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绛唇 作者:水墨兰(起点vip2013.02.03完结,家长里短)-第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阮蕙对阮蒙,还是打心底里疼爱的,想到将来到了长乐,往后见面的日子只怕屈指可数,也暗自庆幸能多出几个月时间来陪伴阮蒙,说不定还能为他和杨恬创造一些机会,阮蒙若有了晋王府做靠山,谅李氏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杨家老夫人殁了的消息很快传遍阮府,杨世子决定热服成婚的消息自然也随之传到了明园。
李氏料不到杨世子竟会如此迫切地想要娶阮蕙过门,心中自是又惊又恨。惊的是杨世子看重阮蕙,恨的是阮蕙从此之后便能脱离自己的掌控。自从她安插陪嫁丫头和陪房失败之后,她就感觉到这个看似娇弱的小女娃变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令人不可逼视的气势,让她再不敢小觑。
阮蕙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如此强势起来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李氏。她联想到当初阮老太太强硬地拒绝了邵仲昆挟婚——难道是老太太在背后为这个小丫头撑腰?要不然,就算她的痴病突然好了起来,也不至于宛如变了个人呀?
让李氏更气恼的,便是阮蒙竟然通过阮蕙的关系拜在了晋阳名儒蒋承祖的门下,还与晋王的嫡次子杨恒来往密切,间或还带了朋友回来,连阮继丰也开始对他另眼相看,常常与阮蒙在书房谈些时事文章,把一向视若掌中之珠的阮茂也渐渐疏远了。
相比这些,还有一件,更令李氏恨得咬牙切齿,那就是阮继丰现在对自己几乎视而不见了,天天呆在书房里,好像书里有颜如玉似的。
综上所述之种种不利境况,李氏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没有往日里志得意满的派头,更兼阮老太太在罗贤志的妙手下回了春,一向多疑的她,自然就收敛了许多。
#######################################################
天气渐渐回暖,转眼间就到了五月,德园院门前的一株石榴也开了,红艳艳的花朵一丛丛一簇簇地绽放在枝头,为德园平添了勃勃生机。
离大婚之日仅仅只有十天了。
阮蕙静静地坐在窗前,略低着头,手里正绣着一个香囊,依稀可以看出鸳鸯戏水的图案,显得灵动活泼。
这几个月来,在江老太太的建议下,在芍药和芙蓉的催促、监督中,她恶补了一番古代刺绣功课,从刚开始拿不稳细细的绣花针到现在能绣出像模像样的图案,可谓是花了不少心神。长乐侯府的绣娘必定绣工超凡,自己这点子手艺自然上不得台面,可若是能亲手为夫婿和孩子缝个什么香囊、肚兜,那就是另一种幸福了。
另外,她考虑到“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必先抓住男人的胃”这个现代经典驭夫之策,加上她本对厨艺有爱,就拿出体己银子让厨娘去外头速成了好些名菜的烹饪绝技后再精心交给她,又与德园小厨房的人打成一片,颇学了些特色的家常小菜制作。虽然长乐侯府不会让她堂堂一个世子夫人亲自下厨,可艺多不压身,能得一己之长,也可备不时之需嘛!
江家二老每日必定与她闲话一阵子,常常是说着说着就掉起了眼泪。距离她出阁的日子越近,两位老人就越流露出恋恋不舍的情绪来了。
阮老太太的病已经大好,也时不时会来德园打个转。江老太太虽说没跟她说上几句话,但也没有冷面相向,看来已将心中的怨忿淡忘许多。
阮蕙看到这样的情形,心里自然也觉欣慰。人生苦短,总是揪着别人的错处不放,最终只会弄得自己郁郁寡欢。不过对于李氏,她还没有达到这个境界——阮继丰已在渐渐悔改,可李氏,似乎并没有觉悟!
这会儿,连添妆的话都还没提半句呢!换成阮薇出嫁,还不得早早准备好了!
不过这时的阮蕙,已无暇顾及李氏了,完全沉浸在待嫁的紧张与忐忑中。
因为杨恪已经安坐在敦园里,正在跟阮继丰和老太太商议接亲事宜。
长乐与晋阳相隔数百里,陆路自然快些,约摸十天内就能到达,唯一的不妥,就是必经过崇山,那里山匪成患,世人皆避之不及;若是行船又会慢些,估计得半月光景,不过此时正值汛期,水路上通畅些便利些,倘若新娘子不晕船,自然坐船更好。
只是杨恪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自己晕船,已决意不走水路,至于如何由陆路顺利到达长乐,正在与阮家诸位长辈商议中。
阮蕙从芍药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唇角就不由得微微翘了起来。自小生活在锦衣玉食之中的公子哥儿,往往自私跋扈,能有这样细腻的心思,倒真出乎她的意料。
也许,她应该感到庆幸。毕竟,在这个以男为尊的时代,一个侯门王公家的贵公子,肯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考虑,已属难能可贵。
067、阮蕙出阁
傍晚时分,牡丹笑吟吟地过来给阮蕙送信,说老太太答应让杨世子过来德园与大小姐说几句话,芍药芙蓉几个闻言,便望着阮蕙格格而笑,阮蕙佯作嗔怒地瞪了她们一眼,脸上也不由得微微有些发烧,连采青要重新为她的梳头的要求也拒绝了。
不多时,杨恪就在阮蒙、阮茂的陪同下来到德园。
芍药几个暗里偷偷打量着杨恪,只觉这杨世子生得丰神俊朗,与大小姐还真是天生一对,心里自然满意,行动间也就多出几分殷勤来。
因有两个“小舅子”陪着,无须避嫌,杨格与阮蕙便在客房正式相见。才刚落座,采青就奉上茶来。因两人曾在广绵见过一面,杨恪颇觉眼熟,将茶接在手里,就冲采青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采青俏脸一红,连忙退了下去。
杨恪把茶碗放在旁边的梨木小几上,这才温言向阮蕙道,“我方才与令尊、令祖母商议,觉得莫若先由陆路而行,再在崇山上船,行一日水路,绕过崇山之后再上岸……不知阮小姐意下如何?”自从晋王府一别,他已有数月不见阮蕙,此际看着她霞生双颊更显动人,不免心里一荡,说话的语气就更柔和了几分。
阮蒙看在眼里,自然满心欢喜。他早从阮蕙那里得知杨恪是姐姐的救命恩人,此前虽不知杨恪为人,但想到他路见不平拨刀相助的义举,就直觉此人必然错不到哪里去。后来与其碰了面,见其生得一表人材不说,言谈举止还谦和有礼、进退有度,全没有一般纨绔子弟的坏习气,不由得大喜过望。
阮茂则是百感交集,当着杨格自不好流露,只挤出笑容陪坐在一旁。
阮蕙初见杨恪,只觉他比以前清减了不少,想是因为处理家中丧事费神费力所致,不过他那双黑眸却更显得幽深了,看似那样漫不经心的一瞥,竟令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又听语气温柔地征求自己的意见,当即略垂了眼睑,轻声说道,“……依妾身看来,倒是走水路便宜些……妾身本不是娇养之人,若是因为妾身一人累及世子及府上众人,妾身心里就过意不去了……”若走水路,自然顺风顺水一路畅通,可因为顾及她的身体,他选择了陆路,他虽说得轻巧,但阮蕙知道,这一大波接亲的人,转来转去必定又要多出许多麻烦来。她本不是娇贵的人,就算晕个十天半月的船,她也是不惧的。阮家人看到世子肯为她费心自然欢喜,可杨家人就不见得喜欢这样的周折了,再说了,她也不想还未嫁到杨家就提前给杨家人留下一个娇惯任性的印象。
“阮小姐太客气了……”想是这话出乎杨恪的意料,一怔之下,他脸上的笑容就盛了些,“阮小姐即将成为杨家主母,下人们尽些本分原也是应当的……还是依了令尊与令祖母的意思吧!若让他们心里不安,就是咱们做小辈的不恭了……”
还给她找了这么好听的借口。阮蕙心里暗暗一笑,沉吟片刻,方才轻启朱唇:“既如此,就凭世子做主吧!”
杨恪看到她眼底一闪即逝的笑意,顿时放下心来,虽有好多话想问她,当着阮蒙阮茂两人却又不便开口,只闲谈了几句就告辞了。
十天一晃而逝。
五月十六这日,阮家张灯结彩,全府上下喜气洋洋。
德园里更是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
阮蕙穿着大红花钗大袖礼服,发鬓高耸,鬓旁斜插碧玉瓒凤钗,鬓边两边各簪了一只支掐金丝镂空孔雀簪,肩若削成不盈一握,肤如凝脂气若幽兰,淡扫娥眉眸光流盼,娇媚妖娆艳若桃李,恍如下凡的仙女一般耀人眼目。
芍药与芙蓉一向见惯阮蕙的淡雅装束,此际看到盛装之下她更显华贵雍容,也不由得看得痴了,芍药还打趣道,“奴婢原还道是咱们阮家高攀了,如今看来,倒是杨世子高攀了咱们家美艳如花的大小姐呢!”
一席话说得屋里的夫人小姐们都笑了,一旁侍候的丫头婆子也都喜笑颜开。
苏夫人、武夫人等夫人小姐们纷纷为阮蕙送上添妆之礼,晋王妃因身体不适就没有亲自过来,杨恬就代为把贺礼送上,却是一对龙凤金钗并一卷画册,阮蕙才打开瞧了一眼,就觉面红耳赤——这里头画的,简直就是活“春。宫”,难怪杨恬一脸怪异的表情。
不一会儿,喜娘进来说,“吉时到了,请新妇出门!”
芍药几个就笑道,“先前不是让二门上的小厮递话出去,把咱们德园的丫头婆子们十二个吉祥如意的金锞子送过来,都这工夫了还没见着金锞子的面,还想请新妇出门?叫他再等等吧!”
苏容看到阮蕙欲言又止的,便冲芍药笑道:“你家主子向来和善从不与人为难,偏生你这小蹄子多事……”
芍药睨了阮蕙一眼,一本正经地对苏容道,“苏小姐素知咱们小姐的脾性,一早她就吩咐不许为难‘人家’,咳……谁知道将来‘人家’为不为难咱们小姐?咱们小姐今日为大,往后成了‘人家’的人,自然事事顺从‘人家’了……好不容易‘人家’来求咱们小姐一回,怎么着也得让‘人家’为难为难不是?”
一席话尚未说完,屋子里的夫人小姐们就笑成一片,杨恬更是笑险些连手中的茶也洒了。
阮蕙知她取笑自己,作势嗔了她一眼。
芍药这才笑着对那喜娘道,“快去跟姑爷说去,叫他赶紧送金锞子来,千万别误了吉时!”
哪知话音刚落,外头就有婆子喜滋滋地进来说,“姑爷让人送来二十四个金锞子,说咱们园子里的每人两个……”
芍药一时怔在那里,好半晌才笑道,“啧啧,竟还弄了个双份……早知道就该让他送二十四个了……”
喜娘这才笑道,“姑娘们可以放行了吧?”
这边采青就笑呵呵地拿了喜帕给阮蕙盖上,与芍药几个左右搀扶着她出屋。
走至德园门外,阮蕙的脚步微微一滞,心里陡地涌起一阵酸楚。采青素来与她心意相通,也不由得回头一望,眼底已泛起薄薄的氤氲。
阮蒙早等在德园门口,见了一身盛装的姐姐,欢喜之余难免也觉得伤感,当下上前几步,在阮蕙跟前蹲下身去,慢慢把她背了起来往府门而去。
这是晋阳习俗,女子出嫁,皆由兄弟背上喜轿。
阵阵喧嚣夹杂着鼓乐之声涌入阮蕙的耳膜,她伏在阮蒙的背上,虽看不到外面盛况,却也能感觉到这喜庆之意,一时间竟百感丛生,不由得落下泪来。
到了府门,便听有人高喊:“吉时已到,请新妇上轿!”
隔着轻薄的衣衫,阮蒙也已感觉后背濡湿,当下眼眶一红,几欲掉泪,可看到在府门前一溜儿排开的十二辆张灯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