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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杨柳岸,晓风残月+6番外 作者:醉倚风(晋江2013.6.29完结)-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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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收拢怀抱,咬紧牙关不让泪水流下来——这么些天的煎熬,原来她除了哀伤还有那么多的自责,而自己却总是在如此艰难的时刻袖手,任她孤独挣扎于苦痛。
  杨柳风深深埋首在他宽阔的胸膛,双肩无声微颤,片刻,已有湿热的液体洇透衣襟。
  仿佛就是他期待已久的那种软弱和依赖,却又是他最不愿面对的心疼与无措,刘珩只有用力地抱紧怀中无声恸泣的人儿……
  争秀亭,秋意凄凉。
  画案旁,执毫勾绘的人并没有因为彤墨的疾步走入而有片刻的停顿,满卷荷花秀色可人,微风过处跃然欲动。
  “少爷……”彤墨踌躇半晌,才轻声相唤。
  “知道了,把东西放下,回去歇着吧。”方瑾语声平静,不带丝毫的情绪。
  彤墨迟疑了一下,看着他漠然的侧脸,似欲言,却又止,终于只是低应了一声,将怀里的琴囊放到一旁的石凳上,躬身默然而退。
  执笔的手仍旧毫无凝滞一笔笔熟练地描画,仿佛这样流畅的节奏亘古如此,不会因为任何情绪而改变。
  倏然,一滴晶莹跌落纸上,瞬间将完美的墨痕模糊。
  手却不停,任由一点又一点的泪珠滑落,洇花这精致的画作。
  莲花者,华也,意即荣华富贵;莲心者,苦也,意即有心无果;莲藕者……
  莲藕并非无心之藕,而是佳偶天成之偶,淤泥也并非污泥浊垢之泥,而是泥足深陷之泥……
  其实,很多时候,不是猜不到,而是不愿面对那样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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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如针,根根刺入世间万物。
  冯家村外的坟坡上,冯宝儿怔怔站着,格外安静地注视着远处纸伞下的一双人儿——听说爹娘要陪风儿婶子和如磬叔去看小弟弟,他从清早开始就缠着闹着,作好作歹地非要跟来,佟大娘连唬带骗,又哄又骂,他却只是铁了心的不依,只恨得冯二保扬起巴掌就要打,还是刘、杨二人久等不见佟大娘,上门前来相候,才免了娃儿的一顿揍。
  问明原委,杨柳风略略欠身道:“风儿年轻不更事,未知村上可有孩童避忌坟祭的规矩。”
  佟大娘忙道:“我们乡下人,哪里有这许多讲究。”她叹了一声接着说:“只是,今儿这日子,怕他吵闹不懂事。”
  “不会的,我不会吵到小弟弟的。” 冯宝儿连忙乍着胆子大声说,冯二保闻听一瞪眼,吓得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则声。
  杨柳风怜爱地轻轻抚了抚冯宝儿的头,憔悴的容颜上浮起宠溺的微笑,却不答话,只探询地望向刘珩。
  会意颔首,刘珩缓声道:“难为他一片心意,犬子虽未临世……”他心头一酸,顿了顿,才强笑一下,接着道:“但终究曾蒙惠赐,也算是神交一场,二位若不介意,不妨相携同去,既尽了他的心,又了了犬子的愿,如磬感激不尽。”
  冯二保和佟大娘连道言重,这才准了冯宝儿同行,又反复叮嘱了不许顽皮吵闹,才携了他前来。
  见大人应准了,冯宝儿自然欢喜,乖乖地安分跟着,一时并不见往日的调皮任性。
  原以为会看见粉##嫩可爱的小弟弟,却不料面对的竟是一抔凄寒土,两颗黯然心。
  小小年纪,他自然并不懂骨肉分离的锥心痛楚,但却也从那一双萧瑟的身影中感染了无限哀伤。
  刘珩擎着伞站在杨柳风身侧,静静地看着低矮的土丘:未出生的孩子在世俗中还算不上是一个“人”,因此并不能行殡葬之仪,可是,在他的心中,那小小的微弱的生命确曾真真实实地存在过,他碰触过、聆听过,甚至,还交谈过。
  只是,它离开得太早,早到还不曾呼吸过一口这个世界的空气,还不曾承顾一眼父母温柔疼宠的目光,还不曾在插满彩旗的谐乐糕前徘徊纠结……
  倏然,冯宝儿小小的身影越过两个人来到土丘旁边,冯二保和佟大娘正自看着刘、杨二人暗暗神伤,一时不查,待到发现,却已阻之不及。
  “宝儿,回来!” 冯二保压低了声音急唤。
  冯宝儿却并不理会,自顾对着小丘开口道:“小弟弟,你一个人在这里别害怕,乖乖的听话,我以后会常常来陪你玩的,有好吃的也会分给你吃,等你长大了咱们一起去山上打猎……”
  虽是童言稚语,此刻却格外牵动人心,刘珩听得心头刺痛更甚,不觉加深了呼吸,努力压制住汹涌的情绪。
  冯宝儿停声想了想,忽然回头问:“风儿婶子,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作者有话要说:倚风寄语:这一场闹剧,伤了所有的人,可见得“仇恨”二字祸人害己。刘珩会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呢?


☆、第三十章 痴意痛绝君主创(上)

  杨柳风微微一怔,缓缓抬首看向刘珩,伤痛而期待。
  刘珩再次锥心一痛:多久之前?她也曾问过孩子的名字,他虽然没有回答,但却在无数个日夜里千万遍地斟酌取舍每一个字。
  孩子叫什么名字?曾是他夜夜入梦前的甜蜜遐想,现在却变得如此苦涩疼痛。
  刘珩缓缓蹲身,捡起一小段枯枝指向黄土,却是久久不能写下一个字:那么多充满美好期待、深远蕴意的笔画,在这样的时刻该如何书写?
  心潮不知轩然翻涌了多久,刘珩重新凝定神思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面前的土地上深深地划了一个“恨”字。
  是恨吧?
  他看着那艰涩的字迹,伤痛的双眸中重新凝聚起久违的犀利锋芒。
  是恨!
  那一抹略显萧瑟的身影在眼前渐渐清晰——不是他横生枝节,岂会有今日的失子之痛!
  刘珩眉梢微挑,杀机甫动,已有一只纤纤柔荑伸过,轻轻握上了他攥着枯枝的手,杨柳风温婉的语声幽幽响起道:“恨者,心艮也,《太玄》有曰:象艮有守'1',因可见艮乃艰难之意,心若艰难险阻,则万事不顺。”
  刘珩心头一凛,转眸相看。
  杨柳风微微垂睫,小心地接过那段树枝,低声道:“为妻有一字,未知可堪官人斟酌。”
  她极少以妻自谓,刘珩心头稍暖,唇角微扬道:“愿闻其详。”
  杨柳风持枝垂首,在地上轻轻写下一个“恕”字,接着道:“恕者,如心也,如为顺意,如心即是顺心,故而,能恕人者畅,能恕己者乐,未知官人意下如何?”
  刘珩看着地上的字,心头灵光闪过,忽然明白那天她裂琴的用意,凝滞半晌,才沉沉地道:“风儿一味恕人宥恶,殊不知人心邪险不容宽仁,事事退忍必会被奸小步步相欺,未若以恶制恶以怨报怨,就算是艰难困苦,总胜于任人凌压。”
  “官人言之有理,风儿终究是妇人浅见。”杨柳风轻轻咬了咬唇,迟疑了一下,接着道:“风儿只是以己度人,想起从前种种坎坷,皆因两家世怨所致,便以为若能放下报怨之心,或许就不会如此曲折艰辛。”玉颈低垂,她涩若无声地道:“风儿错了……”
  想起历历往事,刘珩心头一软,终是收了戾色轻叹一声,为她抚拢鬓发,柔声道:“风儿没错,是我错了,宽和恕人乃是大道。”
  杨柳风缓缓抬睫,四目相凝无声交融,千般言语万种心意,尽在细雨中默默相通。
  冯宝儿眨着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自然是听不懂那许多玄机,忍不住再度插嘴问道:“如磬叔,小弟弟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春水殷殷,柔情淡淡。
  刘珩沉默片刻,终于无声叹息了一下,语声微艰地道:“叫恕儿。”
  冯宝儿应声转头,仍自絮絮地向那小坟丘说着什么。
  杨柳风闻言眸中水光一闪,忙垂睫偏首。
  “出来得久了,也该回去歇着了。”刘珩轻声说着,已伸手扶她起身。
  纸伞瑟瑟,蔽得开漫天细雨,却遮不去心头簌簌。
  “呀,是风筝,风筝!”身后的冯宝儿忽然欢声高呼。
  刘珩脚步一顿,侧首望去,果见东北方向一纸燕鸢扶摇雨中。
  杨柳风却不回首、不驻足,恍若未闻,径自独行。
  紧跟两步,刘珩沉默地为她擎出无雨的天空。
  “哎呀,风筝断线了!” 冯宝儿讶然惊呼。
  脚步一停,垂首半晌,杨柳风才终于缓缓抬头,看向天际。
  断线的纸燕沉浮挣扎,只片刻,就被飒飒秋风无情吹远。
  阳夏外,官道旁,钦差卫队隆仪肃立。
  紫服玉带,展脚乌幞,一手执剪一手持轴怅立雨中,遥遥纸鸢已消失无踪,他却仍久久地不肯收回视线。
  彤墨擎伞静立身后,却并不上前去为方瑾遮雨——心若滂沱,伞有何用?
  虽然是从小到大相伴成长,但那略显萧瑟的孤寂背影中究竟蕴藏着怎样的情绪,他却越来越不得知——有时候,似乎是痴情,有时候,却又是狠辣。
  只有孤独,从未改变。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细雨尽透官袍,方瑾才丢开手中的剪刀和线轴,也不更衣,便提袍入轿,沉声道:“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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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秋雨阴阴中更显暗沉,但端坐在龙案边的人脸上却已多了一缕阳光。
  刘羽放下手中刚看完的奏章,正要拿起另一本,不经意目触到案上天青色的鸳鸯戏莲荷包,唇畔不自觉地扬起温柔笑意,忍不住握在手中怜爱地端详。
  “启禀官家,邢部尚书方瑾回京复旨,宫外听宣。”内监在门外躬身敬奏。
  刘羽放下荷包,抬眸沉声道:“宣。”
  方瑾的行止这些日子通过线报摘略他已是了然于胸:惩杜宇琪、革孙富民、杀行凶恶奴、缓擅权官吏,表面上秉公无私,但其实却是丢车保帅——试想:没有杜隐峰在身后撑腰,孙富民一介小小县令如何能只手遮天任意枉断?
  退一万步讲,即使是孙富民私自枉法屈断,那判决公文上呈至州府之后,杜隐峰又如何没有丝毫驳疑?非但如此,孙富民还升官晋禄上调为州府通判。
  刘羽轻哼一声,双眸微眯:表面功夫做得再漂亮,也难掩结党营私之实,这样的人就算是再有能力,也要严加惩戒,以免姑息养奸,令吴氏的先例重演。
  “臣,刑部尚书方瑾,恭祝陛下圣躬万福。”方瑾官戴整肃高声跪叩,恭谨而不失从容。
  刘羽俯视着跪伏于地的身影:有时候,会错觉他和某个久违的人儿如此相似——无论何时都可以宁定不紊。
  一晌,刘羽才开口道:“方爱卿一路奔波劳苦,平身吧。”
  “陛下言重,臣愧不敢当。” 方瑾俯身再叩,才肃衣起立。
  “方爱卿何时抵京?怎么早朝的时候朕好象并未得见。”
  方瑾谨揖道:“回禀陛下,臣未初一刻进的城门。”
  “哦?”刘羽微微诧异地扬眉道:“刚才报的申时,如此说来,方爱卿抵京还不到一个时辰,如此急切觐见莫非有何紧要之事呈奏?”
  “回禀陛下,臣此行阳夏不意邂逅一位故人,斗胆揣测,此人的下落必是圣心切盼,因而昼夜兼程赶回京畿,马不停蹄未敢稍羁,将此人音讯上达天听,以慰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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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太玄》西汉扬雄著;是一部拟《周易》之作,其中有一句:“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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