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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寻找江南小城绝代佳人:最好的时光(出书版) 作者:凤青钗(新浪vip出书版完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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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彻人心的她,又岂会看不出我放不下执念?又岂会想不到我就算溺死在师伟的世界也会有心甘情愿的笑靥?但阻拦我,就是剥夺我原本就少得可怜的快乐,她做不出,那么,她能做的,唯有叮嘱我保护好自己。
  整整一夜一天,师伟都没有给我一个电话,一个短信。然而我回到家时,师伟和平时一样,已经做好了晚饭。
  其实,我会毫无怨言地回到他的身侧,这一点,对我对他,都是无需思考的事情。
  师伟没有问昨夜发生的事情,没有问及后面发生了什么,没有问及谭晶晶和我是否还是朋友,没有问及这一切会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怎样的影响。
  经过一些事,我似乎已经开始慢慢地了解他的一部分逻辑,我知道他没有问及的原因——他对其他人的喜怒哀乐缺乏好奇与关切,也对其他人的悲欢离合缺乏同情或祝福。这也是他不会爱、学不会爱的真正原因。
  一个人,对这世界都没热情,又怎能唤起他的爱情?
  就这样吧,我只要能蜷缩在你冰冷世界的一隅就好,不贪恋外面的阳光璀璨,不憧憬他处的鲜花怒放,师伟,能让我一直在你身侧,就是你能给我的光和暖。
  就这样地久天长下去,好不好?
  江水明原想做个低调的画展,可开幕当天,却宛如盛大的新片发布会。
  谭晶晶坚决否认是她通知了媒体,一口咬定是江爸在江湖上放出了风声。
  江爸在电话那端慈眉善目地说:“呸,在油画界,我的号召力还不如一个三流影视小明星呢!”
  的确,江水明画的是油画,而江爸是南京国画界的泰斗,至交或弟子中的名家都是与水墨打交道的,鲜少出席油画展,不可能带动如此大的阵仗。连江爸自己都没来。
  等到正式开展时,我们这才明白,众多媒体记者的蜂拥而至,大概是因为短暂客居南京、号称中国当代艺术M4的著名油画家方晓天居然不请自来地到了现场,正在展厅里细细观摩。
  江水明完全没注意到展厅内的事,他站在门口,看着远处,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谭晶晶问:“方晓天哎,还不进去,等什么呢?”
  江水明说:“贵宾。”
  谭晶晶问:“谁?”
  江水明指了一指,“她。”说完就快步跑向了大门口。
  我们循着他跑的方向看去。
  身穿白色长外套的杜宇,正面带微笑,仪态万方,款款而来。
  与她十指相扣的,是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中等身高,面容清瘦——冯雪峰。
  我真的不知道杜宇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冯雪峰在想什么,我更不知道江水明在想什么。这三个人同时出现在这里,我觉得现场的危险系数陡然上升。
  江水明的画展,该不会最后被媒体爆出什么知音体的故事吧?比如“天才画家**有夫之妇,个人首展血溅当场”之类的。
  可是,远远地,我只看到江水明紧紧地拥抱了杜宇,在她耳边低低呢喃出几句什么,杜宇巧笑嫣然。而冯雪峰,就站在那里看着,田野般安静。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师伟会来江水明的画展,也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的一部分。
  昨天晚上我接到江水明的电话后,忐忑地问师伟我能不能来参加。师伟问我为什么会这么问。我说葛萧可能会来,你不允许我见他。师伟说,哦。他淡淡地说,没关系的,我也会去的,是江水明的画展,也是杜宇的画展。
  直到我和师伟一起到了展览现场,我还是觉得在师伟会来这件事上有些奇怪的感觉,但我真的没想起奇怪在什么地方。江水明看到师伟的时候,也有同样的感觉。面对着十几年没见却一直听谭晶晶提起名字的师伟,江水明直愣愣脱口而出的话是:“你来干什么呢?”没有敌意,只是满满的诧异。独来独往的师伟,没道理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不等师伟回应,江水明已经飞快地看了我一眼,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出,他应该是从谭晶晶那里,已经知道了一切。关于我和师伟,关于谭晶晶和我。我也看出,他什么都不想说,他有他自己的心事,很重的心事。
  师伟没有生气,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点了点头。
  江水明拍了拍师伟的肩膀,就自顾自地忙他的去了。
  葛萧没来。
  他,还是不快乐吗?
  我正打量着还在说话的杜宇和江水明,师伟走过来,站在我身后。他低低地问:“杜宇旁边那个人是……”
  旁边的谭晶晶看了师伟一眼,默不作声地走开了。
  她对师伟的回避,与她自己无关。对她自己的情感,她已经可以从容面对,但她预知着我与师伟的惨淡收场,心存芥蒂。
  我回答师伟:“冯雪峰,杜宇的丈夫。”
  师伟“哦”了一声,看着他们,“江水明和杜宇的关系是……”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很奇怪,很奇怪的关系,很纯洁,又很复杂。”我忽然觉得有些诧异,诧异于师伟居然会主动询问些什么。
  就在这时,冯雪峰的目光忽然转了过来。
  在抚顺,我们曾见过一面,他对我大概还有隐约的印象,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接着,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了师伟身上。然后,他径直走了过来。
  冯雪峰和师伟对视着,我正想为他们做介绍,冯雪峰已经笑笑,走进展区了。
  杜宇从江水明的身侧转过头来,飞快地向这边看了一眼,应该是在看冯雪峰的去向,惊鸿一瞥,已是令人如沐春风的赏心悦目。她似乎并没有留意到我,可能也没有留意到我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几年前的高中同学,师伟。
  师伟凝视杜宇,也并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他转过身对我说:“进去吧。”或许是我的错觉,我从他缓慢的语调里,听出了犹豫和疲惫。
  风景,那栋小楼,那片荷塘,那方土地。人,杜宇。
  江水明的画,是有生命的,那些画面里的风景都有着鲜活的自然痕迹,那些杜宇的或蹙或笑、或站或立的姿态,生动美好。江水明内心的单纯与热情,昭昭天下。
  我感叹着江水明的投入生命,也猜测着,他追逐着杜宇这场戏,该如何浓墨重彩地唱下去。师伟走在我身侧,却没有去看任何一幅画——他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平静而阴郁。
  因为不喜欢葛萧,所以也不喜欢葛萧的死党江水明吗?
  那么,他为什么要来?
  随着人群慢慢地移动,我看到了江水明的最后一张画,高高地悬挂在展厅的正中央,在画的对面,是那张尴尬了一群老将军的画。两张画尺寸相同,内容一致,都是杜宇,**的杜宇,两个她以同样的姿态躺在沙发上,宛如照镜的人与影,或是双生子的重逢。
  而冯雪峰就站在那张画前,长时间地仰望画中杜宇似有还无的微笑,默不作声。
  江水明连连地说着“对不起”,突破了记者们的包围圈,走到了冯雪峰的身旁,注视着他。
  冯雪峰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淡然将目光重新回到画上。
  我在旁边看着,还是不解冯雪峰的平淡,这种不解从第一次看见他开始,就从未消失过。拥有杜宇这样的女子的男人,应该嫉妒心很强,应该占有欲很强,应该攻击性很强。我甚至觉得,冯雪峰看到画了杜宇**的江水明,目光里存了杀念,这才合常理。可冯雪峰的目光静如雪野,甚至有佛光,有慈悲。
  江水明说:“终于画完了,展出了。”
  冯雪峰说:“是啊,小宇真的适合存在于画中,只有这样,才让人觉得,可以真真切切地拥有她。”
  江水明笑了,就站在冯雪峰的身旁,也仰头去看那张别出心裁地、高高悬起的画。
  是我的错觉吗?我看到冯雪峰和江水明的脸上是一样的表情,安然而虔诚,就像他们是在仰视共同信奉的神祇。
  在一个聒噪的小记者惊乍乍的声音里,我这才注意到,这幅画的名字,叫做祭奠。
  祭奠。
  江水明用种种疯狂的举动,祭奠了他已然错过或从未开始的青春情感。冯雪峰呢?他祭奠了什么?
  我正想着,师伟忽然走过来,低声说:“乔北,跟我走。”
  不由分说的,他带着我到了画廊的后院,那是一个露天茶座。师伟看着我坐在他的对面,说:“乔北,你是一个最好的倾听者,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一些我的事情。”
  我有些吃惊,从不诉说的师伟,以这样郑重的表情,要告诉我的,会是什么事情?
  师伟没有看我,他只是蹙着眉头,像在思考要从哪里说起。
  师伟说:“乔北,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讨厌葛萧,我为什么会把他当成敌人?”他的问题开门见山,却是一个我以为我想清楚了的问题。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那样,两个人无法惺惺相惜,而是别有隐情?
  师伟果然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他慢慢地说:“是因为刚刚去世的我的继父。”
  在师伟的生命中,父亲是个缺失的角色,在父亲因公去世前,连在襁褓中的时间都算上,师伟不过享受了不到三个月的父爱。父亲烈士的称号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是师伟的继父,以朋友的身份,在十年的光阴中,给了这个单亲家庭最踏实的帮助。
  在十岁的师伟的眼中,继父伟岸如山,是他努力模仿的榜样。他时常羡慕地想,不知谁会拥有这样好的爸爸。他并不知道,那时,继父为他的母亲,已经守候了十五年。
  初三那年,师伟的母亲与他的继父终于结婚了,最高兴的人,其实是师伟。他以为他可以得到从未好好感受过的父爱了。
  可当真正成为一家人之后,师伟才知道,继父对自己、对家人的要求是多么的严格。继父那种“不优秀,不存活”的精神导向,可以催人奋进,但毫无亲人间的温暖可言。那年,继父并没有征询师伟或者师伟母亲的意见,就为师伟报考了自己担任校长的高中,南京最好的高中。
  师伟渴望得到继父的承认,他也就理所应当地渴望着一击而中。然而,正是由着这份压力,平时几乎科科满分的他反而以一分之差输给了葛萧,成了高中入学考试的第二名。继父并没有说什么,没有责备,当然也没有安慰,这份冷淡让师伟内心沮丧,他担心继父内心对他有并未说出的失望和看轻。于是,在那时,他已经把素未谋面的葛萧当成了假想敌,他发誓要超越葛萧,其实只是为了让继父对自己刮目相看。
  师伟决定向身为高中部校长的继父请求,把他和葛萧分在同一个班里。
  这是他重振士气、再度向继父表态的决定。
  高中毕业的暑假,师伟全家去一个著名的佛寺参观时,他向继父提出了这个请求。他的继父同意了,但就在师伟在内心暗暗感激继父给了他又一次证明他的优秀的机会时,背对着他跪在蒲团上叩拜菩萨的继父,说出了一番让他冰心冷肺的话。
  师伟的继父对师伟说:“你注定成不了事,因为你太聪明了,你看得到一件事情发展的所有可能,你会顾虑,会权衡,会放弃,你没有江水明不问得失的傻劲,也没有葛萧顺其自然的运气,你这辈子将庸庸碌碌,我就给你求个平安好了。”
  师伟说:“你无法体会到,一个从小失去父亲的孩子对这世界的憎恨与恐惧。父亲是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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