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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步步精心2)配角戏(出书版) 作者:攸齐-第24部分

小说: (步步精心2)配角戏(出书版) 作者:攸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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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只剩下十分钟,她想做什么?游诗婷合眼,抱着双膝思考这个问题。

  这真是个好问题。如果只剩十分钟的生命,她连思考这十分钟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的时间都不够。原来平时看似上个厕所这么简单就能度过的十分钟,竟有这么珍贵?

  「请同学想想看,再过七分钟,我就要死了,临死之前,有没有想见哪个人?是小学一年级拿口香糖粘我头发的男同学?还是青春期,第一个让我对他有不一样感受的异性?或是高中时代坐在隔壁的那个清汤挂面女孩?」

  老师在棺木间走动。「想不想念妈妈煮菜的身影,还有她那张碎碎念不停的嘴?想不想念那个平日严肃沉默,可是当知道我交男朋友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就怕我遇上爱情骗子的爸爸?还有那个老爱跟我抢芭比娃娃的妹妹……」

  然后同学们慢慢躺下,躺在棺木里,亲眼看着棺木阖上。

  「现在,我已经死亡了。」棺木掩上前,游诗婷听见老师的宣布。

  看着这紧闭的窄小空间,她才发现连翻身都不能。轻轻的木头敲击声从四个角传来,她知道外头的同学正在为她封钉,她忽然开始不安、焦虑,她的人生就这样了吗?她要永远睡在这里了吗?

  不——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她想拥有一家自己的公司;再早一点,她想要一段爱情,想要那个男人;时间又再往前推,她想要温暖的家庭,一个有妈妈也有爸爸的家……她的人生每个阶段从来都不如她愿,她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她想起那个夜晚,坐在她床缘帮没洗澡的她擦手脚的妈妈;她想起妈妈再嫁的那个很会做饭、每回她回家总会烧一桌子好菜的继父;她想起妈妈和继父后来生的小弟弟,会软软地喊她一声大姊;她想起那个让她初尝爱情甜蜜和苦涩,到头来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男人……可不可以再见他们一面?她还有话想对他们说,所以能不能让她重生,别让她睡在这里?

  「十分钟已到,死亡体验过程结束,先休息一下平复情绪,等等进行另一组的体验。」

  老师话音方落,棺木已开,啜泣声此起彼落。她坐起身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也已泪流满面,她抹抹泪,用心感受这刻能大口吸空气的感觉。

  「我、我要打电话……回家……呜……」

  有谁的哭声特别响亮,她循声望去,就见爬出棺木的是阿泰,他摸出手机,侧耳倾听几秒,忽道:「爸……我阿泰啦……你寄来的钱我都有收到啦……爸爸……你吃饱没?爸……我、我很想你和妈妈啦……」

  他的哭声起了骨牌效应,同学们纷纷拿出手机,各寻角落打起电话,连OK妹也哭着走到一旁打电话。她要打吗?但她想要的不是透过冰冷机器听见他们的声音啊。

  「我爸、我爸他居然说我、说我……」阿泰哭声好夸张,她不禁又看过去,才发现他已挂了电话,正对着陈润升说话。

  「我从来没、没有跟他说我想、想他……我很认真的,但是他……他问我是不是又把钱花光了,还问我、我是不是吃错、吃错药啦……呜……我妈接过电话时还说我三八……我真的很想、很想他们啊……干嘛不相信我……」抱着陈润升哭起来。

  阿泰平时爱嘻笑,可他这刻真是真情流露,哭到打嗝了,应是刚才十分钟的死亡体验让他明白爱要即时说出口,那么,她还等什么?

  她脱了外头寿衣,塞给一个附近的同学,并请他帮自己后面的课请假后,一路奔出教室,跑出校园。

 

  她一跳下计程车,奋力跑着,身上衣物湿透也不在乎,她边跑边抹着红肿的眼,经过的路人或许还觉得她疯了吧。

  在皇岩生命礼仪前停了下来,她双手握腰弯身喘息后,步入大门。庆幸柜台客服是上回实习遇上的那位,还认得她模样,不过她像是被她吓了一跳,惊愕地指了指他的办公室方向后,她快步寻去。

  在走廊最里边那扇门前,她深吸口气后,敲了两下门,等待五秒未有回应,她又敲两下,依然等候五秒仍无回应,她索性直接开门走进。

  门内无人。她纳闷时,不禁也好奇他办公室,随意打量起来。其实很简单素雅,一组办公桌椅,并排的书柜,两张单人沙发椅和一个玻璃面圆茶几。空气流动着沉香味,很淡,不见烟雾,大概稍早前曾燃过沉香粉。

  她走近办公桌,发现他桌面上的经书和笔墨。龙形笔架,刻花砚台,还有浮雕式心经文图的净炉,正中央摆放的是本手抄经书,这一页抄写约三分之一,那每一字的一横一竖、一勾一点、一捺一撇,蕴藏的都是汉字历史与文化。这样的字,他练了多久?

  盯着他的字出神时,听见什么声音,她偏首望去,才发现他办公桌后方墙面有扇隐藏门半掩着,里头渗出光线。他在里面?

  轻推开门,男人背影映入眼中,他正将手臂穿过衬衫衣袖,双手绕到颈背理了理衣领,两手绕到身前,她可以猜到他正在扣衣扣。

  「景书。」她轻轻地喊。

  他顿了下,转过身来,两手扣衣扣的动作才进行一半,底下还有未扣上的,他似讶异她的到来,怔怔望了她几秒。

  「你……」他真的意外。她实习结束那日,他就想他与她下次相见不知会是几年后;毕竟她看出了他想弥补他当年那番话造成的伤害,可她终究没接受,那么此后想再有交集,怕也是不多,却没想过她会站在他身前。

  她上前两步,用力拥住他。他好像刚洗过澡,身上有沐浴乳的味道,是一种非常干净的味道,他的身体还有一点潮气,抱着却甚暖。

  「诗婷,你……」他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两手高举,不知该放哪。

  她松手,退一步,红肿的眼睛盯着他,带着笑意的。她两手背在身后,笑容显得有些羞涩,像接下来的话让她很难为情似的。

  「你很热吗?看你满头汗,上衣也湿了。」她鼻尖渗汗,耳边细发湿粘在她颊边;她锁骨一片湿亮,胸上衣料都能看见濡湿的痕迹,她脸微红,像刚跑完长跑。

  「因为我跑了一段路呀,外面有点塞车,小黄塞在路中央,我等不及,就下车用跑的过来了。」游诗婷目光晶亮地瞅着他。

  「我拿条毛巾给你擦汗好吗?你等……」

  「不用啦,我是课上了一半就跑回来台北,马上就要回去的。」

  「这么赶?」

  她只是笑了一下。「明早第一堂有课。」

  既然有课,那么她突然急着赶回来所为何事?「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他倒了杯水给她,里头还放上两块冰块。

  「谢谢。」她接过,一口气喝光,水温是刚好的凉,很好入口。放下杯子,她噙着甜笑看他。「没事呀,我只是来找你告白。」

  杨景书相当错愕,可瞧她那羞答答的表情,不正和当年她在他家对他表白的

  样子一模一样?他寻思片刻,竟是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应。

  「杨景书,我喜欢你。」她忽上前,双手捧住他脸缘,踮足吻上他的唇。他毫无反应,只是僵着不动。她笑一声,舌头滑进他嘴里。

  短暂的亲吻,似又觉不够,唇离开他之际,再次贴了上去,这次只是含住他唇瓣。他一样没有反应,也没有回应,连拥抱她都没有……

  她眨了下湿热的眼,离开他唇瓣,笑嘻嘻地说:「好了。」

  他疑惑地注视她,半敛的黑眸在她面上绕转,探究她心思。可除了她红肿的双眼证明她哭过,应该还哭了很久之外,他猜不到她为何有此举。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他盯着她湿亮的眼。

  「没有哇,我只是来做我很久以前就想做的事,包括抱你、吻你,现在终于让我得逞了,就算下一分钟死去,也没有遗憾了。」

  她眼里蒙着水气,面部潮红,笑容有点羞涩,看上去像是喜悦又像悲伤,她到底怎么了?

  游诗婷将他满是疑惑的表情纳入眼底,笑出声,眼泪滑了下来。「真的是这样子的呢。因为观念保守、因为习惯用骂代替关心、因为怕说出来不好意思、因为担心对方的反应如果不是自己期望的……因为这么多原因,所以我们总是不好意思把爱说出口,而一旦说了,听的人好像都是你这种反应……可是如果不说,万一死掉了,那对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啊。」

  她用手背抹泪,又笑。「你一定很奇怪我干嘛跑来吻你又跟你说这么多奇怪的话吧?因为早上上了死亡体验课。躺在棺木里,才感到惶恐和不舍,才知道自己还能爱人是多么可贵的事。我不想有遗憾,所以不管那个人爱不爱我都没关系,我只想让你们知道,我会珍惜自己,也会珍惜每个我爱的人。」

  早上离开学校后,直奔车站,买了最近的车次车票回来。她先回家一趟,妈妈正在厨房和擅厨艺的继父学包粽子,那画面是那么好,她庆幸自己还能看到那一幕。

  她忍不住地抱住妈妈,她被她满脸湿泪的样子吓了好大一跳,以为她在外被欺负;可当妈听见她跑回台北就只为了告诉她,她想家、想家人、想她也想继父时,妈的反应就和阿泰他妈妈一样,说她三八,还说她无聊。三八就三八,无聊就无聊,至少她们知道彼此都是爱着彼此的,只是以前用错了方式,但庆幸都还能修补。

  所以此刻面对他,她也想让他知道她是喜欢他的。「那么,你之前说我需要什么帮助时,都可以告诉你,你会尽力帮忙的承诺还算不算?」

  「算。」他轻轻点头。

  她笑开怀。「我担心我要是不接受,你会遗憾,所以为了不让你的人生有所遗憾,我接受你的提议,以后不管遇上什么难解决的疑难杂症,我都会来找你帮忙,到那时可别嫌我烦。」

  「不会。」杨景书微笑着。

  「或许以前用错了方式,觉得自己付出那么多,又厚着脸皮对男生告白,所以我应该得到同等回应;但是现在我知道只要还能爱人就是最美好的事啦,还好我现在还能站在你面前对你说这些。」她两手攀搭他肩,吻了他一下。

  「我喜欢你,但是你不用喜欢我,真的。」她歪头看看他,笑了笑。「你和以前很不一样,但是,还是这么好看。上次实习时就想说了,只是憋着不敢讲。」说完,她红了脸。

  她又看了看他,像在看一件很美好的事物。「看够了,我要走啦。」

  当真就这么转身走了,连再见都没说。他错愕两秒,忽觉胸口酸软。

  她像只蝴蝶,突然飞扑过来,短暂停留两秒又离开,只有唇上她唇瓣留下的湿凉证明她来过;而她来,只为了说一句「我喜欢你」。

  他心脏紧缩了下,好难受。

 

  事情突然变得顺利起来,欧先生那边在她不断表达她很想租下那个店面的意愿后,终于点头答应把房子租给她了,月租还降到十五万。有这么好康的事?当然不,他会答应全因他母亲。

  那阵子她几乎每星期都回台北找欧先生,每回不是被他和他妻子赶,就是被与他同住的老母亲赶;一次又被欧先生赶离,她挫败不已,正要离开时,听见后头传来惊呼声。

  「有没有人会急救啊?那个什么哈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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