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 作者:秋李子(晋江金推vip2013.09.30完结)-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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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两个姑娘也跟了走进来,面上也有些疲惫,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少女,坐了一夜的车,白日虽睡了会儿,可哪比得上家里的床帐,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不合手,此时疲惫也属平常。
阮大姑娘比睐姐儿大,自然不会直接开口,只是轻声道:“方才遇到大哥,谨弟也是眼睛发涩,慎弟已经睡着了,大哥让冬雪姑姑抱他回去了。”看来人人都累了,可是这吴家的吵架没完的话,就不能回去睡,不然主人家多没面子?曼娘开口问吴家的人:“还劳烦你去瞧瞧,你们家的客人走了没有?”
曼娘说话文雅,这人明显有些不大适应,睐姐儿已经嘟囔着道:“就是让你去问问,那个畲客婆吵完架没有。”这人了然转身去问。睐姐儿发困时候脾气会有些不好,曼娘很有心教训一下她,可当了这一屋子的人不好发作,只是捏了下女儿的手。
睐姐儿明白自己的娘什么意思,又困又乏还不能发脾气,只是往娘膝盖上坐:“娘,我好困,好想睡。”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靠在曼娘肩上开始打瞌睡。曼娘这下又心疼,可是明儿醒来时候,必须要好好说她。
阮太太见曼娘脸上神色就道:“说起来,都还是孩子呢。”阮二姑娘也已困的厉害,虽不能像睐姐儿一样公然让自己娘抱着自己睡,但也站在那儿靠着阮太太的肩膀,双手搂住就在那打起瞌睡来,能强撑着的就是阮大姑娘了,可也是哈欠连连,巴不得马上能回去睡觉。
还是孩子呢,曼娘摸摸女儿的发,睐姐儿已经睡的很香,小胳膊还紧紧搂住娘的脖子,真是既舍不得拘束她又不能放纵她,做母亲的心在此刻左右为难。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吴太太出现在面前,颇有些歉意地道:“实在对不住地很,都这么晚了,还请跟我来。”曼娘摇一下睐姐儿肩,睐姐儿还轻轻嗯了一声,看着女儿这样,曼娘又舍不得让女儿下来走路,索性抱起她。
吴太太见状就伸手过来:“对不住地很,奶奶你也乏了,我帮你抱吧。”这不大好意思,曼娘虽谢过但没有把孩子递给吴太太,只是抱着睐姐儿跟着吴太太往住的那边走。
虽说这里面住的人多,但吴太太带她们走的路刻意避开了住人的地方,七绕八绕曼娘感觉都绕晕了才看见昨晚住的那间屋子,吴太太停下脚步又说了抱歉,这才请曼娘她们进去。
赵妈妈迎上来接过睐姐儿,把睐姐儿小心地放到床上,声音压的低低地问:“我让春雨冬雪去接奶奶,没遇到吗?”曼娘摇头,阮家的小丫鬟已经道:“那路太绕,又四通八达的,遇不到正常。就是不晓得赵大嫂和冬雪姐姐,会不会走丢了。”
说着小丫鬟就要笑,但见人人困乏,忙捂住嘴,倒来热水请她们各自洗漱,曼娘问过赵妈妈,晓得谨哥儿两弟兄已经在那边睡了,这才拿着手巾给女儿擦脸,看着沉睡中的女儿,这孩子,只怕就是姐弟三人中最操心的那个,真是打不得骂不得轻不得重不得。
在围屋住了两日,阮太太和曼娘不好出门,但孩子们没有多少忌讳,毕竟阮大姑娘也才十二岁,初来还矜持,待了一日就和吴家的几个女孩玩起来,也走出围屋大门,往那田野里走动走动,不过不敢走远,更不敢像吴家的那些女孩一样上树下河,只是在旁瞧着她们玩耍。
睐姐儿性子本就活泼,再加上年纪更小,玩的格外开心,要不是曼娘明令禁止,只怕她也要脱鞋爬树摘果子吃。
这日曼娘和阮太太正从窗子看着她们玩耍,突然这几个人都从树上下来,接着飞快地往屋里跑,连阮大姑娘也提了裙子跑起来,这是怎么了?曼娘刚转头,睐姐儿就飞扑进曼娘怀抱:“娘,我瞧见,山外好像有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富人吃精米,当代富人吃糙米。。。
☆、回家
山外来人;不知是福是祸?阮太太已经站起身,曼娘把女儿抱紧一些就劝阮太太:“这些日子;也有人守在那边的;若真是倭寇;只怕早就嚷起来了。”这倒是,阮太太重新坐下,喃喃地道:“我不过关心则乱。”但阮太太的眉还是没有松开,消息几近隔绝,谁知道城里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丈夫是否平安。
曼娘也是一样的,但此时外面既然并没有慌乱,也就是说,来的人是认识的。曼娘手心渐渐出了汗;睐姐儿也难得乖巧地不说话;屋外传来欢呼声,既是欢呼声,那就是说,一切都好了?曼娘和阮太太齐齐站起来,但还保有矜持不往外走,但睐姐儿哪忍得住,悄悄地从曼娘身上滑下去,慢慢地往外走了几步,到门边就飞快地跑出去。
睐姐儿刚跑了两步,就撞到吴太太身上,吴太太顺势把睐姐儿扶了一把,刚要说话,就听到睐姐儿欢快地叫了声爹爹,飞奔着往楼下跑。吴太太明白孩子心性,只是微一摇头就走进屋子。
睐姐儿那声爹爹曼娘已经听的很清楚,心里顿时满是喜悦,这种喜悦用什么都无法形容,急急往外走了两步想去看丈夫,但又想到这还在别人家里,不是自己家,身边也有人,强把脚步挺住。
就这一会儿吴太太已经走进来,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礼仪,曼娘和阮太太迎上前,唇有些许颤抖,吴太太了然,也不拐弯抹角:“方才陈县丞已经来了,倭寇虽攻城一日,终究是乌合之众,被赶来的镇海军包了个圆。前日战事结束,还怕有残留倭寇,又在乡间大搜,现在安定了。”
阿弥陀佛,阮太太已经双手合十念了一声,曼娘更想出去看看丈夫,可还是不好出去。阮太太念完佛在那对吴太太道谢,吴太太笑道:“道谢就不必了,本就该帮了一把。只是陈县丞说,阮知县还要在城内主持大局,所以这回去的事,就由陈县丞做了。”
这样说来,自己丈夫也是平安的,阮太太这颗心这才彻底放下,曼娘已经让人收拾东西,也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对吴太太道谢。睐姐儿的笑声已经传进来,还夹杂着撒娇声,即便这样嘈杂,曼娘还是能听出丈夫的脚步声,一声声那样沉稳,可惜他不能走进来。
果然那脚步声在门前停下,睐姐儿已经蹦跳着走进来:“娘,爹爹来接我们了。爹爹还说,他收缴了把倭刀,要给我玩。”曼娘当着人不好教训女儿,只是把她拉过来:“说东说西,难道不晓得该给吴太太道谢?”
睐姐儿吐下舌:“哎呀,我忘了。”接着就规规矩矩行礼下去:“谢谢吴太太。”吴太太已经大笑起来:“这孩子,真是聪明伶俐,生的又好,那画上的玉女都没她那么好。”曼娘摸摸睐姐儿的发:“你啊,就别夸她了,这孩子就是被夸的太厉害了,以为自己真是无所不能呢。”
睐姐儿的一双眼眨了眨:“啊,娘,哪里人人夸我?”曼娘捏下她的脸:“得了便宜还沾乖。”众人又笑起来,阮太太再次说这几日打扰的话,吴太太笑着道:“贵人入宅,这是求都求不到的,哪算打扰?”
这会儿功夫东西也都收拾好,马车也备好,不再是来时要挤着坐,而是很宽敞地各家一辆。曼娘牵了女儿走出屋子,见陈铭远站在拐角处,此时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曼娘只觉得,丈夫从没有今日这样的英俊。
不仅英俊,还很威严,陈铭远已经看见妻子,脸上露出笑容,还没打招呼,谨慎哥俩就冲过去要陈铭远抱。陈铭远手一抬,把大儿子抱在左手,小儿子抱在右手。睐姐儿见的眼馋,虽不好叫自己的爹抱,也悄悄放开曼娘的手跑到陈铭远背后撒娇。
曼娘摇头,对阮太太道:“他们数日不见他们的爹,平常他们的爹又宠他们,倒让表嫂看笑话了。”阮太太还没说话,吴太太就笑着说:“这才是父子天性呢,难道父子见了面,不欢天喜地的,反而要规规矩矩垂手问安?规矩是有了,可是天性就少了。”
阮太太似被触动心事,敛眉浅浅一笑就道:“你说的是,不过……”阮太太停下,吴太太就道:“我也晓得,大家子和我们这些人家是不一样的,还是那句,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到了我们这个山上,也就没那么多规矩。”
阮家两个女儿跟在身后,听了这话阮二姑娘不由轻叹一声,阮大姑娘明白妹妹的心情,虽说这里日子不大好过,可是没那么多规矩,只觉得有一种畅快。但真要让她们这些娇养惯了的人在这长住,还是住不下去,不说别的,那黑乎乎的灶台就没一个会收拾,更别提那么多的家务。
曼娘和阮太太一行人走到院子车前,陈铭远已经把孩子们都放到车里,睐姐儿和谨哥儿姐弟俩挤在窗前,笑嘻嘻地往外看,都不用想,就知道慎哥儿一定被哥哥姐姐挤在车里,只怕就在哥哥姐姐背后挠呢。
曼娘看向正在那和吴族长说话的陈铭远,侧面看去,只觉得丈夫简直毫无瑕疵,果然要分别数日,才会觉得丈夫眉目俊朗的形容不出。陈铭远似知道曼娘在看自己,转身和妻子四目相对,两人的眼一相碰就再也分不开,曼娘忍不住咬住下唇,又不是刚和丈夫成亲时的少女,此时孩子都三个了。
可心里这样想,曼娘还是舍不得把眼从丈夫脸上挪开,还是睐姐儿在那叫娘,才算让曼娘下定决心,不再看向丈夫,而是快步走到车前上车。
刚走进车厢,慎哥儿就扑到曼娘怀里,十分委屈地说:“娘,哥哥姐姐欺负。”谨哥儿差不多是滚到曼娘身边:“娘,我没有欺负弟弟,是他个子矮,看不到外面。”曼娘把这三个孩子都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点下谨哥儿的额头:“这下要回家了,可不能像在这一样玩了,都给我规规矩矩的。”
谨哥儿用手撑住小胖脸,点头说好,慎哥儿靠在曼娘怀里:“娘,我最乖了。”睐姐儿还是没那么老实:“娘,可是前儿嬷嬷又给我们说了彩衣娱亲的故事,那要娱亲,是不是就不能规规矩矩的?”这孩子,还会反问了?
金嬷嬷已经笑了:“娱亲是该的,可是规规矩矩也是该的。只要分清场合。姐儿渐渐也大了,私下规矩缺了些这也平常,可是在外面,那就一点都不能缺了。”睐姐儿双手托住下巴,没有点头似乎在想什么,谨哥儿已经呵呵笑起来:“嬷嬷,我在外面,最规矩了。”
睐姐儿转头就往弟弟额头上戳了下:“去,少在这时候哄嬷嬷。”谨哥儿做个鬼脸,曼娘听着他们姐弟在那斗嘴,只觉得全身舒坦,悄悄地掀开一丝帘子往外瞧,能瞧见丈夫骑马在不远处,马上的陈铭远腰背挺直,一家子能在一起,真好。
回去的路比来时快了许多,再加上心情愉悦,一路上都是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曼娘只觉得刚坐上车不久就看见城门,虽然喜欢在围屋的生活,可看见熟悉的地方,睐姐儿和谨哥儿还是欢喜的,掀起帘子往外瞧:“啊,终于到家了。”
曼娘摸着女儿的背:“怎么,你不是喜欢在山里?”睐姐儿的眼眨了眨:“山里是好,可是这才是我们的家。”说着睐姐儿的眉突然皱了皱:“娘,我们要是回了京,以后能不能回来?”曼娘把女儿搂过来:“睐姐儿,你要晓得,你觉得这里是你的家,可是对你爹爹来说,京城才是他的家。难道要爹爹为了你们,就不回他自己的家吗?”
慎哥儿小,听不懂,谨哥儿是模模糊糊知道些了,听了这话也用双手托住下巴,重重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