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暮雨--北京 北京-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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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实坐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
“女人活到你们这儿份上,也算到头了。赶紧回去,找个没人的地儿,收拾收拾去世吧。”苏眉说的。
旁边的人都大笑起来,老板娘过来了,手里拿了瓶啤酒,“妹妹,说半天了,不累啊?给。”她把啤酒瓶放到我手上,“跟他们说那么多做什么?直接骇(打)她。”
愣在当场的不只我们俩个人;姐姐啊姐姐;你比我们狠多了。
遍地桃花
北京的春天提前来到了吗?
近一个月,桃花旺运。来北京半年多了都没人理的我,在回家结完婚之后开始走桃花运,追求的人见长。我是看完了周易看星座,也没见个明白。苏眉倒是看我笑话,说小夏不错啊,满树桃花啊。
我恨死了桃花,早不来晚不来,非得我结了婚才来,还来势凶猛,我招惹你了吗?这不,早上一来办公室,桌子上摆着花,不是玫瑰不是百合,而是一枝春桃,上面打着标签是从南方空运来的。
我看了看四周,也没看出来是谁这么BT,大老远的送桃花给我?耍漂呢?我把桃花从桌子上拿起来,当着大家的面,走了门厅,扔到打扫卫生的阿姨的垃圾箱里。阿姨还不愿意了,说我浪费,这么好的桃花怎么说扔掉了。
“那就送给你吧!”我是打死也不想看到这个东西。
就在这件事不到二十分钟;“夏暮雨,外面有人找。”前台在内线里说道。不知道是谁找我,认识我的人都直接进来,从来不在外面门口等我。所以,我认定那个人我不认识。
“告诉他夏暮雨已经死了。”我在内线里让前台转话出去。
前台小妹也不含糊,把公司的音箱打开,然后在上面说:“找夏暮雨的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夏暮雨小姐已经在一分钟之前去世了。”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笑歪了。不过他们不解,为什么了二十六了还在单身的我,有人追求还不高兴呢?我没敢说,过年回家的时候,我把自己给嫁了。
门外,人已经进来了,伴着大家的惊讶,我站了起来,陆世凡,居然是他。
“看来你一点没变。”我们在楼下的咖啡厅里坐了下来,他沉默了许多,有点沧桑的感觉。
“变了好多了,只是你看不到罢了。”要了杯黑咖啡,却拼命往里加糖,太苦了,喝不下。
“为什么不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他问。
我笑道,“如果你真心想找我的话,就一定会找得到。”我们有太多的共同的朋友,随便哪一个,都会透露出我的近况来。
陆世凡喝了一口咖啡,“我特意从广州飞来看你的,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是不是很傻?”
我摇头,这种事,我以前也不是没做过,我没有说他的权利。
他眼光落于窗外,忙碌的高架桥上,“我在上海看到高翔了,是他告诉我你的消息的。要不,我还真的找不到你。”
高翔么?我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语的感觉来。他明知道我和陆世凡的关系,还会让他来找我,高翔,你心里是什么想法啊?
看我不言语,陆世凡又说道:“高翔和我说了,你们两个已经结婚了。还没祝贺你么,这么快就把自己嫁了,还嫁了个不错的男人。”
“谢谢!”我的笑容有点无奈,想到从前的日子,一切都淡忘了许多。
“原来还想回来追你的。只不过你已经嫁人了,那就算了吧!想想你这个女人也没什么好处,脾气又凶,又不漂亮,当初哪一点看上你了呢?——”陆世凡故做后悔状的说。
我的眼睛湿了一下,脸上却挂着笑:“谢谢你!谢谢你来看我。”
陆世凡说不下去了,也笑着望着我。
然后,在网上,收到一封陆世凡的电子邮件,上面只有几句话:“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又是桃花,我真的犯到桃花了吧!
我回信给他,也只是一首诗:“沙窗日落见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遍地不开门。”
晚上,给高翔打电话:“老公,你什么时候来啊?”
“怎么了?”高翔听到了我声音中的郁闷。
“我想你!”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白色恐怖
2003年春天发生的事,不用说大家都知道。非典把整个中国弄得人心慌慌,北京更是这样了。
公司开始不上班了。所有的物配部人员上不了网的就休息,能上网的全部在家上网办公,工资提成还给加番。
房东阿姨弄了一个小喷壶,不管谁进院子都要先消毒。房间也要三天消毒一次,弄得院子里整天都是消毒水的味。
我们都尽量不出去,好在前一阵子先下手为强,买了好多补给存放着,罐头,榨菜,方便面,饼干应有尽有。房东阿姨还批了两大厢的板蓝根,规定我们必须天天喝,搞得我们不喝茶了,天天喝板蓝根玩。
我们每个人都要保持距离,我们苏眉就住对面屋,也改上网聊天了,说话什么的用QQ,‘不三不四’干脆不回来了,在老家老老实实待着,‘263’也在家办公,不出门。冠云早从云南回来了,现在这个后怕啊,听说差点就回不来了。
我们每天上网,看又发现几例,又确诊了几例,死亡几例。高翔的电话也多了起来,问我北京的情况怎么样?不行的话就回家待一段时间。我不敢回家,万一火车上碰到一个,那可真的就完蛋了。我还怕回家传给家里人,算了吧,要死也死我一个吧!
“乱说话。”上海现在还没有发现,高翔感觉我说的太邪乎了。“你别怕,我马上就过去陪你。”
“你不要来。”我原来还挺希望他来的,可现在,我宁愿他不要来,“现在这儿太危险了,你可千万别过来。”
高翔不放心我,我也不放心他,这几日,感情上好象有了明显的变化。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非典,才会这样的。
如果说来,高翔早就应该来了,可他一直说那边辞职不容易,因为手里还有项目,不能说走就走,那样的话不负责任。可我感觉,他那时是想一个人安静生活,我只是一个强占他生活之中的不速之客。现在,一切都变了。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响起,那证明又有人被拉走了,我想起了前几年的美国灾难片,北京不会也变成那样的境地吧?
家里也是一天一个电话,我爸妈的,高翔爸妈的,都问我这儿的情况如何?说要是能回家,还是快点回家吧!起码家那边还没有发现,要安全的多的多。
不过最后我还是想留在北京,因为这一路太远了,万一有点什么事呢?我怕。
隔离日
高翔还是来了;风尘扑扑,一脸疲惫。
不过他刚刚进门,外面就一片混乱,好多穿着白色隔离服的人把整个地片儿都包围了。原来,这片儿发现了病例,一个确诊,三个疑似,都在这附近的院子,已经是重灾区了。
院里的人不能出去了,院外的人也进不来,那来说来也巧,院子里的人还都全,除了房东夫妇外全在。所以,我们被隔离了。十五天。
高翔也出不去了,当时我们是想让他走的,因为这地方太危险了,我们跟人家警察说,高翔才下飞机过来的,不是北京的。上海没有非典,放他出去了。
“那趟航班的?”警察问?
“上海——北京。国航的*******班次。”高翔拿出了机票。
警察没接,看了一下,然后拿出小本来,“你是要留下,还是要离开,现在你来北京了,回去了也要被隔离的。”
“让我留下吧! 我爱人在这里,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我眼睛红红地看着高翔,时候和我有这种生不同时死同日的感情了?不过,我还是很感动的。留下来吧,怎么说还能看到他,好了不好的总还是能在一起,要是隔离到别的地方,那真就难说了,不是非典万一传染上呢?
房东夫妇是回不来了,刚到大道就给挡回去了,隔离了,不能进不能出,他们就带到另一个隔离带去了,只打回来了电话:“你们要看好家啊!”
现在,院子里有六个人了,‘263’,‘怕砖’弟弟,苏眉和冠云,再就是我和高翔。
第一件事,把高翔的衣服扒了。你们可别想歪了,是让他洗澡,衣服当然也要全部洗净,还要用开水烫一下。消毒。
好在高翔带了衣服过来,不然就可以看到一个裸男在院子里出现 了。呵呵。乱想的啦。
现在,我们连饭都省了做了,外面天天有人发盒饭,有菜有肉还挺丰富,还不要钱,什么时候过过这样的日子啊,只不过,代价是没有自由。错,在院子里面,我们是自由的,我们已经然形成一个小社会了。
高翔的到来让我安心,又让我不安。他能陪在我身边,是我最大的心慰,就算死,也值得了。不安的是,非典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才能不必这样恐慌,不过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向家时报过平安之后,我们躲在我的小屋里温存。两个月不见他了,很是想他。他仿佛瘦了又黑了,我抱着他,心里美美的。因为,他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高翔告诉我,他是偷跑出来的,因为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现在正好,明正言顺回不去了,就在北京陪我。我感谢高翔这么在乎我,不管现在他是否是真的爱我,还是对我仍是向从前那种,介乎于友谊和爱情之间的朦胧地带。
当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的时候,他是幸福的还是痛苦的,只有自己才能去体会。象我现在,爱着高翔,是幸福的。他累了,躺在床上睡着了,睡得很安静。我喜欢沉静的男人,就这样看着他,看着这个属于我的男人,也是幸福的。
夜已经很深了,我睡不着,躺在高翔的身侧,看着他,看着他的侧面,一会儿,又不忍只这样看着他,便伸出手,在他脸上游走,从额头,眉,鼻子到嘴唇。然后停在那里,抚摸着他的唇。
他轻轻动了一下,害得我收回了手,怕弄醒了他。可他没有醒,只是动了一下。高翔长得不漂亮,甚于苏眉说他长得丑,但是我喜欢。人的样貌本不是用来吃饭的,只是拿来做一个标记。
他翻了一个身,背向着我,让我看不到他的样子。他的背很宽,但并不厚,不比别人坚实的肩膀,可是这个肩膀能承载着我的喜怒哀乐,就足够了。我用手指,在他背后轻轻写下几个字:不要离开我。我想拥有的是他整个人生,不想只做他人生过勿勿一过客。
他仍睡着,我不满足于他的背,便转到他前面,蹲在地上,看他的脸。轻轻地凑上去,轻轻地吻他的唇,一下,一下,又一下。仿佛一个偷儿一般,在他不知觉中,偷走他的吻。
他睁开眼,在我不知道吻他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