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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秋月+番外 作者:人海中(晋江vip2012-07-18完结)-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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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的亲兵整齐地守在监军帐外,看到徐平全都面露惊诧,看到我就更是愣了,还不等有人开口,帐里突有人擦着汗匆匆走了出来,从怀里掏出张单子来,着急地:“快派人照单子上的样子去找重楼,这附近应该有很多,这味药是克蛇毒的,要快!”
  我听得清楚,再顾不上周遭人的阻拦,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大声道:“不能用重楼!”
  “你是谁?”那人愣住。
  帐内人影一动,又有人掀门出来,白衣飘飘,正是季先生。
  “你来了。”季先生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只看着我,简单说了句。
  我点头,两句话的时间已经奔到他面前,又对之前那人重复了一遍:“不能用重楼。”
  那军医摸样的人恼了,怒道:“哪里来的野小子!”
  季先生对我颌首,又对立在一旁的男人道:“陈庆,你带一小队人与军医一同去找。”说完才将脸转向那军医:“既然急用,休得再次耽误,去吧。”
  陈庆也是师父带在身边那十八人中的一个,瘦削精干,双目在夜间仍炯然有神,这时干脆应了,立刻点人带着那军医离开,帐前还有数十军士,全都身着锦衣,与师父手下那些仅着布衣的亲兵大相庭径,看到这一幕纷纷走过来,当先一个盯着我打量,开口也不称季先生,只对着他质问。
  “此人是何来历?”
  正喧哗的时候,一挺拔身影从帐内走出,立定,目光落下,一切声音忽然静了,只留夜风与灯火燃烧的噼啪声。
  夜色浓郁,那银甲将军神一样立在火光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而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是师父,在一片静默中开口:“是我徒儿,让他进来。”
  
  我跟在师父身后进了监军帐,帐内铺着长毛地毯,踩在脚下软绵绵的,数个军医围在一张睡榻便交头接耳,听到脚步声一同回过头来,同声道:“徐将军。”
  “小玥,你过来,看一下王监军的伤势。”
  我一直跟在师父身后,闻声立刻走上去,那几个军医自动让开,我看到榻上的老人,不觉一愣。
  我虽不熟悉军队,但半日来的所见所闻,看到的全是随时都可上阵杀敌的战士,就连那些火头军都不例外,唯有躺在榻上的这位,下巴上的肉可以叠到胸上,肚腩肥圆,几欲撑破一身绸缎,顶冠上都镶嵌了一块巨大的玉石,灯光下翠绿欲滴,一看就知是个平素里养尊处优惯了的官贵,哪像是在军营里出现的人物?
  王监军面色赤红,呼吸艰涩,与韩云之前中毒的反应完全一样,我一愣之后立刻意识到面前是个病人,身子自觉地迅速行动,低头检视他的伤口,一只手伸进怀里,开始找药。
  我随身带着的药物并不多,之前给韩云所用的是我与太师父花费极大功夫所配置的千叶丸,可解寻常百毒,但炼制极繁,要配齐材料更是千难万难,太师父与我数年来不过制成五丸,刚才情急给韩云服了一颗,现在手指摸到药瓶就有些舍不得了,再按了按那监军大人的脉,只觉皮下油脂肥厚,血液流动迟缓,一时半会儿毒也走不到心脏,心里就有了底,转头对那些军医道。
  “快去准备七叶一支莲、三角草、徐长卿、七叶一枝花,鬼针草和东风菜备用,有鲜品更好,磨粉备用。”
  那些军医面面相觑,我手指还按在王监军的脉上,见他们不动,声音就情不自禁大了点:“你们还等什么?对了,徐平,药箱,我要我的药箱,那里面还有些白花蛇舌草,缺不得。”
  军医们比我更急,居中一个就叫了出来:“白花蛇舌草?监军面红耳赤,这是中了热毒,怎能用这些药物?”
  “这怎是热毒?那些黑蛇是至寒的毒物,你们认不出来吗?”
  军医皆惊,接着便怒了,居中那人更是立目:“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乃当朝太医之子,我说这是热毒便是热毒,症状如此明显,你怎敢说这是寒毒!”
  我转头去看师父,师父一直沉默地立在一旁,一手按在身侧的剑上,身形沉静如山,此时与我目光相接,突然开口道。
  “徐平。”
  徐平就在帐外,刚才我大声叫他的名字,他必定是听得清楚,这时再听到这一声,立刻就大声应了。
  “徐平得令。”接着就有急促渐远的脚步声,想也是跑去拿我的药箱了。
  那位太医之子将脸转向师父,半晌才说了句:“将军,王监军可是皇后娘娘的兄长,若是有什么差池,我免不了要据实禀报给皇上。”
  将军并未回答,目光仍旧落在我身上,只微微点了点头。
  帐内安静下来,我定下心先将那监军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将污血挤出,又用金针阻止毒血蔓延,那些草药原是行医常备的东西,军医们很快将东西备齐,徐平则飞一般地将我落在车上的药箱捧到我的面前。
  药物齐备,我将它们磨粉调匀,一半内服一半敷在伤口上,期间不时翻起监军的眼皮看一眼,见他眼睑内血红减退,心里便松下来,想他定是在被咬后未再移动过,毒液相对一直在做剧烈运动的韩云行走缓慢得多,现在救治及时,就算不用千叶丸也没问题。
  有人捧着竹篓进帐报告,说监军帐内外的蛇都已经清理完毕,问是否就地埋了,我抬起头说了声:“让我看看。”
  将军点头,那人就将竹篓捧过来,我正要掀开盖子,手背就被按住了。
  “我来。”
  我一侧头就看到师父的脸,因为是低着头的,乌黑睫毛垂下来,挺直的一管鼻梁,薄的嘴唇抿在一起,与我记忆中的少年师父紧紧重叠在一起,似像非像,如梦非梦。
  我一个恍惚,师父已经将那竹篓揭开了,低头看了一眼,这才让开去,我也低头,一眼看过就愣了,那竹篓里全是普通的青蛇,都已被斩杀了,一团血肉模糊地堆在一起,哪有黑蛇的影子。
  我抬头看着师父:“不对,不是这些蛇,有毒是黑蛇才对,刚才在将军帐内……”
  举着竹篓的那人道:“有黑蛇,不多,但都没抓住,全逃了,只有一条被将军的鹰捉去了,现在……”
  我眼前立刻浮现出大鹰之前逞英雄的模样,忍不住闭了闭眼睛,还想再说些什么,耳边一声呻吟,王监军醒了,睁开眼发出浑浊的声音。
  “徐将军……”
  师父抬起一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将我轻轻拨到他身后,才答:“王监军,已经没事了。”
  师父的手指温暖有力,我累了一整晚,原有些撑不住了,这时被他轻轻一按一拨,突然生出无限依赖来,看着他身着银甲的后背,无限地想要靠过去抱过去,像小时候那样,让师父转过身来心疼我一下。
  “没事了?我还记得自己被蛇咬了,是哪个救醒了我?有赏。”
  监军帐虽大,但我这么个活人,光是站在师父背后怎么藏得住?王监军一边说着,眼睛已经往我看了过来,其他人也将目光投向我,有人就开了口。
  “是这位,徐将军的徒弟。”
  我刹那间成了众人的焦点,忽感不妙,脚下一动,忍不住又往师父身边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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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其实小师父是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旁白:都是被你逼的,我知道




☆、第 19 章

  
  师父留下与醒过来的王监军说话,我被季先生带回将军帐里,一路忍不住地回头。
  天已经亮了,一夜未眠,季先生居然还是那副清爽的样子,见我满脸担忧,开口前居然还微笑了一下:“你也一晚没睡了,将军回来前先休息一下。”
  “我还有话要和师父说,那些蛇不对,季先生,你们走后,将军帐里来了一群黑蛇,韩云都被咬伤了。剧毒的蛇一条已是难得,这么多一同出现定是有人驱使,我怕……”
  季先生对我缓缓摇了摇头,示意我停下,又道:“此事将军已知,昨晚我也着人细查,你无需太过担忧。”
  我还想开口,却再次被季先生打断了,双目看着我,低声却清晰地:“够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奇迹,就这样一句话,我竟真的安心了些,说话间将军帐已经到了,有一半的亲兵与我们一同走了回来,我见边上又搭起了数个帐篷,之前带走军医去找重楼的陈庆就站在边上,看到我就走上前来说话。
  “多谢。”
  我一愣,问他:“谢我什么?”
  “多谢你救了韩云。”
  旁边那几个亲兵到了坡上表情便放松许多,这时也纷纷开口,一个个看着我面带笑意。
  “很不赖嘛。”
  “到底是将军的徒弟。”
  “原来那天你真不是开玩笑的。”
  众人七嘴八舌,季先生两只手又在袖子里拢了起来,咳嗽一声道:“你们这些猢狲,没见她累得站都站不稳了吗?”
  就有人掀开一顶帐篷笑着招呼我:“来吧,都给你预备好了。”
  我受宠若惊:“这是给我准备的?”
  “将军说要在这儿扎营一日,大家都得有地儿睡,这是给你一个人准备的。”凤哥儿端着盆水从旁边走过来,说起话来对我客气许多,我道谢,心想学医果然是好的,就在几个时辰前凤哥还牵我当牵狗呢。
  我确实累了,拖着脚步走过去钻进帐篷,帐里已经铺了垫子,我和衣躺下,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快散开,眼皮铅一样重,合上就再也睁不开那样。
  但心却是悬着的,迫着我停不了地想着昨夜的一切。
  为什么突然来了那么多蛇?为什么监军帐内捉到的多是些青蛇,将军帐里来的却全都是剧毒的黑蛇?如果师父没有走开,如果我不在……
  我闭着眼睛想到这里,突然浑身发冷,手指尖都抖了。
  帐门一动,有风吹过来,然后又停了,帐外传来人声,是季先生与师父的。
  “睡了?”
  “应该是睡了,我让凤哥给她单独搭了帐篷,她也累坏了。”
  “好。”
  “佩秋,我查了两帐捕获的蛇,监军那边只是个幌子,看来此事是冲着你来的。”
  “辽人骚扰边境已久,此次换防他们可能早已得了消息,派细作前来也属意料之中。”
  “但驱使毒蛇伤人着实阴损,我们在此地扎营极为隐秘,若说伏击难有可能,极可能细作已经混入军营,你要小心。”
  “我知道,你也去休息一下吧,王监军下令全军在此扎营两日彻查此事。”
  “他这么说了?”
  师父没再说话。
  帐外静了下来,然后是离开的脚步声,我心一急,正想起来去追师父,没想到一阵冷风拂过,帐门被掀开,有人走了进来。
  我之前还想拔腿奔出去,这时却连睁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听着身边传来的细微声音,心跳如鼓。
  时间静止,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落在我的额头上,轻轻揉了两下,手指温暖,还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薄老茧,却并不让我觉得粗糙,无比温柔的一个手势。
  我的眼角顿时湿了,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哑声叫了句:“师父。”
  师父像是早知道我是醒着的,并未露出诧异之色,只垂下眼来看着我:“不睡了?”
  我索性坐起来:“睡不着,师父,我有话要跟你说。”
  师父答我:“也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你跟我来。”
  
  师父带我到山顶,天已经大亮了,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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