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如魅 作者:赤焰冷(晋江vip2014-01-02完结)-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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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子被那冷冷的眼神吓得一抖,道:“主子,我知道是因为小娘子没分东西给你吃,所以你气她,但小娘子现在全身都是伤,那太监说严重得很,你之前这么疼她,不要因为吃不到东西,就不管她了。”
白小玉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别跟一个傻子一般计较。
“小玉。”怀中的人忽然叫了一声,他胸口一滞,低头去看,却仍是在说胡话。
今天竟然任着柴飞打了她一鞭子,眼看着李过上去拦,他恨到极点,他的女人,凭什么让一个外人护着?却生生的什么话也没说,甚至眼看着柴飞继续挥鞭出去,是想看着她被打死吗?还是知道柴飞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又或者说,他在强迫自己不要将她看得那么重?
他坐起身,低头看着江彤月,冷冷对坛子说道:“我替她清洗伤口可以,但如果明天还不见好,将她丢在路上,我们这一路,不能有负累。”说着接过湿布,抱起江彤月往旁边林中深处去。
伤口竟然粘住了衣服,白小玉好不容易将江彤月的衣服脱了,借着极暗的月光一点点的擦,曾经那么美好的身子,此时伤痕累累,自己为什么还要对她狠心?是因为她决定逃跑?是因为她的心不向着他?
手不觉有些颤?她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重要?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情绪?明天若她真的好不了,会忍心将她丢下吗?他把带血的布扔在一边,将她的衣服重新穿好,看着她苍白的脸,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轻声道:“如果你心里没有我,并不向着我,我又何必对你仁慈?
44暗杀
不知是不是如砚深夜在林中采的草药起了作用;还是老天帮忙,第二天江彤月醒来时烧已经退了;人却极度的虚弱;坛子支了锅把干粮掰成小块放在水里煮软;拿了小碗盛着;给江彤月喂了一碗;坛子还怕白小玉看到会说,故意在林中偷偷摸摸煮的;拿来给江彤月吃时;还是给白小玉撞到;还好白小玉并没有说什么。
几个人吃完早饭又要出发,江彤月的身子连坐着的力气也没有;根本不能骑马,坛子便与江彤月同乘一骑,小心的护在怀中。男女有别,这本是很不合礼数的,但因为那是坛子,根本只有十岁不到的智慧,也没有人觉得不妥。
一行人走走停停又是一天,总算看到了人烟,是一个不算小的镇子,镇上的人看到满人,都不约而同的往一旁躲,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等走远了,才听到骂声:满州狗,不得好死!
白小玉面无表情,听到骂声,更是没有反应,他抬头看了看天气,对身边的勒云生道:“找个店落脚,明天换成汉服,我们这一行不能太引人注意。”
勒云生说了声“是”,快马往前走,不一会儿回来道:“前面有个客栈,客人不多,店面比较干净,主子我们可以在那里落脚。”
白小玉点点头,几个人往客栈的方向而去。
客栈果然很干净,店家看到几个满人进来,吓得不轻,与伙计两个缩在柜台里不肯出来,勒云生不跟他们多言,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道:“四间房。”他心里是盘算过的,三个汉人,他和柴飞各自看守一个,让坛子看着那个女的,自家主子当然是一人一间,但如果他想与那女人一间也是方便的。
半晌,自柜台里抖抖缩缩的扔出几串钥匙来,长柜的声音发抖,说道:“楼上,最里头四间。”人是死活也不肯出来了。
几人上楼去,勒云生挑了最好的那间,开了门让白小玉进房,白小玉半只脚跨进去,想到什么,回头道:“李过与我一间。”
勒云生一怔,他人太聪明,脑子转了一圈,反而不理解白小玉的用意,半晌道:“主子是想让江姑娘一间房吗?如果这样,主子也不用与犯人一间,我去再要一间房便是了。”
白小玉摆摆手,道:“其他两人随你们怎么安排,我与李过一间,自然是有我的用意。”
勒云生点点头,转身推了李过一把,道:“进去。”
几个人安顿好,还是让江彤月一个人一间,勒云生心细,一路上自家主子虽然对江彤月不闻不问,但他看得出主子还是对这位江姑娘有心,既然可以单人一间,那就让几个男人中唯一的女人单用一间,柴飞怕江彤月无人看管会趁机逃走,勒云生却很放心,说李过与那个太监在他们手中,她又能跑到哪去?柴飞听了,竟然很容易的被说服了。
夜深人静,只有远处的狗吠声,别的再没有其他声音。
江彤月却睡不着,白小玉为什么要与李过一间,他又想动什么脑筋?而这段行程还要走多久,她会不会承受不住死在半路上,或者还没死,被白小玉扔在跑边?她前段时间一直没有过这些恐怖,是因为几个人一起算在野外,此时,一个人,在一个封闭的房间,人便不由自主的自怜自艾起来,身上的伤很痛,新伤,旧伤,人非常虚弱,脑子却异常清醒。
外面的梆子敲了三声,三更了,她忽然觉得口喝,人挣扎着爬起来,摸黑走到桌边倒水喝,人刚到桌边,就听到床边的那扇窗发出“咯”的一声,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却听得非常清楚,她以为是风声,没有在意,然后窗却在这时开了。
江彤月一惊,下意识的一矮声钻进旁边的桌底下,她眼看着两条腿自窗那边跳入房间,着地丝毫没有声音,她看不清人,只看到那两条腿向她的床边靠去。
是敌是友?是小偷为什么不翻找财物却要向着她的床去?等等,那双鞋……。
是满人的官靴,全黑,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只鹰,那是柴飞的靴子。
江彤月脑中“嗡”的一下,这个人到现在还不放过她?她知道柴飞在床上找不到她,下一步很可能就找到这里,她现在暂时还不想死,没等柴飞靠近床,便在桌下大叫:“坛子,有鬼,快来救我。”
深更半夜,四个房间又互相挨着,这一叫,隔壁立刻有响动,床边的人脚步一滞,听声音是从桌那边传来,知道失了机会,一跺脚,几步跑到窗口,一纵,便失了踪影。
坛子第一个冲进来,江彤月已经坐回了床上,撒了几滴水在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拉着坛子叫道:“有鬼在追我,我怎么逃也逃不掉。”
坛子看到江彤月脸上的水,以为是汗,不由嘻嘻笑道:“小娘子你是做恶梦了,我做恶梦也跟你一样,一脸的汗,原来你跟我一样胆小。”
江彤月刚想再说什么,勒云生和柴飞冲了进来,坛子是根本没穿外衣,两人也匆忙穿上外衣,衣衫不整的样子,柴飞看到江彤月,脸上露出凶光,骂道:“大半夜的鬼叫什么,小心我杀了你。”
江彤月瞪了他一眼,道:“我也想安安静静的,但某只鬼不肯放过我,”她话里有话,却只有柴飞听得懂,他怕把白小玉引来,虽然上次他用鞭子抽江彤月,白小玉没有拦,但是半夜入室杀人,他不敢保证白小玉也会心平气合的任他那么做。
几个人回去睡觉,江彤月却拉着坛子不肯放手,坛子便道:“那我就与你一间,我睡桌上,小娘子你不用害怕。”
江彤月这才肯松开坛子,看着坛子小心的替她掖好被子,真的跑去桌上睡,高大的身体把桌子压得“咯吱”响,大半个身子都在桌子外,这样又要如何睡?
想着一路上幸亏有坛子保护她,不然她可能早就没命了,心里不由发酸,看着坛子在桌上躺平了不动,说道:“坛子,你这样睡不累吗?”
坛子缩了缩身子,似乎想把自己缩成跟桌子一样短,口中道:“没关系,反正我与大哥一间,我也是睡桌上。”
想到柴飞,江彤月心思一沉,还想再说什么,桌子那面已经传来鼾声,她哭笑不得,但听着那鼾声,竟然也有了睡意,也许是心里觉得安心了,眼睛勉强的睁了一会儿,终于闭上,进入梦乡。
45旧疾
第二天;几人换成了汉服,坛子下楼给每个人拿了早饭;他一大碗粥三两下就灌进肚中;又吃了两个包子;也是一口气吃完;抬头看江彤月小口小口的喝着粥;迅速的往四周看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糖果和两个鸡蛋来;凑近江彤月道:“小娘子;你吃的药光闻就苦得倒胃口;这是我刚才下去拿早饭时顺便问掌柜要的,你等一下偷偷的吃;不要让主子看到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江彤月,江彤月看他眼睛始终盯着那几颗糖果,毕竟心性只是个孩子,平时又爱吃,何况现在正值战事,糖果这些东西本就变得稀少。
她不由扬了扬唇,心中变得温暖起来,放下手中的碗,捧着腮帮皱眉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牙疼,鸡蛋我收了,但是糖是吃不了了。”
坛子一愣:“牙疼?”眼睛看着江彤月的腮帮,“很疼吗?”
江彤月点头:“嗯,很疼,”说着把坛子递来的糖推了回去,“这个你自己吃吧。”
坛子看糖果又看看江彤月,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塞回自己的怀中,却又担心江彤月牙疼的问题,道:“我去叫如砚帮你来看看。”说着奔了出去。
原以为吃完早饭便会出发,却不见有动静,江彤月与如砚被关在房中,外面由勒云生和坛子守着,白小玉与柴飞带着李过不知往哪里去,一直到晚上天黑才回来。
三人都面有疲惫,一身衣服全都湿透,尤其白小玉一张脸甚是苍白,几个人坐在楼下吃饭,唯独白小玉没有下楼来,江彤月与李过他们一桌,却不方便问什么,心里想着,难道白小玉要李过带去的地方就在这附近了吗?
心里想着,手心不在焉的去舀汤时,桌上有人踢了她一脚,她抬头,却看到李过避开对面坛子的,一只手在趴饭,另一只手却沾了菜汁写了几个字:我必死,你逃。写完,就迅速的抹掉。
江彤月不动声色的吃饭,李过写的简单,但江彤月明白,这是让她自己找机会逃,不要管他们。逃?能逃到哪儿去?这世上已无亲人,与她亲近的人都在此,如砚,坛子,还有,白小玉,她并不觉得逃走就比死在这里好到哪儿去。
她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邻桌,邻桌该白小玉坐的上位空着,她看着发愣,却看到店里的小二拿着托盘从楼上下来,走到柴飞跟前,小心的说道:“大爷,小的照你的吩咐送了饭菜上去,但楼上的大爷都尽数让我拿下来了。”
柴飞看了一眼托盘里的饭菜,白小玉只将让店家特意熬的姜汤喝了,饭菜半分没动。
他挥挥手,让伙计下去,抬首对坛子道:“坛子,你送上去。”
坛子“哦”了一声,一抹嘴就上楼去了,结果马上又下来,道:“主子不肯吃,好像闹脾气,将我骂了一顿。”说着委屈的看着柴飞。
柴飞怔了怔,看看对面的勒云生,勒云生放下筷子,想了想,冲那边的江彤月道:“你把饭菜送上去,哄我们主子吃饭,照顾着,主子一顿不吃,你们三人就一天不许吃东西。”他声音淡淡地,像在说着家常,说的却全是威胁的话,让人无端的觉得一寒。
柴飞似乎不太情愿,但看看半点未动的饭菜,心思不由一动,且看看这女人在主子心中还有没有份量。
江彤月更是不情愿,但看勒云生真会说到做到,只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