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暮雨--北京 北京-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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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刷完牙,开始洗脸,这次他换词了,不唱《我的太阳》了,改唱《蝴蝶夫人》里的曲目。不过这次他刚唱了三句,脸还没洗完,就被一只从正房扔出的拖鞋打中脑袋:“你丫的还让人睡觉不?” 这是他爸。
爷俩还挺象,不过老爷子是个火燥脾气,在通州一个工厂里做议价老头,很少回家,平时是见不到的,他一回来,不用敲门,一条街外都听得到,嗓子都跟钟一样,宏亮极了。
大家都别想睡觉了,“怕砖落地”的歌声每天都跟闹钟似的,六点半钟准时响起,以至于我们都可以不用闹钟,也不会怕上班会迟到。不过也有失算的时候,有一天,他临时调换上夜班,没回家,而我们没人知道,第二天一早,挣开眼睛都八点一刻了,整个院儿的人集体上班迟到。
这个“怕砖落地”啊,害人不浅。
“七十二家房客”
因为被吵醒,陆续有人起来洗漱。头一个起来的是“老夫子”,他的名字由来可说来话来,这斯,名字和国家某位领导人同名同姓,一字不差,出门在外实在不敢叫他名字,回头率绝对百分之百;而且,他在人大教中文,最大的业余爱好是看哲学,说起话来也是满嘴文言,让我们很是吃不消。
所以,我们叫他“老夫子”。
老夫子今年四十有二,是个鳏夫。说起他还挺可怜,传说多年前,他老婆生孩子,结果孩子生下了是兔唇,象是现在医学手段发达,这已经不是什么为难之事。可是他老婆却受了刺激,怎么看这个孩子也不顺眼,在出月子那天,愣是把亲生儿子活活闷死,然后自己回娘家去了。可是没想到,在横过铁路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被一辆从后来的火车裹了进去,压死了。
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报应。从那天起,“老夫子”便收拾了包袱,只身从家乡来到北京,一待就是十年。他算是这个院子里最老的住户了,待了有五六年了,是我们整个院“漂族”前辈。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他对着水龙头,说了一天当中的头一句话。
晕倒,看来这家伙也不算太正常。
263篇
“阿欠,阿欠阿欠阿欠……”。您听过一打喷涕打七个的吗?眼前这位就是。他和老夫子同住在东厢,叫李染,不过我们叫他“263”,因为他是263网站的程序员,一天到晚总象累得睡不醒的样子。他小我们一岁,苏眉喜欢叫他“弟弟”,但大多时候,我们叫他“263”,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代号,
“老大哥,让一让。”他挤了挤“老夫子”,把牙缸伸在水龙头下面,接水。
‘老夫子’嘿嘿一笑,“李甫兄弟,昨夜必有一枕黄粱吧!”甫是古代对男性的敬语。
‘263’白了他一眼,“把你的舌头撸了说话。”
“你丫的昨天晚上是不是做春梦了,大半夜的鬼叫什么呢?还说的是英语。”‘老夫子’把舌头撸直了说话还挺赶劲的。
“靠,还春梦呢,我昨天晚上连做梦都在编程呢!没看我都感冒了,今天早上一看,被子在地上自己躺着呢,我身上一点没盖着。”‘263’刚说完,又打了一串喷涕,这次是五个,没上次的多。
“我那里有药,一会儿过来拿点。”‘老夫子’关心的说道。
“免了。”‘263’向后退了一大步,“上次就是吃了你的药,就一牙疼,最后演变成跑肚,拉了我一天一夜,我要还敢吃你的药?等我实在不想活的时候,肯定去找你。”
“哎呀!”‘老夫子’叹了一口气,“当好人是真不容易啊?”
‘263’马上做晕倒状。
不三不四篇
看到这个,您是不是想起金庸他老人家的《侠客行》了?里面有一对兄弟,丁不三和丁不四,两个人一个每天最多杀三个,一个杀四个。我面前这以对兄弟也叫“不三不四”,不过他们不杀人,也不姓丁。
黑一点矮一点的的叫付强,行三,称付三,俊一点高一点的叫付磊,行四,他们是吉林人,付强说话有点大舌头,“付”字在他嘴里出来,就成了“不”,‘老夫子’喜欢和他们逗笑,说把他们的名字改成“不三不四”,他叫起来,我们也这样叫。最可乐的是,房东阿姨也这样叫他们,让他们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三不四”住在一个屋里,南厢,付磊还在上学,学电脑动画设计,付强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排版,挣得不算多,供弟弟和生活,将将够用。
不过必毕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三不四’很是勤劳节检。后来付磊找到工作,两个人的生活便宽裕多了,但他们仍然勤检,每月邮一部分钱回家,供养父母,这让我很佩服。
邻居们都介绍完了,全是男的,只有我们俩个女孩,大家对我们也是万分照顾,脏活累活从来没让我们做过,让我们得意于这物以稀为贵的光景。
新工作与搭错车
北京的另一个特色,黑出租。北京出租起价十元,每公里分别为1块2或1块6两个价位,在很多人眼里,还是坐不起的。可是真要是有急事,比如说上班快迟到时,这个钱和全勤奖相比,可就不算什么了,就算没有全勤奖,被罚款也是不值得的。
黑出租其实就是私家车,没有办理出租执照,私下里跑点活,多数人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而是拉点油钱,以贴补一下养车的费用。现在,车便宜,四五万块能买一个相当不错的小型家用汽车;可是养车费用,却包括汽油钱、养路费,以及保养费,还时不时来点修理费什么的,一个月下来,也小一千块钱。
大家往往是买得起车,却养得很吃力。有人就趁业余时间,拉几脚活,挣个油钱。不过也不排除哪家的男人为自己挣点零用钱。
大凡这样的车,要比出租便宜,可以议一下价,有时打表要十四五元的地方,他们十元钱就走了,虽然电视总有做黑出租出事的,还是有人愿意坐,禁止不了。象我们住地的周围,就有许多私家车在扒活,久而久之,大家就都熟了,相互留个电话,有事的时候打一电话,他会出车去接你,而且只收你一脚的钱。方便是大家都追求的。
就在我上班的第一天,我就起迟了,上面说了,因为‘怕砖’弟弟不在家,我们所有人都起迟了。‘老夫子’和‘263’每天骑车上班,‘不三不四’那天没事,不用上班,苏眉不和我顺路,打了最后一辆车跑了,只剩我一个人在路边等。
我向来不认识这种黑出租是什么模样,不过有的车好认,就是他们会在前面安放一只小灯笼,以显示自己的身份。所以,当一辆银色轿车在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伸手挡下了。
“四直门外大街。”我冲上了车,报了我要去的地方。
那个司机看了我几眼,起动了。他的车开得还是挺快的,在还有七分钟到九点的时候,他把我送到公司门口。
“多少钱?”我问。
他看着说,“什么多少钱?”
“哎呀。”眼看着时间快要来不及了,我到皮包拿了二十块钱给他,然后飞身下车,往楼上冲去。头一天上班要是迟到,那可有的丢人了。
一脚踏进办公室,时间刚刚好,上班铃正好响起。我的新工作是进出口物资的接单和配送,一个办公室十几个人,一个人负责几个国家。我新来,负责亚太地区,暂时有两个国家,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工作量不大,也不累。
中午的时候,下楼吃饭,我忽然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翻便整个皮包也没找到。最后想想,极有可能落在我早上坐的车上,死定了,到不是心疼钱包里的钱,而是我所有的证件和存储卡都在里面,丢了是很麻烦的。
一下午过得心情郁闷极了,头一天上班就丢钱包,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好在月票没在钱包里,回家还是不成问题的。是我的银行卡啊,我的身份证啊!
“夏暮雨,有人找。”总机小姐拔通我的分机号。
我有点晕,上班头一天,谁这么好心情找我?门口,一个男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我的钱包。是早上的司机。
“我已经找了十几家公司了。”他调侃地笑道,“想必你已经想好要如何谢我了吧!”
除了以身相许,我想别的我都接受。我接过钱包,打开,把里面的五百块钱全部拿出来,放在他手中,“真是太谢谢你了。”
他愣了,看着我,又看看手中的钱,“我和你开玩笑的。”他忙把钱放回到我的手里,“下次小心点。”
我抱着对北京人民的崇高品格的敬仰,目送他离去。回到办公室,我还是打开钱包看了一下里面的物件,东西一样没少,而且还多了一样,一张烫金的名片,上面一大堆头衔,两个大字印着他的名字——郭鹏。
原来他不是黑出租,而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呢!感觉上,有点象中了大奖。
像海一般的男人
小老板郭鹏捡了我的钱包,送回给我的事,回家告诉苏眉了。
苏眉大叫起来,“天啊,这样好的事,怎么就让你遇到了?”
“姐姐,是你先没有道义,把我一个人留下,打车先走了。”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已经有点热了,夏夜未必清凉。
“怎么样?长得帅不帅?”苏眉一脸的好奇样子。
我努力地想了一样,“还不错,又高又瘦,样子也还算斯文。”
“要不要约他出来,感谢一下他啊?”苏眉在一旁偷笑。
“算了吧,别让人家以为遇到色女郎了呢。”我的话惹得苏眉一阵狂笑。
说也奇怪,在我的话还未落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的正是郭鹏先生,“美女,可否赏脸去喝一杯?”
苏眉在旁边听着,“去去去,为什么不去,又帅又有钱,千万别放跑了。”
“可否请你赏脸请两位美女呢?”我对着电话说道。
那边传来悦耳的笑声,“二十分钟以后,在路口等我,我去接你们。”
疯了,疯了,和才见过两面的男人去约会,我想我真的是疯了。不这陪我一起疯的,还有苏眉,有她在,我还怕什么呢?
一个小时后,我们已经在一家酒吧里坐了下来。这家酒吧是一家出了名的酒吧的分店,常听人提起过。
“给女士们来杯蓝色海涛吧!SEVEN。”郭鹏在吧台坐了下来,对着里面的调酒师说道。
SEVEN转了过来,冲我们笑了笑,“鹏子,你又到处泡MM了吧!”
天啊,我从未见过如此成熟有男人味的男人,那种感觉简直是无法用语言来表示的。怎么说呢?说象头一次看到的大海一样的感觉。
“SEVEN,你不要把女士们吓跑了。”郭鹏笑着为我们介绍,“这是我的哥们,SEVEN,这是夏美人与苏美女。”
SEVEN笑着递过两只酒杯,“看来,这两杯蓝色海涛,我是收不到钱了。”
郭鹏与SEVEN,都是那种有成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