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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陛下的那些小心思 作者:耳元(晋江银牌推荐vip2014-11-22正文完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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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天刚刚下过雪,地上还留着不少残痕,裴卿难得穿一身崭新的白袍,如今就被弄脏了,他有些心疼。没顾忌皇后在跟前,他弯腰掸了几下,衣摆上却依旧那样……裴卿蹙眉,这可花了他二两银子呢。
    这一幕,梓玉看在眼里,转头吩咐外边的人:“速速给裴编修送一身干净的衣裳来。”
    裴卿一时怔住。他的性子高洁,从不乱拿别人的东西,亦不食嗟来之食,正要婉拒之际,就听车里那人道:“今日既然不方便,那就回宫吧。”外面众人齐齐答“是”,声势颇为好大,裴卿又被吓了一跳。
    宫里的人动作到底快,只皇后吩咐一声,马车掉了个头便往回去,不多时就没了踪迹。
    裴卿捧着一件崭新的长袍,心下难安,顿觉欠了好大的一个人情,他想,这该怎么还呢?
    其实就一件衣裳,梓玉转眼就不记得了,她现在愤愤的,只有一件事:若不是顾及着自己皇后的身份,梓玉才根本不会在意是否有外男在,她自小横冲直撞惯了,可现在……到底是不一样了。
    皇后一行灰溜溜回到宫,没多一会儿,看戏的小皇帝就来了。
    秋衡笑得很开心,神采飞扬,得意道:“皇后,这帮御前侍卫还不错吧?”
    梓玉就知道这人来准没什么好事,于是顺着他的话道:“托陛下洪福,臣妾真是长脸呢……”
    那人坐下来抿了一口茶,又道:“听闻你今天出宫,遇见个翰林院的编修?”
    皇帝消息倒快,可梓玉不知他问这话是何用意,她只如实答说:“是,那人自称裴卿。”
    “裴卿?”甫一听到这个名字,小皇帝倒略显得有些意外,他端着茶盏,抿着唇思量少顷,自顾自笑了,“这人挺……妙的。”
    这句话没头没尾,跟打哑谜一样,梓玉完全弄不明白,也懒得再猜。
    见她一副呆头鹅的傻样,秋衡轻轻摇头,叹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梓玉扁扁嘴,心道:“谁稀罕明白啊?”
    那人又问:“那卷书呢?”
    “哪一卷?”梓玉不解。咸安宫里本就藏书甚多,梓玉出嫁时,又带了满满好几箱子作为嫁妆,如今咸安宫的书架内被塞得是满满当当,以至于小皇帝也会时不时过来要个话本子打发时间。
    秋衡望着她,她的眼眸澄明又清澈,像是一汩深藏着的甘泉,能够令人莫名生出一股子欢喜和安宁。两人对视之间,他玩心顿起,于是笑着用口型无言地说了三个字。他越是如此,此举越像是轻薄和调戏。
    梓玉登时就反应过来,她羞红了脸,啐道:“昨天已经烧了。”
    秋衡闻言,原本咧开而弯起的嘴角滞在那儿,一双月牙儿般的眼睛更是不可思议地瞪得浑圆,“你、你——”
    “你”了半天,他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此时一股气闷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他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极度的恼意。秋衡不知为何忽然有种错觉,如果某一天他驾崩了,说不定就是被齐梓玉给气死的。他咬牙切齿道:“齐梓玉,你就是故意跟朕作对,朕记着了。”
    梓玉认真思量后,又认真拿话噎他:“陛下,此言倒显得您小气,竟跟臣妾一般斤斤计较,不过是卷书罢了,陛下您要什么没有……”
    这句话很成功地将小皇帝成功给气走了,同时,也坚定了秋衡要找齐不语麻烦的心。憋了好几日,居然让他逮到个机会。
    这个机会说来说去,源头还是在于皇后那日出宫过于招摇。
    皇后大摇大摆出宫之后,零零散散地,便有两三个犄角旮旯的言官上奏折。折子里当然没什么好话,言官连当今天子都敢骂,更别提皇帝的老婆了。折子按例递到内阁,自然被齐不语给看见了。朝堂之上变着法的骂人那是家常事,他见多了,可这会儿骂得是齐不语疼到骨子里的宝贝女儿,那就不一样了。气得吹胡子瞪眼之际,他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结果,同在一个屋檐下办公的柳必谦,居然假模假样过来关切道:“齐首辅,这是怎么了,气成这样?”
    齐不语面上道“无事”,心里冷笑连连,这是典型的猫哭耗子假慈悲,谁知道这几个人是不是你柳派丢出来试水的小卒子?又或者,故意来引蛇出洞?——蛇自然指齐不语自己。
    按道理,这事最好的处置方法就是丢给皇帝去定夺,因为毕竟牵扯到皇后,算是帝后二人之间的家务事。可涉及到女儿,再考虑到梓玉在宫里尴尬的位子,齐不语难免乱了分寸。他将这几道折子扣下不说,另日又寻了几个由头,将那两三个人通通贬去了外地。
    百密终有一疏,因为齐不语急切地想要找那几个人麻烦,所以,他那几个所谓的由头,实在是有些生编硬造的嫌疑……如此一来,齐不语这条蛇还是出洞了,正好被伺机而动的对手揪着把柄,在奏折中大书特书,控诉他“以权谋私”、“陷害忠良”、“贪赃枉法”云云——可这些怎么可能会被皇帝看到呢?作为一个权臣,齐不语除了在奏折上动手脚,自然还要组织自己的力量在舆论上压制,可对手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憋了这么久,好容易逮着个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服输……
    于是,两相撞在一起,事情就有些不好收拾了,终于某日早朝之际,有人在皇帝面前点出了首辅大人的数桩罪。这一场纸上没有硝烟的控诉,彻底发展成双方撸起袖子的骂战……
    齐不语自持身份,是不会跟人对骂的,他是大周朝堂内的一棵大树,树根底下早就盘根错节,自会有依附他的人出面。只是这一回,齐不语心里也有些惶惶不安。他十分清楚,如果这一着没走好,连累的可不知他一个人,还有个宫里的女儿,更是齐府众人。
    该怎么办呢?
    一时间,齐不语心底转过几个心思,可蟠龙宝座上的那个人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听着,他倒有些拿捏不准这位的心思了。
    这一日的早朝,就在无止境的对骂声中结束,小皇帝谁都没有召见,而是直接回了两仪殿。
    当然,这一天,龙案上的折子堆得比以往都高。秋衡知道,齐不语有些怕了。
    果然,人都有弱点。当年他将女儿嫁给自己,就是一记昏招,原以为能倚着外戚的身份更加耀武扬威,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宫内外互相掣肘和牵制呢?这次遇到齐梓玉的事,他又走了一记昏招,昏上加昏,到底老了……
    想到齐梓玉,秋衡不免又想到她的种种恶行,于是,他很自然地没有批折子,只是命人原封不动地抬回内阁处,又命几位内阁辅臣“好好地”替朕批示,他自己反而溜达去了咸安宫——对,秋衡就是这么的懒!
    到了咸安宫,皇后并不在,再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被唤去了太后宫里。
    皇后身边经常跟着的那几个人都不在,只有六福尽职地在门口杵着。秋衡知道母后不喜梓玉,两人又因为婉儿落水一事结下了梁子,他便多问了一句:“可知太后唤皇后过去是何事?”
    六福答道:“好像是因为皇后出宫一事……”
    秋衡心里咯噔一下,这风声传的还真快,前朝后宫一起折腾……他连忙又摆驾去了雅韵斋,熟料刚到殿门外,就遇到了里面出来的齐梓玉。看她样子,只是稍微有点蔫,其他的倒还好。秋衡不禁浅浅一笑,故意揶揄道:“皇后,你这是怎么了?”
    梓玉心里窝了一肚子的气。她刚刚被张太后当着众妃嫔的面教训完,尤其也不知道太后从哪儿听来她偶遇裴卿又赠衣一事,更是被其拿来大书特书,连什么谨记妇德之类的话都提了出来,最后又让她回去抄《女诫》……这分明就是让她难堪,以至于梓玉现在已经没什么心思再来应付讨人嫌的小皇帝了。
    她只是冷冷看着对面那人,又冷冷道:“臣妾好得很,还请陛下和太后放心。”
    听出她话里的刺,秋衡难得凑她跟前,低声道:“怎么,母后找你麻烦了?”
    这话秋衡原本是关切之言,可在梓玉听来,倒多了份嘲弄,他们本就是一家人,再一想到今日娴妃那个得意的模样,梓玉愈发郁卒。她冷冷一笑,也不多言,只是摆驾回了宫,剩秋衡一人恍然大悟——看来母后真的找她麻烦了!
    皇帝再往里去,遇见了三三两两结伴而出的其他妃嫔,各个都是花枝招展地请了安,又冲他飞去几道秋波,唯独舒贵嫔恍恍惚惚地,差点冲撞了龙体。皇帝颦眉,舒贵嫔吓得半死,她连忙跪下解释道:“请陛下责罚,臣妾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秋衡垂着眸子扫了底下那人一眼。
    舒贵嫔还未答话,远远地有个声音飘过来,“初苗哥哥,舒贵嫔从方才起就魂不守舍的,似乎有什么心事呢……”说话之间,一人婀娜多姿地就到了眼前,款款福身又道了声“初苗哥哥”。娴妃的声音依旧清脆悦耳,可秋衡听来,却有些刺耳。
    又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皇帝的乳名,哪怕齐梓玉不在,秋衡也越发觉得婉儿似乎过于放肆了些。他微微抬眼,“哦”了一声,又道:“后宫之事,还是去找皇后说去吧。”言罢,他摆了摆手,也不等娴妃追上来,便转身快步离开,自然也没有进去给太后请安。
    直到让钱串儿去弄明白今天在雅韵斋发生的原委,秋衡才又舔着脸去了咸安宫。

☆、第13章 以退为进

秋衡到咸安宫的时候,正好又遇见了从里面出来的舒贵嫔。这一回她可没魂不守舍地撞在皇帝身上,而是安静地立在一侧见礼。
    舒贵嫔出身自江南的没落世家,举手投足之间总有一股江南名士的风流在,若是不说话看着还算赏心悦目,可若是开了口,就有些煞风景,她的一张嘴出了名的泼辣,并不讨皇帝喜欢,故此她见着皇帝也不多言。
    秋衡微微颔首,舒贵嫔又无言退下。
    见到齐梓玉时,秋衡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和舒贵嫔走的很近?”
    想起方才舒贵嫔磨蹭了半晌没说出一个字,再仔细琢磨皇帝这句莫名其妙的问话,梓玉谨慎回道:“闲来无事,随便聊一聊罢了,谈什么近不近的。”说着,她端起桌上的一碟晶莹剔透的梅花糯米糕,递到皇帝跟前,“舒贵嫔做的,皇上尝尝?”
    糯米的清甜与梅花的暗香一齐扑面而来,秋衡却蹙起眉头,有些抗拒道:“朕一向不喜甜食,皇后不知道么?”
    梓玉笑了,笑靥明媚,眼里却滑过一丝狡黠,让看的人微微有些晃神。
    只见她捻起一个递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才认真回道:“臣妾知道,只是客套一句罢了。”
    秋衡:“……”
    他就知道齐梓玉最擅长在这些边边角角上故意挑衅自己,秋衡本来确实应该生气的,可看着眼前这人如斯动作,他胸前的某处便不可遏制地抽搐了一下——那种滋味实在太*,他根本忘不了!
    只这样想着,皇帝就有些可疑地脸红了。他用袖子扇了扇风,哼道:“你宫里怎么这么热?”
    ——十分蹩脚地转移话题伎俩。
    梓玉睨了他一眼,真想回一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可她到底不能再顶撞、触怒这位,先前从太后宫里回来,齐不语便托人往宫里递了消息,大概说了经过又让她别担忧,见机行事就好……可怎么能不担心呢?梓玉叹气:她就是再憋屈,也得为齐府多打算打算。但是,再一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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