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鹰飞 作者:晴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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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达惊得张大嘴,然后迅速做出判断,做个手势,求我不要出声,然后他象个贼一样偷偷摸了出去,再没动静。
倒底出卖色相了。
我把老李绑在椅子上。
我说:“老李……”我真是无话可说。
老李看我胸,原来抹胸松开,显出了我伟大的女性特征,我忙整理衣服,然后问老李:“答应我不再叫了。”
老李点头。
我把堵他嘴的布拔下来:“再叫,我就割断你的喉咙。”
老李说:“看来,我好象错过了什么。”
我说:“可不是吗,我与你同床共枕,极尽温柔,可惜你睡着了。”
老李看看床上凌乱的被子,看看我,露出一点困惑表情。
我说:“妈的,别乱想了,我能把你怎么着。”
我问:“是否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女人?”
老李不明白,用问号状的眼睛看着我。
我说:“刚才田达进来,看见我的样子,表情不够惊讶。”
老李微笑:“田达说,有一次你们一起喝醉了,睡在一张床上,他感觉你的胸前手感怪怪的。”
我怒:“妈的,王八蛋,我非把他一刀两断不可!”
老李说:“后来,我同田达一起看你洗澡,证实了我们的猜想。在我们国家,女人被男人看过身子了,就应该嫁那个男子。”
我说:“在我们大宛,女人被人家看了,就狠狠给那色鬼两耳光。”我老实不客气地请李广利吃了两记锅贴。又警告:“再乱说乱动,我阉了你!”
第 4 章
时间一点点慢慢慢慢地走。
夜色终于一点点欺上来。
我同老李面对面坐在帐中。
没人开口。
夜色如水。
近了。
我好象能听见沙漏“苏苏”的声音。
我紧张得连口水都没有了,只想喝水,却又不敢乱动,怕错过些什么。
老李也在看沙漏,他的眼神,象一头受伤的困兽。
突然,一声惊叫“失火了”!
然后伴着一声惨叫!
就象一簇烟花迸射出来一般,这一声惊叫之后,撕杀声扑天盖地地散开来。
老李说:“我应该——”
我说:“即使你冒死出声,也救不了他们,没人知道今晚会遇偷袭,你没机会。”
老李说:“我的兄弟们——!”
我说:“我很抱歉,可是,你们踩了我们的土地。”那也是我的兄弟们,但他们也是侵略者。
外面停来砍杀声,惨叫声。
老李的脸上忽然流下一行泪,这个人,我以前真不知道他会为别人而哭。
五年来,跟我一起在沙场上拼命的兄弟们,那些救过我被我救过的人们,那些同我一起喝醉酒在星光下唱歌的人们。
我们为什么互相撕杀?
为了国家?
国家是什么?
为了人民?
谁又是人民?我们自己不就是人民吗?我们是不愿意互相杀戳的!
为了几匹大宛马吗?
我忽然很焦燥,倒底是为了什么呢?我要同我们的兄弟们撕杀?
我同老李说:“让你的手下投降吧。”
老李倔强地:“我们不一定会输。”
我问:“拼个两败俱伤,有什么好处?”
老李说:“圣朝天子对汗血宝马志在必得,我没有退路。”
我沉默一会儿,苦笑:“那就只有等战争结束了。”
到处是火光,烧杀声越来越近。
一个满身烟黑的人闯进帐中:“将军,将军,大宛人偷袭了我们!”
他看都不看站在帐门口的我,他听到耳后风声回头看见我时,剑已经鲠在他的咽喉,是田达。
老李冷冷地:“好功夫,我果然是小看了你!你何不把他的头砍下来,真把他一刀两断!”
夫复何言。
我笑:“你喜欢我跳到你身后尖叫‘老鼠,好可怕啊’?”
或者缩在帐角哭泣,等着白马王子来救?
慕容长英倒是象个白马王子,不过他骑着一匹枣红马,这也罢了,他还要我救他呢。
老李说:“从军之始就隐瞒武功,你的心机可谓深不可测。”
我苦笑:“没有,老李,我只是不喜欢杀人。”
举着刀,冲锋在前,象切大头菜一样将人头“咔嚓咔嚓”砍下来,那不是我的爱好。
溅在手上的血让我厌恶。
我拾起老李的剑,抬手挥过去,我看见老李惊恐的目光,不,我只是砍断他身上的绳索。
我把剑给他:“跟着我,你受了伤,会被乱军杀死。”
我们穿着汉人的军服,挥剑砍来的倒不汉人,多半是我的同胞,我一身血迹才同老李冲出重围。
我刚想说青山绿水什么的,就听见耳后风声,我侧身,回刀后挥,一声惊叫,老李落马。我的武功实在比老李强很多,真亏了我父亲那些年扑作教刑。
我苦笑问:“怎么,你不是说爱我吗?你现在砍死我?”
老李刚要开口,一阵马蹄声,慕容长英已带人将我们围住,慕容长英拍马上前,大喝:“抓住他,他是李广利。”
我一肚子火:“用不着你说,我还不知道他是李广利?你搞搞清楚,抓住李广利的是我,不是你!”
慕容长英脸涨得通红,气得半天才道:“我不来,说不定你就认错人了。”
我笑:“哈,可不是,全是你的功劳。”
我知道慕容长英的意思是,我想放李广利逃跑,哼!
慕容长英怒道:“刁恶!”
毋成那老头,跑到我帐中对我说:“能解郁城之围,全是你的功劳,你会成为大宛开国以来独一无二的女将军。”
我笑笑:“将不将军无所谓,我只想比慕容长英高半级,让他每次见到我都跪下半条腿说‘是将军是将军’。”我憧憬美好未来,忍不住笑出声来。
慕容长英在那老头身后嘴巴动了动,不知是神经短路还是要咬人。
毋成大约是不太见识我这样的人,眼睛瞪得老大,又回头去看慕容长英,慕容长英忙露出一脸胸怀坦荡来。毋成笑笑:“好说好说。”
等老毋成走了,慕容长英在一边冷冷地说:“又笑出来了,昨天,不是知是谁抱着个汉人的尸体,哭得昏天黑地,才过了一天就又笑出来了,真是没记性。”
我将一个荷包扔给慕容长英:“太有记性,脸上会长纹,人就是这样一下子沧桑的,送你了,田达的荷包。”
我哭过了,不想再拿他的荷包做纪念了,所谓坚强,就是将曾经伤过你的人和事忘掉。
慕容长英拿起那个荷包:“这是什么东西?”
我淡笑:“哪个女人做给他的吧?好象是装碎银子什么的。”
慕容长英沉默一会儿:“菲儿,你回来后,笑容一直有点惨淡。”
我问:“是啊,那些人信我,当我是兄弟。都死在我手里了。”
慕容沉默。
他走出去时,站住同我说:“那个田达,我代你将葬在山坡下。”
我说:“谢了。”葬了一个葬不了十个。大家一起好好活着不是更好吗?我恨这场战争。
我去看老李:“还好吗?”
老李笑:“好,有吃有喝万事不愁。”
我说:“我会救你出去的。”
老李道:“你想做什么总是有办法的,不过你要是放我,我可能还会再来的。”
我苦笑:“不如,你留在我们这儿吧。”
老李说:“除非你嫁我。”
我说:“说不定你家里有八个老婆。”
老李道:“那有什么关系?谁又敢欺负你,只让你更威风罢了。”
我笑一声:“那就是真有八个老婆了?谁高兴去欺负不相干的人。”
老李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嫌我粗,说我是市井混混。”
我怪叫:“老李!你有完没完?”
老李说:“伤自尊了。”
我说:“李将军说,汉武是不会罢手的。”
慕容长英也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他心中焦燥,嘴里却说:“你真是做汉人做出瘾来,什么李将军李将军的。”
我笑:“那叫他什么呢?要不,广利说?”
慕容长英本来正在喝水,一下子,几乎没呛死他,喷得满桌子都是水,又不住地咳。
我笑道:“广利这个人呢,又厚道又胆小又懒又笨,再换一个将军,象卫青象霍去病象李广,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慕容长英一时说不出话来,一边擦嘴,一边用手指着我。他身后姓张的副将笑得脸都抽了。慕容长英板着脸回头去看那副将,直吓得那人倒退三步。
我说:“吓什么人!老张,等我当了将军,你过来跟着我,我保证不拿白眼看你。”
那张某当即跪下:“谢将军提拔。”
我差点没笑歪嘴,别说,当将军的感觉真好。
慕容长英将杯子重重一放:“你是一定要放那姓李的了?”
我说:“是呀,我答应广利了。”
慕容长英差点连桌子也掀了。
不过慕容长英还有点好处,我是他妹妹,他再给我脸色看,我要的东西他总会给我办到。办不到有他的好果子吃!
毋成放老李走,而且很赞成我的观点:“要是刘彻一定要再次发兵大宛,我当然希望对手是李广利,而不是卫青、霍去病、李广。”
毋成又说:“就算是输,也是输给李广利好一点。”老李好说话。
我送老李:“滚远点,别再回来了。”
老李笑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慕容长英背着手在郁城城墙上迎风而立。
我缩在墙角里避风:“老大,看够了吗?这是你的城,你脚下的土地,够了吗? ”
慕容长英问:“如果李广利再来,我们怎么办呢?”
我说:“那还不容易。”
慕容长英想不到我说容易,立刻转过头,支起耳朵:“嗯?”
我说:“把马给他不就结了。”
慕容长英说:“放屁。”
我对苍蝇显然有恶影响,他以前从不口吐脏字。
皇帝老儿的圣旨下来了,毋成说:“特封慕容菲为大将军,慕容越左将军,慕容长英右将军。”
我大乐,一时回头四顾,只见我父兄相顾失色,我冲他们挤挤眼睛。
然后又听毋成老头说:“皇上要犒赏三军,特命大将军与右将军进京,请慕容老将军仍小心守城。”
大家谢主龙恩,我先点名:“右将军。”
慕容长英脸色铁青:“是,大将军。”
我大笑,结果我爹跑过来问:“是不是要我们一起给大将军叩头啊?”
这个玩笑可大了,我咧着嘴:“不是,爹,我这就辞职,回家同妈妈学缝衣服去。”
毋成道:“大家不要开玩笑了,慕容菲,你这次进京,记得凡事当心。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说。”
我又笑起来:“不该说的话,我当然不会说,我说的当然都是我以为该说的话。”见鬼,他怎么不说慕容长英?
毋成倒不生气,要是我爹听见了,又该让我滚远点了。
毋成想了想:“不要提我们放走李广利的事,不要提你大哥曾被汉人俘虏,不要提你曾为汉将收尸。”
我噎住了一会儿,只好打断他:“不如我不提这次打仗的事好了。”
毋成半抬着头,想了一会儿,叹口气:“是福是祸,躲是躲不过的。”
我不喜欢毋老头,他这人好不奸诈。若非他逼我去汉营,我也不会亲手杀死田达。
令人想不到的是,皇帝接见可不是好玩的事,光是走路的规矩就一大堆,我听得打瞌睡,慕容长英问我:“武将站哪边?”
我想了半天:“到时你站哪边我站哪边。”
慕容长英骂:“白痴,我站在你身后,你怎么能看见我站哪边?”
对了,慕容长英这回比我官小,再也没有我跟在他身后的时候了,这回他都跟在我身后,糟了,这可怎么办?我一下精神了:“大哥!”
慕容长英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天哪,我尖叫起来:“这可怎么办?我刚才根本没听,我以为可以跟着你呢!”
慕容长英骂:“白痴!连自己干什么的都忘了。”
我团团转:“怎么办?别说我不知道站哪边,就算知道我也分不清左右啊!”
你要是告诉我向左走,我的大脑工作程序是这样的:左,