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墙头等红杏 作者:桥舒芸(晋江vip2012-11-04完结,种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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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觉得自己不能失了读书人的身份,于是衣袍一撩,对她拱手做了个揖道:“姑娘可还安好?”
他衣摆一撩,裴光光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朝他下面看去,只瞧见他裤裆之间湿濡濡的一大片,仿佛还能拧出水来。钱谦益见她不语,不禁直起身子又说:“姑娘可否借过一下,在下想先行回家换身衣裳。”
他说着,便往裴光光身后一指,意思是说她挡着他进家门的路了。
裴光光此时完全被他的裤子吸引,准确来说,应该是他的裤裆。她看看裤裆,又看看他的脸,随即一张木楞的圆脸上表情逐渐丰富起来,闪过惊、慌、羞,最终却化作了口中一声尖叫,双手将钱谦益一推,夺路而逃。
钱谦益摸着被她推了一把的胸口,转眼便瞧见她进了一间小屋。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才想起那时大院里卖咸鱼的裴家。
钱谦益心里有些失落,想他虽不是貌比潘安,但也称得上五官俊秀,身板硬朗,没有书生中普遍的羸弱之气。然而,他却实在想不到,自己竟会让一个姑娘如此惊惧,实在伤感。
他摇头晃脑地想了一阵,忽然一阵风吹过,□冰凉,这才想起自己此时的状态,连忙疾步进了家门。
只说裴光光提着空木桶冲回家,阖上大门之后,便背靠着门不断喘气。她想到书生方才湿掉的那块地方,脸上温度便再次高了起来,直烧得她连提着的木桶都觉得烫手,指头一松便丢了它,转而拍拍自己的脸,暗啐了一声道:“光光啊光光,你这样看他那里是不对的!”
说完,心中又传出另外一个声音,“他又不知道你在盯他那里,不过是满足好奇心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裴光光捧着脸倚着墙角蹲了下来,哀哀地瞅着脚边钻出来的一棵草尖儿,皱着脸就想:完了完了,我成坏姑娘了。
翌日上午,裴光光跟着裴秀敏上街卖咸鱼,正巧遇上隔壁大院里出来的豆腐西施,同样也是带着她的女儿汪小蝶。
两对母女大院门口的巷子里相遇,裴光光先是给豆腐西施打了个招呼,随后又乖巧地对汪小蝶说:“小蝶姐姐越来越漂亮了。”
她说着,又想起当日汪小蝶在巷子里手帕传情不成,挥洒了两泡热泪羞愤离去的情形,眼中不由带了些惋惜,只道是妹有情,郎无意。
汪小蝶察觉她的目光,扭着手绢哼了一声,嫣红的小嘴一动,裴光光便听到她嘴里说道:“就这种模样还想去勾引钱公子,真真的不要脸。”
这话一出,不止裴光光愣住了,就连裴秀敏也傻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便将挎着的竹篮子往裴光光怀中一塞,喝道:“我说汪家大姐,小蝶从小没了爹,你一人儿带大她也实在不容易。可这虽说家里没男人,孩子那里该教的还是得好好教,免得今后嫁了人祸害别家去!”
豆腐西施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就把独轮车往墙边一靠,撩起袖子就道:“要说起管教孩子,我哪有裴姐有经验呐!直把自己的女儿教得倒贴男人,偏生那男人还看不上!”
裴秀敏老脸一红,却并不是羞愧,而是被她气的。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女儿的品性,再加上前段时间流言传得紧的时候,她也苦口婆心地问过,裴光光心中有数,自然不会做出让她难堪的事来。
于是她啐了一口,扯着嗓门儿就道:“呸!我家光光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勾三搭四!”
说话间,福安巷几个大院里的人都涌出来看热闹。
豆腐西施被裴秀敏这么一堵,只觉得面上无光,不顾女儿汪小蝶在身后拉扯,一甩手就叉着腰骂道:“你这个老不要脸的,也不知跟哪个野男人生下的野种!别以为你说光光她爹早死,咱们就信了!你当咱们院里的人都是傻子呢?!”
裴光光原本还打算劝自己的娘亲以和为贵,正扯着她的袖子往回拽呢,却不想一耳朵听见豆腐西施说出这番话,不由得心中一揪,瞳孔一缩,手上力道紧了紧,最终却是放了手。她咬牙瞪着豆腐西施,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心道,等我发达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旁边围观的人拥在小巷里,将巷子记得水泄不通。豆腐西施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叉腰挺胸笑看着裴家母女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这时候,裴秀敏咬了咬牙,却是轻笑了一声道:“她汪家大姐,不是我说你,你自个儿裤裆里都能跑马了,怎的还有脸管别人家的闲事!”
这边正吵得不可开交,人群之中嗡嗡声不绝于耳。忽地,从人群中传出一道清朗朗的声音,只听一男子高声说道:“在下邀了朋友回家论诗,不知各位可否借过几步?”
04、善良书生憨姑娘
钱谦益说完之后,便含笑站在人群之外,身边同来的韦远瑞早已被刚才裴秀敏那句“裤裆里都能跑马了”惊得呆愣。他出身书香门第,何时领教过这等污言秽语,一听之下,只觉得满面臊红,羞愧不已。
眼前人群听到声音,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小道来。钱谦益浅笑抬头,一看之下却又惊住了,那人群中央偷偷抹眼泪的圆润小丫头可不就是连着祸害他三次的裴家姑娘么!
他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周围几人见了他,忽然就爆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私语声,纷纷对着他指指点点,细听之下才知道,那边两对母女吵架原因无他,正是为了他这个白面书生。
钱谦益觉得有些好笑,他本不是不解风月之人。自打搬进狗尾巴大院,附近一些大姑娘对他的暧昧态度,他也感觉的出来,平日里帕子香囊拒绝了不少,却不想还是惹出这些祸事来。
这般想着,他便扭头向豆腐西施母女瞧去,只瞧得汪小蝶满脸桃红,一扭身就躲到了娘亲身后。
韦远瑞这时候挨到钱谦益身边,碰了碰他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钱兄,眼下情形复杂,当是脱身未上。”
他也听到了周遭的碎碎细语,震惊之余又觉得好笑,只道是身边的好友引得外头的烟花女子争风吃醋尚嫌不够,竟又惹得住家大院里的姑娘大打出手。
如此一想,他便忍不住去瞅那俩个姑娘,只见得其中一人身材修长,容貌秀丽,光是扭着帕子立在一旁,便觉得招人疼爱;而另一个却是身量未足,脸颊圆圆尚透着稚气,像极了抹了胭脂的白面馒头。
两位姑娘各有千秋,韦远瑞心中低叹,这钱兄当真是艳福不浅呐!
“各位街坊,”钱谦益在此时调转了目光,拱着手向着街坊四邻作了一揖,才又说道:“钱某本是上京赶考的举子,住进狗尾巴大院实是因为囊中羞涩。如今会试在即,钱某只想安心温书,并无各位口口相传的风月之心,更别说招惹眼前这两位姑娘。”
他说着,抬头各看了裴光光与汪小蝶一眼,随即避嫌似的扭开了头,又道:“两位姑娘正是妙龄,若为钱某一人坏了名节,钱某无论如何都不能心安。还请在场各位嘴下留情!”
他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头头是道,一帮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回家晾衣服去”,众人便不约而同地散去。
裴秀敏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心想今天这生意怕是做不成了,不由就狠狠瞪了豆腐西施一眼。豆腐西施推着独轮车,正好也在瞪她。两人目光一触,便跟针尖麦芒似的,擦出火花。
裴光光这时候挎着篮子又悄悄地看向钱谦益,之前几次见面都太过尴尬,她甚至没正睁眼瞧他就匆匆忙忙地跑了。今日听他一席话,便又觉得这个书生倒不像娘亲所说的那般坏心肠。是以这一瞧之下,便觉得书生长得愈发俊俏了。
然裴秀敏却并不领情,在豆腐西施拖着羞红了脸的汪小蝶离开后,她便气冲冲地拉着裴光光扭身就走。裴光光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两个书生言笑晏晏,一请一让往家中走去。
韦远瑞随着钱谦益走进了他的小院,四处参观了一番才道:“想不到钱兄竟有这般本事,一个小小破院被你收拾得如此清新雅致。”
钱谦益泡了壶茶,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放下,又道:“韦兄过奖了,这小院原本就雅致得很,小弟不过是从里到外清理了一遍而已,想来这里原来的主人也是风雅之人。”
韦远瑞在桌边坐下,又笑着调侃,“照我说住所环境倒是其次,”他轻抿了一口茶,又说,“只说那住在大院里的姑娘,便可令这弹丸之地处处留香……”
钱谦益连连摆手,拧着眉道:“韦兄休得胡言。”
“把盏言欢,红袖添香,本就是美事一桩,当日画舫上却不见钱兄如此拘谨,今日又是何故?”
钱谦益道:“大院里都是规矩姑娘,韦兄休要胡言,败坏人家姑娘清誉。”
韦远瑞饮了口茶,朗声笑了笑,说道:“也是也是。”
过了一会儿,韦远瑞又道:“谦益,你也知道如今会试将近,愚兄有些话不得不说了。”他拧了拧眉,“你住的这地方虽说房租便宜,但到底比不上客栈会馆。这大院里三教九流云集,整日里吵吵闹闹,怕是影响了你温习。”
钱谦益拱手道:“多谢韦兄关心。谦益十岁时父亲见背,由母亲独自养育至今。此番为了上京赶考,家中更是把仅有的田地卖掉,这才凑足了盘缠。”他叹了一口气又说,“如今谦益所花的一分一里,都是家中老母辛辛苦苦凑出来的,实在不敢奢侈。”
韦远瑞说道:“钱兄此言差矣,你若是租个清净些的客房,潜心复习,按照你的学识,不说那头名状元,只说前三甲必定不在话下。”
钱谦益心中一转,面上却摆出一副淡泊的样子,摆手说道:“谦益才疏学浅,哪敢肖想三甲。只盼望着会试成绩不要太差,勉强考个贡士,回乡之后或许能在县衙做个师爷,倒也能勉强混口饭吃,养活老母。”
韦远瑞只道他胸无大志,不再苦劝。
送走韦远瑞后,钱谦益从外头回来,走进大院双眼便不由自主地往裴家大门瞧,心道她害了我三次,我也害得她背负那些个闲言碎语,若是细究起来,也无法判断究竟谁欠了谁。
他于是又举步往家门走去,走了两步之后却又停了下来,脑中不由地浮现出裴光光垂头抹眼泪的样子,忍不住又想:她一个小姑娘与我这么个大男人扯上关系自然委屈,姑娘家名节重要,仔细算来终究是他对不起她。
钱谦益踌躇了一会儿,心中便有了主意。过了两日,趁着大院里人多,便从家里拎了一只木桶出来,到井边吊了水,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往裴家走去,敲了她家的大门。
大院里的人见到这架势,早已经睁大了眼睛往这边看。
钱谦益敲了两下之后,便听见里头窸窸窣窣一阵脚步声,随后门内闩子一响,从里头探出张圆溜溜的小脸。那小脸的主人抬头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一样,脑袋一缩,就要把门关上。
钱谦益眼疾手快地抵住大门,朗声道:“裴姑娘,那日钱某不小心撞翻你一桶水,今日特来赔罪,还请姑娘先开个门好吗?”
他故意提高了声音,叫大院里眼睛亮晶晶盯他们的老老少少都听得一清二楚。
门内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像是嘟着嘴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