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福春.江湖婚嫁告急 作者:三洋土方(晋江2013.11.01完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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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分不清方向的被人牵着,三拜下来已经晕头转向,吞下去的糕点要翻涌出胃,耳边不知是谁撞碎了一壶酒,彼时我忽然惊醒,觉得有点荒唐。
司仪急不可耐的喊着:“送入洞房喽!”
我一慌就要撒手,却被邵爵抓紧,他的声音像穿透静谷的流水声冲开我的焦虑。
“这个时候,后悔是不是有点晚?”
我抬起头,想起最初看见的邵爵,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的脸永远像附着着一层厚冰,但此刻忽然眉眼拈花,也许是烛火太热融化了什么。
“恩,我在洞房等你。”
我出了大堂便撇下丫鬟冲回洞房并将门拴上,呆呆站了片刻又取下门闩。人的心会悄然无息的背叛自己,分明告诉自己是做戏给骆生看,怎料就这样一语入戏了?不知不觉“嫁他也不错”的念头就闪了几次,我抓起桌上的酒壮胆,半是羞愧半是忐忑,正是微醺即倒之时,门却兀自开了,卷进乱花似的白雪。
我匆忙戴上盖头,垂眉不敢细看,迷糊的算计开口要怎么说,想想这样局限才让人尴尬,倒不如直接揭开盖头,装傻充愣着说“小哥你好美”之类的比较好,想此刚要动手,来人却一把按住我的手,手心的温度灼人。
“那次我没揭过你的盖头,这次也好补回来。”
闻声我心也停跳,盖头被来人拽下,拂过前额落在膝上,那人站在我身前,挑眉看我,烛光在他头发上铺出金光,惊香正静静依在肩上,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咄咄逼人。他的眉头像落了石砾的水面,皱了皱,“我不记得有留过休书给你。”
本该是千万种情绪涌上心头再梨花带雨的啜泣,本该是故人再见有所感慨再对月吟诗作对,但我竟不住略过他的肩头,盯着桌上酒菜,一时失神。
“休书的确是没有,不过大叔,你又没叫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没什么存稿了,三洋孤零零在深圳,还要码字,真觉得不容易……话说发扬勾勾搭搭的精神,都不嫌弃~
☆、二
我是个混蛋,常在慌张之时说些违心的话,我之所以敢对着穆怀春说出一句又呛声又不爽的话,或许因为一瞬间分不清现实与幻像,又或许是纵酒过度,他的脸在我眼前分成三个叠影,我迷糊。不知人们有没有一种感觉,当一些事情出现的太突然时,会觉得出现的不是时候或者很是时候。
我自是不愿意承认这三年中我无数次幻想过他会默默来看我,带着稍稍一点的关切或者想念,更是不愿意承认盖头被牵落之时,自己在咬牙切齿之余居然还有点小鹿乱跳。
我一直坐怀不乱,心里却早已如注大雨突然清醒,他此刻坐在木榻上,与我高低对看着,即使如此我依旧受他气场所制不敢乱动。
我试探着说:“小豆子应该在西厢和下人玩,如果你要找他不要惊动旁人。”
他微微抬睫毛,看了我一眼,留了一句话给我:“你看你胖成这样了。”就此起身开门往西厢去了。
门外还在飘着鹅毛雪,明明是雪夜天空居然有一轮圆月,每片雪都被照的通透,我瑟瑟发抖的站在门下,院墙镂花窗透过灯笼火,正缓缓而来,闹洞房的人嬉笑着赶来,我坐下身二度盖上盖头。
邵爵在门外揽住众人,他并不喜欢过分热闹,与来人自罚了十杯便把人轰远了。他坐在桌边褪下囍袍,露出自己最淡雅的蓝衫。
“原来成婚这样麻烦。”
我点头,“不麻烦不成体统,不麻烦不显得人娇贵,可是就算过程麻烦曲折,人也未必在旁人心里变得重要。”心情一时波澜,我说了些无谓的话,就此赶快转移话端,“对了,骆生他呢?看上去开心吗?”
“他很尽兴。”他走过来,轻轻将一对玉指环放在我手心,“这个是他交给我的,但毕竟是骆家的东西。”
这对指环烨烨发光,它们一朱一碧,朱色的叫“皇天”,碧色的叫“后土”,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家物,我小时候常常窥觊,妄想有天能戴在手指上招摇过市臭显摆,但骆生说过指环一向是长子嫡孙继承,说白了就是叫我此生别妄想,但如今他肯给我,暗意是骆家只有我了。
“我这个哥哥啊总是怕我嫁不出去没人稀罕,你我各戴着玉指环,让他看见他也安心很多,何况有一天我若无所依靠,至少还能奔着夫妻之名投奔你,你说对不对?”说着便将皇天给了邵爵。
“你的安全感很薄弱。”
心里的刺被他按了一下,我有点气,“胡说。”
“倔强的样子倒是有点可爱。”
盖头忽然之间被喜秤揭开,他的脸近在咫尺,几乎要落一个吻下来,鼻骨与上唇洒着糖霜似的光,我有些发痴,其实邵爵也并非真是冰块雕琢的人,只是偶尔一笑也只在我视线里残留笑容的尾巴,如今看着他正翘起的唇仿佛见到昙花夜现,清尘之容。
突然一颗花池边的卵石打破窗布飞进来,正敲在我鞋面上,生疼,风雪乱卷,门开了,视线中是一身青黑的大氅,大氅上绘着一只白色睚眦,似乎要跃于人前,穆怀春笔直的立在风里,单手放在衣襟里,十分懒散。
“你们当真婚成了吗?”
邵爵警惕,当他是舜息,大惊之中将我挡到身后,即使我告诉他眼前的是谁,他也有七分不信,他缓缓退后,意欲让我从另一扇门退出。
穆怀春动了动眉梢,不动声色,不表情绪,“婚成了?”
我道:“成不成都与你无关。”
他微微一努嘴,点点头,转身拉起在门外偷看的小豆子就走,果真是丝毫不含糊,本来我该牵着邵爵对他挥手再见,以示大方与不在乎,但终究没忍住,开口酸溜溜道:“好啊,别回头也别回来。”
小豆子刹步,回头乱叫,“啊?说好了带娘一起走,这算怎么回事?爹?”
我想他原本是依小豆子的意思带我离开,但是我一句话就让他退步了,也罢,我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何况现在已不是时候,我以为就此成永别,却忘了穆怀春的行事总是没什么规矩,忽左忽右。
我正想着一夜短暂的波澜,转身刚插上门闩,门扉便被踢碎,我被穆怀春一把拽出门去,立即抱上屋顶,一路飞跃要出山庄。到了竹林深处不知何时起惊动了山庄众人,大雪中我回头看去,看见竹海颤动,闪现无数身影,最终凤冠霞帔也掉落在雪地里。
小豆子被穆怀春横抱在另一侧,他冲我眨眼,笑的贼兮兮:“娘,被抢婚的滋味如何?”
我想了想,认真回答:“头晕想吐。”
抢婚的初衷未必都与人们想的一样旖旎,虽然我实在不觉得那些人会把旁人的事想的似神仙侠侣。
这一路远离苍崖山庄竟直到荒郊,郊野土堆边点着篝火,火边正垂头坐靠一人,一头短发凌凌乱乱,风吹动火,一路烧到他的衣尾,他竟都毫无知觉依旧大睡。
穆怀春上前踹了一脚,“喂,不准睡。”
那人抬起头,眼神在不整齐的额发下飘零,竟然是卫小川,他盯着腿上烧起的火面不改色心不跳,“恩,好在不是我的衣服。”见无人有所表现,这才道:“你们想看着我烧死?”
卫小川的出现实属意外,我自然以为穆怀春把他抓来的,但他笑中透着恨,恨里带着惨,“呃……当时半路听说手下接了重金活儿就赶去了,谁知过去一看,就是他了。”
这倒也不出我的意外,心里时刻算计的人舍穆怀春其谁。
穆怀春从衣襟下夹出一片东西,在两指间烁烁发光,“能治你这种扒手的只有我这种骗子。”
我登时大悟,小豆子身上的舍利子原来被卫小川顺手牵走了,后面的不用说,自然是穆怀春钓他上钩,拿回舍利子后一阵对打,打的卫小川衣衫破裂,头发也被一刀割断,就此处理。
我真是毫无戒备心,忘了卫小川就是这样不老实的人,而且他脸皮极厚,如今还能笑得出来,身姿上简直有游船赏春的悠闲,“呦?我说,好巧,你为何在这?”
我脱口而出,“被人绑架了。”
穆怀春颔首安静的看着我,眉梢几变最后却还是把话收在心里,他盘腿坐下微弓着上身,还是一副邋遢不修边幅的样子,黑发依旧随意束在脑后,上面沾着一些薄雪,月色与火光明明不协调,在他脸上却又意外的相衬,我恼怒于自己竟还有心情瞧他的模样。
他用雪盖灭篝火,拉起小豆子又对卫小川道:“你的穴道两个时辰后会解开,今夜的事记住不准说出去。”
卫小川微眯着双眼,风轻云淡道:“哦?不能说什么?是穆四少重出江湖?还是骆小姐吃回头草了或者是舍利子的去向?”
穆怀春回头用惊香削掉他耳边一撮头发,“任何,敢说出去,下回你的头皮就没这么好运了。”他收剑拉起小豆子就走,走出十丈才回头看我,“你是打算留下还是跟着我?”
卫小川接口:“只有这两个选择?”
“对。”
他侧目看我,就像画中的人一样凝神不动,我多想倔强的说一句不,以表绝不舔回头草的高姿态,刚张开嘴唇,便被他一把拉过去,跌跌撞撞了一路。
那日是一月十一日,是那年浔阳城的最后一场大雪,念起来与看起来都是个孤独凄凉的光棍日子,但穆怀春时逢三年光阴在我面前,即使懒散即使邋遢,这光景仍有一种久违的安宁,像是大雨的日子坐在柔暖的被褥里望着屋檐垂雨,满心的温实感。
老黄历说今日是良成吉日,亦婚,亦遇良人。
第二日,城中春/色乍现,故雁回巢,苍崖门开始四处打听我的下落,城中到处看得见门生,但都是交头接耳,并未一如从前把我的脸在墙上贴成连环画,这实在很欣慰也很悲催,欣慰于不必大张旗鼓,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被通缉的,悲催于他们这样保护我的名声,一定是我的名声所剩无几了。
就是在此心境之下我还是有许多事要担忧,但还是忍不住原谅自己,仗着乐观安慰自己:就让我贪玩这一次,跟着穆怀春这一次,玩够了心安了就会早早回去。
在远离浔阳的马车上颠簸,心里也越来越七上八下,偏偏乱想的只有自己,对面那人懒洋洋的斜靠在棚壁上,心无杂事,一段阳光将他的嘴唇照的鲜红,像逐渐晕上花端的颜色。他明明闭着眼没有看我,却忽然对我说话:“看起来好像长大了,其实还是个小孩子啊。”
“看起来终于像个邋遢的大叔,其实内心早是大叔了吧。”
穆怀春睁开一条缝,望了一眼我又望着车外,慢悠悠的说:“所以你就一声不吭又嫁人了?”
他终于把话题说到点子上了,彼此憋了三天也当破罐子破摔了,我冷笑道:“不知道是谁一声不吭跑掉,去了哪个繁华街头见了哪里的小女子,又纳了哪里的妾,然后整日邋遢懒散,忠于无聊的事,终于被人甩掉,现在又回头想起我了。”
他笑了,“这种事在你脑子里徘徊了很久吧?看来也不爽了很久。”
我不屑的大笑一声扭过头不说话了,因为都被他说中了。他眯上双眼撑头卧倒,半响道:“下回再不能把我的剑给别人了,如若听话,我暂时不会把你丢出去,好歹小豆不会答应的。”
换言之,被抢婚是托了我儿子的福。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什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