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错爱一场 作者:临渊的鱼(晋江2014-06-26完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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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白天,可这里已经显现出超乎其他地方的热闹,每一个在这个区域出现的人,仅凭神色知更就能立刻判断出他们的身份。
八年可以磨了她的脾性,淡了她的容颜,但这里每个街巷,每座楼宇反而随着岁月越发深地刻入骨子里。不管承不承认,她李知更最盛的年华已经交给它了。
绿灯亮起,身边的人纷纷挪动脚步。此时静止不动的知更在熙攘的人群中格外醒目。就像江流中一块巨大的岩石,坚定而顽固。
直到所有人都到了对面,红灯重新亮起,知更才回过神。急忙迈开脚步,想赶到对面,可是车流已经开始缓缓移动。
本来可以硬着头皮冲到对面,反正在斑马线上,她大可堂而皇之地闯红灯。可是她没有,她竟然站在那里,任凭车辆擦着衣角呼啸而过。
她是害怕的。如今这世上只剩她一个,再也不能有当初那份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
“李知更!”一声呵斥在她身后响起,是熟悉的声音,她听得出来。
可她没有回头,反而疾步向道路的另一边走去,几次差点撞上飞驰而来的汽车。她在逃,拼命地逃。
“李知更!”那个声音紧随其后,一阵阵叫的知更心烦意乱,她越发加快脚步,只想尽快逃离。
“嘎!……”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尖利绵长。然后世界归于沉寂。
知更停住脚步,呆呆立在原地,侧耳。那个熟悉的声音没有再响起……原来涣散的眼神陡然凝聚,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她猛然回头。
事故现场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交通已经混乱,远处有警笛声响起。
知更手里的包砰地掉落,激起行道上灰尘四散。
“陆昱,陆昱。”她叫着他的名字,慌乱地拨开人群想往里挤。可是,似乎此刻大家都抱着同样的心思,闹市区出了这样事谁都想看个究竟,这就直接导致知更行进艰难,手脚并用了半天还是在最外围转圈圈。
可她最后还是挤进去了,在警察赶来疏散人群的时候。她不顾交警的阻挠,硬是冲到那辆肇事车辆旁边。
被撞的人就趟在车旁边,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一条腿,是个男子,穿着深褐色皮鞋,那是陆昱最爱的颜色。
“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她险些站不稳。
“陆昱……”她捂住嘴,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那个名字。
突然,有人从车头的地方站起来,那是她视线的死角区域。他背对着她,刚好挡住她的视线。晨光将高大挺拔的身体染上金黄色轮廓,完完整整映入知更睁大的眼里。他在她错愕的目光中缓缓转过来。
喊出一半的名字消失在空气中,知更的手缓缓垂下,嘴巴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口型。
那个男人看着她,勾起嘴角。——他赢了。
知更迅速转身逃离,可她能往哪里逃。还没迈出一步,胳膊已被牢牢抓住。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李知更,这次你逃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_^,又回来了。做了修改,亲们多多捧场,鞠躬感谢撒花。
第2章 等一场花开
“知更。”
李知更正在睡觉,突然有人撞她胳膊。身子一动,下巴擦着书本边缘滑下来,硬生生把她给疼醒了。
人还迷迷糊糊的,心里却早已怒不可遏,恨不得把肇事的家伙拉起来,揍扁。这可不是一时气愤的小想法,她是真的做的出来。
想当初,知更往某位男同学头上掼玻璃瓶子的时候,事先可半点征兆都没有。
筱棉棉心里有点害怕了,当看到知更的眉头一点点锁起来,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的时候。小姑娘原来一脸恶作剧的笑容慢慢僵硬。终于,她hold不住了,在知更睁开眼的瞬间双手上举,做投降状。
李知更蹙眉的时候有种自然的凌厉,加上那双能杀死人的眼睛,毫不夸张地说,能让任何一个对手心悸。虽然此时才刚刚醒,眼睛还半闭着,但筱棉棉已经感觉到了巨大的胁迫力。真是不该啊,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
被人搅了美梦不说,下巴还被书本坚硬的棱角刮得火辣辣的疼。知更心里憋着一口气,一只手轻轻触着被刮伤的皮肤,另一只手作势就要挥出去。
“李知更。”
又有人在叫她。她的手顿了顿,在半路上止住了去势,直直举了起来。
厚厚玻璃镜片后,一双沧桑的眼睛似乎愣了愣,数学老师王志强的嘴巴张了张,指着知更,半天说出三个字,“你来说。”
知更抿了抿嘴唇,她有一双丰润的唇,完全遗传了母亲。都说唇厚的人性情温和,可知更明显是个例外。
她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挑衅地看着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半天不说话。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谁都不敢出一声,哪怕弄出一点点声响。
王老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盯着知更,走下讲台。拿在手上的教棍抖了几抖,终于还是灰溜溜地放了下来。
他是个生性温软的人,实在做不出打学生的举动。哪怕这个学生当众给他难看。
知更听到有人窃笑,在王老头转身走上讲台的时候。
“这道题的解法是……”
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教室里突然又恢复了安静。王志强的身子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走,将知更口述的解题方法写在黑板上。
知更一口气说完,没有半分停顿。老王便也刷刷刷一口气写完。
解题完成,老王点点头示意知更坐下,也不想多说一句话。这个名叫李知更的女学生,实在是让他头疼。他已经不在她身上抱任何希望,只要她不闹事,那便是对自己最好的配合了。
“知更,知更……你等等我……”筱棉棉在走廊上一阵狂奔,险些撞到好几个同学,才终于在拐角追上了前面短发的女生。
“干什么?”李知更转过身,有些不耐烦地甩开被揪住的衬衣袖子。眉头又开始皱起来,盯着面前的人。
筱棉棉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却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抓住知更的胳膊,“一起嘛。”
知更哭笑不得,无奈地摇头,“小姐,我是来上厕所也。”
“我也上厕所啊。”筱棉棉诡异地一笑,干脆把她往里拽,“哎呀,别婆婆妈妈的,马上要上晚自习了。”
知更却停下脚步,“晚自习我不上了。”
往前奔的身子突然停滞,筱棉棉瘦得皮包骨的脊背弯成一个弧度,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小虾米被突然丢进滚烫的锅里。
沉默过后,筱棉棉的身子终于动了动,然后在知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窜到她跟前,用一根指头指着她,那表情极其夸张,“李知更,你不要命了是吧,今天是语文自习啊。”
她以为自己这样的表现足以惊醒对方。谁知,知更对她这句话没有半点反应,还非常不屑地眨了眨眼睛,口气极淡,“我知道。”
“知道你还逃课!”筱棉棉往后跳开一步,好像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话,“老巫婆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知道。”知更面无表情,像个木偶,机械地重复刚才的话。
筱棉棉心里突然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奈,她松开知更的胳膊,低下头,“你还要去见他?”
知更本来凌厉的一双眼睛,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失去焦点,空洞洞地穿过女孩儿的肩膀,落入满院的余晖中。半响,她终于点点头,“是的。”
很多年前,C市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县城,因为靠海,这里的人们都靠捕鱼为生。那时候,知更还只有四五岁,印象中最深刻的场景就是站在岸边看父亲的船出海。每次都是日落时分,母亲站在岸边,夕阳的余晖在她身上打出金黄的光晕。
母亲就那么站着,直到渔船开出去很久很久,视线尽头昏黄的海平面上渐渐只剩下模糊的黑点。
很多年后,知更终于明白,每次母亲目送父亲离开的心情。
“知更。”手被人突然握住,她收回涣散的目光,抬头撞见对面姑娘一双热切的眼。
“我跟你一起去。”筱棉棉言辞恳切,一副即将英勇就义的模样。
知更突然就笑了。噗嗤一声倒将豪气万丈的姑娘弄得莫名,筱棉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头上突然挨了一记,她皱眉捂住被敲打的地方,“你干嘛。”
“别说胡话了。”知更将胳膊从对方手里抽出来,“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去干嘛。”
筱棉棉想辩驳,提起一口气却哽在喉咙里,终于说不出来。如果是别的地方,她可以说出一百个要去的理由,可是知更要去的那种地方,门口都挂着“未成年禁止入内”的警示牌。实在不是她们这个年纪的人该出现的地方。
可是知更,已经在那里工作有一段时间了。
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总是对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充满好奇心,全然不顾其中隐藏的危险。沉默良久终究还是不甘心,筱棉棉鼓起勇气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一遍,“我跟你一起去。”
知更愣了愣,她的眉头隐约动了动。
虽然已经看出对方的不情愿,可筱棉棉并没有打算放弃,她的眼睛里突然有亮光一闪,“我可以去给你帮忙。”
“帮忙?”知更有些哭笑不得。
“对啊。”那姑娘却仿佛真的来了兴致,“就像今天啊,要不是我暗地里给你抄了答案,你能轻易从老王手里逃脱么?”
知更没说话,似乎在考虑筱棉棉要一起去的提议。
知更跟筱棉棉的相识颇有点不打不相识的味道。那时刚开学,报道过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寝室去找自己的位置。当时,知更一眼就看中正中间的下铺,走过去直接就将自己的行李搁在了上面。
谁知,旁边一位女生怯怯地过来,告诉她这个位置已经提前被人占了。
知更站起来,环视了一圈。除了自己的东西,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行李。于是,她也不把那女生的话放在心上,直接就开始铺床。
她的东西很少,加上是夏天,都很轻薄。她三下两下就搞定了一切,正打算停下来休息,却发现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上了一个人。
那女孩就是筱棉棉,一身的打扮入时,看得出家境殷实。她嘴里嚼着口香糖,斜着眼睛看正在铺床的知更。
就只一眼,知更就恼了,她当下扔了手头的东西。
“你坐我床上干什么?”
那女孩儿听了这话竟然笑了,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你的床?”
“对!你他妈眼睛瞎了吗?”知更胸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满口的脏话就溜了出来。话一出口,她自己也微微怔了一下。
筱棉棉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被她一激,倔脾气索性也上来了,当即骂回去,“你他妈眼睛才瞎了,我早就打过招呼了,这床我先看上的。”
知更冷笑,也不想再争执,抓住筱棉棉的胳膊要将她拉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动起手来,惊动了学校保安,惊动了班主任。
最后,两个人谁都没得到好果子吃,被罚写检讨,只准睡最里面的床。班主任姚老师更是迁怒这两个不听话的新生,连上课的座位,都只给最差的位置。
这两个人,因为一张床打架,到后来竟然变成了形影不离的死党,事态的发展连当事人都感到十分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
^_^,此章修改不大,基本还是原来的情节。亲们多多捧场哈哈~
第3章 等一场花开
“哟,韩哥来了。”
阿久手里拿着光洁的高脚杯,正在用纯白的棉布精心擦拭。
满场子晦暗不明的灯光,各色光斑穿过透明的水晶杯,到他眼里的时候更是混乱了形状和色泽。仿佛满盘的颜料,被胡乱搅了,各种颜色黏合交织在一起。
可他还是眼尖,当水晶杯的视野里出现那个人的身影时,他立刻就认出来。
放下高脚杯,阿久便笑了。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