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国之刃-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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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哲夫已逃脱七个小时,仍然找不到他的踪迹,但估计还没有逃出托利多。卡诺斯在医院时已通知托利多警察,把城北所有出路封锁。托利多城东、南、西三面均是悬崖,下临塔尤河,绝对没有出路。
“狗娘养的西班牙人。”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邦纳抚摸被康哲夫击中的肩头。“小小一个托利多,连个中国人也楸不出来!”
“那家伙比狐狸还狡猾。”森普斯边说边松去领带。
卡诺斯点点头。他凝视挂在墙壁上的一副托利多城街道图。大街小巷复杂得像蜘蛛网。他一眼便看出其中几个难于彻底搜索的死角。
卡诺斯检讨自己的错误。最重大的一点就是只专注防范敌人从外潜入袭击康哲夫,完全忽略了康哲夫从内逃出的可能性。
他实在想不透康哲夫为什么要冒险逃亡。是为了与他同来那个女人吗?这是唯一的可能性。看来康哲夫知道的事情的确很多。他甚至可能已查出杀死陈长德的凶手的身分。
卡诺斯所犯的第二个错误是低估了康哲夫的能力和胆识。在这样危险的关头,他竟仍敢假扮医生俯跪在病房内,还用西班牙语回答卡诺斯的问话。当时卡诺斯跟跟身穿医生白袍、俯伏在地的康哲夫相距不到一公尺。
地上的血大概是他自己的吧,卡诺斯想。看来他右胸的创口爆裂了。
——他能支持多久?
“绝不可以给他逃掉!”卡诺斯把拳头捏得作响。“我要亲手抓住他!”
——不要再低估康哲夫!
“把康的个人资料招来。”卡诺斯向森普斯命令。“顺道打通电话到马德里的大使馆,叫那个麦卡菲尽快把我们弄出这所见鬼的警局。也叫安东尼和艾迪到这儿来。我们要集中力量拘捕康哲夫!”
矗立在红木林中的托利多大教堂高耸壮观,自一二二六年开始建造,费时二百余年才完成,故此揉合了哥德式、文艺复兴时期、巴洛克时期种种建筑风格,是托利多城的骄傲标志。
精美的铸铁塑像、木雕、彩绘玻璃窗……大教堂内更收藏了二十幅名画家葛雷柯的力作,以及由金银打造、高三公尺重一百九十五公斤的“圣体光子”塑像,大教堂因而成为游人必到的胜地。
下午二时的阳光从大教堂屋顶上的“穿透孔”射进,把“穿透孔”上那幅彩绘玻璃画中的堕落天使、婴孩、枢机主教等七色画像投到教堂地板上。
古老的莫扎拉布礼拜堂内一片寂静。已过了早上九时半至九时四十五分的唯一开放时间。头发半白、脸容祥和的费南迪斯神父进入堂内,朝圣像半跪,在胸口划十字,然后静静走到礼拜堂后面。
康哲夫在礼拜堂后一间狭小、阴暗的休息室内盘膝打坐,以恩师顾枫传授的吐纳术减缓右胸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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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好了点没有?”推门进来的费南迪斯神父温和的问。“我带来消炎药和纱布。真的不需要医生吗?”
康哲夫苦笑摇摇头。“神父,实在太感激你。”
“曼多萨教授跟我是从小认识的朋友。”费南迪斯把带来的药品放到桌子上。“他相信的人我也一定相信。”
“我是被警察追辑的人啊。”康哲夫把从法兰哥身上抢来的那件西装外套脱下。“你不怕若上麻烦?”
“除了上帝,谁也没有权利审判别人。”
“全世界的法官都不会赞同神父的说法——虽然他们不少是基督徒。”康哲夫微笑说,接着把衬衫也解开。
他右胸处裹着的纱布已染透血红。费南迪斯神父谨慎地替他剪开纱布。
“神父,买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吗?”
“很难找。有一位教友家中可能有,待会儿我去打听一下。”
“神父去拿这种东西,恐怕……会惹人怀疑呢。”
“我会说:是工人借用来修补教堂屋顶。”费南迪斯神父笑说:“希望上帝原谅我说谎吧。”
康哲夫笑起来,右胸又再传来痛楚。“可惜不能请神父替我买点吗啡回来。”
“你放心休息吧。警察不会怀疑教堂。距离天黑还有很久呢。”
“天快要黑了。”森普斯站在警局办公室的窗前。“康哲夫一定会趁今晚逃出托利多吗?”
卡诺斯研读着康哲夫的个人资料,用力地点头。“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不能等太久。”
身材较瘦削的卜逊则走到那幅托利多城全图前端详。“现在整个托利多给包围成鸟笼一样,他有什么方法逃出去?”
卡诺斯问卜逊:“假如你是康哲夫,你会用什么方法?”
卜逊想了一会儿:“制服一个西班牙警察,穿上他的制服,偷一辆警车大摇大摆地走。”
“这种法子他已用了一次。”卡诺斯摇摇头。“再用便太危险了。况且托利多这个小城警察并不多,警员间一定互相认识。”
“挟持人质吗?”森普斯说。“抓一个神父或是什么重要人物……”
“没有用。”卡诺斯又再摇首。“他知道这样做没有可能甩掉我们的追踪。加上受了伤,他无法长时间带着人质跑。”
卡诺斯把那叠厚厚的资料丢到书桌上,用手指按摩眼皮。“Fucking bastard。这小子的背景可真复杂。奥逊从没告诉我他当过佣兵……”
卡诺斯说到这儿,忽然眼前一亮,再次伸手把那叠资料取来翻阅。
“……这里!曾于佣兵团‘第六空降连’服役,专长是……”卡诺斯呆住了。
“那个疯狂的杂种……一定是这样!他要用最直接的方法逃出去!”
卡诺斯指向地图下部:托利多南部边缘的悬崖。悬崖之下就是宽阔的塔尤河。
这时办公室的房门打开了。美国大使馆文化官麦卡菲,跟卡诺斯留在马德里的两名手下:安东尼和艾迪,一同步入办公室。
“对不起,卡诺斯先生。”麦卡菲面无表情地说:“我没办法把你们全部弄出去——除非你们的目的地是机场。西班牙外交部表示,不能让那么多美国CIA人员在此地活动。”
“叫西班牙外交部的人来见我!”卡诺斯怒吼。
“冷静点,卡诺斯先生。”麦卡菲托托眼镜。“我们不想把这件事搞成国际外交风波。我们难以向华盛顿国务院交代。今早你们被发现持械的事情,已令马德里方面非常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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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卡诺斯断然说。“康哲夫一定要由我们CIA人员亲手擒回!”
“西班牙警方只容许你们其中两人参与行动——以观察员身分。不可持械。必须有西班牙警察陪同活动。”
“两个吗?”卡诺斯握拳。他突然转身,把挂在墙上那幅镶在玻璃架里的托利多地图拿下来,猛力挥到办公桌上。
木框与玻璃碎裂。卡诺斯把内里的地图抽出,扫去上面的玻璃碎片,把地图卷起来。
卡诺斯携着地图走到邦纳面前。“手臂好了吗?”
邦纳无声无息地挥出一记左勾拳。卡诺斯伸臂牢牢挡住。
“好。邦纳跟我两个人出去。你们留下。森普斯,准备好审问康哲夫的房间。”
卡诺斯拉着麦卡菲的手臂步出办公室。
在警局走廊上,卡诺斯展开地图中段,边走边把其中一个地区的街道图指给邦纳看。“待会儿叫西班牙警察把我们载到这里,抵达后我们便乘机把他们甩掉。”卡诺斯悄声说。“市内有不少卖刀剑纪念品的商店。找两柄称手的。”
邦纳目光一亮。
“找到康哲夫之后,你喜欢怎样对付他都可以。”卡诺斯阴森地笑。“但要留活口。”
康哲夫戴上从教堂借来的眼镜和帽子,提起装着“工具”的布袋,走向大教堂的后门。
正准备推开门时,后面传来费南迪斯神父的声音。“你需要车子吗?”
康哲夫摇摇头。“走路比较容易躲开警察。多谢了,神父。”
“康先生……你相信上帝吗?”
康哲夫回过头,凝视费南迪斯神父祥和的脸容。
“……我希望真的有上帝。”
“你见过很多悲惨的事情吧?”费南迪斯神父叹息。“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得出来。”
神父回过头,瞧着教堂内一尊圣像。“很多人对我说:他们相信上帝。其实他们相信的只是自己心中想像的那个‘上帝’。他们信仰的只是自己。对他们来说,宗教只是在感到罪咎时用来减轻痛楚的鸦片。”
“神父,你呢?”
“我一直在找寻上帝之道。我跟曼多萨从小在托利多一起长大。成年后,他立志当植物学家,要从热带雨林里找出能够医治癌症的灵药。他选择了救助人类的肉体。”费南迪斯神父回头看着康哲夫:“我则在十八岁开始献身侍奉。我选择了救赎人类的灵魂。许多年了,上帝之道并未展现在我眼前。我希望祂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行恶的人都在世上享乐,好人反而受苦?为什么有些婴孩一出生便受不治的病症和残障折磨?为什么有权势的人可以命令别人牺牲性命,以保护他们这小撮人的私利?为什么?《圣经》跟圣人的着作都无法令我明白。”
费南迪斯神父握住胸前的十字架:“终于有一天,我在外面的红木林中听见鸟儿的歌唱,摸到树叶上的冰凉露水,感受到透过枝叶洒下的温暖阳光。我豁然明白了。祂告诉我:费南迪斯,不要沮丧啊!现世的一切都总有消逝的一天,唯有爱能脱离时空的桎梏。爱超越官能的欢愉和痛楚、物质的富足与贫乏、转眼成烟的光荣与屈辱。爱是人生存在世上唯一的绝对意义。爱就是上帝。人不能领悟、实践对这个世界的爱,就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救赎。”
康哲夫回想起日本京都那位老和尚说过的话。他和费南迪斯神父的训言是何等相近。
“教会恐怕不同意你的说法呢。”康哲夫苦笑。
“教会只是在现世上宣扬上帝之爱的工具。教会消失、毁灭了,爱仍会存在。”
康哲夫无言,推开了教堂的后门。
“神父,我们恐怕再也不会见面了。”康哲夫踏出教堂外,“可是你刚才说的话,我一生都会记着。”
两个小时后,康哲夫抵达了托利多城南端。全城最南的一条行车马路横互眼前,再过去便只余高耸的悬崖和崖下的塔尤河。
康哲夫谨慎地步过马路。他藉着路灯的亮光细看费南迪斯神父送给他的小地图,找寻最后的目的地。
那是悬崖其中一段凹陷处。若从高空俯视,崖壁呈缺口向南的一个“U”字。康哲夫特意挑选从这处狭壁攀下,是为了减少被塔尤河上船只发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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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哲夫细心地在崖顶上摸索,终于找到一条坚固的岩缝。他把背上的布袋卸下打开,找出小鎚和三根金属岩楔,把其中一根岩楔钉进石缝内。
天全黑了,月亮才缓缓爬升上来。是弯弧如眼眉的朔月。
——朔月……朔月王国……
康哲夫用轻而密的手法把楔钉打进岩石里,避免弄出惊动任何人的声响。
完成后,他伸手拉动钉好的岩楔,确定已经稳固。接着他抓起背包,掏出费南迪斯神父替他从教友处借来的登山索、腰带和勾环。
把腰带穿好束紧在腰身和大腿后,康哲夫把登山索绑上钉牢的岩楔。所有动作正确而俐落,都是在接受佣兵训练时练习过上千次的技巧。
快要把登山索绑牢时,后面的黑暗中忽然传来粗犷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