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何以成妻 作者:灵鹊儿(晋江vip2012.12.13完结)-第8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那是不回来了么??”
“如今公务在身,他便是想回来,也不能够……”
“可,可府里这么一大家子人,他,他不能不管啊!”
“昨儿,昨儿……”春燕狠了又狠,两眼含泪道,“二爷着人回来传话,说……”
“说什么,说什么??”
“说……接老太太和三爷进京。”
扑通一声钝响,荷叶儿和春燕赶紧回头,“哎呀!小姐!!”
☆、第七十二章 小爷义气
今年秋凉早,不似往年阴雨,只是常一夜一夜的风。清早起来,尚未枯尽的残花残叶散满了院子,强折了的枝叉曝出白色的接头,看在眼中,萧条、也很杂乱。一夜肆虐的风此刻似没了劲;呲呲剌剌、懈怠怠地刮着地上的零落。蓝月儿站在门前廊下,深深吸了一口气,眯了眼睛细品,清冷中带着尘土的干燥、还有淡淡日头烘暖的味道;真如那阔别多年、千里之外的地方……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这一天终于来了……
承泽中举的喜报传回易府那天;她正陪着老太太摸牌,这本该大喜大庆之事,却不想竟让老太太一怔,一双老目发滞,神色中是喜亦是伤,复杂难辨。蓝月儿庆幸自己当时沉得住气,没有像往常那般口无遮拦、多半句进京的口舌,心知开弓没有回头箭,此刻再由不得老太太左右,返京之日就在眼前!
果然,不到月余,承泽就遣了人来接。老太太的犹豫是意料之中,且不说刚刚入仕、万事开头当是小心谨慎才好,只如今这一个小小的兵部主事就让当年愤而离京的易老忠王一家这么急急而至,未免显得过于轻浮、有失体面。这一犹豫就是好几日,可蓝月儿却是十分笃定,面子当真能值几分?孙儿一个人混在那虎狼之地,老太太怎能放心得下?动身是早晚的事,而真真让蓝月儿烦心的是那句传话:接老太太和三爷进京……
这是何意思?以往承泽再是讨厌她,大礼大面上却从未亏过,这一回怎的如此不留情面?是恨她告密?不会!当时她就疑过那蹊跷的小匣子,再看一夜之间青蔓莫名磕得头破血流,虽没死成,却是再不能自理,一时清醒一时傻成了个废人,这其中缘故恐怕只有承泽说得清楚!细想之下,留下她只能是为离别时那重重的嘱托。
这么想着,蓝月儿心里不免生怨:你这一去数月无音信,京里的繁华、权职的力量,怕是早就迷了心!不想把这份耻辱带在身边,却又剩一点良心丢不下才想留人照顾她。可她害的是相思病,你不回来她就好不了,凭白的牵累旁人做什么?如今就算守在跟前儿做孝女、伺候她三餐六茶,她也咽不下去!想起馨竹园那得了信儿就一病不起的人,蓝月儿的怒又有些泄气,只恨道,真真是个傻丫头!路都是自己走的,不知为自己盘算,不待有个什么就把身子给了他,如今落得人不人鬼不鬼,有一日当真死了,阎王跟前儿也不干净,又怨得了谁?
一阵风劲,卷起地上残叶翻飞,挂了一片粘在薄银袄上,蓝月儿低头,见那叶子形状娇小,似未长成就已随季换了颜色,金黄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不枯,不萎,甚是好看。抬手轻轻拂去,叶子略挣扎,丢入地上一堆枯叶中,又一阵风,便埋去了踪迹……
蓝月儿抬头望着湛蓝的天,长长舒了口气,此次老太太甚通情理,说是桓儿尚小,怎能离了娘?没打磕绊儿就吩咐她收拾行李。一场干戈、枝节横生,可该来的终归是来了,该去的,想留也留不下,伤也好,痛也罢,终是风平浪静……
“奶奶,”
“怎样?都收拾好了么?”
“咱们的都好了,只是……”春燕附在耳边,将那在自己院子里都不敢大声明说的尴尬悄悄告诉主子。
“你说什么??” 蓝月儿一时惊乍,这可真是万不曾料到!
“您快去看看吧!”
蓝月儿赶紧起身,急急绕到怡宁苑后角门,穿过一条东西宽夹道来到今年春刚刚分给承桓的小院。一进门蓝月儿就感到不同寻常,明天就是起程远行之日,各院都在忙活,此处却是安静异常。
丫头挑了棉帘,蓝月儿走进去,正见小承桓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写字,听见她进来不迎也不抬头。蓝月儿轻轻叹了口气,自从府里出了事,这孩子就跟她远了,刚满十一岁就非闹着搬了出来。如今除了每日请安,娘俩儿难得说句话,此刻这形状显是又别了劲儿,知道这拗起来也是一头小犟牛,蓝月儿只能佯做不觉,“桓儿,明儿就要上路了,不急着读书,赶紧让他们给你收拾行李。”
小承桓专心地写着,“我不走。”
蓝月儿蹙了蹙眉,却依旧柔声道,“这是为何?你不是最想二哥了么?”
“我没脸见二哥。”
这一句说出来,蓝月儿便再也不能避,“桓儿,娘亲知道你怨娘,娘也知错了,二哥的信儿不就是娘让王兴给送出去的么?你二哥是个通情理的人,他连娘都不嫉恨,又怎会嫉恨你呢?”
“他不嫉恨我,我就该心安么?”
蓝月儿笑了,“这傻孩子,大人都放下了,你一个小孩儿浑想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什么要紧……”
小承桓猛地抬起头,“什么要紧??二哥疯了,险些杀了人!嫂嫂差点死了,她差点死了!!”
蓝月儿吓了一跳,听着这略带沙哑的嘶喊,第一次,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是已经在变声了么?这气势,这声音哪像那个胆小如鼠、打雷都要缠在娘怀里的小乖儿?看着那张气得通红的脸竟有些不敢认,愣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坐在了他身边,“桓儿,二哥那天是气着了,可后来不也知错给老太太跪了么?嫂嫂是受苦了,可……”想着他毕竟小,兄弟情深不好驳,总要压些大道理才是,略斟酌了一下又开口道,“桓儿,你也长大了,读了那么多圣人言,也明白了不少道理,你说,若是官府依律惩罚那犯了王法的人,错在官府么?错在举报、作证的知情人么?”
小承桓一拧眉,“你是想说二哥和嫂嫂罪有应得??”
“话虽听着难听,可……”
“可什么?可什么?他们该疯!该死!是不是?!”
“桓儿!”蓝月儿沉了脸色,“你一个小孩儿家如何懂得这男女之事?他们那是通奸!报到官府就是罪!”
小承桓气得一把摔了笔,腾地站起身,“我是不懂什么是通奸,可我知道这个‘奸’字,私也,盗也,淫也!怎能用在我二哥和嫂嫂身上?我二哥是什么人?是个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他心疼嫂嫂,他可怜嫂嫂,他早就跟我说过要养嫂嫂一辈子!”
蓝月儿也起了火,“他凭什么养嫂嫂?那是大嫂,是大哥的媳妇!娘是怎么教你的?叔嫂大忌,万不可亲近!”
“可大哥去了,再也回不来了!叔嫂忌,成了夫妻不就不忌了么!你也说了,嫂嫂一个人可怜见儿的、孤零零在咱们家,往后分家过谁还顾得她?又没孩子,谁给她养老送终?如今二哥想疼她、护着她,不想再娶新嫂嫂,为何不行?!为何就不行!!不是说当初老太太也是想把嫂嫂给二哥的,如今不正好?怎的此一时、彼一时,倒像变了妖魔鬼崇,非要置于死地而后快?!”
“这,这,你这孩子都说的什么昏话!当初是当初,别说他们八字死克,就说如今静香她已经嫁过人、还成了个寡妇,怎么能……”
“我二哥早就说过,八字算个什么东西?!嫂嫂那样的女子怎么会克人?只有被克的份儿!寡妇又怎么了?农乡小户家的寡妇都能改嫁,咱们家的为何不行?既然嫁给旁人行,嫁给二哥,为,何,就,不,行?”
看着儿子像一头咆哮的小兽,不知是从未见他如此性狂还是当真亏了理,蓝月儿竟一口气噎住没了话,可自己的孩子到底还是摸脾气,知道他还是因为告密一事心里过不去,又打小没了爹爹,只跟他二哥亲,心里最崇敬、最佩服的就是他二哥,如今别说是叔嫂通奸这等缠不清的事,就算做实承泽杀了人做了响马,怕是也要给他寻出由头来开脱。此刻不能逆着,只能顺着他的话,遂缓了缓胸闷,平心静气道,“是,你说的都在理,可是,若这本就是你二哥自己的意思呢?”
“你,你说什么?”
“你那一番话都说的是你二哥想娶嫂嫂为妻、想长久,若他本意并非如此呢?”看小承桓瞪大了眼睛,蓝月儿知道说着了,“你虽小却也懂得这两个人成了亲才能入洞房,你二哥若当真想要她、想娶她,何不堂堂正正跟老太太说?再有什么难也得等礼数都到了才是,他为何要偷偷摸摸行这苟且之事?可见,也不过是想一时偷鲜而已……”
“你胡说!”
“啪!”蓝月儿用力拍了一记桌子,喝道,“越大越没规矩,怎敢顶撞娘亲?”
“你,你诋毁我二哥,我就顶得!” 小承桓涨红了脸,一时被逼问得没了话,可小心里依旧认了死理儿,“二哥他从来行事都有自己的盘算,这一回,这一回定是也有!”
“哼!”蓝月儿冷笑,“是啊,他有!这不接进京时就落下你那可怜的嫂嫂了么?可见他也知道这是去不得人前的羞耻!”
“不许这么说嫂嫂!”小承桓如一头被逼急了的小狮子突然爆怒,“你当我二哥是你?!他才不屑什么京城!!还有那传话,不是福能儿、也没有二哥的信,就凭那姓庞的什么将军派个人来,就能替我二哥说话?我不信!!”
“桓儿!!”
“娘!你不用为难,我这就去跟老太太说!二哥走了,家里就剩我一个男人,这么大的府邸留下嫂嫂一个人,若是招了贼人来欺负她,如何是好?我要留下!”
眼见他气冲冲往外走,蓝月儿生怕这一去惹怒了老太太,也顾不得生气了赶紧一把拉住,“桓儿,桓儿!你听娘说,你听娘说!你担心的是,可你留下又能做什么?你放心,老太太都安排好了,留了好些家人保护嫂嫂。”
“不行!那些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碟儿,咱们一走,嫂嫂性子柔,哪能镇得住他们,我不走!”
“那你想想娘亲,想想娘亲!” 蓝月儿双臂紧紧抱住他,哭了声儿求道,“娘盼了这么多年好容易要回京了,好容易要见着娘家人了,你若不走,娘就不能走,你,你就当可怜娘的思乡之情行不行?”
“思乡?你还要哄我到几时?你娘家虽在顺天却不在京城,你想回的是京城!”
见儿子铁了心油盐不进,蓝月儿也发了狠,一把推开他,“行!就我是个狠心、多事的!你去吧!害死了嫂嫂,我看你怎么跟二哥交代
“嗯??”
“你个傻孩子!老太太最贴心的是什么?就是你们兄弟互相扶持、亲近!如今你去跟她老人家说你不跟二哥走,还为的是那个女人!老太太的气可还没消呢,一怒之下又当是她调唆你,兄弟三人坏在一个女人手上,不等你二哥回来,嫂嫂她还活得成么?!”
这一番话终是让小承桓愣在当场,只当不走是自己的事,怎能想到会牵连嫂嫂?老太太的怒和狠他是当真见识过了,别说此刻想着腿就打颤,若是为了自己不谨慎又让嫂嫂受了苦,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