒（10）
他外婆从口袋里拿出２块钱，交给刚好走进来的曹钊良的表妹，说：“拿去还给你父亲，说是你表哥还他的。”
那一瞬间，世界突然停止了打转，飞翔中的飞鸟撞入最耀眼最刺人的光线，黑影被彻底瓦解，温暖被无情地冰封，谁打破了希望，谁又出卖了灵魂，又是谁，把真情燃烧。
第二天晚上，曹钊良问他外婆：“外婆，能否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舅舅不是说不用还他了吗？怎么还这样子啊！”
“你家里欠你舅舅家两千块钱，你舅妈向我要，说你欠钱，为什么要她们帮着还，想想，她说的也对啊，刚才又来向我要钱了。”
“我明白了！”曹钊良听了，心里想，又是那一个混蛋，臭婆娘，贱人。
他外婆走出房间后，曹钊良的心仍无法平静，他把门关上，背靠着门，眼泪流了出来，拳头握得紧紧的，狠狠往墙壁上打下去，一拳又一豢的，嘴里轻轻而又颤抖着说着：我曹钊良出人头地的时候，一定要你好看，一定要你好看！
星期天的时候，曹钊良一回去，就见到了他母亲，从他外公的房间里出来，流着眼泪，默默地哭着，他还看到他外公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安静地睡着，连一个翻身都没有，只是有时咳嗽一下。
那一刻，他的脑子里想到什么。
他悄悄地问他外婆：“外婆，怎么了？”
“没有什么，你外公生病了，你妈看到了，看不过去，心里不忍，才会这样子，你吃饭吧。”
曹钊良心里却是这样子想的，他想，不，不是这样子，一定是外公骂妈妈了，我何尝不知道，外公向来对爸爸与妈妈老是赚不到钱又不能团结奋斗、共同努力而生气，如果有努力，家境不会日益窘迫的。外公的脾气我知道的。
吃过饭后，曹钊良一个人走进房间里，心情很不好，过一会儿，他母亲走进来，对他说：“钊良，你以后别再随便跟人家借钱，没有钱花就去取，或者向你外婆借。”说完，拿给他５０块。
他接过来，他母亲说：“欠你舅舅的钱，我已经还给他们了，以后，别再闹这样子的事情出来了，知道了吗？”
他母亲离开的时候，曹钊良握紧豢头，心想，原来，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信任，人情冷漠，我总算深刻体会到了，不过，我发誓，我一定要让所有看不起我，讽刺我的人知道，我曹钊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们等着吧，冷漠的人。
这次，由２块钱引起的风波总算结束了，曹钊良被这件事情深深地震撼了，他父亲为此也说他一句很难听的话，很尖锐地骂了他，面对他父亲的时候，他把心里的秘密控制着，他没有对他说，当你们在吃饭的时候，也许我在饿着肚子看书，当你们在没有事做的时候，也许我正在为怎么省钱，怎么还钱的事而深思着，痛苦着，当你们早早地入睡的时候，也许，我正在洗手间里偷偷哭泣，饿得喝自来水，失眠着无法睡去。
亲情这一个概念，被曹钊良重新认识，他从小就对那些亲人没有什么好感，都觉得亲人之间也很现实，很残酷，所以，小时候，每每他家人叫他去某某亲戚家玩或去跟某某亲人交谈时，曹钊良都无所谓的样子，觉得一点意义都没有，反而会被误解，弄不好，他一进门，人家还以为他是来拉关系、求帮助、借钱什么的。可是，不知为什么，曹钊良父亲一直很生气曹钊良没有用，不会跟人打交道，三天两头，跟他说一大堆话，可是，曹钊良从来没有跟他顶嘴，只是，心里想着：没有必要，等我有钱的时候，自然，门庭若市，谁都争着来见我的，我去了，他们跟我说的也是你爸做什么，你妈做什么，你们家的经济怎样之类的，我真的不想再坐在那里，让人家以为我在求他们似的，为什么，你一直都不明白呢？
七、曹钊良从此变得更加地沉默，更加地疯狂学习，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自己，他几乎不跟人家说话，天天都早起晚睡的，一心扑在学习上，老是不吃饭，一天就吃一点点。有时，一个礼拜也才没用几块钱。没有人知道，他的生活情况，他父母以为他生活得还不错，可是，却不明白，为什么却一直那么瘦。
有几次，林阿雪想要变点花招让曹钊良笑笑，放松一下，都被曹钊良凶凶地训了一句：你能不能不要烦我！他看着林阿雪的表情是坚决的。看在林阿雪眼里，成了无法诉说的悲伤与无奈，她扫兴地说：对不起。
从第二次听到曹钊良说那一句话开始，林阿雪再也没有去烦他，没有跟他说话。只是，偶尔在背后看他一个人低头的样子，想不明白，他又出了什么事？
一天早上，曹钊良睡迟了，上学的路上，骑得很快，在进学校后门的时候，一个转弯处，有一大堆的沙，他一个急转，竟然摔车，他从车上摔了下来，滚进了沙堆里，背后脏了一大片，泥土粘在他的衣服上，脚上有一点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