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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杨柳岸,晓风残月+6番外 作者:醉倚风(晋江2013.6.29完结)-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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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珩看着怀里小大人似的孩子温声道:“宝儿乖,你这番心意如磬叔会转告风儿婶子的,这枣子自己留着吃就好。”
  “不要嘛——”冯宝儿扭股糖似的撒娇道。
  刘珩正要哄他,瞥眼却见冯春芽探脚欲待下树,忙扬声道:“春芽等等,我过来扶你。”
  冯宝儿却是坏笑着大叫道:“别扶她,别扶她,让她一个人在树上哭!”
  冯春芽一边小心翼翼地探脚一边嘴里犹不示弱地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下不来就知道坐着哭呀?姐姐我会爬树的时候还没你呢!”说着,已是找准了位置向下一跃,却不料裙摆自腰间滑落,纵身之时钩到了树枝上,虽只轻轻一带,却顿时令她失却了平衡,惊呼一声,脸朝下直直栽落……
  耳畔传来冯宝儿的惊叫声,冯春芽的心里却只想着:这下要在他面前丢丑了!眼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近,不觉阖拢双眸。 
                   
  作者有话要说:倚风寄语:所谓富贵险中求,无论英雄还是枭雄,想要上位,眼光、胆识、谋略,一样都不能少。


☆、第十七章 朴树晴空起微尘(下)

  骤然,一双结实的手臂稳稳接住坠落中的身躯,冯春芽的胸口重重地触在那肌肉硕结的胳膊上,一种陌生而强悍的阳刚气息瞬间俘虏了她的呼吸,缓缓开启双眸,地面就停顿在不远处,自己却是安然无恙地俯卧在坚实的臂弯。
  “如磬叔真厉害!”冯宝儿在一旁拍着小手欢叫着——刚才,冯春芽失去重心跌落的那一瞬间,刘珩放下小宝飞身而至伸臂接住,虽于学武之人并非什么难事,但在一个孩童的眼中自然已是神奇无比了。
  冯宝儿的欢呼声将冯春芽自愣怔中惊醒,不觉双颊飞火:她的前胸正紧紧贴在他的左臂上,那样健硕的肌肉隔着两层浅薄的秋衣仍旧将灼人的温度透过来,甚至,还有小半个手掌熨贴在绵软之侧,她虽是乡野人家的女儿,却亦知如此情状过于暧昧不妥,正娇羞无措间,已被刘珩轻轻放落在地。
  “没事吧?”
  他关切的低问中却没有丝毫波澜。
  冯春芽抬首正对上刘珩清澈的双眸,那样的目光宁和纯净,不带有丝毫的男女之私。
  “没……没事。”冯春芽嗫嚅着垂下头,双手用力地绞着衣角,脑海中不知为何就忽然浮现出杨柳风温淡和煦的笑靥——只有那般神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这样翩若神祗的男人吧?就好象骄阳皓月相得益彰,而自己,不过如陌边草芥,始终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未知是不是碰疼的,冯春芽只觉得胸口很痛,垂着头低声道:“如磬叔,我先回去了。”说着,也不待他回应,径自提步跑了开去。
  冯宝儿见她跑了,急得连忙去追道:“姐,姐,等等我!”跟了两步,他又忙回转身来,将手中盛枣子的小筐往刘珩手里一塞,才再次高呼而去。
  刘珩怔然地望着手中的小筐,微微蹙起眉头:他不能忽视刚才绵软入怀的那一刻,自己身体所起反应——冯春芽的身子丰润结实充满了活力,与杨柳风的柔软娇弱截然不同,可他知道自己绝不可能看上这个妮子,即使她那点小心思从未能逃过他的眼睛,但浑圆熨贴上臂膀所导致的身体失控,却扰乱了他的心神。
  轻叹一声,刘珩提起刚才丢在一旁的米粉袋子,缓步向家走去:他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有的反应,何况,为了杨柳风的身孕他也确实一直隐忍着自己的欲望,可却依旧无法容忍刚才的那一瞬。
  若是往昔他或许会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好笑:以前在江南,他虽属意于杨柳风,却也从未停止过风月场上的猎艳包宠——心已经给了她,至于身,男人似乎并无什么贞操好守。
  只是,今日,莫名的愧疚之感始终萦绕不去。
  纠结间,已是来到自家的柴扉之前。
  秋阳微斜,小院寂寂,想起屋中那个身子日见疲惫沉重的人儿,刘珩竟骤然失去了迈步的勇气:她为了诞育他的子嗣而日日承受着如此辛苦的历程,而他却……可以吗?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无意”便权作对自己的交代?这算不算是背叛?
  正凝思中,堂屋的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杨柳风拖着慵懒的身子垂首提裙迈出门槛。
  刘珩忙收拢纷乱的思绪走入院中道:“该多睡一会,怎么又起来了?”——随着胎儿日益成长,杨柳风的精神一日比一日困乏,但只要他在家,她总是强打着精神陪他说话。
  “睡多了怪闷的,所以出来走走。”杨柳风浅笑吟吟格外柔美动人,羽睫一闪,转眸道:“拿了件衣服出去,怎么倒背了那么多东西回来?”
  刘珩边走向堂屋内边道:“你那衣服,瑞娃直说喜欢,穿上死活就不肯脱下来了。这一袋是五婶自家磨的米粉,说是两种不同的米合在一起磨的,做花糕是最好不过,”说着,已进了屋,把袋子和小筐放到桌子上道:“这一筐枣子是宝儿摘了给你的,路上碰见,就让我带回来了。”
  杨柳风隔着袋子摸了摸,笑道:“风儿好多年没做过花糕了,可不知道还做得好不?”
  刘珩怜爱地自后环住杨柳风的身子,凑在她耳畔道:“有什么是风儿不会的?”
  温热的气息撩过玉颈,她微赧地偏过首去捧起装着枣子的小筐道:“珩又取笑风儿。”说着,便要挣扎着走开。
  “去哪?”刘珩拥过伊人不许她脱身道:“有什么事叫我做就是了。”——佟大娘一直念着大夫说杨柳风身子弱、胎像不稳,因此什么活都拦着不许她做,倒是教会了刘珩很多家务。
  刘珩本是自小被人伺候惯了的,故而并不很懂照顾人,刚来的那几天,有一回,佟大娘看见杨柳风在院中井边提水,刘珩却坐在桌旁饮茶,立时火冒三丈地冲进门里劈头盖脸地一阵数落,他这才知道有孕之人的诸多避忌,既心疼杨柳风事事隐忍要强,又自觉未能照顾妥当,因此,虽是吃瘪却并不恼怒。佟大娘也不过心直口快说过也就罢了,倒是杨柳风心疼不安地局促而立,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风儿坐过去吃枣子。”杨柳风说着,还待挣扎,刘珩已是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将她抱上膝头道:“凳子上凉,就坐在这里吃。”
  杨柳风依旧欲待起身,却是被他搂住了不得动弹,只得小声道:“风儿现在很重了。”
  “一点都不重,风儿该多吃些才好。”刘珩疼爱地拥着她,手已是不自觉地抚在她隆起的小腹上道:“前几天佟大娘还说:快五个月的身子看起来跟人家三四个月的差不多呢。”
  杨柳风已是拈起颗枣子咬了一口道:“大夫说胎儿过大也不利生产。”
  黝红的枣儿圆润饱满,竟令刘珩不自觉地联想起那张羞怯逃离的脸蛋,心头的愧意再度浮上来,黯然垂首无声。
  杨柳风却似毫无所觉,只吃得津津有味,忽然轻笑一声道:“珩,你看这两个像什么?”
  刘珩闻声抬眸,见她已将一对并蒂枣儿递至眼前,却是其中的一只枣子旁边鼓出一大块来,仿若有孕的妇人,他不觉会心展颜。
  “这个……像不像咱们一家子?”杨柳风悠悠低语。
  “一家子”三个字热热地烙上心头,刘珩不觉喃喃地重复道:“一家子……”
  “嗯。”杨柳风指着枣子道:“这个是珩,这个是风儿。”又点了点那枣子上隆起的一小块道:“这个是咱们的孩子。”
  如此暖人之辞,令刘珩心头缠绵一炽,收紧了怀抱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声音微涩地道:“风儿,我爱你,只爱你一个,相信我。”
  杨柳风温存地依在他怀中柔声道:“风儿从来没有怀疑过。”
  温软的语声令刘珩的心恢复了宁定甜暖,握过她拈着枣儿的柔荑送到粉唇之畔,怜宠地道:“吃吧。”
  杨柳风却是含笑摇头道:“风儿不吃,留着将来等孩子生下来了咱们三个一起吃。”
  “那岂非都要烂了?”刘珩不觉失笑。
  “不会的,晒干了可以放很长时间。”杨柳风看向怀中盛着枣子的小筐道:“况且,这么多原本也是一口气吃不完的。”
  刘珩挑眉道:“风儿还会晒枣子么?”
  杨柳风微微窘促地道:“前几天看佟大娘在晒,略问了问,若真的动手,还是要再问明白了才好。”
  刘珩听着,笑了,看向那一对枣儿,眸色已是沉醉。     
               
  作者有话要说:倚风寄语:据说,老婆怀孕的时候丈夫出轨的概率最高,怎么说呢?到底是用上半身指挥下半身,还是下半身指挥上半身,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抉择……


☆、第十八章 重阳谐乐费疑神(上)

  枣子不多,翻晒起来也简单,因此佟大娘并未阻拦,反倒悉心指点着杨柳风。
  充满幸福期待的日子也在一个个黝红可爱的枣儿收进摊出中悠闲而逝,转眼已是九月。
  乡野之家的重阳倒似比京畿州府这些大地方的更隆重些:进了九月开始,村里的男子就不再入山狩猎,而是忙着舂米、磨面、修补房舍,女人们也是格外忙碌,赶着在节前缝衣纳鞋、准备吃食……
  看着一派生机红火,杨柳风也不免起了兴致,不知哪里弄来两段竹子,便要削制竹签子,刘珩生恐她伤了手,忙抢过去,只按着她说的削出大小粗细相仿的半尺来长的签子。
  杨柳风见他做得上手,便也不相争,自去请佟大娘趁冯二保进城采买时帮着捎带些栗子、松子之类的干果,佟大娘又送了好些花花绿绿的彩纸。于是,连着几日,杨柳风除了平时的休息、翻晒枣子,便是坐在桌边小心地将这些彩纸剪成一个个精致的镂空小旗子,有鱼跃龙门的、有喜上梅梢的、有鸳鸯戏水的……形形□各不相同,之后,再将这些花样各异的剪纸粘在刘珩削好的小签子上。
  看着满满一桌色彩缤纷的小旗子,刘珩不觉失笑道:“风儿要在重九的时候起社演纸影戏么?”
  “才不是呢!”杨柳风拈起一支小旗儿,水眸中满是烁烁的憧憬道:“风儿小的时候最羡慕人家的孩子过重阳可以吃插着旗儿的花糕了。”
  “哦?”刘珩诧异道:“花糕上插旗子?这个我怎么没听说过?”
  杨柳风抬眸微一愣怔,随即笑道:“是了,富贵人家吃的是金钱花糕,上面都以金箔为饰,哪里会用这些粗鄙之物来点缀呢?”
  刘珩望向摇摇的纸旗轻喟道:“如此看来富贵之家的孩子倒是少了很多乐趣。”
  “咱们的孩子不会。”杨柳风忽然垂首怜爱地看向隆起的小腹。
  缱绻一笑,刘珩接过她手中的旗子放回桌上,下一刻已抱起伊人向内室走去,柔声道:“早些睡了,明天还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子。”……
  次日已是重阳的正日子,杨柳风难得地拖着沉重的身子早起,将五婶给的米粉倒出一半来与白糖拌匀做成面坯蒸熟,抹上一层豆沙,又将剩下的一半同着舂好的栗子面和白糖拌出金黄的面坯撒上晒好的枣儿、松子、杏仁等和各色的干果丝再蒸一遍,就成了一个五彩斑斓的大花糕,再细细地将大糕切出大小相似的菱形,每块糕上各插一面小纸旗。
  天光大亮的时候,忙碌了一个早晨的人儿终于相拥着坐到一桌热气腾腾的花糕之前,彩旗林立,香甜满室,刘珩怔望许久,才如梦呓地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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