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悦 作者:秋风竹(起点vip2013-11-23正文完结)-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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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茶送水的时机,问这问那。我才发现原来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还厉害。
只不过,替他们作答的人不是我。邓拓是除了邓训和窦旭之外,与我接触最多的公子,此刻他便俨然成了我的代言人,替我回答种种提问。听邓拓添油加醋说我那次比剑挑了窦旭,猜谜胜了邓训,众人便是啧啧赞叹不已。
我捧着滚烫的茶杯,呆呆望着邓拓给众人绘声绘色描述我是如何如何文才武略,便感觉有些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厉害的人物了?!
想必是烤着火的缘故,我感觉身体像架在火堆上的陶壶里的水,慢慢就开始沸腾起来了,热得难受。我放下茶杯,不断抬袖擦拭额头渗出的汗水。
终究是憋不住了,我准备离火堆远一些,却刚站起身来,便一阵头晕眼花,脚下一软,身子便往火堆栽了去。
……
“我得马上带她去看大夫!”
“她是我的客人,我送她去找大夫!”
“你今日做东,好意思丢下这一帮人就走了么?”
只觉得耳边一阵聒噪,再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正靠在邓训的肩头。两步之外,正立着脸色铁青的窦旭。
“老六,方才你英雄救美。想必也累坏了,就让三墩子去……”
“少罗嗦!”身体一轻,我便被邓训抱上了马背。上了马,我才留意到众人都立在栓马的桦木林子里。
邓训从邓拓手里接过马缰,猛的一夹马腹,枣红马长嘶一声撒了蹄子便飞奔起来。
桦木林急遽后退,耳畔风声呼啸,靠坐在邓训温热的怀中,我突然便觉得有些犯困,本来想问他句什么。却还没问出口便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丝罗铺陈的木榻上,身上盖着藕荷色的厚锦被。
床边守着一个身着绿裳的女子。一见我睁眼,便展颜笑道:“阴小姐醒了?”
这声音,这笑容,我觉得有些面熟,象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满脑塞了浆糊一般想不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棠棣馆。”
“棠棣馆?”我皱眉回想一番,却不记得自己何时来过这么一个地方。
“这是我们六公子的寝院。”绿裳女子解释后,又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六公子过来。”
邓训这厮居然将我带回他家了?!如今我冒了阴家小姐的名号做出这等逃学落水的出格事来,传出去只怕要给阴家抹黑。
我挣扎着坐起身来,掀了锦被正想下床。邓训便和一个身背药箱的人走进屋来。
见我想下床,邓训几步走上前来:“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我请先生再给你把把脉。”
想起在学堂里。女先生找大夫来给窦童看病时,还用了屏风遮挡,我便开口问道:“就这么看么?”
邓训不明所以的望着我。
我忙补充道:“不用屏风隔开么?”
“屏风阻隔,丝线诊脉,那种看法怎么看得真切?你平日不拘小节。关键时候怎么这般扭捏?”说罢,他也不管我的脸色如何尴尬。转身便对那位大夫道:“周先生,有请!”
那位姓周的大夫走上前来,沉身在床旁的木椅坐下,抬手扣上我的手腕,闭目捋须,一番沉吟。
好一阵后,他才睁开眼站起身来。邓训忙上前问道:“怎么样?”
“睡了一整夜,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需再按我的方子服药调理两日,便无大碍。”
一整夜?!难道现在已是第二日了?我忙忙转首望向窗外,果然便是花木扶疏晨光明媚的新一天了。
“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吧?”邓训瞥了我一眼,又问道。
周大夫摇头道:“六公子放心,这位小姐身子骨结实,这点风寒对她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那就好。这一夜真是辛苦周先生了。”
邓训将大夫送出门去,片刻后又走了回来在木椅上坐下:“你先在我这里住两日,待药剂服完我再送你回府,也免得府里担心。”
“不行,我今日必须回学堂去,我只给周老夫子请了两日的假。”
“你是在窦家学堂上学?”这京城里寄宿制的女子学堂,目前还只有窦家的长青书院一家,我一说要回学堂,邓训自然就明白了。他扶额道:“难怪你和窦家子弟走得亲近,原是这个缘故。”
我皱眉道:“前日听窦童说他三哥生日要组织划船,我一时心痒就瞒着府里请了假出来。若不按时回去销假,我私自请假出游的事情就会露馅儿……”
“你一直在窦家学堂上学,三墩子却不知道,还曾和小八到阴府去找过你,窦家的小姐们还真是保密得紧啊。”邓训自动无视了我此刻的满腹愁绪,只在感叹我这些年来身份竟没被揭穿过。
“那是窦老夫人特意叮嘱过的。”我再次掀了被子起身,想早些赶回学堂去销假:“我真得走了,药方你给我就是了,学堂里有婆子专门负责熬药。”
邓训拦道:“我可以差人替你去再续两日假……”
“别,别!我就担心你们侯府的人知道了,把这事儿传说出去呢。”
“你尽管放心,这是夏宅,如今只有我住在里面。几个丫鬟杂役也都是我的人,不敢乱说。”
夏宅是京城里的贵族们为了消暑,专门修建的宅院,一般都建在靠山接水的僻静场所。这么说来,这里并不是在洛阳城里?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六十三章 巫蛊之术
“这里离洛阳有多远?”我询问道。
“骑马半个时辰。”
“比蝉蜕馆离城还近?”
“要远一些。”
“那半个时辰怎么到得了洛阳?”
邓训笑道:“骑我的朱雀,半个时辰。你放心,明日长青书院休学前,我一定准时把你送到。”
“朱雀?!胡说八道,朱雀不过传说中的神鸟,你哪能骑呢?”
“噗,我家六公子的那匹枣红马,叫朱雀。”一声轻笑传来,我转回头,便见绿裳女子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邓训起身将药碗递给我:“喝药了。”
这黑压压的一大碗汤汁,闻着就觉得苦,我皱眉道:“我已经好了,方才周大夫说了,我身子骨结实……”
“周大夫也说了,需得按照他的方子调理两日!”
我别过头,弯腰去拾木榻下的布鞋:“我真得回学堂去了,周老夫子的戒尺打得很重的。”
“你要是把药喝了,我就告诉你我那日怎么套的兔子。”邓训突然道。
我抬眼望着他,疑惑道:“你不是说要报酬么?”
“大家都是朋友了,这次就免了。”邓训将药碗递给我。
不要报酬了?!
我抬手接过药碗,闭着眼憋着气几口喝完苦咸咸的药汁,便好奇问道:“你是怎么套着兔子的?”
邓训接过药碗递给身后的绿裳女子,拿过托盘上的丝巾给我:“擦擦嘴。”
我接过丝巾抹了抹嘴,又催促道:“你快说啊。”
邓训接过丝巾,递给绿裳女子,待她躬身出门后,他才一脸沉静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不过是骑着朱雀绕过跑马场后的林子。折回洛阳去逛了趟东市。”
“逛了东市?!”我惊讶不已:“你的意思,那三只野兔其实是……”
邓训点头笑道:“只花了二两银子。若不是盛夏季节不好捉,说不定一两银子就够了。”
回想起那日他提着几只野兔,站在逆照的夕光里宛如英雄凯旋一般的高大形象,我顿时感觉上了当:“你,你居然骗了我们!”
“怎么是骗了你们呢?我赶在天黑前,带了野兔回来,顺利完成了任务。”这厮厚颜笑道。
“那你还说你是用绳套套住的?”
“我确实是用绳套在兔笼子里套出来的啊。”
我鄙夷道:“亏我当时那般敬佩你,还以为你是狩猎高手呢。”
“二两银子就能轻松解决的事情,我又何必费神费时去折腾呢?我倒认为。凡事只要得到那个结果,采取什么方式和途径并不重要。”
这厮居然还强词夺理!我站起身来感叹道:“难怪你能轻松升入太学。”
邓训疑惑道:“这和升入太学有什么关系?”
“小恩小惠贿赂辟雍堂的先生们,比如时不时的送块豆腐什么的。就是你所谓的方式和途径吧。”
“谁给你说的?!”邓训突然站起身来,脸色黑得吓人。
一不小心把话说漏嘴了,总不能就这么不厚道的把窦家兄妹供出来吧,我便推口道:“那日大雪天里,我不就是在去往辟雍堂的南北街上遇见你了么。”
邓训定定看着我。神情怪异,就在我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他突然道:“我若是告诉你,那日我在家里坐卧不宁,总觉得必须出门一趟,却又不知道出门做什么好时。正巧看见家里厨子新磨了豆腐,就顺手带了块去辟雍堂看望先生,你会信么?”
这句话好长。听得我耳朵都有些打结。理了好半天,大约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后,我便想起当日我曾问过他为什么大雪天出门,他的回答明显不是这个。
“我记得你那日不是这么回答我的。”我一脸肯定道。
“那日不过是怕吓着你了,简单概述了一下。”
我撇唇一笑:“不就冒了风雪送豆腐么。能吓着我?”
“那我若是告诉你,我是因前一夜梦见了你。才一整日坐卧不宁,才裹了那块莫名其妙的豆腐冒着风雪去辟雍堂,最后终于在回城路上遇见你,你不会被吓着么?”邓训突然凑近了来。
那张陡然放大的脸庞上,一双幽光闪烁的双瞳直直盯着我,我不禁后退一步,抬手按住狂跳不已的胸腔,后怕道:“果然,果然好吓人!”
“你怕了?”
我点头道:“这事,这事听起来确实有点像是巫蛊之术。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计较我小时候说过的那句话了。”
闻言,邓训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
我忙忙安慰他道:“你放心,我从来没修行过这类巫术……”
邓训突然怔住,随即抬手猛一拍额头道:“哎,脑子进水了,我怎么给你说这些。”
他这幅模样,到确实有些像脑子进水了。我同情的看着他:“你昨日救我必定是累坏了,你也要多休息。”
邓训斜睨我一眼,转身往外走:“你回去躺着,我去长青书院给你续假。”
“躺久了腰酸背痛,我能不能出去参观参观你家院子?”
“随你。”邓训头也不回的抬步走出了屋子。
阴识家的夏宅位于城北的邙山脚下,我曾跟着程素去小住过半月。那宅子虽然不如侯府宽敞,却景色怡人,精巧舒适。不知道这高密侯家的夏宅,又是怎样一番景色?
我信步推门走出去,院子里果然花木竞芳,翠色葱茏。春日明丽的日光下,一条沿山石开凿的小溪潺湲流过,溪水清鉴,波光潋滟。最让我惊奇的是,这浅浅一脉溪流中,居然有无数小青鱼在水中欢游。
小青鱼是我在竹溪镇见得最多的鱼。秦三妹的奶奶患有眼疾,听人说青鱼胆可以明目,秦三妹就常和我一起去镇后的竹溪下钓。青鱼最喜欢小虾和蚯蚓,蹲在溪石上,布好鱼饵,片刻功夫就能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