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掌之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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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廖云死了,尸体被倒吊在卫生间中,全身光溜溜的,身上都是斑斑驳驳的伤痕。有刀子、钢管、铁条……还有一些看不出来的工具造成的,死相凄惨。下半身狼藉一片,被割了阳JU。
厨房里还飘出阵阵香味,搅拌机里的咖啡还没倒出。
两个扣环杯静静地放在托盘里。
线索就这么断了。
姜别回到家里,情绪还有些低落,只是望着窗外的雨幕发呆。一彦在门口换了拖鞋,安静看了他一会儿,慢慢走到他身边,搭了他的肩膀轻轻按了按,“不要想太多,事情总会解决的。”
“我没事。”姜别叹了口气,对他笑了笑,“让你看笑话了。”
“怎么会?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也陪我折腾了一天了,去休息吧。”姜别宽慰地对他笑了笑。
一彦笑了笑,转身拐进了走廊。他的脚步声轻若无声,走廊里没有开灯,到了尽头,上了台阶,他停下了脚步,在黑暗里平静地说,“有什么事就说,躲躲藏藏的干什么?”
半晌,右边半掩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微弱的灯光从门内透出来,照亮了清河半边面颊,皎月般洁净柔美。只是,那双清丽的眼睛里,却有种他极不喜欢的、冷冰冰的质疑。
一彦抱着肩膀,斜靠到墙面上,“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清河还是那样望着他。
一彦哂笑,一手搭在了门板上,把半开的门猛地推了一下。清河被这力道一带,惯性地后退。一彦顺势进了房,反手把门关上。
“哒”的一声,锁被他的指尖轻松勾上。
清河吓得又退了两步,“你干什么?干嘛关门?”
一彦嘴角噙了丝坏笑,“你说呢?心里清楚,就别问我。”
“什么清楚?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我……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后面没路了,清河一屁股坐到床上,神色惊惶,“你不要乱来!”
“乱来?我能怎么乱来?”他忽然俯身,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掰到自己面前,“你到底想问什么?我人就在你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是……你怕我,连话都不利索了?”
“滚开!”清河打开他的手,按着床沿退到床头里面,“我才不怕你!”
“不怕你躲什么?”一彦讪笑,一步一步走近她。清河大骇,抓起床边的一个枕头就砸到他头上,“你别过来。”
一彦笑着,拿手一接,枕头在他手里打着转儿,被他玩弄着,“不让我过来,我就偏偏要过来。”
清河已经无路可退,在他的阴影里被钉住了一样。一彦在她的下巴上顺了一下,“我就站在你面前,还不打算问吗?换了别人,我还没那个兴趣搭理呢。”
清河的气息明显有些不稳,“……你说实话,那两个人——你是不是为了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
“对!”
一彦“咦”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杀人灭口?”
“那人本来都要逃出庙了,你本来根本就不用杀他,留着他,还可以根据这条线索挖到其余的歹徒,但是,你却把他杀了。一个活口也不留,不是杀人灭口是什么?”
安静。
清河的胸口不断起伏,不知道是被吓得的,还是激动所致。
一彦在上方,笑眯眯地打量着她,半晌,一语惊人,“我露出破绽了吗?”
他不是在反问,倒像是在自嘲。但是,又不像完全的自嘲,因为他的嘴角还含着自若的微笑。清河实在弄不清他的想法,只觉得心跳得更快了。
“本来以为你傻地可以,这么一看,脑子倒还能用,居然能看出来我的用心。”
“你果然别有用心!难道你……”
“我什么?”一彦笑着,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继续说啊?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对于美女,我从来都宽宏大量,不会和你计较的。哪怕你把我的丑事全都戳穿了,我也心甘情愿。”
“你这个混蛋,别碰我!”清河一口咬住他的手臂,不一会儿,唇齿间就有了腥甜的味道。
一彦微微皱了眉,哭笑不得,“你属狗的啊?”
清河推开他,爬进了床里。一彦一个翻身,就挡在了她的面前,趴着对她做鬼脸,“玩躲猫猫啊?”
“啊——”清河掉头往床下爬,一彦已经到了她的脚边,单膝跪地,提了她的脚放到膝盖上,帮她慢慢套上拖鞋,“小心着点,摔了怎么办?”
——根本没有地方逃。
清河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告诉姜别,他会信她吗?他们的关系看上去那么好。她没有任何证据,他怎么会信她?姜别还出手帮他压下了那桩事,他那么相信他,又怎么会转而相信她的话?
而且,她并不确定他杀人灭口的真正目的。也许,这后面牵扯着更大的事情。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她不能说。
清河暗暗下了决心,压住那颗在胸腔里激烈跳动的心。
“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了?”一彦下了床,出门之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容有些玩味。
清河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她到学校就听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素失踪了。
具体的失踪时间就是昨天傍晚,警方已经立案,在周围进行地毯式搜寻。一天一夜过去,没有丝毫进展。
第二节课结束的时候,清河进了教室,把一彦叫了出来。学生们从来没见过她这样严肃的样子,不由面面相觑。
清河拽着一彦的手,绕过几栋教学楼,穿过一片假山和花丛,到了后山的那栋废弃的大楼前。
之前,她就是在这里看见素的,也是她最后一次和她碰面。当时,她昏迷了过去,但是依稀记得,一彦是最后见素的人。
偌大的空地上,两人面对面站着。
旁边的花坛里,迎春花开得茂盛,晴朗天空下,幽暗的后山也变得明亮了几分。
清河厉声问他,“你把她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你还在装蒜。如果不是你,还有谁?她不过是个小女孩,略施小戒就算了,现在她都失踪一天了,再不回来她家里人都要急坏了。”
一彦叹气,“看来,老师你已经认定她是被我抓了。”
“难道不是吗?”
“如果真是我,我一定会承认。”一彦笑道,“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呢,她要是落到我手里,现在肯定一口气都不剩了。”
“你真的没抓她?”清河有些不相信,“你老是骗我。”
一彦苦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清河道,“你敢说自己从来没有骗过我吗?”
一彦说不上话来。
清河对他的戒心还没有完全消除,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一彦哭笑不得,“真不是我。”
“真的?”
“看来,我不帮你找到她,你是不会相信我了。”
“你能帮我找到她?”
一彦傲然,“这世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清河冷笑,“你就吹吧。”
一彦摸摸鼻子,“说假话你不信,怎么说实话你也不信啊。”
“……你的脸皮还能更厚点吗?”
“多谢夸奖,愧不敢当。”一彦对她拱手作了个揖,学着电视里的说话方式。清河正在气头上,也被他逗笑了。她笑了会儿,见他也笑着看着自己,忙收了笑容,推了他一把,“快带我去找人。”
一彦认命,带着她走出这地方。
要知道素来这里之前见过什么人并不难,毕竟这么大一个学校,人人都是长眼睛的。只是询问了几下,一彦就得到了答案。
“她……当时很气愤,就一个人去了后山,我们没敢跟着她。”常在素身边的凌琳低着头说。
“是吗?”一彦只是随口一问。
旁边另外一个女孩琦琦忙道,“是!我们不敢骗你。”
答应地这么爽快,就越有鬼——一彦打量了她们两眼,忽然笑了,一眨眼,“可我怎么觉得,你们就是在骗我呢?”
两人脸色苍白,不敢答话。
十九。山上
“不可说?”一彦负手,在她们身边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决定了?别一会儿后悔。到时候,想开口都没机会了。”
琦琦平时就很惧怕他,被这么一吓,马上躲到凌琳背后,“别……别……”
凌琳也在不断发抖,“我们……”
一彦说道,“该不是你们俩抓了她吧?平时总是跟在她身后阿谀奉承,但是心里,恐怕不怎么服气。她比你们有钱,还长得比你们漂亮。女孩子嘛,一时气愤把人弄死也是常有的事。”
“不是!不关我们的事!”琦琦脱口而出,“她在后山……”等她捂住嘴,已经来不及了。一彦细细地审视她,半晌,回头拉了清河。
医护室所在的教学楼南面,穿过一片小树林就是后山。
上山的路很难走,树木林立,灌木茂盛,最低矮的地方也有半人高。地上积满了落叶和松子,还有枯黄叶面下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石头。山下长满了银杏,弥望都是黄色一片,到了半山腰,渐渐被绿色的雪松代替。这个时节还不下雪,翠色针状的叶片中已经冒出了浅蓝色的浆果。
走了半个多小时,清河累得直喘气。经过一棵雪松时,树底下有块大石头,她扶着喘了口气,抬手擦了一下汗。
一彦折返回来,“累了?”
“继续走吧。”
一彦抓住她的手臂,“天色也不早了,休息一下吧。”
天色渐渐暗了,黑暗吞没了大地,夕阳贴着山腰的弧线缓缓下沉,只留一晕金黄色的余韵,照亮褐色的峰峦。
“这里晚上不会有狼吧?”清河缩了缩脖子,问道。
一彦笑道,“何止有狼,还有老虎呢。”
“老虎?”清河猛地跳起来,躲到他背后,“在哪儿?”
她柔软的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心中不由一荡,声音也哑了一点,“就在——”他忍不住低低地笑。清河的眼睛还在四周乱转,过了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一把推开他,“混蛋!”
“你不喜欢?”
“见鬼的才会喜欢!”清河骂了声,在石头上坐下来。
山上不比山下,气温低很多。冷风在林木间穿梭,吹起了她的裙摆。清河掩住裙子,夹在膝盖里,低头整理了一下。原本以为上山的路很短,谁知道走了大半天还没到。清河现在有点后悔,要在这鬼地方过夜——想想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一彦在地上生了火,给她披了件衣服。他出去了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根树杈。夜色昏暗,清河看不清他手上是什么东西。似乎在树杈上还绕着什么,疑惑地问,“你捡了什么回来?”
一彦低头笑了笑,把树杈藏到身后,到了她面前,说道,“你猜。”
“我怎么猜得到?”
“那好吧。”一彦把树杈忽然拿出,在她面前晃动。
褐色的枝桠上,隐隐缠绕着一条带子,就着火光近了点,清河才发现那是一条直径3厘米左右、色彩斑斓的蛇,正对着她吐出猩红的信子。
“啊——”清河吓得魂不附体,滚到了地上,爬了几步,躲到一棵树后。
“你——你太过分了!”清河抱着树干,恨恨地看着他。
一彦一撇嘴,“有吗?这是我们的晚餐。现在看着可怕,一会儿煮熟了,香得不得了。”
“谁要吃这种东西!”清河干呕了两声,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诡异,就像看着一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