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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琴倾一世(战国穿)+番外 作者:松泉(晋江12.7.24完结)-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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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偃暴喝:“来人!”
  声音之大,让本就胆寒的身边人扑地跪倒。
  子琴被带到的时候表情非常平静,身上穿的是刚刚洗净的素衣,头上裹着巾帕,脸上略施脂粉,庄重肃穆的神态,像参加某种祭祀。
  所有的人都悄悄地退了出去,无声地松了口气。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宋偃负手站在窗前,宽大的袖子垂在身后,挺拔高大的身影像一尊凝固的塑像,让整间屋子都充满了紧张窒息感。
  她紧紧地抿着唇,眼帘微垂,站在他的身后。
  “把你之前对侍人说的话再说一遍。”半晌,他发话了,声音极淡极清,不带丝毫情绪。
  子琴呼吸凝滞,望着他那依旧背对她的身影,心中的压抑几乎透不过气来,艰难道:“宋王要听,我也可以重复,只是何必浪费那些时间,宋王想要做什么何不直接一点?”
  沉沉的黑影蓦然压到面前,她心中一突,本能地想后退,却被他狠狠地钳起下颌。
  “你以为寡人会对你做什么?”他问,唇角的笑淡而鄙薄,幽深的目光犀利地穿进她的灵魂深处,“还是你希望寡人对你做什么?”
  她心中一颤,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和凄凉感霎时汹涌漫上,丝丝寒意透入肺腑:激怒他,是为了什么,让他亲手杀死自己?
  她吃力地牵扯着唇角,出口的话分外悲凉讥嘲:“原来宋王并不打算对我怎样,那您老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手指已经不由自主地在她唇上缓缓摩挲。
  “看来多时不见,你的胆子大了不少。”他声音暗沉,薄唇吊起,幽暗的眸子深处倏然亮起两簇火焰,“也好,既然如此,寡人也无需再和你玩那些弯弯绕!”
  话音未落,剧烈的裂帛声起,寒凉霎时席卷全身,她就像一具初生的婴儿般无遮无拦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她闭上眼睛,簌簌发抖。
  “看看你自己!”他把她扭到镜子前,一手托着她的下巴,一手在她身上挑逗爱抚,手指所过之处,她的全身泛起迷人的桃红,呼吸潮热而急促。
  他的薄唇游移在她的耳边,缓缓地吐纳热气,声音残忍而又诱惑,“看看你自己该死的反应,除了寡人,你还有资格想谁?”
  她心中一窒,樱唇紧抿,长睫像蝴蝶的羽翼般轻轻颤动,一颗心仿佛正被某种幽暗生物啃咬吞咬噬。
  他的手游进她的双腿间,轻拢慢捻,细致耐心,同时又毫不怜惜地逼着她正视镜中的自己,微笑:“看看这个女人,看看她的身体,看看她被寡人占有时陶醉淫…贱的样子,她还想属于谁?”
  旖旎溃散,冰冷透心彻骨,她的眼泪已经干涸,内心变成了死潭,微微翘起的唇角苍白冷寂:“你杀了我吧!”
  “杀了我吧!”她说,一字一句,了无生机,幽凉决然。
  终于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巾帕脱落,满头的白发如一袭雪瀑瞬间滑下,纯然的白,没有一丝黑色,如刀锋雪芒,猝然闪进他的双目,击溃了他的心防。
  愕然;惊惶;悲痛!
  他颤着手指拾起那些白发,幽深的瞳孔微微收缩,内心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呼啸回荡:你做了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
  唤醒男人良知的,不是遍地的鲜血,不是满目的热泪,而是,一个小女孩满头的银发!
  他的眼神开始恍惚;呼吸沉重,像无法相信自己做了什么似的;呆呆地捧她的头发,手指冰冷僵硬。
  “杀了我!”她犹在喃喃,看着镜中的自己,像中了魔咒也似,拔下发簪,朝自己的眼中刺去。
  “不!”宋偃大惊,一把拽过她的手臂,可是那尖利的簪尖已经划破她的眼帘,长长的血痕在那张白皙美丽的面容上分外惊心刺目。
  “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他失控晃她的手臂,抱着她,一连迭声地追问,整个人都在恐惧颤抖。
  “我不想再看到自己,也不想再看到你!”她说,梦呓似的,混合着血迹的泪水慢慢滑下。
  不想再看到你!不想再看到你!不想再看到你!
  无须雄兵百万,无须刺客八千,只需要她简简单单一句话,便把他生生地撕成粉碎。
  原来在你心中,我已经如此不堪!
  彻夜畅饮,歌舞生平,再也无法填补内心空虚之半分。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坐在高高的朝堂上,却发现,这偌大的国家,再也没有一件可以让他提起兴致去做的事。
  纷乱依然,喧哗依然,各种声音纷至沓来,他身处其中,只觉得厌倦,只觉得无聊,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寂寞。
  他心底甚至产生了怀疑: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一日朝后,他问相国唐鞅:“寡人杀过的人也够多了,为何群臣还是不怕寡人?”
  唐鞅道:“大王所杀的人,都是有罪的人,那无罪的人当然就不怕。大王如果想要群臣都怕您,就不管有罪无罪全都杀,那群臣自然就害怕了。”
  宋偃看着他,像是刚刚才认识他一般,笑了笑:“原来如此。”
  没多久,宋王便下令杀了唐鞅,朝堂变成他所希望的安静,可是那种空虚寂寞感却愈发严重,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
  痛楚空荡的心,丝丝缕缕,藤藤蔓蔓,被缠绕到一个地方,让他再也不敢轻犯的地方。
  月华如水,从雕花镂空的窗子中透出,照亮她满头银发,给人以虚幻的感觉,好像那个人,是从月光中走出,而后又随月华归去。
  他的脚步定在门外。
  屋内有小女孩的声音传出。
  “琴姨,怎么不点灯?”
  琴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接着便是她的声音:“听琴不需要点灯。”
  小女孩:“那琴姨蒙着眼睛也能弹琴吗?”
  “嗯,在很久以前的齐国,有个很伟大的琴师叫师旷,他的眼睛就是盲的,琴反而弹得更好。”
  小女孩:“那画画呢,也不需要吗?”
  沉默,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琴姨不准备给姝画连环画了?”小女孩似乎很失望。
  子琴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小姝这么晚跑过来,你娘亲不担心你?”
  戴姝,婧子的女儿,嘟嘴道:“娘亲知道呀,还嘱咐我好好陪陪你呢。”
  子琴心中百味陈杂,柔声问道:“你娘的病怎么样了?”
  戴姝:“还是那样,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琴姨,其实你被关着的时候,我爬洞找你要连环画看,娘亲就知道了,她说什么王后的事她不怨你,教你想开些。”
  她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一滴泪落在琴弦上。
  戴姝问:“娘亲的话是什么意思?”
  子琴摸了摸她的头发,轻道:“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听曲子吧。”
  平和优美的旋律响起,小女孩在旁边托腮听着,纯真的面孔,可爱的表情,眉眼间的相似,与她更像一对母女。
  他屏住了呼吸,心中浮起难言的悸动,一步一步踏进的步伐,像踏入失落已久的梦境。
  “父王!”小女孩看见他,吓了一跳,慌忙跪在地上,琴音乍停,她僵在那里,世界停止,梦境破碎,只留下三人细细的呼吸声。
  “下去吧。”他说,看着女儿惶恐的神态,心中掠过难以描述的感觉,可此时,他最在乎的还是她。
  戴姝迫不及待地离去,她依然僵在那里,眼上蒙着一条缎带。
  他把那支未弹完的曲子弹完,两个人坐在黑暗中,谁也没有说话。
  “你准备一辈子不原谅寡人了?”他问,声音有点苦涩。
  沉默,气氛压抑。
  “就那么不愿见到寡人?”他苦笑,有点自嘲。
  无声无息,彷如坐化。
  “琴。。。。。。。”宛如大提琴的沉沉颤音,发自内心深处的呼唤,他终于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一遍遍地呢喃,自责,缠绵,痛入骨髓。
  缎带濡湿,泪水落下,她的身体无声地颤抖。
  吻落下,密密麻麻,不复以前的疯狂占有,倾注了满满的怜惜,珍爱,柔情。
  缎带飘落,那长长的伤痕刺痛了他的心,他的吻一点一点移过去,反反复复,而后一举席卷了她的唇。
  恍惚中,他的低语在耳畔响起:“用寡人的王位和余生的陪伴,换琴一世谅解,如何?”
  她还没有来得及辨别这句话的真伪,便迷失在他卷起的狂热风暴中。
  
                          
作者有话要说:她不想活了,他不想当国君了。。。。。。




☆、与君携手

  秋雨潇潇,绵绵不绝,一连数日,整座王宫陷入一片苍茫迷离当中。
  又到了同样的日子,子琴身披蓑衣,一步一滑,来到自己曾经居住的冷宫。
  菜畦中的香草大多已经枯黄,只剩下寥寥几株还勉强泛着绿意。
  她蹲□来采收,跟随的侍女想要帮忙,她制止,自己一个人拔草、冲洗、整束、掩埋,认真专注的神态,像对着一件无比郑重的大事。
  做完了这一切,她站起身来,静静地望着那个香草冢,过了好久,才浅浅地笑道:“还记得吗?薄荷草的花语是:有德之人。”
  绵密的雨雾中,她斗笠滑落,银发濡湿,那张如诗如画的面容上细雨濛濛,像是哭泣。
  无言观望的男人心中牵扯起难以言喻的酸痛。
  “被夫人如此惦念,即便是不在人世了,也死而无憾。”他说,有些涩然。
  沉浸于冥思中的人突然被惊醒,抬眼看向说话的人,轻蹙眉心,淡淡道:“太子这是何意,恰巧到这里散步?”
  宋湛苦笑:“是夫人没有发现,夫人来之前湛就已经在了。”
  子琴道:“原来如此,看来倒是我冲撞了太子的雅兴,真是抱歉,我这就走,您继续。”
  太子默了片刻,不疾不徐地向前迈了一步,平和道:“夫人何必如此,湛原本就是在此等您。”
  子琴惊异,凝眉看他,神色不解。
  太子注视着她的眼睛,话语慢而清晰:“一年一次,不是莲花便是香草,夫人是在祭奠什么,还是在缅怀什么?这一次,湛料想你会来这里,所以提前等在这儿,结果不出湛所料,您果然来了。”
  子琴目光一跳,心中暗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原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难怪两次想逃出宋国都栽在你的手里,真是奇怪,你为何要做些,又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不会告发到宋王那里,还是你根本就不怕?”
  太子微笑:“或许湛正希望夫人告发到父王那里去,如果父王能责罚湛最好,能让夫人为湛心怀愧疚,湛死也甘愿。”
  子琴仿佛被电了一下,顿时失语,抚摸着胳膊上凭空竖起的一排排汗毛,悻悻地回道:“我不会愧疚。”
  宋湛只是微笑。
  子琴俯身捡起地上的斗笠又道:“而且我比婧子大了将近十岁。”
  太子眸色深深地望着她:“那有如何?湛和婧子一起长大,原本是可以。。。。。。现在湛才明白,当初父王为何非要婧子,后来却又冷落她,连湛都。。。。。。何况。。。。。。”
  “不要再说了!”子琴忽而闭上眼睛,眉宇间锁着深深的痛楚,“不要再说了。。。。。。”
  “你知道的是不是?”宋湛又近一步,看着她淡淡地苦笑,“父王对你有情,而且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甚至,现在又想为你放弃王位。”
  子琴心中咯噔一声,睁大眼睛看看他,目光震惊、怀疑、波澜起伏最终化为一片沉寂,她轻轻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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