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倾一世(战国穿)+番外 作者:松泉(晋江12.7.24完结)-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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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
他就在台阶的尽头等着她;长袍广袖;风姿卓绝;迎风而立的神态,尽显君临天下的风范。
可惜只是个错觉,今生今世他永远不能!
浅浅的冷笑自唇角泻出,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也不行礼,自下而上仰望着他。
他依然气势凛然,可是她已经不再害怕,当把一切置之度外,原来恐惧也是一种多余的东西。
他凤目幽深地打量着她细致苍白的面容,淡淡地问道:“想起与寡人的约定了?”
她亦淡然回应:“不需要想起,我已经来了。”
他薄唇勾起,蓦然打横抱起她,玩味地噙着她的目光,一步一步向寝宫走去。
极其亲密的姿势,可是她亦记得,当初他就这样抱着另一个小姑娘,不容置辩地入侵了她的领地。
衣衫一件一件被野蛮地扯成粉碎,他冰凉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抚过她雪白的胴体,无情而又专注,直到她颤抖到几乎崩溃,他才一把抽掉自己腰间的博带,高大的身躯压上去,暴风雪席卷一室。
朦胧中,她似乎听到他淡然清冷的声音:“一别多年,桑林中的小姑娘,你可曾想到会有今天?”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场噩梦,她不能分辨,这是幻觉还是真实。
长睫下,透出一线幽凉的目光。
☆、雪夜情事
她从黑暗中坐起,似有幽幽的月色爬上罗帐。
若有若无的“沙沙”声里,传来断断续续奇妙的乐音,丝丝缕缕,缠缠绵绵,如泣如诉。
失眠。
清晰的听觉,清晰的触觉,清晰的思维,像无数双纤细敏锐的触角在夜色中蔓延,在四周流溢的水银般的清辉里,她像落入一个巨大的清醒的梦境。
身旁是陌生男人的呼吸声,让她时时刻刻都想逃离的男人的呼吸声。
她下了床。
像梦游一般把破碎的衣服勉强拼贴到身上,裹上厚厚的貂皮披风然后走出门去。
天地间一片绵延的白,原来又下雪了。
她的脚步不受控制地被那奇妙的乐音牵引,像受了蛊惑一般,慢慢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宛如天籁般的乐音,如幽泉淌过心田,忧伤,思念,深情。她一步步走近,就像走近一团朦胧的光晕,光晕的中心,有她渴望已久的东西,有她思念已久的人。
雪花轻柔如梦,飘进长廊,轻轻地落在那人的肩上。
他长发披垂,束在身后,头颅微倾,手按长箫,那宛如倾诉的乐音便由长箫中逸出。
她停住了脚步。
那长袖飘拂的身姿,专注闲雅的神态,朦胧温柔的眉眼,太像一个人,太像。
是真还是幻?
渴望深入骨髓,思念痛入肺腑,在这样迷离的夜色里,在这样隐约的清辉里,在这样呜咽的箫声里,她陷入自己的梦魇无法自拔。
是你,你来了……
悲伤汹涌而至,潸然泪下。
箫音渐止,那人缓缓转过头来,远远地望着她,神色迷蒙,低低的叹息里蕴含着隐隐的柔情:“婧……”
她没有听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泪流满面。
他亦没有走近,就那样远远地凝视着她。
时光静止,相视朦胧,天地间充满细微轻促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低声道:“回去吧,天冷,别着凉。”
看她呆呆地站着不动,他停了停,自己慢慢地转过身,就要离去。
“不,不要走。”她道,哀声乞求。
他诧然回过头来,目光移向她的身后,惊怔片刻,然后连忙上前垂首跪倒:“父王!”
她的脚定在原处,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人,梦境破碎。
失望痛楚的感觉,像寒芒闪烁的碎玻璃扎进心脏,鲜血淋淋。
“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里作甚?”冷厉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隐隐的杀伐之气。
“下雪了,偶然起兴吹箫,不想惊动了父王夫人,请父王赎罪。”面前的人头垂得更低。
“大雪压境,你身为太子,最先想到的不是国计民生,却是吟风弄月,你还配做太子?还不回去闭门思过!”严厉的呵斥训诫,像每一个道貌岸然的封建大家长。
她无言凝立,心中嗤笑。
太子垂首称是,踽踽而去。
他有力的大掌扳过她的身体,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寒眸微眯,声音冷厉:“刚下寡人的床就敢私会太子,你胆子不小!”
她默了默,淡淡道:“我根本不认识太子,如何私会?我只是被箫声吸引,不小心走到了这里。”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温热的指腹极缓极缓地拂过她的面颊,声音压抑:“不小心?想起了谁?”
她微微一颤,抿唇垂目,不肯回答。
他淡嗤一声:“是寡人?”
她僵若木雕,无法反应。
身体突然一轻,她几乎惊叫出来,扭头看了看石栏之下令人眩晕的高度,手指不由自主地揪紧他的衣领。
他冷俊的面容俯低,语调清冷危险:“看来不让你死心,你永远不会明白到底是上了谁的床!”
披风散开,寒气灌进,她的身体无法自控地瑟瑟发抖,死命地咬着嘴唇不肯吭声,由他挟持着大踏步走向黑暗。
“来人,备马!”怒喝声突然炸起,如一道闪电劈开沉沉的夜幕。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惊惧慌乱如潮水淹没了她。
侍从战战兢兢地把马牵过来,他抬手把她甩上去,自己翻身坐在她的身后,高大的身影压迫笼罩着她,仿如从黑暗中伸出一只诡异的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马鞭狠狠地响起。
马踏积雪飞奔而起,风呼啸着从耳旁掠过,雪花打在脸上,两旁的树木急速地向身后退去,大团大团的黑暗迎面扑来,她惊颤着抓紧马缰,闭上了眼睛。
风声,马蹄声,被惊动的黑暗生物的长啸声,汇聚成一股巨流,在这万籁俱寂的黑夜里,分外惊心动魄。她心惊胆战地想:难道他要把自己丢在这山林里喂野兽?
蹄声减缓,马停在一堆雪丘前。
“去看看,那是什么?”他拎着她翻身下马,把她一推。
她扑到在雪堆上,仰面看到一块落满雪花的石碑。
她有些傻,呆呆的反应不过来,全身上下都是雪,脸冰冷麻木。
他就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微扬的唇角噙起淡淡的轻蔑。
“韩……韩平?”她痴痴的,不知道是在问谁,声音如梦呓一般,眼中莹光一闪,手指颤抖着抚上石碑。
“是我害了你,是我……”剧痛过后便是空茫,那双沧桑而温柔的眼睛浮在眼前,手指轻轻地拂过,石碑上的雪花纷纷散落。
她没有给他一分恩惠,没有给他一分情意,却害他失去最宝贵的生命。
我不欲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沉重的血债让人如何承受?
终归在这世间,我唯一欠的人,是你……
“这个世界太肮脏,没有净土,但愿你……以后不要再遇到‘她’……”她轻轻道;捧起一把雪放上土丘;无言地跪坐在那里;像一尊泥塑。
雪不停地落在她的身上;她的长发披垂散乱;被风吹拂着随衣襟忽起忽落;整个人落魄而狼狈。
他在旁边淡淡地看着;冷笑消失;目光冷寂;像有一根细长的芒针慢慢地刺入心脏;很深很钝的痛;无法宣之于口;血腥蔓延;晕染出莫名的情愫。
就那样一把提起她,薄唇紧抿,拽住她的长发把她转向自己,把自己的薄唇狠狠地压上去。
她有一瞬的惊愕,樱唇微张,苍白冰冷,被他吮在嘴里。
不是吻,没有丝毫怜惜,完全是侵略占有,带着隐隐的恼怒恨意,更像是惩罚。
恐惧!
曾经,她以为公子训的强迫已是极致,可是现在才知道还不是,公子训有情,眼前的男人无情。
微糙的大掌伸进狐裘披风,透过她破裂的衣服一寸一寸蹂躏她的肌肤,没有丝毫犹豫,不留丝毫余地,在这样寒冷的雪夜,在这样孤寂的山林,在这样一座坟墓前。
究竟要怎样的冷血变态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惊恐地睁大双眼,泪如雨下,被他抵在一棵树上,用力地挤压逼迫。
从来没有如此卑微无助过,就像一粒微尘,被人彻底碾在脚底。
亵裤落下,一条腿被抬起。
她大骇,死命地揪住他的衣襟,哀声乞求:“拜托,不要在这里!求你!”
他的动作有须臾的停顿,几乎是鼻尖对鼻尖地审视着她,她脸上冰凉的湿意沾到他的脸上,全身因为寒冷惊惧颤抖得如一片破碎的布。
他清冷地笑,无动于衷。
“你是王,是胜利者,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在死者面前宣告!”她呜咽,垂死挣扎。
他笑了,倨傲如天地至尊,托着她的下颌,轻慢道:“宣告?子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眼前的男人是谁?我宋偃要做的事,谁配得到‘宣告’二字?”
再不多言,抽掉自己的腰带,就这样挤入她的身体。
雪夜,山林,坟墓,交叠的男女,不要以为有多么刺激,无半分快意可言,铺天盖地而来的,除了惊悚,就是耻辱!
以为已经走到了极致,以为已经低到了尘埃,可是并不,还会有人用带有污秽的鞋子再踩上一脚,笑着看你在他脚底碎成齑粉。
泪没有了,变成了真正的死寂,活着走到这一步,污秽至此,再无任何意义。
她闭了闭眼,在睁开时,瞳孔中微微跳动的,是最后的决裂。
她解开两人的披风,把自己还未离体的衣服一片片扯下来,错身倒在雪地里,看着保持衔接状态的他一同倒下,还笑了笑。血肉之躯去暖冰雪的感觉,真是奇妙,寒入骨髓又疯狂快意。
他欲罢不能,她亦不容他退缩,双手攀上他的脖颈,冰冷修长的腿勾住他的劲腰,媚笑着刺激他完成整项工程。
她的身体,除了某一处全部都是僵冷的,像一具尸体。
她还讽刺地想,不知道此人和尸体欢好的感觉如何?
心中反复呼啸的只有一句话:要死,就一块去死吧!
而出口的话却轻松随意:“如果宋王快活过了,就把子琴埋在雪地里吧。”
闭上眼,再不说一句话。
他垂目望着身下的人,眼神恍惚了一下,神情有一瞬的迷茫,仿佛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生命的温度一点点流逝,手之所触,目之所及,都是一种无可比拟的冲击。
他的手按在雪地里,手指蜷缩,仿佛真要用雪把她埋葬,可是等他反应过来时,手中已经抓起两条披风,把她紧紧地裹住。
身体渐渐回暖,她的意识还在,颠簸的马背上,他把她抱在怀中,神色仓皇。
飘落的雪落在长长的睫毛上,她微微睁开眼,心中泛起轻轻的笑,终于可以离开了,无论是冻还是病都无法阻挡生命的流逝,这个世界,只有被雪覆盖后,才会是一片洁白吧。
她被安置在青陵离宫的大床上,开始咳嗽发烧,陷入昏睡,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触目所及,时而明亮,时而黑暗。没有侍女,没有大夫,其实他和她都怀有一样的心思吧,可是她心中没有悲哀,只有轻松。
苍凉的乐音一遍遍传来,她不能分辨,这究竟幻觉还是真实,她只知道,能演奏出这种韵味的乐器叫做筑。
十亩之间,桑女其娈,携子之手,行与子还。
十亩之外,桑女其姝,携子之手,行与子逝。
最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