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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天蚕变-第57部分

小说: 天蚕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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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扬不由心头一震,对于无敌判断的准确实在佩服到五体投地,他却是怎地想不出无敌怎会看得这么透彻。

他没有作声,无敌也没有追问,笑着接道:“我却是怎么也想不出你混进无敌门有什么作用。”

公孙弘插口道:“师父,我看他定是要查探你练功的秘密,看如何对付你。”

独孤无敌淡然道:“说不定。”

“那就更不能放过他,干脆将他杀掉!”公孙弘日月轮一翻,也不待无敌答复,大喝一声,疾冲了过去。

云飞扬看着他冲来,苦笑了一下,公孙弘人到轮到,交错切向云飞扬胸膛。

云飞扬转望独孤凤,独孤凤却偏过头去,他长叹一声,身形展开,鬼魅般地一闪再闪,公孙弘的日月轮便切空。

“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了。”公孙弘大笑,日月轮上下飞舞,连连攻向云飞扬。

独孤无敌并没有制止,只是静静在原位观看。

云飞扬倒踩七星,在日月轮中穿插,连闪公孙弘七七四十九招,突然一长身,右掌毒蛇般穿入,怕在公孙弘肩头上。

“叭”的一声,公孙弘被击得倒退出半丈,一张脸陡然红到脖子里去,正待再冲上,独孤凤已冲上前,鸳鸯刀出鞘,一指云飞扬道:“小扬,云飞扬,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一个卑鄙小人,欺骗我,利用我混进无敌门!”

她的眼中孕满了泪水,云飞扬看在眼内,既歉疚,又难过,叹息道:“我是另有苦衷的……”

“不必多说,看刀!”独孤凤刀未出,眼泪已经流下。

她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对人推心置腹,哪知道,云飞扬却是在利用她,叫她怎能不伤心流泪。

云飞扬心头更凄苍。

独孤凤双刀终于削出,云飞扬只是闪避,没有还手,一脸的无可奈何。

独孤凤双刀虽快,一百零八刀下来,还是奈何不了云飞扬,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云飞扬是在忍让,继续攻上前去。

无敌看着突喝一声,道:“住手!”

独孤凤双刀一挫,道:“爹──”

无敌挥手道:“你难道还未看出他一直在相让,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独孤凤怒极、恨极,双刀往地上一拋,退到那边墙壁下,忿忿地坐下。

无敌转向云飞扬道:“好身手。”

云飞扬看看独孤凤,没有作声,无敌接道;“我给你一盏茶的时候歇息,免得一会说我们以车轮战,胜之不武。”

“独孤门主不愧是独孤门主。”云飞扬淡笑道:“我不必歇息,你只管出手。”

无敌大笑道:“以我的身份,即使打败你,江湖上的朋友,也只会说我是以大压小。”

公孙弘立即嚷道:“师父,你怎也要教训他一顿。”

无敌冷然截口道:“为师自有分寸。”转向云飞扬道:“好,我就与你过十招,若是你接得下,随便离开,这件事亦就此作罢了。”

云飞扬一怔,道:“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无敌接着喝道:“弘儿,与我数!”

公孙弘应声大喝一声道:“一──”

无敌身子立即离椅飞出,大鵰一样,凌空向云飞扬扑下!

云飞扬双掌一挫,疾迎了上去,“啪啪”两声,与无敌相对一掌。

无敌身形一偏,斜里落下,稳如泰山,云飞扬亦只是倒退半步,青石阶砖上却多了两个寸许深的脚印。

“果然是一块练武的材料。”无敌目光一落,道:“小心了!”身形急进,再拍两掌。

云飞扬身形飞闪,手一探,已在兵器架上取了一支红缨枪,独孤无敌那身形一转,亦将放在椅旁的龙头拐杖取过!

云飞扬人枪急射,一刺十三枪,抢枪都是独孤无敌的咽喉!

“好,锁喉枪!”无敌哈哈大笑,龙头杖飞舞,接十三枪,还一枚,正击在枪杆之上,将那支枪杆断为两截!

云飞扬弃枪取棍,再取刀,然后剑,再配合“飞云纵”飞灵变幻的身法。

无敌从容应付,将云飞扬的兵器一一击飞、挑飞、震飞!

到公孙弘的“九”字出口,云飞扬剑亦脱手,但身上并无任何的损伤。

公孙弘、独孤凤只看得目瞪口呆,其它无敌门的弟子就更加不用说了。

云飞扬剑脱手,双掌护身,一面运起霹雳掌劲,一面道:“还有一招!”

无敌面寒如水,道:“我知道。”龙头杖往身旁地上一插。

他的脸上已没有笑意,神色凝重,云飞扬武功的高强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接道:“武当派的六绝想不到你已经练到这个地步,难得!”

云飞扬道:“门主的灭绝神功尚未请教!”

无敌冷笑道:“第七绝的天蚕功你也练成了?”

云飞扬脱口道:“没有。”

无敌大笑道:“这你就敢接我的灭绝神功?”

云飞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请指教!”

无敌的衣衫陡然无风自动,随即鼓起来,公孙弘一声“十”字出口,无敌人就怒龙一样飞腾在半空,赤红的双掌疾击前去!

掌风呼啸,云飞扬剎那间已被笼罩在掌风下,初生牛犊不畏虎,而此前单打独斗,也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只道灭绝神功纵然厉害,拚尽全力应该可以接下来,所以并没有闪避,双掌一翻,疾迎了上去。

独孤凤那边看见,整个人立时紧张起来,她尽管生气,这时候仍然替云飞扬担上了心。

剎那间四掌相接,“噗”的一声异响,云飞扬疾飞了出去,“砰”地撞在铁门上。

他贴地打了两个滚,以手支地,又站了起来,那张脸已红如嗜血,整个身子不停地在颤抖。

谁都看得出他已经被无敌的内功震伤,公孙弘日月轮一扬,立即奔前,一面大喝道:“让我结果他!”

独孤凤那边迅速窜出,拦在云飞扬面前,接着呼道:“爹──”

无敌身形着地,吐了一口气,又稳如泰山,应声道:“你要我放过他?”

独孤凤点头道:“无论如何,他总算救过我两次。”

公孙弘道:“师妹……”

独孤凤冷笑道:“在武当山下若不是他你已经死在管中流的剑下,难道你忘记了。”

公孙弘怔在那里,无敌点头道:“不错,做人要感恩图报,不能够忘恩负义。”

连无敌也这样说,公孙弘就更不敢作声了,接着挥手道:“好,云飞扬,你走!”一拍掌。

云飞扬一声不发,转身,铁门同一时大开,他一步跨出,身子猛一栽,眼看就要跌倒,但最后还是站立起来,拖着脚步,往外走去。

独孤凤待要前往,却给无敌一把拉住,公孙弘想了一会,道:“师父,这个人现在武功已经这样,留不得。”

他又待追杀前去,无敌却喝住道:“我说放他走就放他走!”

公孙弘不敢追,接道:“为什么不杀……”

无敌道:“被我的灭绝神功重伤,仍然能够挺起胸膛走路的人并不多,这个云飞扬可以说是一条硬汉,我喜欢这种有骨气的硬汉。”

他接着一声叹息,道:“在收徒弟这方面,无敌门到底还是比不上武当派。”

公孙弘一张脸不由红到了脖子。

无敌又叹息,道:“可惜──”

独孤凤忍不住追问道:“爹,可惜什么?”

无敌慨叹道:“他硬接我双掌,经脉已尽散,纵然保得住性命,以后也是一个废人,一个没有武功的废人,亦不足为患,又何必赶尽杀绝?”

公孙弘听到这时,才有了笑容,独孤凤的面色却苍白起来。

云飞扬走得并不快,但终于走出了无敌门。

那道大门方在后面关上,他已经再也支持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跪倒地上!

他的面色剎那间竟变得犹如金纸一样,黄豆一样的汗珠从额上滚滚流下来,一脸的痛苦之色,他的五脏六腑此时亦犹如刀割一样。

挣扎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侏儒三尺送给他的那瓶丹药,倒出了几颗,咽了下去。

调息了一会,他才再举步,倒下又站起,踉跄着往山下走去。

平日半个时辰就可以到的市镇,云飞扬差不多用了两个时辰才走到。

黄昏已逝,他扶着人家的墙壁,好容易找到了一间客栈,虽然一身污泥,他身上到底还带着银两,总算租到了一个房间,那个店小二替他打点好一切,才走出房间,云飞扬已支持不住,倒在床上。

到第二天早上店小二再拍门,却没有人回答,推门进去,只见云飞扬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气息微弱。

店老板听说赶到,大吃一惊,只怕人死在店里会引起麻烦,到夜间,暗地吩咐几个店小二以席子将云飞扬卷起来,抬到荒僻的巷子里放下。

云飞扬一直都没有醒来。

那的确是一条荒僻的巷子,两旁都是废弃的屋子,云飞扬倒在那里,若是不醒过来,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雨也就在这时候落下。

风不急,雨也并不大,打湿了巷子凹凸不平的地面,也打湿了那块席子。

凄风苦雨下,云飞扬终于醒转,他恢复意识,已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挣扎着从席子里爬出来,挣扎着爬向巷外,所凭的就只是一口求生的勇气。

那么多的事情尚未了断,他实在不甘心就此撒手尘世。

巷子并不长,他爬到巷口的时候,却已是半炷香的时间之后,他就扶着墙壁坐起来。

一骑正从巷外奔过,怒马鲜衣,竟然是峨嵋派的管中流。

云飞扬看不真切,管中流也没有在意,疾驰了过去。

马蹄溅起的泥泞飞射到云飞扬的脸上,云飞扬没有在乎,也不能在乎。

他扶着墙壁站起身子,扶着墙壁往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了灯光。

那是一户人家的正门,灯笼高悬,四个仆人正在奉主人的命令在门前施饭施粥,来领粥饭的有附近的乞丐,还有附近的穷苦人家。

施粥施饭是善事,那户人主人当然是善良仁翁,来领粥饭的人也很多,但终于一一离开。

那四个仆人方待收拾好余下的粥饭,就看见云飞扬扶着墙壁,踉跄走过来。

云飞扬也的确是嗅着饭香走向这边的,他昏迷了那么久,又淋了雨水,当真是饥寒交迫。

他已是在半昏迷的状态中,所看见的东西都是朦朦胧胧的,听也听得不清楚。

他隐隐约约听到那四个仆人在呼唤他走过去拿粥吃,可是他的手才离开墙壁,身子便倒下,又昏迷过去。

那四个仆人一见,慌忙走上前去,七手八脚将云飞扬扶起来。

云飞扬毫无反应,但一探鼻子,仍然未气绝。

“还有气──”一个仆人叫起来。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坏人,莫不是遇上了强盗,给弄成这样?”

“反正老爷整天都想着如何去做好事,我们就扶他进去,再叫老爷找个大夫给他看一看。”

四个仆人纷嚷着将云飞扬扶了进去。

灯笼上老大的一个“吕”字,横匾上为的也是“吕府”,从外表看来,那应该是一户官宦人家。

三个时辰之后,云飞扬才再次醒转,侏儒三尺给他的药这时亦已经发挥功效,他虽然感觉气虚体弱,精神已恢复不少。

他的面色仍犹如白纸一样,血污却已被洗去,衣衫亦换过,卧在一个房间的床上,一个须发俱白的老人站在床前,正在看着他。

老人的旁边侍候着两个仆人,看见云飞扬张开眼,其中一个就嚷道:“醒来了。”

云飞扬看看周围,再看看自己,已明白是怎么回事,翻身便待拜倒,肺腑却一阵刺痛,老人一见忙伸手按住,道:“你重伤未愈,不宜妄动。”

他的语气威严,神态却是慈祥得很,云飞扬喘了几口气,道:“这儿是……”

一个仆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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