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生烟_派派小说-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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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欣赏佳人的如此美貌。
看着那张清丽绝伦的容颜,他心里想的是另一个问题,朝中的一干人都是人精儿,琼泰殿的风向稍微变上一点,到了下面便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可如今,他说要改了科考,没人应声,反倒是他搁下的立后事宜重被提起,这其中必有猫腻。
太后是不会扰了朝纲的,纵然逼着他大婚,也只是加加压而已,更何况此间的矛头指的却是玉家,难道说……
他重又看了看谢妙言,漆黑如子夜的双眸里满是探究的意味,却在此时,谢妙言开口了:“陛下今日好似有些不痛快,不如与妙言说说?”
齐凤臾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还不是改科考的事。”
谢妙言立刻就接了下去,“陛下莫要心急,秀才、俊士两科要开还是要费些时日的。今日臣妾给陛下绣了条腰带,陛下看看合不合适……”
也就前一句,齐凤臾心凉了半截:他从未在后宫提过要重开这两科的事,怎么才说到科考,妙言便知道了?黑眸里冷光闪烁,只是一心说话的柔贵妃毫无察觉。
齐凤臾此时可谓是怒极,却反倒笑了起来,兴致高昂地说道:“好啊,朕来看看,朕一定得好好看看妙言的本事。”
第十八章 又见伊
这一日,四少没出府,在凤鸣轩内待着,但也不悠闲,书卷在手,读得很是仔细。洛慈在一旁站着,磨墨添茶。
少时,四少觉得有些烦闷,抬头看了看身着红衣的洛慈,呵呵地笑出声来,“洛慈啊,你说,我要是个真男人岂不是艳福匪浅?红袖添香,这样的美事怕是没几个人消受得起吧?”
洛慈近日已与四少混得熟了些,瞥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对这人啊,不予理睬便是上策,与对付玉家老爷子倒是如出一辙,真不愧是“父子”。
这一瞥倒是让让四少来了劲儿,“啊呀呀,洛慈啊,你这几天干了什么?怎么这样进步神速,连我教你的媚眼如丝都学会了啊!”
洛慈霎时无语相对,也是了,四少发起人来疯,谁也奈何不了。然,此间得不到回应的四少又聒噪开了,“良辰苑本少爷最近去得也有些腻味了,春锦阁那里,铃纷妈妈定是不会放过我的,美人儿最近看得有些多,眼皮儿都跟着乏,要不我去宫里找凤臾吧?”
这番话成功让洛慈转过头来,可入眼的仍是四少一脸的死不正经,“小姐,您要是闲的慌,不如多陪陪少爷,他最近可是不高兴的厉害。”
也没让洛慈继续下去,四少低声道:“也就是在这凤鸣轩,姐姐才可唤出小姐二字,出了这小阁,就是在玉府,我依然是四少,还望姐姐记得。”顿了一顿,四少复又开口:“暖儿的事劳烦姐姐费心,可寒儿的事怕不是姐姐费心就可以的。”
说罢,将手中书卷搁下,起身入了内屋,出来的时候虽仍旧是一身白色长衫,手上却多了一样东西:黄金面具。
洛慈就这么看着他出了凤鸣轩,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这就是玉家三小姐,热时:阳春三月的日头也比不了的暖;冷时:数九寒天的冰霜也赛不过的寒。
她来凤鸣轩已有些时日,玉寒从未为难过她,相反,配合得有些过分,甚至有时会说:“洛慈啊,这事是可以告诉凤臾的,你得赶紧。”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是玉寒的传话筒,因为,若是玉寒不想让她知道这事,她就是想尽办法,怕也是徒劳无功吧。
而出了玉府的四少寻了处僻静的地方换了一身墨紫色的锦衣,翩翩然飞入宫去。
齐凤臾依旧在龙眠殿,侍候的人除了梁公公,都被撤了下去,独留自己一人,越发得显得那堂皇的大殿空旷得吓人。
睿帝在想心事,不对,睿帝在发呆,这在梁琦六十余年的人生里算得上是顶稀奇的事了。但见睿帝修长的五指撑着额头,脸色晦暗不明,面前的折子他是批不下去了,一干人等,枉顾圣心,不说为帝分忧,整日勾心斗角,弄得整个琼泰殿乌烟瘴气,连带着龙眠殿也阴暗起来。
正当此时,头顶传来一阵嬉笑:“哟,我家的美人正是深坐颦蛾眉呢,可却不知内心在恨谁!”
齐凤臾猛然抬头,入眼便是一袭墨一般的紫,还有一角晃眼的金黄,来人正是玉寒。
睿帝神色不变,梁公公却是已经吓得几欲大呼:“刺客,护驾!”可仔细看去,才惊觉是那日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的少女。霎时,睿帝一记眼刀,梁公公瞥见赶紧低头退下,还是那句话,要想在宫里长寿,主子的事知道的越少自是越好。
待梁公公完全消失了踪影,齐凤臾悠然起身,冲着某“梁上君子”道:“既然来了,就下来吧,教朕仰观卿的风姿,架子委实大了!”
玉寒听得此话,笑逐颜开,今日的凤臾似乎有些不对啊,怎么语间不再似以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反倒增添了几分戏谑调戏之意?于是,爽快道:“那是那是,我这就下来,凤臾莫急。”
话音刚落,一道紫影飘摇而下,堪堪立在齐凤臾跟前,玉寒送上一记可教春回大地、万花齐放的灿烂笑容,可惜一半被遮在了面具之下,现在最多也就是春暖花开吧,“几日不见,凤臾倒是出落得越发出色了。”
那笑意盈盈的脸上,乌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对着齐凤臾一个劲儿都打转,猛地却瞪大了,佯装惊讶道:“哎呀!凤臾,你怎么瘦了呢?虽是更添了七分凌厉,可怎么看上去有些阴狠,不若前些日子那般纯良了啊?”
不知怎的,齐凤臾如今听得此番说辞并不似以往那般怒极攻心,反倒有种久违的亲切感,甚至,有种欢愉,可面上仍是冷的,不言亦不语。
二人都是七窍玲珑的心肝,心知肚明,一切尽在不言中。若是换了旁人也就罢了,可玉寒是谁?是旁人吗?她就偏生不好这口,大咧咧地走上前,越过齐凤臾,半点不客气地、毫无顾忌地坐上了九龙玉案后的九龙金椅。
她坐便坐了,许是齐凤臾隐忍一下也就过去了,偏生她坐在那九龙金椅上,斜斜一躺,竟将两腿交叠着架在九龙玉案上,闲闲地道来一句:“这位子也不见得有多舒服,就这么坐着还真有些硌人。”
齐凤臾看着她就以那样一种轻佻的姿态半躺在自己的龙椅上,极怒,但,还有别的感觉:玉寒脸上的黄金面具依旧没有撤下,映衬着身后的五爪金龙,有些熠熠生辉的意思,而那一番张扬肆恣却是自己也从未有过的大胆,很是教人佩服。
于是,冷着一张脸,齐凤臾踏步上前,一双如若点漆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就那么俯视着玉寒,寒冽如刀,“你会不会太放肆了一点,这位子也是你随便坐的?”语气着实是太过温柔,几乎让人觉得是在与你打个商量,只那周身的阴冷之气也着实是教人心惊。
玉寒见状,轻笑了一声,抬起一只手,将那脸上碍事儿的面具扯了下来,直对齐凤臾,笑意却是未达眼底。
齐凤臾还是第一次见到玉寒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只觉得眼前这人亦是透着股阴冷,与那周身墨一般浓烈的紫混作一团,那浅弯的嘴角扬成一个嘲讽的弧度,硬生生教那一袭墨紫色锦衣不再如往常那般显得老气横秋,反而是真正涌出几分雍容与华贵。
“哼!不就是把椅子嘛,在你眼里它是宝,在我眼里,也就是一把椅子。只是未见得有其他的桌凳,不然,你求我坐,还得看我高不高兴呢!”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嘲讽愈加深刻,直指人心。
齐凤臾听得她此言,真真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原来,这世间不把这张椅子放在眼里的人还是有的,而且是半点不放在眼里。不过,这也教他心里的那点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不禁伸出手,握上那人的颈,“哦?朕求你?还是你来求朕!”
自己的脖子握在齐凤臾手里,玉寒倒是半点不怕,嘴角一丝笑意未减半分。齐凤臾看着那人的脸,越发觉得此女胆大包天,手中的劲儿也是大了几分。那细细的颈子,握在手里甚至有些滑腻,极是舒服,然,看着她脸色发白,齐凤臾的心里更是舒服。
就在齐凤臾以为玉寒已经昏过去的那一刻,玉寒,动了。左手后伸,抚上发髻,轻轻一抽,三千青丝,流泻而下,同时,玉簪也抵上了齐凤臾的脖子,惨无人色的脸上那抹笑终是消失,灵动非凡的双眼里,一道寒光,稍纵即逝。
“不如咱们试试,谁先死。”原本低沉的声音此刻越发的沙哑,传到齐凤臾耳里时却有种撩人的感觉。当然是他先死,发簪锐利,一击必中,而要让眼前人气尽而亡,怕还是需些时候。
正当他思忖之时,玉寒又开口道:“不如我们一道放手?总好过两败俱伤。”话间,她已将簪子收入袖中。齐凤臾见她如此,也便松了手。
得了自由,玉寒起了身,离开那椅子,与齐凤臾对峙着。她身量还未长齐,齐凤臾倒是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思。为了这一丁点儿的居高临下,堂堂睿帝的怒火竟烟消云散,暗自笑道:“你跟一个毛丫头较个什么真!”
而看了齐凤臾良久后,玉寒吁了一口气,“还好你松手了,不然,那簪子捅上去,就是不死,也得留道疤啊,到时候,凤臾这美到无可言说的颈子便是毁了!”
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主,死里逃生还有这等闲情调笑,齐凤臾有些哭笑不得。然,此间又听闻:“我要是死了,那今天这笔买卖自然是做不成了,凤臾可就亏大了!”
“买卖?”齐凤臾有些迷惑,“什么买卖?”
玉寒一笑,“且听我慢慢道来。”
第十九章 待价沽
此一句话音刚落,玉寒便侧首问出另一句:“暖儿的事,凤臾应是已经知道了吧?”
齐凤臾也不隐瞒,“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不承认反倒不磊落了,玉寒既然问出此话,便是有十成十的把握,更何况,洛慈这一去已被她看透,再揣着明白当糊涂也没什么意思。
得了齐凤臾这一点头,玉寒倒似放下一块心头的石头,又说道:“暖儿的事并非玉家刻意隐瞒,实属情非得已。玉寒今日这笔买卖便是拿靛朝的后位换我家暖儿的一条性命。”
齐凤臾听得此言,眉眼中的磊落猝然淡了下去,换作了戏谑,一句话颇有些玩笑地问出口来:“朕若是如今改了主意,偏生要你来坐这靛朝的后位呢?”谢妙言如今已是讨了他的嫌厌,手指头竟敢染上朝廷的墨汁,那就怨不得他要改了原先的念头。
谁知玉寒半点声色都不带变的,那稍嫌幼稚的脸上堪堪绽出一个不明的笑来,出口的便是:“陛下此番是说笑了,这等念头岂是容得你说变就变的。”那“陛下”二字听在耳里,全然是嘲讽之意,而那后半句竟是携了一阵威势,有些许掷地有声的意味。
齐凤臾也算是被她戳到了痛处,然,睿帝可不是庸人,“朕要立谁为后,怕是还轮不到旁人来置喙!面子上给他们三分颜色,倒还以为是朕怕了他们?”不过是个先后的关系,如今他看中的是科考的事,这才不与他们计较。
玉寒也是明白其中深意,也不急,闲闲地应了一声:“那陛下就开价吧,至于给不给得起,那便是玉寒该操心的事了。”这谈生意容不得半点私情,这不连那平日唤得极是顺口的“凤臾”二字也齐齐换了。
好一阵沉默,齐凤臾终是对上玉寒的双眼,眸色晦暗,沉吟道:“你,入宫,帮朕挫了楚家的锐气!至于后位,给你,还是给妙言,朕自有考量。”为帝王者,皆深谙权谋之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