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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碎碎情丝岁岁守 作者:伤逝之城(魔铁12.02.03vip完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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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了那平林漠漠烟如织的平阳,进入这如诗如画又烟雨蒙蒙的六朝圣地,她抗拒着这里的一切却又不得不在这陌生的金陵城开始她新的人生。
  素锦经她一说,才突然想到她们在靖南侯府的尴尬处境,不由吐了吐舌,又轻轻掌了一下自己的嘴。
  马思敏刚在对面一露面,凤歌便拦住了他,盈盈曲身行了一礼,马思敏惊讶地看着她,淡淡地说:“怎么一大早你就对我行礼?”
  凤歌说道:“二爷昨儿的恩德,凤歌铭感在心,今儿特意当面来向二爷致谢。”
  马思敏淡淡地嗯了一声,他把视线掉向前方,觑起眼,才慢慢说道:
  “都是一家人,你这样做倒显得过于生分了,昨儿我正好闲得慌,抄家规就当权练字罢了。”
  素锦插嘴道:“郡马爷,往后你得空就多练一下字吧。”
  凤歌却知他堂堂一个首辅大臣整日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哪里有什么空闲?当下她心中淌过一股暖流,她也不当面说破,只是瞪了素锦一眼,回头对马思敏说道:“我这丫头性子直,思敏,你可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马思敏的脸上仍旧显露出平时那种清冷和漠然,只在眼里掠过一丝浅笑,他淡淡地说:“素锦丫头这话听起来着实有趣。”接着他的话锋一转,说:“你还有没有别的事?”
  凤歌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没有了。”
  马思敏说:“那我就去书房了。”
  凤歌和素锦便让开道,马思敏便径直走过去,直到消失在她们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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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清宫。
  朝鲜王廷新晋的秀女们身着高丽盛妆轻歌曼舞,明成祖坐在椅里饮酒吃饭,高丽女子跳的舞蹈就是新鲜,他的心情也大好。
  吃着吃着,明成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站在一旁的王安,说:“你昨儿个对朕讲的那些事是什么,朕一时忘了。”
  王安说:“皇上,是有关马大人的密报。”
  明成祖嘴里慢慢咀嚼着,说道:“你快把那折子找来,我倒想知道那小猴子又在玩什么花样。”
  王安从怀里拿出一封密函,双手呈上,明成祖打开看了以后,便停止咀嚼,若有所思,说:“这马家人做事也太过了,居然连写字都落下个不是了。依朕看来,无论什么人放在那靖南侯府里都经不起那般折腾。”
  “皇上的意思是要召靖南侯父子来问话么?”王安小心地瞧着明成祖的脸色。
  明成祖沉思了片刻,才轻轻合上密函,说:“不用召他们来,下面传上来的奏报难免夸大其辞,再瞧一阵子吧。”
  顿了顿,明成祖又沉声问道:“定远府和怀远府可有折子呈上?”
  王安回答:“还没有。”
  明成祖便骂道:“那个马思敏都做什么去了?快着人去催促一下。”
  舞乐依旧,姿色参差不齐的高丽秀女们笑意盈盈,明成祖的心情仍旧很好。舞毕,明成祖便留下其中一名艳丽不可方物的女子,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姓什么?”
  “回皇上,奴婢姓权。”那女子垂头战战兢兢地回答。
  “除了跳舞,你还会什么?”明成祖问道,他的心里却暗自涌起一种不屑,他本来对高丽女子并不感兴趣,但为了控制朝鲜王廷,他还是传令让朝鲜君主每年必进贡秀女。
  据下面传来的密报,这次朝鲜王廷进贡的高丽女子都相当平庸,跟寻常的市井妇人并无二致。
  那女子从腰际取下一支短短的玉箫,箫身呈碧色,她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那是一种明成祖从未听过的异域曲调,如一股清新的晨风徐徐拂过他的心田,唤起他对山野的记忆和怀念,让他想起了在凤阳度过的童年及少年时光,当也让他想起了青年时征战沙场的那些寂寥而荒凉的夜晚。
  那时的夜晚,他的军帐外也有这样的箫声,那时的沙场横卧着一个个英勇献身的将士的尸体,血染红了土地,也染红的绿草,自从靖难之役后,他已有几年没有再拿起他的宝剑了。
  于是他眼前一亮,直直地看着那名权姓的高丽女子,看来朝鲜王廷这次还是给他贡来了一颗璀灿的夜明珠。

  ☆、第十八章  靖南侯夫人和马思聪的劝告

  人间芳菲四月天。
  正是晚春时节,园子里的桃花谢了,片片残红掉进靖南侯府的池塘里打几个转便随波逐流,花园里的芍药却开得无比妖娆,池塘两旁种植的柳树垂下长长的枝条,树影倒映在池塘里,眼前的绿是沉甸甸的。
  算来进府已有一个月了,往年这个时节凤歌已经带着素锦在平阳王府里放风筝,可同样的时节,靖南侯夫人却把她和苔痕叫到府里的湖心亭上讲《女则》,枯燥乏味的话语使凤歌此时的心情糟透了,可她又不能不接受靖南侯夫人这所谓的好意。
  她知道自己是孤立的,相比之下,识字不多却擅长做女红、有些老实也有些小聪明的苔痕就要受宠得多。
  她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垂下眼皮,脑子里却想起她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触摸过琴弦了,而她再也找不回在平阳王府那种肆意放纵自己的快乐来,所以无论心里有多么苦闷她也不敢轻易去抚曲,她再不能这样下去了,她必须要在这座府里找一个依靠,有了依靠她在靖南侯府里才能过得较好一点。她的左手抚着右腕,右腕上戴着一个用红丝绳拴着了白玉貔貅,那是三哥朱济熿送给她的,东西不值钱,可意义却非同一般。她必须要尽快找一个依靠,才能完成三哥嘱托。
  突然靖南侯夫人那严肃的声音响在头顶:“郡主,我听下人们说你至今仍未与敏儿圆房,是么?”
  凤歌打了一个激泠,才收住心神,心里暗暗惊讶这府里的丫头小厮是怎么知道那件事又传到靖南侯夫人耳里的。
  她保持着垂头的姿势回道:“二娘,凤歌因有伤在身怕打扰了郡马。”
  靖南侯夫人的嘴角下垂,线条僵硬,召示着她的不满,不悦地扫视了她一眼,但她又以一种谦和的声音掩饰过去,她说:“郡主,想来你以前在太原府没人对你讲过什么是做女人的本分,因此我今儿就斗胆来给你说说,得空你也可以问问你嫂子苔痕。”
  “那就有劳二娘费心了。”凤歌低声下气,不想再招惹她。心里却叫苦不迭,只怕靖南侯夫人一说起来又没完没了。
  “郡主,女人的本分就是相夫教子,为了替夫家延续子嗣,就算有伤你也应该忍着。郡主同敏儿才成亲就分房,长久下去,到什么时候才会替敏儿生下一男半女来?只怕祖宗们知道以后会怪罪,因此等会子,请郡主去跪在祖宗们的牌位面前,请求马家的列祖列宗原谅吧。”
  凤歌暗自苦笑,自己在靖南侯夫人眼里无论怎样都是错,正所谓人错了,就什么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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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了半天,走出马家祠堂,已到黄昏,夕阳艳如酡颜,染红了差不多大半个天际,凤歌抱着疼痛的双膝坐在廊沿上盯着园子里那翩跹于花丛中的蝴蝶发呆,心想自己都不如这蝴蝶快活自在。
  素锦整理完床铺,便走到她身后,说:“郡主,你不临字了么?”
  “不临了,今儿个心情不好。”
  素锦卖乖地说:“那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了就会笑。”
  凤歌摇摇头,说:“你还不是把我以前讲给你听的故事再讲回来?”
  素锦委屈地噘起嘴,说:“我们以前在平阳王府,每天都听你讲故事,如今到了这里,说什么做什么都要看人脸子,比在太原府大爷府里还要受人管制得严些。”
  凤歌默然,看着素锦那变得尖尖的下巴颌,心头一酸,听她说完,便说:“那我今儿个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素锦便搬来一只凳子坐在凤歌对面,又摘了一朵芍药插在凤歌头上,这才支起头,眼中流露出明亮的光彩,夕阳照进她眼里,使其更显纯真。
  想起了三哥,想起了从前的快乐,于是凤歌在那天讲了一个关于狐妖与书生相恋的故事。
  讲完,便听见有人在问:“世上真有那么好的妖么?”
  凤歌和素锦双双朝声音来处寻去,却见马思聪和几个丫头小厮的脑袋都从假山后面走出来,马思聪的目光闪烁,脸上笑意盈盈。
  凤歌起身行礼,叫了马思聪一声“大哥”,心里却诧异不已。
  马思聪平时沉默寡言,面上成天带着淡淡的忧郁,她住进侯府以来,很少看见他在府里主动和别人搭讪,就连对苔痕他也显出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除了刚进靖南侯府那天,她就再也没见到他和马思敏在一起交谈过。像这样一个离群索居的男子,竟然会跑到这里来听她讲故事,那当然会令她吃惊。
  马思聪温和地说:“这些故事在府里是讲不得的。”
  凤歌心想自己只顾高兴,竟然没想到妖精在这些人眼里都是祸害,她便说道:“下回我不讲了便是。”
  马思聪却笑得很灿烂,说:“你讲得就像真的一样,我很爱听,从来都没有人讲这种故事呢,往后你实在忍不住要讲了,就到吟翠馆那边的竹林里去讲吧,那里通常没什么人去。”
  凤歌本以为他会出言厉声禁止自己,谁知他的话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心里默默想了一会,却不打算再讲下去,毕竟她还是担心传到靖南侯夫人耳里。便不置可否。
  遣散了下人,马思聪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轻声说道:“你的腿还疼不疼?”
  言语间的关切使凤歌骤然不适应,她不敢回答,生怕一个不小心,行差踏错,招来下一次的处罚。因为马思聪从来都是站在靖南侯夫人身后,虽然他不爱说话,但也许他就是靖南侯夫人最相信的人之一。她站起身来垂下眼睫。
  马思聪看看她,眼神倏地黯然,说:“你是担心我会告诉二娘么?”
  凤歌被他窥破心事,更加不敢吱声。
  “你放心,我即使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马思聪突然耸了耸肩,“而二弟就不一样了,他不轻易张口,可他若开口,他说一个字比我说上百句都管用。”
  凤歌猛地抬头,只见马思聪脸上笑容转淡,眼里流露出落寞。
  “凤歌,在这府里要想法子使自个儿快活,不然你这一生就废了。”
  “多谢大哥。”凤歌听出马思聪是在鼓励自己,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样说话,她质疑着,但却不敢流露出分毫。
  马思聪脸上复又露出灿烂笑容,他说:“你头上戴的是芍药花么?快取下,别让二弟瞧见了。”
  凤歌抚着鬓上的那朵芍药,那浅红的花儿类似牡丹的形态,着实令人喜爱,她不解地看着马思聪,心想马思敏总不至于小气到连自己戴什么花都要管吧。
  马思聪说:“这花虽然生得喜庆,但因为它还有一个别名儿叫‘将离’,便不讨二弟喜欢,二弟为人处事素来讲究周到和美,最忌分离。因此对这芍药,他不止不种不采,就连做画吟诗也从不画它提它。”
  凤歌这才明白过来,她伸手把头上的芍药取下来,心里对马思敏充满了好奇,像他那样一个风雅的男子竟会因一种花的别名对其痛恶到了极点,显然很少见。
  对于马思聪,她又有了新的认识,他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他却对自己的孪生弟弟了解得如此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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